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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雪鸡换来的米粮在屋外的炕上熟练煮着稀粥,阿爹大病完总是很虚弱只能勉强喝稀粥。
但是阿爹今天走出来的时候却似乎精神好了很多,我看向阿爹身后的降涟,对他开心的咧起嘴。我扶阿爹在矮木敦上坐好,然后乘了碗稀粥给阿爹。阿爹缓缓的喝粥,身上的温度也恢复了常温。
降涟看着我们父女如此默契,却心酸的抹了把眼睛,走近里屋了。
我原来想着明日就跟降涟提出让他带我去找雪莲花,但是一早降涟却说要回去一趟中原。我愣在场,降涟抚着我的头说道:“宝珞,要好好照顾你阿爹。我不出半月,一定回来。”说完看着阿爹,什么也没说转头一跃上马,头也没回的扬尘而去。
我相信降涟一定会回来,如同我相信阿爹的病一定会好一般。
这半月中,我的腿伤已经完全好了,除了换粮很少下山,平日里仍是练字,一直以来都是临摹阿爹的字帖,我的字也有几分像阿爹了。我还央求阿爹教我吹叶片儿的曲子,慢慢我也能断断续续的吹出像样的调子。阿爹直夸我有音律的慧根。
此外我还央求阿西教我武艺,我知道他跟山下村子里的部落第一勇士学过武艺。阿西也毫不吝啬的答应了。
可是阿爹从里屋走出来看到的是我跟阿西滚在地上互相摔打。我揪着他的衣领,他推着我的下巴,防止我咬他。
阿爹张大了嘴巴,把我们分开来。忙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我们会扭打起来。
我指着阿西说:“阿西在教我武艺,爹爹不用担心。”
阿爹听完似乎忍不住转过头去大笑起来。转过来边笑边拍打着我身上滚得一身的尘土、草削。嘴里说着:“两个小笨蛋,你们那是最蹩脚的蒙古摔交。这哪是武功了。”
我听完也愣住了,伸手又想揪住阿西的衣服。把他按倒在地上。阿爹却抓住了我的手。阿西很尴尬的用力抓着自己的头发。转身跑下山去,別跑还喊着:“我去学真正的武艺再来教你!”声音回荡在山谷间。我也忍俊不住大笑了起来。
阿爹抚着我的两个大麻花辫子“珞儿为什么想学武艺呢?”
我看着阿爹的眼睛低下头拉扯着衣袖,低声说道:“我想要像降涟大哥一样。”可以背得动阿爹,也可以给阿爹输真气。可是后面那句我没说出来。我知道阿爹总是责怪自己因为一身的病痛以至我没有能像其他小伙伴那样无忧无虑。所以我要把想对阿爹做的事都放在心里。等到我有能力的时候可以更好照顾阿爹。
阿爹以为我跟其他小娃儿一样崇拜降涟。于是好笑的对我说,等降涟回来就让他教我武艺。我的眼睛霎时亮了起来。我知道阿爹开口说了,降涟一定会顷囊相授。我开心琢磨着我是先学轻功还是内功呢?然后就开始盼着降涟早日回来。
半月之期过去了,降涟没有回来。再过了一日,降涟还是没有回来。我开始胡思乱想降涟是不是已经忘记了我们的约定。还是,他发生了什么意外。在我依旧焦急的第三日,降涟回来了。
降涟风尘仆仆的在小木屋前下马,小黑后面还驮着两个大包裹。我忙扑上去,在降涟面前用力一跃,抱住了他的脖子。开心得小胖脚不停晃悠。降涟微笑着也不放我下来,悬挂着我直直走向阿爹,双手也搂住阿爹。
那晚我笑得好像森林里的长尾蓝雀,没有停下来过。我知道,我不是因为降涟回来能教我武功高兴;不是因为降涟带了很多有趣的东西回来高兴;我是感受着离家远行的大哥平安回家的喜悦。我想降涟也是知道的。现在家里有阿爹,有宝珞,还有了个哥哥。
降涟从中原带回了一包裹的书籍,……《口勒歌》、《折杨柳歌》、《木兰诗》等等,翻看得爱不释手。还有几册破旧的医书。我顿时眼睛一亮。
降涟还从另一包裹里小心取下了一把似乎是乐器的长琴。我小心奕奕的摸着琴上细长的弦,阿爹告诉我,这是筝。降涟又递过来一支长竹管,有点像蒙族的乐器胡笙。牧童总是在放牧时躺在草坡上吹奏。阿爹却说它叫长笛。
阿爹嘴上虽说着降涟千里归来为何带这些累赘的玩物,但是我看到阿爹眼里闪着我从未见过的光芒,他修长的手指拂过筝,拨动了一串似乎是湖面波澜的清脆。降涟告诉我,从前阿爹的筝曲与竹笛是如何的震惊四座,我当然相信,阿爹的叶片儿音律已经让我陶醉非常了。
降涟从怀里掏出一个泛着绿色荧光的小瓶子,我当然不知道那是我在偏僻部落从未见过的玉石。降涟把瓶子递给阿爹,“这是寒玉丹、每日服食一丸,且用公子的冰魄真气运行十六脉,再辅与我的小无相,即可催动弹丸之气游走全身经脉,如此七七四十九日便可压制翎火焰之毒。但是要拔除毒根,需得天下至寒至温之药物为辅。我曾拜访神医冀四,冀神医也只知晓此方,却从未见过至寒至温之物何为,只知需生长于至寒之地,吸取天地之寒气。且性温喜阳。寻找此物颇费时日,我等不及就先赶回来了,公子先用寒玉丹压制邪毒,那至寒至温之物我一定给你取来。”
阿爹听完却一把拉过降涟的手臂“这寒玉丹是大内禁宫之物,并由太后亲自掌管,你如何取得?”
