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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符箓之上,自有一股恐怖业力,透过震镜端口的蓝色光华,吸附而来。
我不觉明厉,赶紧收起震镜,持剑戳中那种符纸,抖出几道剑花,将这上面蕴含的业力给震散,不再作恶。而此时,因为被震镜影响的飞剑不再逞威,杂毛小道终于解脱出来,右手上面的雷击桃木剑前刺,刷刷刷三剑,朝着李腾飞的胸口要穴刺去。
杂毛小道的这反击凌厉,携着他被压抑已久的怒火,李腾飞顿时便感受到了压力,他所凭恃的飞剑正在与血虎、火娃周旋,不敢分神别处,我和杂毛小道这一猛攻,立刻将他逼入了两难之地,首尾皆兼顾不得,踏着罡步,便朝后退散。
他这一退,我和杂毛小道便进,两招过后,杂毛小道的雷击桃木剑劲气一吐,终于点在了李腾飞的小腹处,上面蕴含的雷意喷出,将他全身电得酥麻。而我则专攻下三路,终于在他身形一停滞的那当口,得了机会,一剑横扫,李腾飞的左腿便有血花飞溅出来,一声痛呼。火娃是个机敏的小虫子,见有血虎缠住飞剑,顿时回转身子,张翅,朝着李腾飞就飞扑而来。
此时正是李腾飞周身真气散乱的时刻,火娃此刻若能够前突进去,我们面前的这一劲敌,必定就出师未捷身先死,会化作一团火球,在这凌晨绽放。
然而李腾飞到底有着青城山老君阁第一高手的名头,见到了这危急来临,竟然呼吸一顿,厉喝一声,那柄被血虎抓住的飞剑,立刻飞回了他的右手上。而他的左手,则捏破了一张竹片所制的符箓,人便化作了一道虚晃得影子,急速朝着后面退去,不一会儿,竟然消失无踪了。
我心中诧异,回过头来问杂毛小道,说这是什么,风符么?
杂毛小道摇头说不知,老君阁也是一处厉害的修行地,百年的积累,想来总是有些应急的压箱货儿。他一边说,一边收回了血虎,然后朝着与李腾飞一同前来的那三人袭去。在我们齐拥而上的打击下,那个持鞭的麻秆老头被杂毛小道一剑逼退在地,而驭狗的那个年轻人被小妖一顿暴揍,还有一个苦瓜脸的男人,则被朵朵用青木乙罡束住了双脚,然后肥虫子给他断然下了蛊毒,此刻已然翻倒在地,四处翻滚,没多久就晕了。
说实话,不出动部队围剿,像这种等级和人数的较量,我们还真的不是很怵。
然而也就是这个时候,远处又传来螺旋桨的转动声,之前那架直升飞机,已然出现在我们的视野里。杂毛小道将血虎红翡收好,然后朝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说狗日的杨知修,好大的狗脸子,竟然能够召集到这么多高手,还有直升飞机过来,不知道过来撒网的部队,有多少?
我说问一下不就知道了,将这三个人还有死去的三条狗,全部拖进我们刚才藏匿的低洼处,然后从其中一个的身上,摸出一把匕首来,抵住那个麻秆老头儿的脖子,说人越老越怕死,还是从你这里说起吧?
那个麻秆老头儿苦笑,说两位,你们若是敢杀人,早在前面赵兴瑞那一拨就杀了,何必来吓唬老头儿我?
我一听,气就不打一处儿来,说你怎么知道我他妈的不敢杀人?狗逼急跳墙,兔子逼急了也咬人,你们这个家伙,为了我们这两个小人物,群英毕至,头顶上直升飞机到处晃,机关枪扫射得嗒嗒嗒的,浪费好多弹药,当初剿灭鬼面袍哥会,都没有见到这么卖力,还赌老子不敢杀人?
麻杆儿老头见我这抱怨,直接将我的话挑明了,说你的案子都还没有定下来,你敢杀人?真把我们几个杀了,你这辈子都翻盘不了,到死都是亡命天涯,这事情你愿意?
我一屁股坐下来,骂骂咧咧,说敢情明白人这么多,既然知道我们是被冤枉的,怎么就人给我们翻案?
