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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突然开始叫了,那是地狱的防破坏自动警铃。
罗兰本来以为离镇最近的那些狼会停下来,然后,朝卡拉方向逃窜。但是,那个方向的九只狼还是留在那里——埃蒂已经用他的前六发子弹杀死了他们中的六只——他们要冲过马车,直直地朝他们冲来。两只或者三只狼向他们掷来嗡嗡作响的银球。
“埃蒂!杰克!飞贼!当心你们的右边!”
他们立刻向左转,从那些女人身边走开,那些勇猛的女人还在以她们最快的速度从丝衬口袋里拔出盘子,然后扔出去。杰克两脚张开站着,右手拿着鲁格枪,左手扶着右腕。他的头发被风吹到额头后面。他睁大着眼睛,俊朗的脸庞上还带着微笑。他接连射了三枪,每一枪都在早晨的空气中回响。他隐约记起了那天在小树林射击飞在空中的瓷碟的情景。现在,他在参加真正的战争,射击威胁他们的东西,他为自己感到高兴。他很高兴。前三个银球在耀眼的蓝光中爆炸了。第四个急转过来,径直向他飞来。杰克连忙蹲下,听见它从他头顶飞过,嗡嗡作响,像是从那种该死的烤箱里发出的声音一样。它会再飞回来,杰克知道,它会转回来。
在它飞转回来之前,苏珊娜朝它旋转着掷出一只盘子。盘子呼啸着朝目标飞去。盘子和飞贼相遇的时候,它们一起粉碎了。引火棒落在了玉米地里,引燃了一些玉米秆。
罗兰又开始给枪上子弹,冒着烟的枪管直指着他两脚间的空地。在杰克身后,埃蒂也在给枪装子弹。
一只狼跳过河谷路口杂乱的狼尸堆,绿色的斗篷在他身后飘动,罗莎的一只盘子削翻了他的兜帽,露出藏在下面的雷达抛物面天线反射镜。其他狼的思考帽都是在慢速地停停动动;这只狼的帽子却转得飞快,你只看得到一阵模糊的金属发出的光。然后它就不动了,而那只狼也倒向一边,倒在了拉着欧沃霍瑟的领头的巴卡马车的马队上。马队受到了惊吓,拼命往后退,这辆巴卡马车受到推挤,撞到了后面的那辆马车,于是,又激起一阵嘶叫声,后面的马车的四匹马也开始乱蹿。它们试图逃开,但却无处可逃。欧沃霍瑟的巴卡开始摇晃,最终翻倒在地。被击毙的那只狼的马开始夺路而逃,但却被绊倒在另外一头狼的尸体上,四脚朝天落在尘土之中,其中一只脚弯曲地凸向一边。
罗兰已经不再想象了;他的眼睛真真切切地看到了一切。他已经重新装好了子弹。正如他所料,原来跑在前面的那些狼群现在被牵制在一堆杂乱的尸体后面。小镇这个方向的十五只狼已经杀得差不多了,只剩下最后的两只。在右边的那些狼试图从侧翼包围沟渠的末端,三个欧丽莎姐妹和苏珊娜早就在那里攻守了防线。罗兰把他那边剩下的两只狼留给埃蒂和杰克,疾跑下沟渠去支援苏珊娜,向冲向她们的剩余十只狼开火。一只狼正要拿起飞贼向他们扔过来,就被罗兰的子弹击中了思考帽。罗莎击中了另外一只,玛格丽特·艾森哈特击中了第三只。
玛格丽特低身去拿另外一只盘子。在她站起来的时候,一道火光扫下了她的头,她的头发起了火,落到他们的沟渠里。本尼的剧烈反应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她如同是他的亲生妈妈一般。当燃烧的头颅落在他边上的时候,他猛地把它推到一边,慌乱跳出沟渠,恐惧地嚎叫着。
“本尼,不,回来!”杰克喊道。
剩下的那两只狼向这个在地上爬动着,还不停尖叫的孩子掷来银弹。杰克在空中击碎一个。他根本没有时间来对付第二个球。本尼·斯莱特曼被击中前胸,炸了开来,一只手臂炸飞了,手掌朝上落在马路上。
苏珊娜用一只盘子削翻了杀死玛格丽特的那只狼的思考帽,然后用另外一只结束了让杰克的朋友丧命的那头狼的性命。她从袋子里拿出两只新盘子,朝狼来的方向转身时,最前面的那只狼跃下沟渠,他的马的前胸把罗兰给撞翻在地。他朝枪侠挥舞着剑。在苏珊娜看来,那把剑看上去像一支耀眼的橘红色霓虹灯管。
