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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阮师叔,还有你们离三堂的十八罗汉,哪个不是江湖响当当的人?”雀斑师兄看一眼旁边的三师,别有深意。
三师没答话,只是微微侧过了头。
红晕染上她天鹅般纤长的脖颈,水汪汪的眼睛似嗔还娇。望着如此优的侧面,清乔不由得看呆了,神仙呀!
当前,她顿悟了,望着楼下密密麻麻的队伍,胸中腾起一种毛巨巨开国大典检阅人民群众的澎湃。
“——~~民万岁!”她操起一口湖南腔;对着楼下大众激动挥手示意。
biu~~一声,有不明飞行物袭来,正中她后脑勺,哐当!
“哎哟!”她疼的一下子弹起来,捂着包四下张望,“谁打我?!”
“莫慌莫慌,”三师赶紧安慰:“可能是误伤。”
“——打的就是你!”
包师兄打不知名角落冒个头出来,咬牙切齿:“小丫头片子在这里瞎叫什么?什么民万岁?万岁岂是你随便叫的?”
清乔这才醒过神来——如今她身处旧社会,被压在封建主义大山下,万岁是忌讳。
“呜呜,我错了。”她伸出袖子捂脸,“包子师兄饶命!”
只听biu~~一声,更大一个不明飞行物袭来,正中她脑门——哐当!
“——哪个是你包子师兄!”
包师兄手捏三个橘子,满面怒容发如刺猬,变成了烧麦。
“好了好了。”三师忍俊不,拉过清乔带到身后,同时转移话题,“包师兄,阮师叔怎么没来?”
“他怎么会来?”包师兄再狠狠瞪清乔一眼,自顾自剥开橘子吃起来,“阮师叔是最后一面的主考,今天只是海选,何必惊动他老人家?”
——我呸,还老人家呢,狗腿!只会剥削底层劳动力的僚阶级!
清乔躲在师身后直皱鼻子。
“倒也是。”三师盈盈一笑,随即抬头望天,故作惊讶,“哎呀,时候不早!小师,我们赶紧下去吧!”
说罢即带着她逃之夭夭。
带着笔墨来到罄书楼正殿前,发现已有其他师兄摆好桌椅大伞等着她们。
“真贴心,居然还怕我们晒黑。”清乔感慨。
“那当然,师傅临行前千叮万嘱,让我们务必保护弘三堂的招~~~牌~~”
三师学着王天山的经典动作——伸出三只手指搭在面颊上,眼神微眯,语气陶醉。
两人相视一笑,山烂漫。
下一秒,各自扭头对着地面干呕起来,呃——
正式开始工作,却发现远比她们想象中轻松,管事师兄说她俩只需坐在桌前就行了。
两人大喜,即刻跑到遮阳伞下纳凉。
还没等喝的茶泡开,只见管事师兄拿着一张大纸面无表情走到她们桌前,拿砚台一压,转身如旋风般消失了。
清乔探头一看,那纸上写着三个斗大的字——“问询处。”
漫长的一天就这样开始了,两朵金面带职业微笑,彬彬有礼应付着浑水庄人民千奇百怪的“扰”。
——“喂!你们西陵派是怎么办事的?!我排的队被一个穷小子插了,你们也不管管!”
——“这位大哥息怒,此事我们已记录在案,这就汇报上级,争取早日解决,您棵吗?”
——“嘿,人儿!你的身高体重是多少,报上来小爷我听听?”
——“这位小爷,分别是十颗白菜高,二十颗白菜重,这样的回答,您老满意吗?”
——“丫头!你们家阮大侠什么时候出来玩啊?”
——“这位婆婆,本派阮大侠如今正静养中,不便参观,请您改日再来……嗳嗳,别急着走呀,您的拐杖忘了拿!”
——“两位姑娘!我这儿有一辆马车,崭新的,可以免费提供给西陵派拉货使用……请问,能不能悄悄地让我直接进二试啊?”
——“这位大哥好,麻烦您先看看清楚,您牵的那是一头骡子,好吗?”
当然,更多的是一些诸如榜单什么时候放茅坑在哪里你们明天还来吗的小白问题。
“……他们怎么也不先看看殿门口的说明!”
