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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天芸见张逸夫愣了一下,随即问道:“怎么,需不需要我解释一下?”
“不不,我大概知道这个原理。”张逸夫点头道,“投资确实大,运维成本也大,现阶段别说盈利,收回成本都要下大工夫。”
“你说的没错,毕竟是逸夫啊,说实话,不瞎逢迎。”贾天芸也不介意,靠在沙发上说道,“光伏发电成本是非常高,计委和电力部,在口头上应允是要给适当补贴的,但国内鲜有先例,这个力度还要谈。这其实是华夏电力非常大的依仗,但拿上市来说,这个口头的依仗没法变成企业的资产。”
“是的。”张逸夫点头道,“我特别认同这个方向,这不仅是创造效益,发展电力行业的事情,更是节能环保,福及子孙的好事,关键这个事还特别难推进,估计有能力推进的人,一只手数的过来,我反正算不进去。”
多年没拍,拿起就用,张逸夫的马屁癌已经病入膏肓了,之前只是潜伏一下而已。
“哈哈。”贾天芸很快又被哄乐了,“说‘但是’吧!”
“但是……投资人是逐利的,就算这件事对全世界有一万个好,看不见利也不会动容。我明白你的意思,压根儿没想依赖国有资本,希望的是吸引外资,壮大祖国的事业,外国资本家就更逐利了,我觉得做这件事之前,还是要让他们先看到利。”
“这也是我们一直在努力的。”
“可我估计,都是口头和游说上,你也说了,补贴政策暂时只是口头的。”
“是啊……”贾天芸揉了揉额头,“真够烦的,跟你一聊就透了。”
“我就说说我的理解啊,可能浅一些,不过在我眼界里,也就这么一条路了。”张逸夫酝酿好了说辞,朗朗而言。
第791毕竟峦松
朗朗而言的方向必然不是光伏技术,如果跟贾天芸聊技术就太low了。
“上市前先要积累资本或者资产,现在对华夏电力来说,真正的大资产其实就是咱们所在的这个大厦,我估计这个不够,我个人想法,不如效仿北漠,现在北漠的局势很好,国际投资者都是死死盯着呢。”
“我们也建火电?那就没意思了。”贾天芸摆手道,“我可没心思跟峦松抢地界。”
“不不,北漠目前的势力范围就是在华北。”张逸夫继续解释道,“而且华夏不一定非要建新电厂,新建时间太久,将老电厂纳入管理就够了,如果主打清洁能源的话,可以纳入一些水电站。我在北漠干过,知道三家电厂相当于多少资产,能提供多少利润,有一定的传统电力资产作为依仗,上市必然轻松很多很多,拿了外国佬的投资,再往光伏上砸不迟。”
其实张逸夫的建议谈不上高明,只是前世照葫芦画瓢的描述罢了。随着电力行业改革,二十一世纪初成立的五大发电集团开始疯狂圈地,此时早几年杀出来一个华夏电力,在这之前圈地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对于中国发电这个领域,国际投资人还是非常有兴趣的,有了这个底子,上市谈笑之间。贾天芸或者其他人没想到,是因为他们根本就没预料到坚决的电力改革,压根儿没想到企业化经营发电会成为未来的唯一途径。
贾天芸听闻此言,也的确陷入了思索,不考虑政策因素,这确实是一条捷径,无非从电力部管辖内划出几个电厂而已,换个机构管理。就像北漠接管了几个老电厂一样。
电力部是没法融资的,更没法上市,几个电厂在行政管理上的划分有无,几乎没有任何感觉,但这几个电厂转手一到华夏电力账下,立刻就会形成一个企业的强力资本。可以操作成倍的融资。
先进的金融知识,确实也是贾天芸的一个过人之处,这个套路一想就能通,但一时还下不了决心,毕竟这么划电厂,有点儿过分。
张逸夫好像看出了贾天芸在犹豫什么,继而说道:“我就说两点啊,第一,左手。右手,都是手,电厂在电力部还是在华夏,都是国家的电厂,不存在国有资产流失问题。”
贾天芸微微点头。
“第二,别人不敢说,我敢说,常规来算。应该还有5年左右吧?”