“不,你不会得逞的,你这个杂种!”她尖叫着掷出了她右手的盘子,盘子击中了发光的刀,那把刀的刀柄开始爆炸,炸烂了那只狼的一个胳膊。接下去,罗莎扔的另外一只盘子削翻了他的思考帽,他从一侧跌落下来,砸在地上,在阳光下闪烁的金属面具对着塔维利双胞胎笑着,而他们俩已经吓得瘫倒在地,紧紧地互相依偎着。不一会儿,狼开始冒着烟熔化。
杰克大叫着本尼的名字穿过东路,边走边给他的鲁格枪重新上子弹,无意识地追逐着他死去朋友的血迹。他的左边,罗兰、苏珊娜和罗莎正着手对付从北翼攻过来的剩余五只狼。那些袭击者停停转转,在做最后无用的挣扎,看到眼前的景况,他们已经不知所措。
“要我陪你吗,孩子?”埃蒂问他。在他们的右边,守着河谷路朝着小镇那个方向的狼全部倒地死了。只有躺在沟渠里那只还没有死;那只狼戴着兜帽的头扎在了他们挖沟渠时新翻过的泥土里,而脚还在路上。他身体的其余部分都包在绿色斗篷里,像一只未出生就死在茧里的虫子。
“当然。”杰克道。他到底是在说话,还是在思考呢?他自己也不知道。刺耳的警报声充斥着这一片。“无论你怎么做,他们都已经把本尼杀死了。”
“我知道。他妈的。”
“死的应该是他的混蛋父亲!”杰克说。他在哭吗?他自己也不知道。
“你说得很对。送你个礼物。”埃蒂把一些直径大约三英寸的小球放到杰克手中。小球表面看上去像钢,但当杰克挤捏它的时候,他感觉到一些弹性——就像是在挤捏用很硬很硬的橡胶做的孩子的玩具似的。球侧边的小牌子上写着:
“飞贼”
哈利·波特型
序列号:465…11…AA HPJKR
当心爆炸
牌子的左边是一个按钮。杰克默默地想着哈利·波特到底是谁。肯定就是飞贼的发明者。
他们到了堆满死狼的河谷路口上。可能机器并不会真的死掉,但他们乱七八糟地堆在那里,杰克肯定是当他们都死了。是的,死了。他歇斯底里地高兴着。他们身后传来一阵爆炸,紧接传来的是由于过度痛苦或是过度高兴而发出的尖叫。杰克现在不想管这些。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陷在河谷镇路上的那些剩下的狼身上。总共大概还有十八到二十四只。
前面有一只狼,他举着咝咝作响的电棍,半朝着他的伙伴,半朝着路的这边挥着。那不是真正的电棍,埃蒂想道。那应该是光剑,就像电影《星球大战》里的光剑。只不过这些光剑不是用作电影里的特效道具——它们能真真正正地杀人。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哦,很明显,前方的那只狼试图重整他的队伍。埃蒂不再继续猜测。他按动了自己留着的三个飞贼中的一个边上的按钮。那东西在他手里震动着,发出嗡嗡声,就像握着一个蜂鸣器玩具。
“嘿,阳光!”他叫道。
领头的狼没有转头朝这边看,所以埃蒂就把飞贼扔向他。他随便扔了一下,他以为球会落在离剩余的那群狼大概二十到三十码的地上,然后下来。但是,球加速飞了起来,击中了那只领头狼的要害部位,落在了他扭曲的嘴里。那个东西的脖子上面全部炸开,思考帽,还有其他的全部。
“你来试试,”埃蒂说,“试一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杰克没有理会他,扔下埃蒂给他的飞贼,踉踉跄跄地走在狼的尸堆上,朝前走去。
“杰克?杰克,你不要到前面去啊——”
一只手抓住了埃蒂的上臂。他猛转过身来,抬起枪,看到是罗兰,又把枪放下了。“他不会听你的,”枪侠说,“来,我们和他一起去。”
“等等,罗兰,等等。”那是罗莎。她的身上有血的污迹,埃蒂想那可能是可怜的艾森哈特太太的血。他没有在罗莎身上看到任何伤口。“我想要一些这个。”她说。
16
