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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发,是为了生产生活需求,总要迈出这一步。
过度开发,就没这么淳朴了,更多的是资源上的争夺与私欲。
泗川那些密布的水电站与此时滇南所谓的几千个水电站有本质不同,滇南这就是数量大,实际上都是在小支流上做的文章,大多也没有修像样的大坝,都是能带着小水轮机转就可以了的小电站,能供我们村电灯亮着就够。
泗川不同,大多都是拦江劫河的大坝,由于鬼都觉得这太过分了,后来的舆论也理所应当地将频发的地震归结在这上面,孰对孰错,各家自有说法。
而滇南相比于泗川,就和谐很多了,虽然多,但多数都很随意,江水虽多,我只取一小瓢,也有几个大电站,不过分布均匀,适可而止。
张逸夫此番想规划的,就是这个。
他知道自己没本事也没工夫去泗川折腾,这都是不可遏制的趋势,没有二战,人类也永远不会将战争的苦难铭刻在灵魂中。
只是滇南这么美好的地方,应该尽量美好下去。
水资源当然可以开发,但要选那些水流最合适的地方开发,有可能的话尽量让其松散、适度,让我们的水电建设投资用在刀刃上,不要过度开发。
金沙江、澜沧江、怒江三大水系,自然是主要考察目标,综合脑子里的相关技术资料,构建一套合适的开发计划,但愿有人能注意到吧。
云计划当然远不止于此。
风电,在滇南同样是一个有趣的事情,说法与政策总是在变。
首先要说的事就是风水互补,作为天然能源,难免受季节因素影响,河流的流量就分丰水期和枯水期,在丰水期之外,水电站全年有很长一段时间只能低负荷运转,或者关很多机组,而这个时候,恰恰是风电最佳的发挥空间,枯水期恰好是大风季!
滇南虽然林区多,地势复杂,但地广人稀,而且每年的流量有保障,完全有开发潜力。
不过这方面的决断,要更慎重一些,开发风力资源对城市和气候的影响是很直接的,比如雾霾、雾霾或者雾霾……
因为这些因素,也让后来的滇南风电政策不断的变化,一会儿大张旗鼓的鼓励,一会儿又突然全部叫停。
当然,基于环境方面的考虑是其次,最关键的原因还是云计划的第三大点——输电。
这也算是老大难问题,作为国家重点盯,部里重点抓的工程,在电站建成之前输电设施就必须到位,比如三溪或者北漠,都是恨不得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而滇南电力开发基本靠自己争取,没了中央输电基建方面的大力支持,如此高昂的成本和费用,始终让滇南心有余而力不足,不少水电风电设施早已计划到位,甚至准备投产,却要面对输电没跟上的情况。
所以说,让一个或者一群脑子明白,学识丰富,有前瞻眼光的人来规划滇南的电力发展,该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惠及当代名声利益,同时避免自己借钱子孙还债,该是多么高尚的事情。
张逸夫摸着这本云计划,就像摸着自己的最后的童真与幻想。
加油啊,一定要让人看到你!
第536五大四小
当天很晚的时候,侯丰又打来电话,言语虽然一如既往的谦卑,但主体精神变了,说什么也要跟张逸夫同往,一来张逸夫人生地不熟,怕出危险;二来各地民俗传统不一样,怕惹事;三来有他在,也方便找相关单位的人引领调研。
张逸夫实在推辞不过,再说自己一个人考察也实在自由散漫过分了,无奈之下只得应了,告诉他春节放假后出发,侯丰提出放假期间陪张逸夫在坤明附近转转,张逸夫也婉拒,还是别耽误人家过节了。说了半天,最后侯丰才说到春节值班的事情,其他领导都有安排值班,但张局长您老刚来,可以不安排,当然你为了摆姿态想加进去,也不是不能。
这就是最逗的地方,一年360天大家喝茶看报纸,就这几天玩儿命的表现。
没辙啊,这是传统,是规矩,张逸夫还是决定让侯丰安排了,还刻意说明,其他领导家都在坤明,年三十儿要回家过节,自己无所谓,房间里闲着也无聊,不如距离调度室混着。
更晚一些的时候,安排发到了bp机上,张逸夫的值班时间果然安排在了年三十,也就是次日的晚班儿。
之后的十几个小时,张逸夫都是在睡眠以及对《云计划》的思考中度过的。
思考的过程中,他也想到了更多的东西,一些跟自身利益相关的东西,没事儿下步闲棋总没错,投资小收益大。
