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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天琪忙道:“你误会了,三年前因为你那事,官府要查封咱们家,是舅舅花钱打通关节,将任府改到他的名下,这才免了被查封的命运,我和娘也才没有被赶出家门。虽然任府不得不改名为萧宅,可依然是我们的家啊。”
想起前两天自己差点被义安堂的人抓获的遭遇,任天翔张张嘴却没有出声。他不想让妹妹担心,更不想令她在舅舅与哥哥之间左右为难。他想了想,笑道:’我还是个朝廷通缉的逃犯,暂时就不回去了。我今天来见你就为了一件事,这件事你千万要听你三哥的,哪怕它跟你妈和舅舅的意思完全相反。〃
“什么事这么重要?”任天琪奇道。
“不要嫁给洪邪!”任天翔正色道,“他不是个好人!”
任天琪有些意外:“你认识邪哥?你怎么会认识他?”
听妹妹竟称那混蛋为“邪哥”,任天翔越发焦急:“洪胜帮主要做什么买卖,你又不是不知道。洪邪既为洪胜帮少帮主,免不了整天混迹青楼妓寨,这样的男人你也不在乎?我在洛阳就认识洪邪,亲眼见过他干那些逼良为娼的勾当!”
任天琪不以为然地笑道:‘三哥你不也常常在青楼厮混,我看也不算什么坏人啊。你对别人是好是坏我不管,只要你对我好就行了。〃
“那不一样!”任天翔急道,“我对你好,是因为你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是至亲兄妹。你认识洪邪才多久?你就相信他会一辈子对你好?”
“我相信!”任天琪坚定地点点头,〃邪哥没有向我隐瞒过去那些荒唐事。
“他向我保证过,我嫁给他后,他不会再去青楼妓寨,不会多看别的女人一眼。”
“这种骗小女孩的鬼话你也信?”任天翔苦笑,“这话你三哥也对女孩子说过,但从来就只是说说而已,你真以为男人会为一个女人放弃所有女人?要狗不吃屎容易,要男人不花心不好色,比登天还难!”
“照你这么说,这世上就没一个好男人了?”任天琪天真地质问。
“好男人也好色,但是它会为了妻子儿女管住自己。”任天翔耐着性子谆谆教导,“你三哥虽然也被人称为花花公子,但从不干逼良为娼、欺男霸女的勾当。而洪邪干这些却是家常便饭,他是一个心如铁石、冷酷无情的狠角色……”
“是谁在背后这么说我坏话啊?”随着一声讥诮的喝问,就见洪邪施施然从街角转了出来,他打量着任天翔,眼中满是不屑和嘲笑。
“你怎么跟来了?我不让你在后面等着吗?”任天琪责怪道。
“我这不是怕你有危险吗?”洪邪换上一副关切地表情,“你去了这么半天,我怎么放心的下?万一那醉汉对你不利,我又不在你身边,岂不是危险得很?”
任天琪眼中闪过一丝感动,柔声道:“我没事,你先回去吧。”
洪邪不挪步,却不怀好意地打量着任天翔,故意问道:“这位是谁啊?我好像在哪儿见过?”
任天翔知道他已经认出了自己,喝道:“洪邪!你少他妈给我装蒜!离我妹妹远点,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他是你哥?”洪邪转问任天琪,见她点了点头,他顿时满脸惊喜,毕恭毕敬的对任天翔躬身一拜:“琪妹的哥哥自然就是我洪邪的哥哥,小弟这厢有礼了!”任天翔一把将天琪拉到自己身后,对洪邪厉声喝道:“我决不会让天琪嫁给你,你别他妈的做春秋大梦了!”
洪邪慢慢抬起头来,眼中满是讥诮和调侃:“你妹妹我娶定了!”洪邪眼中的挑衅激怒了任天翔,使他彻底失去了冷静,他怒不可遏地一拳击向洪邪的面门。以洪邪的武功原本可以轻易避开,但他却不避不让,任由任天翔一拳击中自己鼻子,更趁机以内力震破鼻腔血管,跟着捂住鼻子踉跄后退。
“这一拳我会在你妹妹身上找回来!”洪邪悄声挑衅。气得任天翔冲上去又是一阵拳脚,洪邪却既不坏手也不躲闪,故意让任天翔打得鼻青脸肿。
“快住手!”任天琪拦在二人中间,将气得浑身哆嗦的任天翔推开,然后掏出手绢为洪邪拭血,并关切地问:“你怎么样?为什么不躲?”