“……”
这个五年,指的自然是贾老爷的任期。
“五年后。难上加难。”
贾天芸长舒了一口气叹道:“每次跟你聊天,你怎么都好像做过调研,准备了一年半载似的。”
“要不我现在特显老呢。”张逸夫笑道。
“一下子就开了另一扇门啊。”贾天芸叹道,“这个想法你先不要在外面说,我也不在内部提,还不是时候。另外我们上市也在冲刺阶段了。如果能成,也就不存在这个问题了。”
“当然,我打心眼儿里,还是希望今年华夏电力能在港上市成功的!”张逸夫真诚祝愿道,“拿老外的钱搞我们的清洁能源。这是大大的好事,只是我没这个能耐,想帮忙都不知道怎么帮。”
“你跟我这儿出出邪招就够了。”贾天芸乐呵呵地拍了拍张逸夫,几年不见,你更本事了,“可惜啊……你现在已经自己做了,你要在北漠……算了不提了。”
“北漠各方面都很好,已经开始调试试运行了。”
“这我知道,峦松自告奋勇去负责,压力也挺大的。”谈到贾峦松,贾天芸又是露出愁容,“这峦松,现在也不省心啊。”
“啊?”张逸夫非常无奈,如果贾峦松不省心的话,那给您操心的人早就心脏病了。
“也是咱们这辈儿人都在头疼的事。”
“搞对象?”
“可不。”贾天芸叹道,“他上学的时候,其实就在处一个女孩,家里是文艺界的,我见过两次,确实挺漂亮,可我妈死活不同意,拖了这么些年,都到年纪了,家里给他介绍了一个年轻院士的女儿,菁华出身,也很优秀,可峦松就是不同意。”
“这还真是个麻烦事。”张逸夫就特别好奇,您老三十多了,您老怎么不为自己着急呢。
“我是觉得,文艺界的确实好看,但看着看着也就那样了,而且文艺界的人不踏实,峦松娶了文艺界的,影响也不好。”贾天芸摇头道,“还是该听家里的,要有贤妻,家庭要成为事业的助力,而非隐患。”
“这么说来,我给我副总的择偶方向也得考虑一下……”
“那不一样,峦松毕竟是峦松。”
“是啊……毕竟是峦松。”
“这不。”贾天芸双掌一拍,“他被逼得烦了,逃北漠去了,最气人的是,那小女朋友也跟着去了!”
“那他在北漠日子也挺滋润的啊。”
“你就贫吧!”贾天芸笑骂道,“你们公司不是在做北漠的项目么,下次过去的时候好好劝劝他,你要能劝过来,我们全家都谢谢你!”
“哦?”张逸夫眼睛一亮,你全家,我还是很感兴趣的。
“怎么突然变成这种表情。”贾天芸反倒慌了。
“峦松从没跟我提过这件事……能介绍我和那个院士的女儿认识么?”张逸夫正色道,“我得先了解一下,这样好劝。”
“你认真的?”
“认真的。”张逸夫点头道,“你交代的事当然得认真。再说峦松的终身大事,关系国家兴亡,我该出一份力。”
“就你这嘴,我也不敢让你们见面啊!”
“……”张逸夫死死地抓着西裤,“只恨报国无门!”
“好了好了……”贾天芸彻底没辙了,“给你给你……别太打扰人家,这事儿还悬着呢。”
“嘻嘻。”
“怎么这么想抽你啊!”
张逸夫最终没吃午饭就走了,赶着去见未来的弟妹,正好再拜拜岳云鹤。
赶着饭点儿到了学校,在教工食堂抓到了岳云鹤,嘘寒问暖一番,感谢老师栽培,感谢给了学位证,此前岳云鹤一直是北漠工程启委会的副主任,正好也跟他汇报一下自己掌握的北漠进展。
第792老同志不安分
张逸夫和夏雪毕业后,岳云鹤就没再带过学生,只是偶尔在教学楼办公室坐坐,进试验室耍耍,毕竟他年龄真的到了,要说常思平还能再扛五年的话,岳云鹤已经扛了五年加五年了。
这次跟岳云鹤一起吃饭,张逸夫也感觉到他真的彻底老了,喝一碗粥,随便吃两口小菜就没了食欲,能不靠拐杖和轮椅走动已经是个奇迹了,只可惜唯一的独子白白牺牲,也许连牺牲都算不上,如今只有靠阿姨照顾着。
但岳云鹤精神依旧很好,谈完工作与学习,主动探讨起局势来:“逸夫你知道么,现在我们这些老头子,在实用科学和基础科学上,已经研究不动了,组织给我们的任务很自由,随便研究,怎么选题都可以,这就特别有意思,搞电子的人,去研究社会传播学,搞能源的人,去研究哲学,搞工程的人,去研究改革!”
