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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了老郑,我憋不住了。”郝帅一拍桌子,将一直压着的事儿说了出来,“女人家不可能孤立无援,现在她停职了,她爸身体又不好,给她安排了一个对象……”
“……”张逸夫脑仁一绷,这貌似是一个很不爽的消息,可更让他不爽的是,为什么这二位要瞒着这个消息,他指着二人道,“你们……以为我跟她?”
“不是么?!”二人同时答道。
“……”
文天明看着这出好戏,惊讶道:“等等,我这次听懂了——逸夫的对象被别人抢了?”
“就他妈你明白!”张逸夫回头一骂,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人……就是贱啊,相安无事的时候也不着急,也不想着什么,总觉得她就在身边,平平淡淡,有趣可爱。
可一旦有别人来了,有别人抢了,立刻就不愿意了,这才发现她的重要性。
对这个时代的绝大多数女性,张逸夫都有一种距离感,她们烫的大波浪头,她们穿的花花绿绿的傻裙子,她们修饰得过于横平竖直的妆容,无一不从表面上就让张逸夫产生着抗拒,认为她们和自己不是一个时代的人,无法交流。
而在思想上,这种距离只会更加疏远,这体现在聊天上的词穷,共同爱好的匮乏,世界观上的天壤之别……
夏雪,在世界观上无疑与张逸夫也有很多冲突,但高度至少是在同一个水平线上的。说句难听的话,能与张逸夫产生真正思想冲突的人,才是他看得上的人,能平起平坐,谈时事看风起云涌的人。
在这方面,甚至郝帅,甚至郑道行都不如夏雪。
张逸夫一直觉得,夏雪是一个放在十几年后,仍然很有趣,会让人产生心思的人,这种好奇感与神秘感,伴随着犯贱与矛盾,一直磕磕绊绊持续到了现在。
而这样的结局是他无法接受的。王小花那样的人如野花一般遍布五湖四海,实是唾手可得,连叶青青都是百里始终有一,总会撞见。
唯有夏雪,怕是过了这村,再也见不到这店了。
张逸夫的身体上无疑是饥渴的,但思想上怕是更甚,在这双重刺激之下,他现在很难冷静。
妈的,必须做点什么了,现在不是隔岸观火的时候,也不是钻营心机的时候,必须要自己,要张逸夫自己挺身而出了。体制内混,大多数时候得做王八做孙子,但这件事上,必须做个纯爷们儿。
哪怕一辈子只有一次,也够了。
第219刨根问底
有关夏雪的身世,一直是一个迷,因为她实在是没有朋友,在学校时各种猜测都有,甚至有很多是恶毒的。但张逸夫曾经送她回过家,至少知道她是在机关大院长大的,可门牌号与具体事宜仍然是个未知,现在就算去闯,也不知道去哪里闯,怎么闯。
而郑道行和郝帅,知道的甚至还没有张逸夫多。
这种时候,张逸夫能想到的人,怕是也只有一位了。
将文天明安置到招待所后,赶在下午上班时间之前,张逸夫跟着郑道行混到了电力部大院内,随后直奔外面的一圈行政楼。
由于事态过于紧急,张逸夫也不想什么合适不合适了,他相信某人一定还是会帮忙的。
此时刘建网正在办公室中小憩片刻,不想张逸夫这家伙再次不请自来,慌忙揉着眼睛泡茶,尽量打起精神:“小张,又来部里办事儿啊。”
张逸夫两手空空而来,也觉得不好意思,只得硬着头皮道:“刘处长,每次过来都没带东西,今后有机会,一口气补上。”
“呵呵,哪里有那么多事儿。”刘建网放下茶杯笑道,“年纪轻轻的同志,犯不上来那套,我看你这次可不是来聊天的,有事就说吧。”
刘建网绝对称得上厚道,从第一次见面张逸夫就知道了。
“那我就说了……”
“嗯。”
“有关夏雪的事情。”
“夏雪?”刘建网一愣,稍做思索之后。便想通了其间的关节,“是为她停薪留职的事情吧。”
“算是吧。”
“没办法,部里毕竟是部里,有纪律的。”刘建网无奈摇了摇头,“上次的事情,影响太恶劣,再加上一些谣言的影响,相信夏雪本人在部里呆着也不好受。这次停薪留职,是她自己要求的,调度局的领导劝过了。没用。她的性格,你比我们都了解。”
“是。”
“那还有什么要说的?”刘建网不解道。
张逸夫提了口气,极其理直气壮地提出了不那么光明正大的要求:“电话,住址。家庭背景。”
“…………”这次刘建网是真的愣了。“什么意思?”