洪邪满脸无辜地苦笑:“我以前干过不少伤天害理、荒淫无耻的勾当,受点惩罚也是应该。我知道你哥哥这样对我也是为你好,所以我不能躲,只要能让他消气,接收我这个妹夫,就是打死我都愿意。”
任天琪又是心痛又是感动,含泪嗔道:“你真傻!”
任天翔见洪邪如此诡诈,自己不仅没能说服天琪,反而令她对洪邪更加死心塌地。他再也抑制不住胸中怒火,指着洪邪喝道:“你愿意为我妹妹死是吧?好!我如你所愿!说着他向昆仑奴打了个手势,以沃罗西语下令:”杀!〃
昆仑奴当即一冲而出,两柄短刀犹如蛇信分左右直刺洪邪腰肋。这二人出手与任天翔有天壤之别,招招要命,洪邪不敢再装可怜,赶紧缩身闪避。
昆仑奴兄弟犹如两只饿狼,从两侧向洪邪发出致命的攻击,洪邪做挡右闪,却哪里挡得住这暴风骤雨般的攻击,数招之间便被刀锋所伤。
“住手!快住手!”任天琪见洪邪危险,突然奋不顾身扑入战团,毅然挡在洪邪身前,完全封死了昆仑奴出手的线路,并对任天翔嘶声高呼:“你要杀他,就先杀了我吧!”昆仑奴兄弟不敢再贸然出手,只得将目光转向主人。
任天翔沉声道:“天琪,这混蛋是头白眼狼,今天我要不替你除掉他,以后你一定会被他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我愿意!”任天琪满脸通红,对任天翔厉声喝道,“你要还是我哥,就不要再管我的事,不然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望着妹妹搀着受伤的洪邪一步步离去,任天翔气的一拳砸在墙上。他原本以为只要见到天琪,将洪邪的真面目告诉她,就可以让天琪远离那混蛋,没想到却适得其反,不仅未能说动天琪,还让她对洪邪的感情因此变得更加牢固。
看来,只剩最后一个办法了!任天翔在心中暗叹。
照着季如风留下的地址,任天翔找到那家不起眼的小酒馆。那是一家偏僻冷清的酒馆,大堂中只有三四张摇摇晃晃的桌子,既简陋又破败。
此时还不到吃饭的时间,所以店中出了一个伏在柜台后打盹的猥琐老头,再没有其他客人。任天翔拍拍桌子,对睡眼惺忪的老掌柜道:“我要九十九年的状元红,有没有?”
老掌柜眼睛一亮,睡意倏然而没,点头道:“九十九年的状元红不是寻常之物,不知客官为何要它?”
任天翔照着季如风留下暗语道:“江湖救急!”
任天翔示意昆仑奴兄弟留在外面,然后随老掌柜进了后院。老掌柜示意:“客官请稍候,老朽这就给你准备。”说着带上房门,悄然而去。
任天翔好奇的从门缝中往外张望,就见老掌柜在后院最高处升起了一盏大红灯笼,想必是传递信息只用。大约等了半个时辰,就听外面门扉响动,打扮得像个穷酸书生的季如风已推门而入。
“若无急事,你不要轻易来这里”季如风提醒道,“这是我苦心经营多年的联络点,就连姜振山都不知道。”
“我有急事!”任天翔开门见山道,“我需要一笔钱,以及一个跟义安堂没有任何关系的杀手。”
“杀手?”季如风皱起眉头,“你打算对付谁?”
“这个你不要多问,你只需要帮我找个与义安堂毫无关系、出刀够准够快的杀手即可,武功高低倒在其次。”任天翔决然道。
季如风神情略显不悦:“咱们现在是一条道上的盟友,最重要是相互信任。你不告诉我原因,让我如何帮你?”
任天翔赶忙赔笑:“季叔多心了,我将如此重要之事托付给您,就是对您最大的信任。不过这是我自己的事,我希望靠自己的力量去完成。”
季如风默然片刻,点头答应:“既然是你自己的事,所有的开销就都要你自己去承担。现在义安堂因杨家的打压,各种生意都十分艰难。虽然我有权支配总舵部分财物,但也不能拿兄弟们的血汗钱随便给你玩。”
任天翔没想到季如风会来这一手,不过他也理解季如风的顾虑。他在心中算了事洛阳那边大概的收益,应该够他还这笔额外的开销,便笑道:“没问题,不过我没带那么多钱,季叔得先替我垫上。”
季如风淡然问:“你用什么来担保?”