麻杆老头不想说太多,只是讲职责所在,身不由己。换了你是我们这位置,也知道,天塌下来了,命令还是第一大的,我们也没有办法,你要么就去自首,要么就有多远,逃多远。不然下次见到了,还得抓你——这就是无奈,你们也无奈,我们其实更加无奈,大家都是过河得卒子,没办法而已。
话说到这个地步,我也不好装黑脸唬人,让肥虫子给这三人下了一种很常见的蛊毒,这玩意,吴临一就能够解,为了防止意外,我还将解法跟他们讲解了一下,不求毒死,只求让他们伤退下来,不再纠缠。
见我这般做,麻杆老头倒是有些感激,对着转身准备离开的我说道:“我们这些,是知道些内情的人,不过那些奉命而来的普通战士可不晓得,就知道你们是叛国者,格杀勿论的那种。所以你们自己小心,能跑则跑,不能跑就投降把。不要丢也性命,也不要滥下杀手……”
我恨恨地给了这老头儿一个中指,忍不住地骂娘,说艹,你们这些家伙,瞧瞧自己办的什么事情?忠良被陷害,小人却当道,自己为虎作伥不说,连站出来,说个实话的勇气都没有。说真的,我自己都为你们觉得害羞,这样浑浑噩噩下去,这辈子,活着有个鸟蛋儿意思?
这番话语说完,我也懒得理会双颊通红的这几个追兵,跟着已经启程离开的杂毛小道跑去。
我们静静地走了十几分钟,一直埋头在前面疾奔的杂毛小道突然叫我,说小毒物。
我应了一声,说哎,干嘛?杂毛小道说你刚才骂得过头了,其实杨知修那里的怒火朝这边压下来,赵承风又在这里推波助澜,像他们这些手下当差的,其实也是没有办法阳奉阴违的,刚才跟你说这话,也算是明事理了……
我点头,说我知道,只是心里面憋屈得慌。
杂毛小道叹气,说这个世界,永远都不可能是乌托邦的理想状态,红尘炼心,你只有真正经历过快乐和痛苦,才能够明白那真挚的道理,不变的原则,只有你真正的明了,才能够懂得,这世间的一切,不过都是浮云而已。看开些,看透些,心中多些宽容,多谢感恩,多些与那自然之道顺应的明悟,你的修为和境界,才能够超脱于物,达到我们所追求的“真”。
听到杂毛小道这一番话,我不由得肃然起敬,躬身为礼,说陆左受教了。
杂毛小道反倒是绷不住了,飞起一脚来踢我,说艹,少在这里装大尾巴狼。
听了杂毛小道的这一番劝导,我的心情终于开朗起来,将这一次的事件,当作人生里面的一场试炼,不再是那么纠结。这山林茂密,群山连绵,小妖在后面帮我们掩埋痕迹,又走了一个多钟头,东方既白,朦朦胧胧的雾色渲染,在我们的视野中,突然看到了一个深山中的寨子。
第十六章 谷仓险惊魂
我和杂毛小道一夜生死惊魂,脚板底都走得酸痛,好在都长了茧子,不会起泡,不过疲倦欲死,看到这么一个寨子,便也不作思考,就想摸进去,找个地方歇息。不过我们身后便是追兵,如果进了寨子,被人发现,到时候说不定就麻烦了。
我们两个商量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进去看看,而且有人气遮掩,总比在荒山野岭间,要好得多。
等我们从寨子的西侧面,缓慢接近的时候,才发现这个寨子是傈僳族的,吊脚楼前面晾衣杆上,全部都是具有傈僳族特色的衣服,蓝的白的,鲜艳极了。勤劳的傈僳族寨民们很早就起床了,寨子里有公鸡的鸣叫声,也有土狗在房屋之间颠来跑去,跟小孩儿玩耍,然后吠叫。
有人已经在寨前地头劳作了,一垄一垄的冬白菜翠绿,正是开得最艳的时候。
以我和杂毛小道的身手,避开这些寨民,倒也不是什么难事,那些偶尔窜出来的土狗,自然也有小妖和肥虫子帮我们料理。虎皮猫大人在空中帮我们预警,但是现在却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不过以肥母鸡的能力,倒也不用我们太过于操心。
我们在寨子外查看了一下,避开众人,朝着寨子偏西的一家摸去,过了一会儿,我们来到这吊脚楼后面,三层楼,一楼喂猪牛,二楼、三楼住人。而在这楼对面,有一个很大的圆楼,土砖堆成,有个昏眼老头儿在前面小房里守着。这种圆楼就是谷仓,其实是用来存放来年谷种的,跟平常村寨自家存自家收不同,传统的傈僳族山寨,因为离外界比较偏远,一般这些谷种都会由族长组织储藏,以备来年之用。
农事是大事,耽误不得。