“我觉得挺好。”张逸夫笑道,“一生的经历与储备,用在方方面面都是财富,思考得也必然会深远一些,触类旁通,任何学科都有共性,在哲学层面上应该更淋漓尽致。”
“你这么说也有道理。我就觉得,年轻人,搞什么哲学,自己都没活明白呢,凭什么思考全人类的事情!”岳云鹤大笑道,“你看,我最近研究的方向,就是社会如何进一步变革,虽然也知道,自己出的论文,出的结果,也就是请一帮人,演讲发布一下,捧个臭脚,没什么实际作用,但我自己搞得也挺开心!”
“您真别说没实际作用。至少我,就特别希望看到这个论文,而且用心去体会,去运用,这就有作用了!”
“哈哈,你可真会安慰人。那我就问你一个问题。”岳云鹤就此问道,“民资办电,你怎么想?”
“抛开政治因素,我觉得很好,非常好。”
“那咱们随便展开一个细节。”岳云鹤随口说道,“就说火电,具体来说煤电,假设现在全国的煤电都是民资办的,如果年底的时候。由于各种因素,煤价翻倍会怎样?”
“贷款,撑过去,毕竟只是暂时的。”
“找谁贷,银行么?银行是最唯利是图的,你赚钱的时候求着你贷,你赔的时候一毛不拔。”
“国家政策上会有挽救的。”
“那这笔账怎么算?国家要挽救多久?全国民资办电,必然是非常散的。每个都救救得过来么?发电就是不停的赔,老板就是跑路了。电厂停产,怎么救?国家回收?”
“这个得系统性做个方案了。”张逸夫随着岳云鹤的思索深入,这确实是个现实问题,国有来做不可能跑路,民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其实一直到十几年后,发电厂企业化运营之后。那时外资和民营发电都不是主流,国有发电企业还是占绝对主力。但政府考虑到既然是企业,就应该考虑盈利,所以提出了“煤电联动”概念,就像汽油随石油价格波动一样。只是更加复杂而已。
“所以,这些都是问题,还有许多这样的问题,需要研究许多的方案。”岳云鹤轻轻拍了拍张逸夫,“你思考不全面,并不是你的问题,你是搞实业的,没太多时间耗费在这上面,没意义。我就不同了,成天有的是时间,专门可以研究这些麻烦的事情,倘若真如你说的,将来有朝一日我的结论可以有贡献,我这些脑子也算没白动!”
“那岳老师,您究竟是支持民营还是国营?这么久的思考,在改革方向上有没有什么让我学习的地方么?”张逸夫相信,这样经历,这样心智的人,说出的话,总会对自己有帮助。
岳云鹤看着张逸夫,笑得很平淡:“你的问题,其实就是‘中国特色’中,对‘特色’二字的诠释,至于这个特色是偏左,还是偏右,我认为既然提出了‘特色’二字,那么必然,所有人就已经偏右了,只是程度问题罢了。”
岳云鹤说了,相当于啥都没说。
“那我应该属于特别右那类了。”张逸夫挠头道。
“错了,特别右的,早就出国了。”
“那您一定不是特别右了。”
岳云鹤哈哈大笑,尽力抬起一只腿:“就我这腿脚,别说出国,出京城都累。”
“哈哈。”
玩笑中结束了谈话,一切都是云里雾里。
张逸夫总在想,是不是总会有一批人,一批智者,强者,在左右国家改革的方向,这必定不是一个人,一个人总会偏左偏右,而集合一群人,力量的制衡,班子的更迭,逐渐实现这个过程,而这一群人,抛去权力与利益,是否真的存在思想与信仰呢?
张逸夫觉得至少岳云鹤应该有这样的思想和信仰,但他看上去并没有那个权力。
社会的演变,到底是物竞天择的进化,还是精英群体哲思,如果自己也老了,干不动了,就先从研究这个问题开始吧。
没工夫再多跟岳云鹤打太极,正如岳云鹤所说,张逸夫是做实业的,正事儿要紧,而现在的正事儿既不是研发也不是生产,而是去促成鸳鸯!
张逸夫在教员办公室见到了贾母钦点的媳妇,她硕士毕业后直接留校了,专业竟然是令人发指的政治学,真的不知道这个系在学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