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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张逸夫立刻从一个抢资源的人,变成了一个分配资源的人,你们想要资源先来求我吧。自然,在这个扯皮中,他也会得到自己想要的那部分资源。
这就是身为一个明白人的秦玥,想的比暂时还没什么脑子的文天明要多得多的地方。
父辈的赞赏,同辈的传言各种东西交织在一起,再面对面审视张逸夫这个人,秦玥终于才完全理解了。
父亲让自己关注这个人,不无道理。
遗憾的是……人家真的有对象了啊……
作为一个道德标尺很高的人,秦玥坐在椅子上犯了纠结。
“天明,我偷偷问你个事儿”秦玥见张逸夫不在,这才小声问道。
“诶?是电脑上的么?”文天明指着屏幕道,“这个是ucdos,要输入中文的话必须……”
“不是不是,是关于张主任的。”秦玥无奈摆了摆手,活该孤独一生。
“啊,逸夫啊……”文天明不解道,“哪方面。”
“你见过他对象没?”秦玥也有局促的时候,有些不安地问道。
“没……据说也是全国大赛的冠军,大学同学。”
“这个我知道,夏雪么。”
“啊?你知道?”
“做出了那么些事,夏雪也是名人了。”秦玥笑道,“我是问你有没有接触过那个人,看过张逸夫跟她在一起。”
“这个没有……上次全国大赛我没去。”
“那我换个问法……”秦玥只得更换一下思维,小声问道,“你觉得张主任,是那种急着结婚的人么?”
“不知道……”
“你这人……”秦玥也不好意思骂文天明,只得再进一步问道,“你觉得张主任,是为了能分房快刀斩乱麻结婚的人么?”
“这个……”文天明苦思片刻后说道,“这不是挺好的事,赶紧结婚又落套房子,张主任有便宜肯定占的,更何况两个这么大的便宜!”
危险啊……秦玥这么想着。
同时她感觉,文天明这家伙憨实过头了,都说到这份上了他还听不懂自己的意思么。
另一边,张逸夫自然完全不知道文天明已经把自己卖了,扣上了“得便宜就占”的帽子。他来到调度处长办公室,受到了路涛的热情迎接。
“哎呀!上次见面还是在丰州,真快啊。”路涛对会上的事显然没什么芥蒂,迎张逸夫坐下。
“是啊,这都半年过去了。”张逸夫也跟着叹道。
“呵呵,我说的是章主任你进步得快!”
“……”
“以后再扯家常吧,先聊聊载波机的事。”没聊几句,路涛急着率先道出了主题,表情有些难堪,“我问过处里搞通信的人了,他说那些检查都是现场设备方面的,他也不会安排,你看……”
“挺简单的事,跟电厂、变电站说明白就好了。”张逸夫见路涛并不怪自己,安心了一些,就此说道,“就是两个常规检查,一个是直观的,检查通话是否有杂音;另一个是电工方面的,检查电源是否正常运行,要想加大力度的话,就找厂商,让他们出人,对每台载波机做一次大维护。”
“这种要求,跟厂商提……”路涛有些为难。
“嗨,强调一下领导的意志么,就说巴局因为这事都急了。”张逸夫笑道,“用谁的不用谁的不都是咱们说的算。”
“也不都是咱们。”路涛欲言又止,无奈道,“……总之有了麻烦,都得咱们解决。要不这样,我把这边管通信的同志叫来,你跟他交待一下。”
张逸夫面色上没动,心下确实微微皱眉,竟然还有人主动让别人管自己的人,真的是什么形色的领导都有。不过想归想,人家路涛也不易,想是他把这些检修的任务压给搞通信的,可那人就是说干不了,现在走投无路才找的自己。
领导弱势的话,便会形成这种恶性循环,底下人不听话,上面人不待见,久而久之,总会生出一个强势的人取代他,张逸夫若是混一些,若是对调度这边感兴趣,怕是这会儿已经可以大刀阔斧搞阴谋了。
“路处长,这话还是得你说,我说算什么样子。”张逸夫摆手道,“你就照我刚才那么说吧,把巴局抬出来多给点压力。”
“哎……不好搞啊……”路涛无奈挠了挠头皮,感觉烦恼丝又掉了一手,“这工作其实我也内部强调了几次,一直推进有限。”
张逸夫也很无奈,但又不方便多说,对面这位好歹是个处长。
人都有惰性和贱根儿,都欺软怕硬,做领导的脾气好,不争什么,底下一些不那么踏实的人肯定就要来混的了,反正是体制内丢不了饭碗。
因此,在认知中绝大部分领导都必须是冷漠严厉且混蛋的,他们必须那样。
张逸夫有点儿心疼路涛,也是真想帮他搞定这件事向巴局交差,心一横问道:“你处里管通信的是哪位,多大岁数什么级别。”
“小郑,科级的。”路涛很快答道。
“结婚了么?”