降涟的手臂痛缩了一下。阿爹手一松,知晓降涟手臂带伤。“你闯禁宫?”
“不碍事,我不是闯禁宫,是偷盗而已。只是那恶后看管得严密,不小心触动机关伤到皮肉。过几日便复原了。”
阿爹不在说什么,修长的手指握住降涟的手。
我虽听着降涟说着我大多听不懂的内容,却也知道了那瓶丹药可以压制阿爹发病时的热气,但是不能根治,得有一味至寒至温的辅药。
我犹豫了片刻,看着降涟“涟大哥,你说的至寒至温之物需生长在至寒之地,我倒是在湖边阿嘛那里听闻一个传说,吉祁连神山山腰上盛开的雪莲花可治百病。吉祁连神山是否算至寒之地?而至温,雪莲生长在朝向赛里木卓尔圣湖,为日照所及。而且顾名为雪莲花,雪乃寒物,莲温润滋补。是不是雪莲花就是那至寒至温之物呢?
阿爹与降涟都惊诧的看向我。降涟转念想了想,点头道:“宝珞说得有道理,如有这雪莲花,总要去择来一试。”
我笑意吟吟的看向阿爹。高兴终于有法子可以医好阿爹的病了。阿爹却瞪着我:“珞儿,前些年你独自偷跑前去雪山,是不是就为了择这尚未知晓是否存在的雪莲花?”
我一下捂住嘴,记得我有骗过阿爹说是去雪山看圣女。现下可穿帮了。
我正担心阿爹要责怪我,阿爹走过来把我揽进怀里:“珞儿,你知道你在阿爹心中有多重要吗?阿爹宁可终身受这火烧之苦,也不想失去你啊。那吉祁连雪山于一个幼龄孩童可是凶险无比,有去无回。你让自己涉身险境,却将阿爹置身于何地?”
阿爹一番话狠狠的揪住了我的心,一股暖流霎间充入眼眶,我记事以来从未知道流泪,阿爹总说我是不会难过的小妖怪,那现在,我是在难过吗?可是我听到阿爹第一次对我说宝珞是很重要的,我却是好高兴啊。可是想到如果真如阿爹说的,我去雪山没有回来,阿爹一个人要忍受失去我的痛苦,又有疾病煎熬,又如何过得下去?想到此我又难过万分。
阿爹性子平淡,向来话不多,也从不曾向我说过这般疼惜之言。可是我一直都知道阿爹疼宝珞就像宝珞疼阿爹一样。我抬着雾蒙蒙的眼睛看向阿爹,阿爹却模糊了开,怎么都看不清。只见阿爹心疼的用手指抹去我眼中的雾气。笑着说:“我还以为我们家宝珞是没有感情的冷血动物呢,这下好了,会哭了。”
喀喳,刚刚还感动的心掉到地上摔碎了。有哪个阿爹会是这样希望囡囡哭的呀。
那个晚上过得幸福而温暖,阿爹在晚饭后抚筝为我们弹奏了一曲《广陵散》那清雅悠长的曲音让我与降涟都仿若进入了琴音的意境,淌翔在那遥远故事里的浅灰长廊,四面竹林飘摇。
一曲完我跟降涟都尚未回过神来。我傻傻的看着阿爹,心里想着,阿爹啊,你究竟还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呢?那样的曲乐似乎是仙人弹奏般。
阿爹看着我说,珞儿,你要是想学,阿爹都教你。
至此,我开始了漫长却又短暂的修行年月。降涟带来的一包裹书籍我已全部翻阅,且深深迷恋上了那两本古旧的医书。每日间废寝忘食的研读,阿爹也把筝与长笛的乐曲谱写成章,尽数教会我,我的手指头不如阿爹的灵活,筝乐总是追不上阿爹的神韵,反而更喜欢吹奏长笛,与阿爹在夜幕下合奏。
阿爹则在寒玉丹的压制下再没有发病,降涟曾多次试图翻上吉祁连神山,却总是被瞬间暗藏的暴风雪阻碍寻不到上山的路、似乎那渺渺白云飘绕的山腰真是神仙居住的地方?凡人遍寻不着前往的途径。阿爹劝说我们放弃那朵雪莲花,如今这般已经很满足了。