他们赶上杰克的时候,狼群正准备与他们进行生死决战。一些狼向他们扔飞贼,罗兰和埃蒂轻易地把它们从空中击落。杰克右手托着左手,用鲁格枪间隔着稳稳地开了九枪,每开一枪,总有一头狼倒向马鞍的后背,或者倒向一边,被从后面上来的马踩在脚下。鲁格枪没子弹了,罗莎大喊着欧丽莎女士的名字,扔出盘子取了第十头狼的性命。扎丽亚·扎佛兹也加入了他们,第十一头狼向着她倒了下来。
当杰克为鲁格枪填装弹药时,罗兰和埃蒂也肩并着肩开始战斗。他们当然能够杀死余下的八只狼(在最后狼的队伍中还有十九只,这并未让埃蒂太惊讶),但是他们仍然想把最后的两头只留给杰克。他们在头顶上挥舞光剑向他逼近,他们的这种架势毫无疑问能吓倒一堆农夫。男孩射中了左边那只的思考帽。然后,他躲到一边,最后幸存的那只狼正有气无力地向他挥舞着光剑。
他的马跳过小路末端的狼尸堆。苏珊娜远在路的另一边,坐在落下来的覆着绿色斗篷的机械和熔化腐烂的面具的垃圾堆里,身上满是玛格丽特·艾森哈特的血。
罗兰明白杰克把最后的那只狼留给了苏珊娜。她因为失去了她的小腿,几乎没能参加他们在河谷路上的最后战斗。枪侠点了点头。今天早上,这孩子看到了可怕的景象,遭遇了可怕的打击,但罗兰认为他会没事的。在神父的屋舍里等他们回去的奥伊,肯定会帮他度过这段最为悲恸的时光。
“欧丽莎女神!”苏珊娜大喊一声,这时候狼正想调转马头,转向东边,朝着所谓的家的方向逃跑。苏珊娜飞出了最后一只盘子。盘子升起来,呼啸着,削下了绿色兜帽的顶部。这个偷孩子的贼在马鞍上战栗着,发出刺耳的警报,开始求助,但救助永远都不可能出现了。然后他猛地向后栽去,在半空中翻了个筋斗,砸在地上。警报也戛然而止。
好了,我们的五分钟结束了,罗兰想。他面无表情地看了看冒烟的枪管,然后把枪放回了枪套。倒下的那些机器发出的警报一个接一个停了下来。
扎丽亚用一种不理解的眼神,茫然地看着他。“罗兰!”她说。
“怎么了,扎丽亚。”
“他们死了么?他们真的死了么?真的么?”
“都死了,”罗兰说,“我数过了,一共六十一只,他们都在这里了。躺在路上或者是在我们的沟渠里了。”
有那么一会儿,逖安的妻子只是站在那里,默默地回味着这些话语。然后她做了一件让这个不太会吃惊的男人吃惊的事情。她扑倒在他的怀里,毫无掩饰地贴着他的身体热烈地吻他。罗兰让她吻了那么一会儿,然后推开她。现在病痛来了。那种无用的感觉。他感觉他将永无止境地这样战斗下去,在大螯虾那里失去一只手指,也许在狡猾的老女巫那里失去一只眼睛,在每一次战斗后,他都感觉黑暗塔离他更远了,而不是更近了。每当他想到这些时,都心如刀割。
打住吧,他对自己说,这些都是很愚蠢的想法,你自己明白的。
“会有更多的狼来吗,罗兰?”罗莎问道。
“恐怕他们派不出更多的了,”罗兰说,“如果有更多的狼可以派,那么在这儿的狼就不会有那么多。而且你现在也已经知道了杀死他们的秘诀了,是不是?”
“是的,”她说着给了他一个灿烂的笑容。她的眼睛似乎是在向他许诺他会得到比吻更多的东西,只要他愿意。
“到玉米地里去,”罗兰对她说,“你和扎丽亚两个人一起去吧。告诉他们现在安全了,可以出来了。欧丽莎姐妹今天帮了卡拉人大忙啊,当然还得感谢艾尔德的后裔。”
“你自己不去吗?”扎丽亚问他。她已经走到离他几步远,双颊通红。“你不去让大家为你欢呼吗?”
“可能要等一下,他们会为我们大家一起欢呼的。”罗兰说,“现在我们需要跟我们的卡…泰特之一交谈,你知道,那孩子刚刚受了很大的打击。”
“是啊,”罗莎说,“是啊,好的,我们走,扎丽。”她拉住扎丽亚的手。“让我们一起去宣布好消息吧。”
17
两个女人穿过马路,在倒在地上血渍斑斑的小斯莱特曼身边驻留了好一会儿。他的身子都炸烂了,只有他的衣服上还留有他残留的身体,扎丽亚很难想象他父亲看到这个场景时会悲痛成什么样。
年轻小伙和断腿女士正远在沟渠的北端,检查散落在各处的狼的尸体碎片。苏珊娜发现有一只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