许多人认为中国的发电行业都是国营的,五大发电集团就是一切,几乎是这样,但不全面。五大发电集团是在电力改革最关键的时候。一堆大哥凑在一起,权衡各方利益切蛋糕,最终切出来的五块,基本就是把原先电力部所属的火电厂瓜分一下,保证各方资源不至于差太多,于是今后这五个庞然大物每年财报亏的一个比一个多。这个惨啊。
值得注意的是,有两方面的发电资源并非囊括其中。
首先就是除了五大集团之外的四小豪门。
虽然原则上讲四小和五大同样都是国企,但他们在血统上是有差别的,五大是老牌电力部资源拆分而来,本质上相当于兄弟五个,高矮胖瘦与相貌相仿。
而四小豪门则不同,根子都不是传统的电力部一脉,有的是煤炭能源系的,有的则自成一脉。在管理与股权上也更为自由一些,由于摊子小,术业各有专攻,因此在公开的财报中它们的精英效率更高,但资源占比和影响力,依然无法与五大相提并论。
再之后则是以三溪集团为首的水电一脉,由于不需要“煤炭”,也不用架“光伏板”。水电一脉在生产成本上拥有了先天优势,外加管理集中。自己管自己这一片,日子必然过得很舒服,美中不足的是发展空间有限,吃够了自己地盘的流域后,要么在电网公司不遗余力地征求更高的发电任务,要么就只能把眼光瞄向国外。说是国外其实也就是亚非拉……
这一系列根正苗红的国企之后,终于轮到了可怜的民营电力企业。
“可怜”只是描述它们受政策限制,往往一个政策突然性的变化,数十亿的投资都要打水漂,但它们之中。但凡混出头的,其老板必是文武双修,傲可雄踞一方,耸可跪舔一年的大能人,搞这个就是你造化到了,一旦熬出来,你就是神,当然在这个局面中,真正算是熬出来的两只手数的过来,其难度并不比混到省部级干部要低。
他们的思路也很清晰。
火电,搞不出什么名堂,虽然会有“集资办电”的政策出台,但旨在吸引外资,通常也就是在一个区域内规划一个电厂,之后等政策,生存空间小,环境恶劣,能收回投资就是万幸了,至于扩张?有五大四小前面顶着,不要聊了,民资火电,别说北漠,单丰州冀北这种规模的电厂恐怕都无法实现。
因此这些能人的目光很自然地瞄向了其它方向。
实际上除了核电,其它都是很好的方向。
要知道,地方政府在兴建发电设施方面是有一定自主权的,他们可以自行招商,而后共同提申请到计委(发改委),一旦核准,此事可成。
因此,与地方政府合作,抓住庞然大物们行动迟缓的契机,开发除了火电、核电以外一切的能源,正是这些能人们最重要的共同点。
之所以他们是真正的能人,就是因为要具备的条件太多了。
要一有技术、二有远见、三有政界关系背景、四有资本、五有魄力、六有耐力、七有适当的年龄、八有精力、九有左膀右臂、十有运气,十项全能方可成事。
满足这样条件的人,差不多两只手也数的过来,不管怎样,他们最终成功了,大力发展了我国的水电、光伏(太阳能)发电、风力发电这三大部分,解决了国家在财政拨款和研发能力上的困境,提高了行业标准与管理水平。
毫无疑问,这会是张逸夫很长一段时间的目标,也是仅有的出路。
光伏不好说,但滇南的水,滇南的风,绝对是个契机,大多数人还没看到,还没行动,还没积累到足够资本和人脉的契机。
还是那句话,跟着政策走。
这步闲棋的意义就在于,提早准备,待机会到了不至于狼狈。
技术性的勘察是一方面,结识各方面干部更加重要,政府、电力局、流域管理委员会的人,都有必要认识一下。
不知何时起,张逸夫变成了自己先前特别瞧不上的那种人,有目的的社交,有目的的沟通,有目的的微笑,忙于虚伪与利益交织之间。
没办法,凡人,仅此一路。
上路之前,张逸夫决定先备好酸奶、解酒药、肝宝肾宝一类的东西,打这一刻起,自己不得不混迹一下酒场,成为自负少年眼中最看不惯的中年人了。
……
年三十儿,整个电力局就调度室有人气,张逸夫很自然地在调度室度过,跟值班的调度员一起吃饺子,边吃边聊,还好还好,他们有一个共同的话题——头油男。
第537我要回家
张逸夫刚一跟他们描述头发状况,值班的小伙子立刻就说出了尚晋的名字,这人“抛弃妻子作大死”还是小有名气的,当然都是骂名,这里的大多数人都搞不清楚为什么蓟京有那么大吸引力,包括值班员在内,都觉得在局里踏踏实实熬年头挺踏实的。
偏安一隅,没什么竞争,有妻有子,这边调度员们还羡慕不来呢。
各有千秋,看你选择怎么活吧。
调度员显然不怎么知道上面的事情,差不多的时候,开始问张逸夫,为什么赶在春节前这么紧的时候调过来,过春节不回家么?