可是我跟降涟都不会放弃,降涟一边联络中原的商队查找至寒至温之物,一边时常与湖岸居住的老人询问可有上山之路。却总是失落而回。
重返中原
这些年让我由衷高兴的是阿爹的身子越来越好,也慢慢的结实修长起来,不若之前病弱消瘦之态了,虽不是降涟那般的健壮,却是一派的玉树临风,甚至好像阿爹还长高了两寸,看起来比降涟还稍高一些,我经常看着阿爹的背影都会看傻眼,似乎是个遥不可及的幻影。一位翩翩公子。虽然阿爹还是穿着粗制胡服,戴着牧民大叔都戴的那种毡帽,却也掩不住举手投足间的绝代风华。
而我最高兴的是年长到十四的我,终于摆脱了胖乎乎的小猪形象,不知道是不是跟降涟学的武功有关,我的身形也逐渐拉长,脸蛋变成了瘦鹅蛋,更显得大眼睛幽深闪亮。不知是不是像梅朵阿妈说的那样吃得雪鸡多了,肌肤也像山上白雪一般的白皙。
我问阿爹我是不是算漂亮,阿爹笑着对我说漂亮。
我再去问降涟,降涟很认真的上下打量我,然后很认真的告诉我在汉人女子中比我漂亮的大有人在,然后说我的鼻子不够高挺,嘴巴略嫌大,身子还太矮了。还没到我肩高呢。然后我大受打击,坐在门槛郁闷了半晌,眼角偷看到阿爹跟降涟都在看着我偷笑。我忍不住大喊出“女子无貌便是才”如果我先天无法是一位美女,那我也要做才女。说完看到降涟已经笑倒在地上。过后还假意安慰我“你从小胖妹变成这样还不满足吗?”
我真不知道这个冷面怪物什么时候也变得这样爱捉弄我了。
这些年阿爹跟降涟似乎都很忙,在五年前阿爹身子无恙后便与降涟回中原,那年阿爹大半年都在中原,回来跟我说接管了中原阿嘛留下来的产业。等生意步上轨道后就接我一起回中原。
我自小听着阿爹的故事对中原地带早就向往已久。我想象着建康城的烟雨楼阁,青石板的路。似乎还有各种各样我没有吃过的可口食物。心情大好。
可是,我也很舍不得梅朵阿西。不然我把他们也带上去中原游玩好了,阿西总是不时嚷嚷要出去开开眼界。而我这几年也教会他们说汉语,写汉字。他们一定很乐意跟我去中原。我们三人都一直跟着降涟学习武艺,按道理说我们可以算是师兄妹。这样算不算是师满下山闯荡江湖的大侠与侠女呢?想着想着就咯咯笑了起来。
阿爹早就习惯了我总是神游兼傻笑。总是说我时而有大智慧,多数小迷糊。
这次从中原回来的阿爹神采奕奕,告诉我很快明年就可以接我去中原,届时我们就不用总是聚少离多了。我知道阿爹是特意回来陪我过除夕,每年的除夕,阿爹与降涟都会回来边域一起度过,但是今年事务繁忙,降涟便留在了中原。
阿爹从中原带回来了面沫,除夕要包馄饨。我从未吃过据说是中原汉人除夕必吃的馄饨,我问阿爹为啥汉人过除夕一定要吃馄饨呢?阿爹呃了半天也没答出来,告诉我下次回来了告诉我。
阿爹手把手教着我和面、擀面、捏面皮,和馄饨馅。然后就开始正式的把馅包在面皮里,面皮口上再捏成好看的纹样,这样一个馄饨就成了。我很奇怪阿爹是不擅入厨的人,怎么会这样包馄饨呢。追问了才知道阿爹是回来前跟着铺里的大婶学了两天。
我的手虽然已经脱离了小胖手的行列,但是仍旧是个小笨手。馄饨皮怎么都没有阿爹捏的好看,还总是破开,越急越乱,才一会就脸上头发衣服都蹭上了白白的面沫。阿爹一边包着馄饨一边用手帮我抹去脸上的面沫,却越抹越多。我才意识到阿爹是故意的。他包着馄饨的手上都是面沫。
阿西进来看到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