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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好,娶了一个官家小姐做媳妇,可能还会考个小官儿。”
“唉,这小子盘儿正,条子顺,我就知道他肯定会被千金小姐看上乌鸦变凤凰!啊,不对,是麻雀变凤凰,我绝没有任何暗示或影射乌衣卫的意思…… ”
“……”
“既然你记得乔风,那你还记得邢四吗?”这回换段玉主动提问了。
“谁?完全没印象……”
“你啊,就记得相貌好的!”三分怒,七分嗔。
“…… ”拜托,这能怪我嘛?!应该怪坐着,是她塑造了这么一个不能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路人甲!
“还记得以前我让他扮厨师招待你去吃蒜泥白肉不?那个名叫乔峰的大厨,就是他扮的。后来他扮厨师扮上了瘾,还跟哈达学了一手好厨艺,现在己经可以媲美真正的厨师了。”
“哇!就是那个巨丑无比的老丁头乔峰!”大吃一惊的声音,“那当时他肚子上的青牙狼头…… ”
“自然是画的。真正的边牧王身上纹的狼头是红眼六牙,邢四假扮时画的是青眼四牙。为了找出不脱色的颜料,那时他还尽职尽责让宫廷画师研究了很久…… ”
“哗…… 那他每天演完戏回家洗澡肯定会很痛苦…… ”无比同情的感叹。
“……”大概,会用掉整整一簸箕丝瓜瓢吧。
就这样随便聊着,吃完整整一盒八宝桂花糕,太阳己经就要西下。
“好了,该回去吃饭了。 ”虽然并不饿,清乔还是拍拍屁股,惬意地站起身子。
段玉静静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莫非王爷还想在这里吹风?”下意识地环住肩膀,清乔四下张望,“这里夜晚不点灯,又黑又冷,行路不便,我劝殿下还是早点打消这念头比较好。”
“一定要回去吗?”橙黄暮色下,段玉缓缓抬头。他似乎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说出这句话,一双狭长凤目灼灼发烫,亮得惊人。
清乔一怔,望着段玉的脸,开始研究他的表情。
“对啊,殿下。”她回答的声音非常低,温柔,狸猫,而又无比坚决。
“要是回去晚了,就没有肉吃了。”
回到掬芳轩,喂饱了马纳和小乔两只鹦鹉,擦亮青木人形剑,似乎无事可做了,想想便去找陆子筝。一踏进陆子筝的总统套间,发现他居然破天荒地没有睡觉,而是拿着一张羊皮卷模样的东西在认真研究。
“太阳从西边出来啦!”清乔趁其不备扑上前,一把夺走他手中的羊皮卷,“坏孩子也开始热爱学习了?真稀罕!”
现在这个世界,唯一可以让她觉得安心和自在的人,就是陆子筝了。虽然她曾怨过他当初为何要夺过段玉的箭射杀空空?
“因为我觉得那时他要对你不利。”陆子筝如是答。
这样的回答,又让她怎么忍心责怪呢?人已逝,也就不要因为故去的人而为难活着的人了吧。
“我这叫维持正常运作,毕竟再好的脑子放久了不用也是会生锈的。”陆子筝不急不恼,懒洋洋翘起二郎腿。
“这是什么啊?”清乔把羊皮卷对准烛火,只见上面一大堆斑驳的异型文字。“是藏宝图,还是武功秘籍?! ”她完全看不懂。
“你呀,也就配陪着那小太子看美人图!”陆子筝出声嘲笑她,“你知道八卦分别是哪八卦?你知道任督二脉究竟在哪里?还藏宝图和武功秘籍呢!不懂装懂!”
清乔恨恨瞪他一眼,心中虽然生气,但人家说得也是真话,于是敢怒不敢言,将羊皮卷啪地飞到陆子筝脚边,一屁股坐下开始啃芝麻酥。
“还吃啊!难道人家白天送的桂花糕喂不抱你吗?〃 轻慢地说着,陆子筝手指一夹,羊皮卷自动飞回手中。
“再吃就是一个大肥婆,面如满月身似母猪,连午门也塞不下你了。”这个超级醋坛子!
忍无可忍,清乔抓起身旁的芝麻酥接二连三朝他砸过去,“老娘爱吃,你管得着嘛!”
不料一不小心没站稳,踩在一个芝麻酥上,跌跌撞撞扑进陆子筝怀里?