“我需要夏雪的电话、住址、家庭背景。”
“……”刘建网咽了口吐沫。“小张,你这……唱的是哪一出啊……”
“我想登门去劝一劝,争取一下。现在联系不到她,只能来找刘处长了。”张逸夫满面正义。
“……”刘建网又是沉默良久,这才说道,“小张,连调度局的一把手都劝不动,你确定自己可以?咱们退一步说,夏雪就算是回来了,对她也未必就是个好事。”
“同窗四年,总要争取一下。”张逸夫坚定地答道。
“这……”刘建网手里,确实掌握着这些资料,但人事档案管理是有制度的,原则上应该是保密的,私自把这些给别人,有违纪律。
若是平常的领导,遇到这种非分的要求,多半是要把事情推出去,让张逸夫找其它渠道查去。但刘建网,总觉得张逸夫的意思没那么简单,而且张逸夫这个人是他亲手挖掘栽培的,现在发光发热,连部长都相中了,已经渐渐从一个栋梁之才,蜕变为一个权利场上的盟友。
这个忙,倒也不是不能帮,举手之劳而已。
但帮之前,该说的话他必须说到了。
刘建网缓缓起身,走到门前,轻轻把门撞上,回头道:“逸夫,你要清楚,夏雪最近名声不太好,除了调度局的领导外,其它领导都有些反感她。”
“清楚。”张逸夫点了点头。
刘建网觉得张逸夫是明白人,但此时还是决定再多说一句,他重又坐回办公桌前,压着嗓子正色说道:“逸夫,你现在可是部里干部司重点栽培的对象,根正苗红,刚提了职称,又提了级别,该是安心做事的时候,切莫动了杂念,耽误前程。”
“多谢刘处长提醒,但这事,我真的要做。”
“……”刘建网忍无可忍,皱眉直接说道,“我再说明白一点,你家里人如果催着结婚,我个人都可以给你介绍几个对象,家里都是司局级的背景,说得夸张些,让穆部长当媒人都是有可能的,你这又是何苦呢!”
搞人力的就是贼,怕是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刘建网就嗅出了张逸夫与夏雪之间的那种味道,这会儿出于对苗子的呵护,终于点破。
“既然刘处长已经这么说了,我也坦诚相待。”张逸夫沉了口气,“这一关我就是过不去,现在事到临头了,我憋不住。”
“事到临头……”刘建网微微一想,这才怅然一叹,“到头来,还是水利的人啊。”
“水利?”张逸夫一愣,她家庭背景是水利的?那跑电力口干什么来。
“事到如今,我跟你说清楚了吧。”刘建网无奈摇了摇头,这才铺开说来,“夏雪的父亲是水利部的领导,前些年生了重病,不得不提前退休了。”
“原来如此。”张逸夫这才明白,那天晚上去的大院八成是水利部的,怪不得自己不认识,可不解很快又浮现上来,“刘处长,这不挺好的?”
“哎……”刘建网继而叹道,“夏济民……也是一个很有个性的人,得罪的人比认识的人都多……这病,根本就是被气出来的,这么说你明白了么?”
“……”张逸夫愣了愣,随后点了点头。
“所以他怎么可能把女儿安置在水利部?”刘建网双掌一拍叹道,“现在好了,连电力部都呆不下去了。”
听了刘建网的话,张逸夫思维中的碎片才慢慢组合在一起,包括那晚穆志恒对夏雪说的话等等。本来念着夏雪父亲的级别,她在电力部混一辈子还是不成问题的,只是这女儿的性格比父亲更有过之,才铸就了如今的局面。
此外,“夏济民的病根本就是被气出来的”,这句话无疑也交代了很多东西。
刘建网也一直没有闲着,从文件柜中翻出了一沓文件,找到了其中一行,一字一字地抄在纸上,随后折了两折,轻轻向前推去。
第220登门
“我知道,你还年轻,面对很多问题还不够成熟,外人怎么拦都是拦不住的。”刘建网望着张逸夫,深沉说道,“但我该说的,还是要说。”
说到此,刘建网突然换了一副神色,以一种不可置疑的语气说道——
“对于很多干部来说,能不能真正的进步一个阶级,婚姻的选择,是决定性因素。”
这句话,无疑蕴含着刘建网十几年来的经验积淀,更揭示出了一个残酷的事实。
他虽然是为张逸夫好的,站在张逸夫这一边的,但他依然要说——
你张逸夫什么都不是!
