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桂花芬芳,也意味着一年一度的中秋月宴要到了。宫中人开始变得忙碌,主子们忙着量体裁衣,奴才们忙着筹备礼品。
这一派热热闹闹的景象里,唯有掬芳轩是安静的,安静的近乎诡异。
掬芳轩,花厅。
半堵朱墙,一角飞檐,澄明的泉自小桥下淌过,天幕上浮着几朵淡墨的云。
如诗如画写意的美景里,有位少女正倚柱沉思。她低头抚摸一柄青色的宝剑,脸上隐隐有落寞之意。
“……大家都说得了你就能武功盖世,可为什么我就是没长进?”她拔出剑,轻声叹气。
“……大哥,既然你已经选定我为主人,就该教教我啊!”她用食指敲打着剑身,温柔问询。
“……其实你是会说话的对不对?只不过时候未到?”她忽然做大悟状,“我懂了!莫非要像阿拉丁神灯一样摩擦生热?”
于是她伸出双手开始上下搓动剑鞘,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
搓啊搓,搓啊搓,一直折腾的手都要掉皮了,宝剑依旧闷声不吭。
“喂!难道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吗?”折腾良久,少女终于生气,“本姑娘的智商可高达145呢!比我聪明的没我漂亮,比我漂亮的没我聪明!大胆小仙,拒绝跟我对话是要后悔地!哼!”
她愤愤将剑扔在石桌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明天就把你关小黑屋里!”
远处等候的冬喜边看边抹泪,心想小姐果然还是抽风了啊!本以为在外游历后症状会有所缓解呢,没想到如今变本加厉,造孽哦~~~~
“唉……不知师兄师姐们现在都在干什么呢?”
待到心情稍事平复,少女抬头看天,眉如青黛,一双眼睛孩子似清净澄明。
“三师姐多半在搓麻,鲁花花应该在打理他的新发型,至于四丰掌门嘛……”她噗嗤一笑,“一定是忙着采蘑菇泡妞啦!”
“唉,要是公平在就好了,他准知道这剑该怎么用……”叹口气,她无比哀怨的将脸贴到桌面上,“公平兄,乃如今身在何处?看在党国的份上,快出来拉兄弟一把吧!”
淡淡的胭脂染少女上面颊,娇美的轮廓悄悄融进阳光里。
剑鞘上忽然滑过一道波纹,仿佛破晓的湖面,在廊间暗影里转瞬即逝。
少女嘟着嘴,还来不及留意。
“尚仪大人!”庭院口跌跌撞撞跑进一个人。
“小二子!”少女从桌边弹起,面露喜色,“可把你盼来了!快跟我说说,你去上清寺都打听到了什么消息?
“回、回禀尚仪大人……”来人正是当初练习撒花功的小太监,只见他边拍胸脯边喘气道,“可不得了!奴才钓出一条大鱼啊!”
“咦?莫非你知道了什么秘闻?”少女腾的一下站立起身,食指攀住桌沿。
“嗯!”小二子使劲点着头,晃如捣蒜,“惊天劲爆啊!奴才当时一听就惊呆了,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是……什么?”少女的声音微微颤抖着,带着一丝沙哑,“你知道了关于空空大师的什么?”
——莫非空空真与朝廷勾结,出卖了我?
花厅里的气氛顿时变得紧张,所有人都悄悄将耳朵竖起。
“秘闻就是——”小二子深吸一口气,高高鼓起胸膛,“空空大师最近两个月都不在京城,因为他跑七台山减肥塑身去了!”
“哈?”众人下巴顿时掉到了地上。
“……你……说什么?”少女忽然头痛,伸手按住太阳穴上外凸的青筋,“你从哪里打听到这个消息的?
“是奴才自己问出来的!”小二子兴奋了,说的手舞足蹈,得意洋洋,“奴才挨个去问上清寺的僧人,空空大师最近两月都去了那些地方?那些僧人们开始都守口如瓶,奴才就威胁他们,说自己是宫里尚仪大人派去的使者,再不说就给他们好看!结果第二天再去,他们不等奴才开口问就主动坦白了,连说法都一模一样呢!哈哈,没想到空空大师也是个爱美之人呢,哦呵呵呵……”
还没等他笑完,一堆逆天华丽的七彩水果雨就从天而降。
“我能指望你什么?!我还能指望你什么!”少女崩溃了,抓起桌上的食物就朝他砸去,“我让你‘私下’打听空空大师的踪迹,你就是这么给我打听的?!”