张逸夫泯然一笑,今年,也就是个孤家寡人了吧,自己无所谓,就是怕父母觉得孤单。
这点他真的大错特错了……
蓟京张逸夫家,秦家父女刚刚敲门拜过年,并且厚着脸皮坐进家里一起嗑瓜子唠嗑,秦勇嘱咐闺女一定要隐瞒他的职位,否则老张肯定不愿让他进门。
往年,秦家父女过年都会去秦玥奶奶家,可今年秦勇的妹妹带着老人家去外地过年了,秦勇有值班任务走不开,父女俩人在家呆着难免冷清,秦玥便提出了去张逸夫家拜年的计划。
秦勇倒也对此很有兴趣,他心里总对张逸夫有些愧疚,觉得小伙子年三十儿远走他乡,自己也有责任,索性就去看看他父母吧。
跟张家夫妇坐在一起,秦勇也伪装成了一位和善的老职员,跟老张喝着闲酒聊旧事,老张始终觉得秦勇特别面善且面熟,但就是记不起名字。秦玥则主陪逸夫妈,话题集中在张逸夫身上。搞得宁澜相当兴奋,笑了一整个晚上。
这中间,他们错过了一件事,向晓菲大约八点来种忙完了事回到了这里,进门之前,先是透过窗户看见了这几个人影。她自然是认识秦玥的。
看见张家这幅幸福美景,向晓菲淡淡一笑,转身离去。
你还嘱咐什么,早有人照顾了。
向晓菲反而觉得自己很幸运,有人替自己感恩了,虽然孤单,但却自由,然而大多数孤单却并非她这样被迫的,大多都是自己“作”的。
如果说头油男的孤单是为生活而“作”。张逸夫的孤单是为理想而“作”,那么夏雪一定就是为作而“作”。
她同样在怡昌的单身宿舍中,安静的躺在床上渴望睡眠,她走得很急,一旦她决定了下一个目标,对于以前的事情将失去兴趣。
那对以前的人呢?她不知道。
当然,还有其它的“作”。
夜里12点左右,张逸夫完成了值班表上的任务。回到酒店。
7层走廊中一股酒气,定睛一看。某人正穿着睡袍靠在自己门前抽着香烟,喝着红酒。
本来有些困倦的张逸夫心里嘀咕,这天煞的,过节不回家么。
张逸夫尽量蹑手蹑脚地走到自己房门前,像僵尸一样掏出房卡,可“bi”的一声刷卡声。还是暴露了他。
萧贵妃迅速转头,看着张逸夫尴尬的神情笑道:“这里两个小时都没一个人经过,好不容易碰到一个人了,还像撞见鬼一样躲。”
“新年快乐。”张逸夫强行挤出祝福,这就要撤。
“张逸夫对吧。”萧贵妃用她特有的柔美嗓音突然说道。
张逸夫僵了一下子。为了逃跑又往自己身上安了个毛病:“我有自闭症。”
“行了,你别闹了,我不为难你。”萧贵妃和颜悦色,“就过来坐一会儿,你什么话都不用说,听我说就可以了,现在这里根本不会有第三个人,你一个人回房间看无聊的晚会,不如听我讲故事更有趣。”
张逸夫想了想,还是说道:“我能拒绝么。”
“可以。”萧贵妃看着张逸夫若有所思的表情不禁再次笑道,“你放心,我没那么无聊,不会跟别人打小报告的,我知道你们都不敢跟我多接触,怕影响自己的仕途,我就是很久没跟人聊天了,憋得慌。”
她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