我们偷偷地从那老头儿耸拉的眼皮下溜过去,小妖将手放在门口的那铁将军上面,喀的一声轻响,那门便开了,我和杂毛小道便小心地从拉开了一条缝的门中进去,然后小妖将门关上,隔空把那锁给复原了。
谷仓里通风,也有亮光,旁边有水缸,是用来防火的,四处也都有楼梯,能够登高,而正中间,则是五个又高又陡的木制储仓。我们忙活了一夜,腰酸腿疼,口干舌燥,将行囊中为数不多的干粮拿出来,然后就着一瓶子矿泉水,吃了一下,补充热能。
杂毛小道用符纸、朱砂和谷仓内未脱壳的谷种,在我们周围的角落处,布置了一个隐匿气息的小阵,然后由小妖朵朵帮我们放哨,完成这一切之后,我们爬进倒斗型的木头槽里面,掀开上面罩着的藤盖,躺在发热的谷种中,歇息起来。
躺在这谷种上面睡觉,伸展四肢,其实很舒服,能够感觉到这些谷子也在呼吸,这是生命的气息,热情而洋溢,有谷子从我们的脖子处往里钻,一翻身,有些痒痒的,不过我实在是太过于疲倦了,跟两拨追兵的打斗,也耗尽了我的气力,战斗的时候热血沸腾,每一根神经都在紧绷,而到了此刻,激情散却,闭上眼睛,就感觉到周公他老人家,正在亲切的呼唤着我。
睡吧,睡吧,梦里面的世界,无忧无虑,没有欺诈,没有背叛,心中所想,皆有可能。
我阖上了眼,感觉疲倦如潮水,将我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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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睡了多久,感觉有人在推我,身处险地,熟睡中的我也一直有一根筋在绷着,所以很快就清醒了过来。我睁开眼睛,看到小妖明媚的脸,然后又光线从头顶的房梁上洒落。
这小狐媚子告诉我,说追兵已至,就在外面。我一激灵,脚勾住住那顶上的木槽,然后翻身起来,屏息静气,缓缓朝屋子的高处摸去,杂毛小道也已经醒转,他像一头敏捷的猎豹,悄无声息地占据了东北角,手搭凉棚,往远处望。
我探出头,便见到好多身穿迷彩绿的士兵在村子里面检查,有穿着中山装的人在跟村民交涉,杂毛小道的手指点了点东边,我顺着望去,但见凌晨惊走的那个李腾飞,正和一身灰色道袍、头顶金色圆形铜冠的茅同真缓步走来,围着他们两个的,还有赵兴瑞、麻秆儿老头,以及好几个素未相识的家伙,皆眼神锐利,气度不凡。
瞧这阵势,好像是想驻扎在这里,成立前线指挥部了。
杂毛小道看到赵兴瑞,想起凌晨他给的人皮面具,翻出来瞧,说不错,这东西是个宝贝,戴上去,除非是对我们的身型、气度以及习惯了如指掌的专案组成员,不然定不会认出来的——这个老赵,跟你关系处得不错?
我摇头,说不知道如何说,他是慧明的关门弟子,跟我在集训营里也有些情谊,不过这个人的城府很深,让人看不透他心里的想法。杂毛小道点头,说不错,一个人不愿意表露出内心的想法,一是受过训练,二是害怕伤害,不过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他应该是站在你这边的。且不管他是什么目的,我们接下来的方向,不是在深山,而是去城镇,乘车前往滇南边境,伺机越境。
我苦笑,指着外面那些正在逐屋检查的战士,说我们要先逃过此劫才行。
说话间,便有六个持枪的战士,朝着我们这边走过来,我们赶紧低下头,只听到一个为首的战士,正跟门前那个老眼昏花的老头儿对话。老头儿用浓重的方言,告诉他们,说这里是寨子里面的谷仓,他天天看着呢,不会有老鼠的。
那些战士倒也是尽责,不同意,非要打开仓门进来看看。
我和杂毛小道对视一眼,然后勾住上面的房梁,悄无声息地返回了倒斗形状的储仓里,一人一个,然后开始往下沉,让谷子将我们给淹没,仅仅露出鼻孔来呼吸。我们刚刚藏好身子,那谷仓的木门就被推开来,然后房间里,传出了刚才几人的声音,哐啷几声响,他们在检查这里面的可疑之处,没一会儿,就检查完毕了,有人惦记起了这谷仓中间的储仓来,想要攀上来,揭开上面的藤盖,瞧一瞧。
那老头儿有点不乐意了,似乎还发生了点冲突,老头儿用傈僳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