好不容易逮到一个喘气的机会,清乔揉揉自己酸痛的面颊,语带埋怨。
“我们要体恤百姓的心情,配合百姓的智商。”
三师脸上是标准的四十五度嘴角上扬,微笑一如既往。
“师你太强了,居然能一直笑到现在?”清乔佩服的五体投地,已经整整三个时辰了啊。
“谁说的?”师咧着嘴从牙齿缝里呲出一句话来,“你没看见我嘴都僵了,就快要坐化成弥勒佛了吗?!”
谈笑风生间,清乔忽然被一个人牢牢吸引住了。
一袭黑衣,身姿瘦削挺拔,整个人都笼罩在一种阴郁的氛围里。
但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此人的脸!
清乔曾不止一次在言情小说里见过“刀削一般的面庞”这个形容男的词,总是百思而不得其解,刀削般的面庞究竟该是怎样的呢?
——如今,她总算亲眼见到了这位男,的弟弟!
——此人,此人居然长着一张刀削面一般的脸庞!
刀削般的面庞她是无缘得见了,可如今能见到刀削面一般的面庞,她也很是激动,啊啊啊啊!
“小师!你在干什么?”三师伸手在她眼前一晃,表情诧异。
“随、随便看看……”清乔收回视线,讪讪一笑。
“这位姑娘,你刚刚直直盯着俺作甚?!”忽然跳出一个红脸彪形大汉,指着她虎虎生威,“居然还差点流口水!你、你实在太不尊重俺了!”
清乔不由得后退一步,拿上下眼打量这位怪客——又翘又圆的大鼻子,发达的胸肌和肱二汀,哎呀,这不是活脱脱一个大力水手波普艾吗!
“……没什么。”她微微一笑,径直端起桌子上的一个碟子,“大侠,我只是想问问,您要不要吃点儿菠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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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碌一天,终于可以回客栈休息,清乔与三师都已经累的口干舌燥,手软面瘫。
已深,客栈内烛影黄昏。
“……这是一项在摧残人体的同时不忘虐待人心的残酷工作!”清乔呆在三师房里,边揉脸边愤愤下结论,“……将来如果有人想对包师兄表示爱慕,我就对她说——亲爱的,先去当一个月西陵派招弟考试接待员好吗?我不想让冲动害了你呀!”
三师笑,然小心牵动了受伤的面部神经,只好捂着脸在上打滚:“……哎哟喂!”
清乔也大笑着扑上去,两个年纪相仿的俏姑娘嘻嘻哈哈滚做一团。
“啊——”
屋外忽然爆发出一阵凄厉的尖叫。
“糟了!”三师一个翻身坐起来,面严肃,“这是南宫无恨的声音!”
清乔被这可与鬼媲的叫声吓了一跳,寒毛都竖起来,丝丝顺滑根根分明。
“……难、难不成她遇害了?”她哆哆嗦嗦去抓三师的衣襟。
“没出息!”三师不愧为离三堂首席弟子,一手抓剑一手提她,大步流星朝外走去,“——我们先出去看一看!”
还没等清乔回过神,三师已经带着她“飞”奔到了事发地——客栈后园里。
无恨玉穿着一件单衣,呆呆站在园的草地里。
她依然是那么,精致,忧郁,脱俗,如同一阵抓不住的风。
她孱弱的身子,在寒冷的雾气里微微发抖;她洁白的玉足,正静静浸泡在一汪鲜红的水里。啊!雪白血红,多么鲜明的对比,令人陶醉的暴力学……
——等、等一等!血!
——血!!
——那红的水是血!!!
清乔嘴巴张得如拳头般大,惊恐看着眼前的一切。
无恨玉被她们的到来所惊动,茫然转过身,脸上一片空白。
她的移动,带出身后一番血腥场景。
地上躺着一男一两具尸体,不知是有意无意,呈现出一种“人”字型。
奇怪的是,死者的头颅均被一刀斩断,却又分别交错安放在对方的身子上。
于是,就出现了眼前这穿裙子的阴柔之体上是一张男面孔,穿长袍的阳刚之躯上却是一个子面庞的诡异景象。
四周静悄悄的,血水正沿着断颈处源曰断涌出……
“啊——”顾清乔第一个反应过来,嘴巴里爆发出一阵可媲无恨玉的尖叫。
她认得那两具尸体,今早才在客栈的拐角处见过,子姓李,是震四堂的大师。
“啊啊啊啊!”她一边叫,一边死死抓住三师的衣服,语无伦次:“尸尸尸尸尸……李尸尸!”