她声嘶力竭咆哮着,俏脸通红,眼眶含泪。
“——你给我听好了!当初是我瞎了眼才派你去当侦探的!你个二楞子,永远当不了金田一!就像你的名字一样,是万年老二!懂了吗?金——田——二!”
大内小太监金田二,生平第一次面对主子奔放的怒火,不由得纳闷倒退一步。
——姓金名田二,这个名字有什么不妥吗?
啧啧,没觉得啊
———————————————不要奢望了柯北是没有的分割线————————————
“小姐!小姐!”
当冬喜揣着一颗怦怦跳的少女心狂奔进房里时,顾清乔正在对着铜镜练习笑容。
“小姐这是做什么……”冬喜看她龇牙咧嘴的古怪模样,吓一大跳。
“没什么,只是偶尔欣赏一下朦胧美。”清乔低哼一声,无精打采。
“小姐不要不开心!”冬喜怔一下,即刻恢复了欣喜若狂的表情,“你看,段王爷派人来接你了!车就停在掬芳轩外,是一辆四驾的金顶乌木车呢!”
那神态,那语气,活脱脱一个终于亲眼见到传说中南瓜马车的童话粉丝。
啪!
清乔将镜子随手搁到旁边,懒洋洋侧过身子,妩媚勾唇。
“来,冬喜,好孩子,去绕着清心殿跑十圈。”
“……为、为什么呀?”
冬喜瞪大一双乌溜溜的眼,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难道你不是中午吃多了,撑的慌吗?”
清乔以手托腮,笑意盈盈:“小丫头要哄我开心,也要想个现实点的桥段——王爷怎么可能光明正大派仆人来请我呢?他只会让乌衣卫悄悄的暗杀我……”
“报!乌衣卫总管,刑四刑大人求见——”
门口忽然有人高声通报。
冬喜瞧见,小姐的笑意就这么僵在唇边。
“……不好!敌人居然光明正大杀进来了!”
牙关紧咬,双手捏拳,清乔的身子开始抖动起来。
“天理何在?王法何在?这群草菅人命的黑社会,姑奶奶今天就要和他们干上一场!豁出去了!”
颤巍巍宣誓完毕,她一个箭步跳到床上,用被子紧紧蒙住脑袋。
“冬喜,你快跑出去告诉那只黑乌鸦,说我突然痢疾拉肚,虚弱不堪晕倒了,你正要去请御医!”
“——对了,别忘记通知太子和戚先生!”她忽的从被子里冒出半颗头,“速速告诉他们,分舵被段玉的人要挟,请求组织加派增援!!!”
冬喜简直哭笑不得,只好伸手去拖棉被:“小姐你别多心啊,王爷怎么说也是小姐的未婚夫,虽说小姐现在已改名换姓,但小姐还是小姐,王爷怎么可能想杀你呢?”
“天真!愚蠢!简单!”清乔恨铁不成钢,死死抱住棉被缩成一团,“你以为爱情是能当饭吃的啊?在身价利益面前,一切都是假的!屁股决定脑袋!!”
冬喜张嘴还想再说什么,卧室的门吱呀一声,忽然打开。
“刑四奉王爷之命前来请杜尚仪进府做客,还望尚仪大人赏脸。”
一身黑衣的刑四冷着脸朝床上人行礼,不卑不亢。
主仆二人顿时呆住。
“啊!!”
顾清乔抢先回过神来,一边尖叫,一边将手中的枕头砸出去。
“大胆!未经允许私闯内廷!少女的闺房是你随便可以进的吗?女官的香阁是你随便闯的吗?滚出去!滚滚滚!”
刑四依面无表情,微一侧头,轻松躲过飞来横枕。
“既然尚仪大人精力如此旺盛,想必身体并无任何不适。还请大人速速随我上车,王爷已久候多时了。”
“——哎呀!”
清乔忽然眼一翻,脸色惨白开始哼哼。
“我的头好晕……我快虚脱了……晕了晕了……晕了!”
她头一歪,就这么硬邦邦直接栽倒在床上。
——看你这个面瘫男能把我怎么样,哼!
“敢问姑娘,尚仪大人这是怎么了?”