你技术好怎么了?你能干事儿怎么了?你依然什么都不是!
你就是一个电力局院子里长大的孩子而已!造化就到这里了!
想更进一步,可以,唯一的选择就是通过婚姻改变自己的血统,做到真正的根正苗红!当然也可以个人奋斗,但穷其一生未必能达到目标。
放弃了这个机会,就等于放弃了通途!
不要附在已经腐朽的死木上啊!
开不出花的啊!张逸夫!
面对着呆滞沉思的张逸夫,刘建网再次沉叹了一口气,将那些话都咽了回去,抛出了下一个重磅炸弹:“小张,你不找我,我也会找机会找你的。”
“什么事?”
“秦勇秦司长,你见过的吧。”
“见过。”
“他对你印象相当不错。”刘建网定神说道,“我只是受人之托。并没有别的意思——将来在华北局,如果接触到一个叫秦玥的女同志,你可以多注意一下。”
“……”张逸夫感觉更多的信息涌入自己的大脑。
就算是电脑,也快要装不下了。
“你要的东西,放在这里了,拿不拿,你自己选吧。”刘建网最终点了点桌上的字条,静待张逸夫的抉择。
张逸夫只是想真性情一次,纯爷们儿一回。
跟着自己的思想走,怎么就那么难。
世事这个漩涡。将所有人都卷了进去。让所有人都不再是自己,说的话是假的,做的事是假的,笑是假的。哭也是假的。
甚至连爱都要是假的么。
张逸夫望着天花板。长舒了一口气。
也许吧。也许将来自己也会成为假的,但至少,曾经真挚过。哪怕就一次。
“谢谢刘处长。”张逸夫起身一把拿起字条,深深鞠了一躬,不再犹豫。
看着张逸夫坚决的背影与晃悠的房门,刘建网同样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每个人都曾为自己的年轻幼稚付出过代价。
反过来说,没付出过代价的人,也许根本就没有年轻过。
“邪了门了。”刘建网面对这个无法解开的死结,唯有一声长叹,“这两个人怎么就对上眼了!邪了门了!就偏偏是他们!”
……
下午二时,张逸夫拎着两大袋子水果,就这么踏入了水利部宿舍院。
这一路上,他回想起了很多事情,第一次见到她,认识她,攻击她,抱起她,安慰她……在这些过程中,受益者并非夏雪而已,张逸夫自己的生活也充实了,虽然偶尔会有寒风凛然袭来,但到最后,感觉到的往往是温暖与柔软。
尤其是那个场景,好像永远刻在了张逸夫的记忆中。
每每上课时,她低着头,一只手支着右脸,长发披下,挡住左脸,永远没人知道她在看什么,她在想什么。
如果有可能的话,张逸夫希望自己永远不知道。
可不管是青春还是岁月,都在挥霍中愈发珍贵。23岁的张逸夫与夏雪,都被推到了分岔路口,不知道哪边是幸福,哪边又是遗憾。
张逸夫在很多事上想得很多,计划充足,但这一次他承认了自己的幼稚,遵从了自己的无知,他始终觉得,人如果永远被利益与理性支配,就不是人了,那样的人只是一个符号,一个编好的表演程序。
前世太短,遗憾太多。
此生,待白发苍苍之日,在炉前回忆之时,他不要有半分悔恨之念。
终于,他敲响了夏家的大门。
“稍等!”门内很快响起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很年轻,有些像夏雪,但比她多了些力量,少了些阴柔。
大门打开,一个同样长发披肩,但发型显然时髦一些的女孩站在了张逸夫面前,像极了夏雪,但张逸夫知道她不是夏雪。
“你是哪位?”女子看着呆滞的张逸夫问道。
“哦,我是夏雪的同事,朋友,有事来找她。”张逸夫定了定神说道。
“同事?朋友?”女子干笑一声,“小雪原来还有朋友啊?”
一番对话下来,张逸夫也猜出了大概,从服装款式和发型上来看,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