任天翔一愣,迟疑道:“你看我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季叔尽管开口。”
季如风木然道:“除了义安堂少堂主这身份,只怕你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了。如果你还不上,就拿那片任堂主临终遗托的玉片抵债吧。”
任天翔心中一跳,看来季如风对那块玉片的兴趣,并不在司马瑜和公输白之下。不过再珍贵的东西与妹妹的幸福比起来,也是微不足道,所以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没问题,一言为定!我等你消息!”
骊山太真观,因贵妃娘娘曾经在这里出家而变得尊崇无比,尤其每年这个时节,贵妃娘娘都要到观中小住几日,更让太真观成为了皇家专属的修行之地。
“快快清洁打扫,尤其是后院所有的厢房和雅居,必须以龙涎香细细熏蒸。”一大早太真观主持宫妙子就在里外忙碌。作为贵妃娘娘的道门师父,她在同道中享有无比的尊崇,但同时也担负着更多的责任。像这每年都免不了的接待,便是她一年中的头等大事。
“师父,昨日那个到观中为爹娘做道场的任公子怎么安排?”大弟子明慧在问。宫妙子踌躇起来,按说贵妃娘娘驾到,太真观须不容任何闲杂人等逗留,不过那个任公子出手实在豪阔,令见过大场面的她也难以拒绝。
踌躇良久,她终于想到个权衡之计,便对明慧小声吩咐:“你让任公子和他那两个随从,暂时扮成火工道士在外馆居住,不得进后院一步。待娘娘走后,在继续为他的爹娘做道场。”
太真观虽然是女道士修行之所,不过很多粗活以及看门护院的工作,却也少不了身强力壮的男人,所以宫中也有不少的火道工和护院道士。让那个任公子暂时扮成道士,倒也不失为两全之策。
第二日午时刚过,一小队飞龙禁卫便护佑着一乘软轿来到了太真观。观中自观主宫妙子一下,皆到门外迎接。小轿尚未停稳,宫妙子便急忙上千,屈身拜倒:“贫道宫妙子,恭迎娘娘驾临太真观,祝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轿帘撩起,素衣如兰的杨玉环已低头而出,但见她头上除了一根绾发的玉簪,并无多余饰物,面上也没有任何脂粉装饰,却依旧温润白皙,光彩照人,尤其柳眉下那双似颦似怨的眸子,仿佛深藏着千言万语,令人有种不由自主沉溺其中的危险。见宫妙子拜倒在自己面前,她急忙上前搀起:“师父折杀弟子了,玉环怎敢劳师父大礼相迎?”
宫妙子急忙再拜:“娘娘早已还俗。贫道岂敢再以师父自居?”
杨玉环连忙屈身还拜道:“圣人云: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请师父受玉环一拜。”就在二人在观门外客套的当儿,一双滴溜溜的眼睛正隐在玉真观的高墙后,透过琉璃瓦的缝隙向外张望。虽然宫妙子已严令闲杂人等回避,但这命令怎能约束得了别有用心的任天翔?只见他站在昆仑奴兄弟的肩上,刚好能够够到高墙的琉璃瓦,这个精心挑选的位置,正是偷窥贵妃娘娘的好地方。
就见杨玉环在宫妙子的引领下,由门外徐徐行来。虽然还看不清她的面容,但那三步一摇、风摆杨柳的丰姿,令任天翔的心也不由自主地跟着她的款款莲步荡漾起来。
杨玉环坦然自若地从众道姑中间穿行而过,款步走向观门。任天翔刚开始被挡住了视线,只能看到杨玉环绰约的身影,直到她越过众道姑的时候,任天翔才终于看清了她的面容。他只感到眼前所有的景物尽皆消失,眼中只有杨玉环那灿若明月般得面容,就在此时,杨玉环似有所觉地往任天翔藏身处望了一眼,目光有如实质般的越过十余丈距离,准确地射中了那双偷窥的眼睛,任天翔浑身如遭雷击,身子一软便往后倒,径从(这应该是武侠版错了,应为竟从)墙上摔了下来。幸亏昆仑奴兄弟反应敏捷,急忙伸手将他接住,总算没有让他摔个半身不遂。
见主人两眼痴迷的望着虚空,昆仑奴兄弟急的哇哇呼叫。好半响任天翔才元神归位,急忙对昆仑奴兄弟道:“快!快扶我上去再看一眼。”
昆仑奴兄弟急忙蹲下身子,任天翔忙踩上二人肩头,依旧由兄弟二人送上墙头。任天翔急忙往观门方向张望,却看不到任何背影。
任天翔失望地叹了口气,心中连连感慨:我的个乖乖!果然不愧是天下无双的大美女!虽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却差点要了本公子小命。掐指算来,他的年纪怎么也得三十好几,可怎么看也让人无法猜到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