“去年刚结的。”
“背景呢?”
“好像没有……”
“那好办了。”张逸夫一拍手说道,“爱干干不干滚,给压力再吩咐一下,你就暗示要在巴局那里点他,暗示要调他,他再拖你就交给其他人干,该怎么处理他怎么处理,这分房的当口离了局里,谁都难受。”
第251酒瓶下的东西
路涛听着这一套可谓是相当紧张:“这么说又未免太过分了……事情也没严重到这个程度。”
“也不是说真要那么做,就是要让他知道,路处长你有本事那么做。”张逸夫紧跟着说道,“反过来说,奖金、提拔这方面,你同样有本事给好处不是?”
“奖金不敢说,咱们局里一直很平均,最多给个突出贡献奖,几百块钱罢了。”路涛苦笑道,“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你做事也拿那么多,不做也是那么多,大锅饭,不好搞啊。”
“这倒是,电厂领导支配的余地更大一些。这些事,我就随口说说,谈谈自己的理解,主意还是路处长自己拿吧。”张逸夫将多余的说辞都咽回了肚子里,自己说到这份上已经很过分了,你慢慢优柔寡断去吧,他就此起身道,“那有事要帮忙的话,随时叫我,通信虽然不是主业,但基础概念我还是懂一些的。”
“明白了,多谢多谢。”路涛也连连起身握手道,“张主任煤耗工程上有需要配合的地方,也直接找我来谈,咱们好说话。”
有这句话就够了,张逸夫心满意足地离开了路涛的办公室。
搞煤耗的事情,在局里需要直接打交道最多的无非就是生产处与调度处,工程设备方面生产处有一定的话语权,安排停机施工、效益试验等方面则需要调度处配合,这两部分想甩也甩不掉,巴干所说的全力配合张逸夫工作,其实主要也是对这两个处室说的。
回到己方办公室,已经临近下班时间,又是恰逢周末。秦玥十分活跃地提出了处室聚餐的提案。华北局要面对的饭局不少,单位跟旁边一个中等规模的饭店达成了合作关系,请客或者加班的话,一定级别的领导可以过去直接签单。
张逸夫想了想还是将这事推迟下去,现在就三个人,有什么要说的办公室里都说了。聚餐什么的等将来人多了再谈不迟。
究其原因,还是跟家里有约在先,今晚老娘也准备了一顿大餐的,一来自己正式回到蓟京,接个风,二来庆祝老爹峰回路转,又当上科长了。
因此,只能让秦玥先小小的失望一下了。
隔了一个春节再次回到自家院内,堂堂正正拎着公文包下班回家。与街坊四邻问好,从他们的眼神来看,这又是另一番感觉了。
想当年,自己去了乡下电厂,老爹被发配到远郊,那是怎样悲天悯人的场景,再看现在,山不转水转。父子双双时来运转,倒是宋远山被发配了。人们的表情和态度再次因其而变,真的是不嫌累。
回到家中,照例是老三样,张逸夫最爱的红烧鱼少不了,炖肘子是向晓菲的最爱,剩下就是老爹的下酒老虎菜。好像又回到了当年送自己去上大学的时候。
张逸夫注意到,茶几底下塞了几条新烟,柜子上面也堆了新酒,想是最近有不少走动送礼的人,老爹只是当上一个计量科长而已。不该有这么多礼的,怕是有些人表面上是给老爹送礼,实则是在送自己。
这事得提一下,不能谁的礼,什么礼都收,但眼下大家都高兴,张逸夫不好扫兴,便也没说。
宁澜忙完后,一家四口围在桌前,张国栋选了瓶好酒,让张逸夫来开,兴奋与幸福都摆在了二老脸上,他们高兴,张逸夫和向晓菲也高兴。
张逸夫本要撕开红色的包装,却没找到撕口,轻轻一抬,竟然直接把外包装掀开了,他冲老爹不解问道:“这酒开过?”