刑四却不理她,转头径直和冬喜交谈起来。
“呃,呃,是痢疾……大、大人好像拉肚子……”
“痢疾?这好办,我正好带了专治痢疾的周御医过来,这就去叫……”
“等等!大人不仅痢疾,连脚也崴了,可能不便出行……”
——冬喜,好样的!姐姐没白疼你!
被窝里的人发出淫笑。
“脚崴了?不要紧,我也带了跌打医生和接骨高手,保证扭一扭就好。”
——呜呜,面瘫男你这个阴险的坏蛋!
被窝里的人泪流满面。
“呃……呃……其实呢,其实呢,大人她还有别的地方不舒服……”
“哦?究竟是哪里?”
“是……是……”
“其实姑娘不妨直说,因为是什么病都不要紧,王爷早料到尚仪会生病,各种大夫都让属下带来了,专治疑难杂症,连产婆都有呢!”
——产婆?!!
顾清乔再也听不下去了,一掀被子弹起。
“如此看来,段王爷今天一定是要见到我了?!”
她压住滔天的怒火,望着刑四冷笑,眼中嗖嗖飙出的杀人光线。
“正是。”刑四高昂下巴,神色淡定,“所谓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尚仪大人不必再做无谓的抵抗。”
我#¥%@@……!
清乔柳眉倒竖,实在很想骂娘——你爷爷的哪知眼睛看见无谓的抵抗了?我刚刚分明是大无畏的抵抗嘛!
“……好,我去。”
转头看见瑟瑟发抖的冬喜,她无力挥手,垂头丧气起来。
出了掬芳轩,果然如冬喜所说,门口停着一辆金顶乌木四驾马车。
“请尚仪大人上车。”刑四朝清乔展开手。
“——产婆呢?产婆在哪里?!”
清乔到底心有不甘,停下前行的脚步四下打望,颐指气使叉腰哼哼。
刑四微微一笑,以手击掌。
啪,啪。
踏踏踏,只见一辆马车从角落应声而来。
门帘忽然掀开,马车里整整齐齐坐着两排人,同时朝她侧头露出诡异的笑脸。
“从左到右,从前至后,依次是——”刑四走上前去开始介绍。“‘痢疾周’周先生,‘万骨手’古先生,‘解毒清’黄先生……而这位人称‘接霸’的春丽大婶,也就是尚仪一心想见的产婆……”
角落里探出一位年过六旬的缺牙大妈,抬着脸朝清乔憨厚点点头。
清乔顿时觉得毛骨悚然。
——我果然不该和魔鬼计较的,关于痢疾周的一切,关于接霸春丽的一切,在这个癫狂的故事里,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悻悻然回到金顶车前,她刚要迈脚进门,却在看到天边夕阳时顿住。
这样血红的霞光,让她心中腾起了革命烈士英勇就义的悲壮感。
“……西边的太阳就要落山了,我的末日就要来到,弹起我心爱的土琵琶哟,唱起那动人的歌谣,哎嗨~~~~”
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她为自己哼起悲凉的葬歌。
就在她眼望远方伤春悲秋的时候,车边的白马不知为何突然骚动,有一匹前俯后仰努力挣脱缰绳,眼看着后蹄就要吻上她的脸。
清乔呆迎黑影来袭,躲避不及,只得万念俱灰闭上双眼。
——冬喜,南瓜马车也可能成为王子的杀人武器,乃千万要记住啊!
“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老太太生出了下一代……呃,不对,是就在性命攸关的一瞬间,车里忽然伸出一只手,将她飞快拉进门帘里。
“咚!”
清乔躲过大难,却狠狠撞进一个黑乎乎的怀抱里,只觉眼冒金星,四肢都要散架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
马车里的人低笑,伸手轻揉她红肿的额头。
清乔迷迷糊糊抬起脸来,想要看清救她的人。
影影绰绰间,头顶上映出一张俊逸出色的面孔,懒怠一笑,满室光华都黯然失色。
“啊啊啊!”清乔像见了鬼般高声大叫起来。
“哦?见到我就这么开心?”那人钳住她的下巴,双目在黑暗里泛着柔和的光芒,“大喜过望了?”
“王、王爷怎么会在这里?”
清乔一边磕磕巴巴回话,一边悄然朝后摸去。
“我怕乌衣卫请不来你,就自己跟过来了。”车中人正是段玉,他留意到清乔的小动作,微微抿嘴,不甚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