还没等她喊完,就被人拎到一堵有温度的墙边。
“——莫怕,不要看。”
略带磁的独特嗓音,是阮似穹。
清乔仿佛找到了靠山,奋不顾身的朝前扑出,紧紧抱住来人健的躯干:“师师师叔救救救命!汉尼拔来了!”
阮似穹虽不知汉尼拔是谁,却镇定拍拍清乔的背,安抚道:“谁来了也不要紧,有我在呢!”
听了这句话,清乔忽然觉得安心许多,浑身一瘫软下来,垂着头自顾自啜泣。
朦朦胧胧间,听到人们奔走相告的呼喊声,脚步的杂乱声,火把的噼啪声……
“是震四堂的两位弟子……一刀毙命,招式狠厉……身上有九处伤,刻意避开要害……尸体曾被人移动……”
是包师兄在向师叔禀报,一脸沉痛。
清乔呆呆看着阮似穹,有火把的光芒自他的瞳中映出,虚虚浮浮飘渺着,如萤火虫般星星点点。
他正紧紧抿唇,眉头微锁,表情是从未有过的严肃正经——那个满面温柔爱开玩笑的怪蜀黍忽然消失了。
又或者,他根本没出现过,一切不过是是夏日里的一场梦魅。
“不要怕,有师叔出面……一切很快就会结束了。”
三师悄悄牵起她的手。
虽然三师的肌肤也是一样冰凉,清乔却抬起头,鼓足勇气微笑。
“——嗯,很快就会结束了,一定!”
坚定而充满信心,既说给师听,也是说给自己听。
可是谁都不知道,这所发生的一切,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开端。
——如果什么都叫他们说中了,作者还怎意思出来混饭吃呢?
西陵篇 菜守灵
全时空大型连锁集团——“源客栈”浑水庄分栈掌柜,今晚又一次失眠了。
廖掌柜是异乡人,来浑水庄已经十余年,由于他勤奋且爱思考,终于由当年的赤脚小子,摇身一变成为如今的分栈大掌柜。
这,他望着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的屋外,又开始陷入了思考。
他想起了很久以前,自己怀揣梦想来此创业的情形。
“——小廖,你开店可以,但要做好遭受打击的准备。”大老板告诉他,“你可知古今上下,有多少间源客栈被毁掉?唉,自打我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那辈起,源客栈就经历了无数的江湖纷争,不是被火烧,就是被推倒,所以我们只有不停的开分店,再开分店,这样才不至于不复存在……”
老板的声音听上去很是悲愤。
“——不过,在客栈里可以见识很多匪夷所思的武功,欣赏很多精彩纷呈的打斗,旁观很多阴暗残忍的勾心斗角……总之,除了一个叫‘破庙’的流浪汉收容所,江湖上再没有比源客栈更刺激的地方了,这也是咱们客栈出名的原因……”
又有些洋洋得意。
“——什么,你懂破庙’感到好奇?咳咳,那个‘破庙’嘛……一般就是男大侠们烧烤,晾衣服,外加顺便定情的地方……哦,不要吃惊!你可知道,有多少个传奇大侠,就是在风雨飘摇的‘破庙’里孕育诞生滴?!”
正沉思着,忽闻马蹄声隆隆,原来是兵赶到,客栈内外如白昼一般喧嚣。
“此分栈处安静了这么多年,终于也没能逃脱‘源客栈’的诅咒。”
廖掌柜再看一眼窗外,叹气摇头。
今晚两具尸体死状甚是可怖,想来定有很黑很阴暗的内幕。他衷心祈祷,这场风波快快过去。
正想继续深入思考,忽闻头顶传来阵阵诡异笑声。
哈
呵呵
嘿嘿嘿
活活活活
嘻嘻嘻嘻嘻……
“——谁、谁人在此装神弄鬼!”
廖掌柜多少见过些世面,又惊又骇之下,还记得颤巍巍操起手中的算盘,抬头朝上望去。
然而他十分后悔这一望。
这一望,让他见到了哪怕到阴曹地府都不能忘记的一张面孔。
有冰凉且纤细的东西缠住了他的脖子,于是他听见血管“噗嗤”爆裂的声音。
哗啦啦,哗啦啦,约莫是鲜血流出的声音。
在倒下前的那一刹那,他突然很忧郁的又思考起一个问题——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捏?”
——————————————爱思考的廖掌柜是好同志的分割线————————————
顾清乔呆呆坐在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