“没啊。”张国栋也十分不解,“昨天别人刚送的。”
“谁送的啊,这么不讲究。”向晓菲在一旁问道。
“局里其它单位的人送的,不是很熟。包装动过没关系,酒没开过就成。”张国栋挥了挥手道,“人家送礼就是好意,别计较那么多。”
“也对。”张逸夫就此拿起酒瓶,准备打开,刚一拿起来,便见到了酒瓶底下的东西,竟然用胶条沾着一个不薄的信封。
一见这个,一家人都愣住了。
张逸夫愣了片刻后,又把酒瓶原封不动放了回去:“爸,谁送的?”
“我想想……”张国栋也慌了,想了片刻后答道,“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基建那边的人,我记得很清楚……还有一个外地厂子的人一起过来的。”
“什么厂子?”张逸夫追问道。
“好像是……什么风机厂。”
好么,剩下的事不用想了。
张逸夫早料到会有这样那样的考验与麻烦,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这帮人消息真他娘的神了。
“爸,你跟那人关系怎么样?”张逸夫再次问道。
“泛泛之交。”张国栋这才回过神来,“不行,这个得退回去,我看这根本不是要送我的。”
“肯定得退。”张逸夫合上了包装,摇了摇头,“我这边搞降耗,硬说的话,确实可以换一批风机,我自己想法都没确定呢,这帮人已经把我往下推了。”
宁澜有些听不懂,只盯着白酒包装道:“那信封里,到底是什么啊?”
“能是什么?”向晓菲叹了口气,冲张逸夫道,“人家也是好意,不打开看看有多少再做决定?”
“晓菲,这混水咱们趟不起。”张逸夫直言拒绝。
向晓菲是个聪明人,更是个明白人,直接说道:“可搞不好别人都下水了,就你不下水,干鞋净袜在岸上看着,要么迟早被拉下来,要么就被推到一边了。”
“晓菲,你现在想法怎么这样?!”未等张逸夫答话,张国栋先是急了,“清清白白做人有什么不好,这些都是跟谁学的?”
“张叔,现在清清白白都没法做人了。”向晓菲劝道。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张国栋指着向晓菲,想骂却又不方便,毕竟不是自己骨肉,可不骂又难受,直气得他发抖,最后只能骂自己儿子了,“逸夫,这种事千万不能沾,明天我就找人家把这个退了。”
“爸你放心,你不退我也得退。”张逸夫转头瞪了向晓菲一眼,让她住嘴,没想到其乐融融的晚餐刚启动竟然发展到了这一步,必须出来一个人控制一下了,“晓菲,这是原则问题,听爸的。”
“……”向晓菲表情极是委屈,到底是血浓于水啊,再说了,你张逸夫怎么想的我能不知道?真理在哪一边你能不知道?可没办法,寄人篱下,这口气她死活都得咽下去。
最终,晚餐在一种奇特的神秘气氛中度过,每个人都是为了吃而吃,没多说什么废话,张国栋连酒都没喝,十几分钟就吃完了,之后开始和宁澜一通研究其它礼品,看看还有没有有问题的,仔细回忆都是谁送的,拿不准的立刻退还。
张逸夫知道向晓菲受气,便也找了个茬,拉着向晓菲出去,一路出了院子来到街上。
现在毕竟不是小时候了,向晓菲也已经二十多岁,摸爬滚打过,有自己的思维,自己的世界观,与老爹这种坚决正派的人之间,难免产生碰撞,这几乎是张逸夫记事以来,出现过的最严重的家庭矛盾。
出了院子后,向晓菲终于不用再憋着了,咬着嘴唇道:“逸夫,我要搬出去。”
“女儿大了,留不住了。”张逸夫早料到她要说这话,泯然一叹。
“啊?”
“没没,开玩笑的。”张逸夫摇头道,“我也早寻思过了,你是该搬了。”
“哎……”向晓菲跟着叹道,“说实话,我也不怪你爸,毕竟养了我这么多年……但现在时代变了,他再用那一套要求晚辈,就是误人子弟。”
“不是我说你,你也偏得离谱了。”张逸夫指着向晓菲,也是有点发气,“社会上那一套确实利于生存,但现在刚哪到哪?清清白白做人终究是正道,你玩花的早晚有走火入魔的一天,锒铛入狱的时候怪谁去?”
“锒铛入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