“对嘛,早这样我就不生气了。”陆子筝顺势笑眯眯揽住她的纤腰。
清乔正要脸红,忽闻对方下半句:“哎呀,怎么长度比以前多了两寸?妹妹你又肥了?! ”顿时勃然大怒,抡起粉拳就往前砸。二人嬉闹片刻,陆子筝忽然攀住她的肩膀,绕到她前方认真地看着她。
“小乔,你是真的铁了心要回家吗?〃
他很少直接叫她名字的,一旦叫,就代表他在用非常严肃的态度跟她讲话了。没有片刻犹豫,清乔点点头。
“即使段王爷开口留你,你也要走吗?”陆子筝眼底有意义不明的光亮涌动。沉默一下,清乔叹了口气。
“你不明白,他是不会留我的。因为他从来不知人类的感情,所以他不会失去,更不懂的挽留。”
话音落地,抬头狠狠瞪陆子筝一眼,“你也比他好不了多少!〃
双手一摊,陆子筝满面愉悦,哈哈大笑。
“笑够了?笑好了?”清乔一屁股坐到卧榻上,懒洋洋地将脸埋进柔滑的丝被里。“大爷要是开心了就记得给我干活啊!四灵现在有三灵都出来了,剩下一个‘地’怎么办?你不是说过,午门是一个被埋葬的祭坛吗…… ”
清乔忽然一屁股坐起,满脸疑惑,“啊!该不会要我把整个祭坛都搬过来吧?! ”
“呸,说搬就搬,你以为是泡菜坛啊!”
脑门啪地被扣一个爆栗子一一陆子筝收回手中的羊皮卷,斜晚她一眼,似笑非笑。
“那‘午门’要怎么找?找到了以后要怎么办?”清乔边摸脑袋边嘟嘴巴。
“说简单也不简单,说难也不难。”陆子筝挨着她的身边坐下。
“用青木人形剑割你的肉,滴三滴血在定天珠上,然后把定天珠放在乾坤盘中,等一会儿便可显出方位。”
“很简单呀……”清乔对于这朴素的过程感到失望,并且在心底暗暗鄙视作者的智商……和那些武侠奇幻作家相比,人家根本是A 班的入江植树,午门作者就是F 班的相原琴子嘛!
“话虽然是这么说。”陆子筝微微一笑,“不过对于别人,这些都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啊?”清乔转头看他,一脸困惑——莫非这个时代的人普遍不会数数?不知血究竟要滴多少?
“剑,因为你的剑。”陆子筝一语道破天机,目光也停留在桌边那柄被随意放置的青色宝剑上。
“青木人形剑通灵,既然认你做主,那么如今这世上便只有你一人能讲它拔出,其他任何人都不行。”
“也包括你吗?”清乔将信将疑。
“我倒是想拔出来试试。”他负气瘪嘴,不知是讥笑还是不屑,“这剑再怎么说也是远古神剑,留在你身边监制暴珍天物,可借——”话到这里,心有不甘,“可惜这蠢剑就是认定你了。”
“你的意息是……”清乔整张脸都亮起来,浑身散发出兴奋的光,“即使你用巫术也拔不出来?”
望着眼前这呆若木鸡口水横流的傻姑,陆子筝真的很不想告诉她——不管巫术幻术,无论威逼利诱,哪怕最后他狠心委属自己变成顾清乔的模样,这柄蠢剑就是不肯买账。哎,往事不堪回首呀,他捂住半张脸,缓缓摇头。
“哦!哦啦啦!〃 清乔大喜过望,一溜烟狂奔到八仙桌,举起宝剑亲了又亲,摸了又摸,爱不释手乐不可支。
“你是一个多么伟大的贱(剑)人啊!居然能有这样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的宝贵精神!”
这样她就再也不用担心坏蛋偷了青木人形剑去为非作歹了,因为根本就拔不出来嘛!
“然后呢然后呢”
清乔捧着剑,像握着宝贝(当然实际上也是宝贝)一样笑嘻嘻凑到陆子筝跟前,“找到了‘午门’的位置以后,我该怎么办?”
陆子筝沉默了,背对清乔的背脊忽然僵硬一下。
“求你了,快说嘛!”伸手去扳陆子筝的肩膀,想将他的脸转向自己。
“然后将定天珠、青木人形剑、九转清音铃分别放在对应的祭坛容器内,献上埋葬祭坛之人后代的鲜血,便可以实现愿望。”隔了好一会儿,陆子筝的声音才传过来,带着略微的暗哑,有点儿飘。
“干吗啊!”清乔嘟起嘴巴,“怎么答得不情不愿的样子?〃
然后突然想起陆子筝的话,面色大变。
“你以前不是说过,只要一个泡菜坛盖子的血量就够了吗?该不会最后时刻要将我的血全部抽干吧?! ”
那姑奶奶还回去个屁啊:直接穿到埃及跟那些木乃伊一起私奔算了!哦,孟菲斯!等我!本姑娘很快就把你从凯罗尔奶奶那儿救出来!
“用不着那么多。”陆子筝挣脱开她的双手,重新恢复为皮笑肉不笑的魔鬼之王,“每个神器上滴一滴就好。”
“你要吓死我哟!”白他一眼,清乔神情轻松地坐下,拍拍胸哺就要口出狂言,“姑奶奶我可不是被吓大的……”
“对啊,不是被吓大的,是被吓傻的。”陆子筝随口一接,笑得诡妙。
“傻就傻!反正我很快就能回家了,有家的孩子像块宝,到时候我才不缺人疼呢!”清乔冲他愤愤做个鬼睑。
“行行行……千金小姐,你究竟准备什么时候起程去找午门呢?”陆子筝安静垂下眼帘,从清乔的角度,只能瞄见他微微上翘漂亮的唇角。
“这个嘛……当然越快越好,等你的法力完全恢复了我们就开始,好不好?”
“既然如此,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明天吧?
“啊?这么快?”
“怎么,难道不是你说的越快越好?”
“呃…… 这个确实是我刚刚说的……那就明天好了,可你得先帮我找皇帝借帝灵啊……”
不知不觉,月儿己爬上柳梢。
白纱窗上有双青色影子紧紧相偎,远远看去,就像一对新婚小夫妻刚干完了活,坐在床边甜蜜地唠家常一样。
窗外有人望着这对影子,紧紧捏起拳头,然后又缓缓放手。从来没有什么可以脱离他的控制,从来没有。以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也许是时候告诉她一些事实了。
第十六章 开门
开坛作法那天,清乔把段玉也请来了。
因为她觉得如今段玉虽然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骨子里一定还是不放心她。
“王爷呀,我跟你讲,我真的是为了回家… … ”
趁着陆子筝还在布置法场,清乔讲段玉拉到一边,苦口婆心开始做思想指导,“你不相信我不要紧,你得信你们国师对不对?人家怎么都不可能把自己护了这么多年的国家搞垮吧?! ”
陆子筝手里正忙活着,远远朝他们投来妩媚的一笑。
受到美色鼓舞,清乔更加振奋,口沫横飞笔画手哪说得是情绪激昆,“再说了,空空大师死了,悟空小师傅也被关起来了,我爹退隐返乡,冬喜被太子缠住,纵使我身怀六甲…… ”
“嗯?〃 段玉眉毛一竖,眼猜一瞪。
“啊,不对!是纵使我身怀绝技……” 清乔尴尬一笑,赶紧打哈哈,“纵使我身怀绝技,也不可能单打独斗啊!总之现在的我就好比拔了毛的鸡,光秃秃只能任你们烤来吃,无论如何也不能变成鸟飞走,更别提有什么作为了!”
段玉的神色缓下来,只是一直不说话,眼睛轻飘飘望着地面。
“王爷要是不相信,可以全程参与我的回家之旅!”
清乔怕他不相信,咬牙切齿赌咒发誓。
“如果最后许愿的时候我变卦,您就立刻砍了我的脑袋!”
“为什么一定要回去?”
好半晌,沉默的段玉终于开口,声音在寒风中愈发清冽。
清乔一怔,随即咧开嘴对他笑,“你不懂。”
她的笑容是这样甜,这般糯,月牙儿弯弯,无忧无愁,仿沸最天真的少年。
怎么可能跟他解释呢?一个什么都不缺、什么都可以得到、从来不知信任为何物的人,永远也不会理解她对亲情的眷恋、对故乡的执念:
段玉的眼猜渐渐眯起来,这是危险的信号,他不喜欢清乔这样对他。
“我、我去帮忙… … ”清乔害怕他的气势,下意识地转头去寻找陆子筝的身影。
“别看。”淡淡吩咐一句,同时伸手挡住清乔的眼猜,衣袖轻轻拂在少女樱花般的面颊上。
段玉忽然拦在她面前。
“……”清乔不知所以地转头看他,一脸困惑。
眼前那双灿若星辰的黑眸,此刻终于只倒映出自己一个人的身影。
段玉忽然高兴起来。
“隐巫师之所以会戴着面具,是因为他不喜欢被人注视。”
撤回手,他耐心而温和地解释着:“你偷看的次数多了,他会生气的。”
清乔一怔,吐着舌头讪讪地笑。
什么叫不喜欢被人注视?我被陆妖男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