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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了一丝涩意,一滴泪水无声无息地掉落,但毕瑶环还是一遍又一遍地认真地洗着;,直到红娘也不忍心地道:“姑娘,洗耳恭听好了,不用再洗了。”
“红娘,你帮我看看,是不是真洗干净了?”毕瑶环不自信地问道,实在是这些天这样的事发生得太多了,每回她都自认为做好了,结果却总是不是这里出错了就是那里出错了。想到自己辛辛苦苦洗好的衣服,只是因为上面的一个小印子,正琪公子便穿也不穿地又扔给红娘重洗,毕瑶环便对自己一点儿信心也没有了。
“嗯。”红娘仔细地就着林中泄下来的月光,和映过来的火光看了又看,这才朝毕瑶环肯定地点点头,露出个大大的笑容:“很干净,比奴婢洗得还干净呢!”她说得却是实话,对着元正琪这种挑剔的主儿,她的要求也直线上升起来。
见红娘都说好,毕瑶环放心地笑了,总算有自己也能做好的事了,只要这样下去,别的事儿她也会慢慢地做好,不会输给任何人的,到时候,就可以堂堂正正地在正琪公子身边服侍了。
“那我们赶快把那个也洗了吧!”指着剩下的两条蛇,毕瑶环忍住恶心感说道。估计没有一个女孩子不怕这个东西的。
红娘先抓起了一条,鼓励地朝毕瑶环晃了晃:“姑娘,这东西跟黄膳差不多的,都死透了,不怕。”
姑娘既然决定了走这一条路到底,那她所能做的也只有帮姑娘尽快适应这样的生活了。过去的事,悔之也是无益,关键还是以后。她一定会帮姑娘得到正琪公子的心的。而现在首要的第一点,就是不能让正琪公子觉得她们是个累赘,什么忙也帮不上。
毕瑶环咬了咬牙齿,硬着头皮用手一抓,触手滑腻腻地,胃里的酸水都涌了上来,差点就想吐了。毕瑶环忍了半天才把这一阵呕意给忍了下去。见红娘已经开始洗了,她给自己打了打气,别人能做得到的,我一定也能做得到。
这蛇有点滑,毕瑶环怕抓不住掉了,便用两只手用力地抓住,往水里放去,一股脑儿地开始洗了起来。洗了一会儿,便觉得也没有那么可怕了,甚至还有闲心和红娘开起玩笑了:“红娘,我看其实这蛇也没有什么好怕的,跟块木头也没有什么差别。说不定有一天,我还敢亲自动手去抓呢!”
听出毕瑶环的心情好了起来,红娘也放心了:“姑娘说得是,其实还蛮有弹性的,如果细一点的话还可以打个结翻绳呢?要不做成个圈,用来挂钥匙也不错,可比那绳子做得要牢靠得多,也不容易断呢。”
毕瑶环点头应到:“嗯,据说这蛇汤是最美味不过,以前家里也曾经做过,我都没有喝,这回可得好好品尝一下。要不然错过如此美味,可真是人生一大憾事啊。”
两人言语慷慨,大有不把小小的蛇放在眼里,煎煮炸烤,全任凭她们素手宰割的意味。借着这话语壮胆,两人倒越来越不把这先前看着可怕的蛇放在眼里了。反而越说口水越有几分涌了下来,今儿个的晚饭还没有用,确实是有些饿了。
正当两人说得高兴,洗得高兴时,毕瑶环突然发觉有个什么东西从自己的脚边溜过,低头瞧去,一条蛇正缓缓地慵懒地慢慢在她的脚边蠕动。毕瑶环浑身都僵直了起来,动也不敢动。
红娘原还在那里笑着,突然不闻姑娘的声音了,便看了过来,吓得嘴巴都张大了。欲尖叫,但又担心吓着了那蛇,反咬姑娘一口。有心去求救,又怕这动静也惊着了那蛇,一时愣在那里,不晓得如何是好,心里一急那眼泪便扑扑地往下淌。
时间仿佛在这一时凝固了下来,两个人盯着那条蛇,直盼望它赶快爬起为妙,谁晓得那蛇不知是不是看中了这块地方,竟然在那里就是没有动,还吐出了舌信子,那牙齿在月光的反射下,发着邪恶的白光。
到了这时候,毕瑶环再也忍不住地发出了尖叫,她原本就是个没有多少经历的娇小姐,能忍到这个时候已经是很不容易了,这时见那蛇的架势似乎准备马上就给自己一口的样子,哪里再忍得住:“啊!救命啊,有蛇!”
这一声叫,立马惊动了那蛇,直见它毫不客气,伸直了头,一口就向毕瑶环的小腿咬去。毕瑶环双眼一闭,身子一软,就朝地上倒去,这——实在太刺激了些!
“姑娘。”红娘尖叫着朝毕瑶环伸出了手,准备用手给姑娘挡上一挡,但哪里来得及?
就在这紧急关头,一只大手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紧紧地抓住了那蛇的七寸,随后一捏,只听一阵骨头碎响,显然这蛇的头骨已经被完全捏碎了。
毕瑶环倒下的身子被一只手臂接了住,红娘惊魂乍定的抬起头来一看,原来是侍剑这个一向冷心冷面,不怎么开口说话的冰人,但这时瞧着他,却觉得分外可靠起来。
“把东西拿着,咱们回去吧。”说完,把那蛇往水里一丢,将手在水里洗了洗,这才将毕瑶环往肩头一扛,大踏步地朝篝火处走了回去。
红娘虽然对这冰人将姑娘就这么粗鲁地扛在肩上的做法有些腹诽,但她也不是不识相的人,可不敢对着这冰人提意见。刚才就这么一下,那蛇的头都碎了,红娘觉得自己的脖子比起那蛇来,好像也硬不了多少。
她瞧了瞧那扔蛇的小溪,感到一阵恶心,这若是再要到这里来,还真让她心里有些障碍,见冰人也不管她,都走了一段路了,她赶紧捡起刚洗好的兔子,跟了上去,至于另一条蛇,她刚才一着急姑娘,早就不知扔哪去了,这黑天瞎地的,虽是有些月光,但红娘也没有那个心去找了,谁知道会不会再冒出一条蛇来,想到这里,她赶紧跟了上去。
刚才的尖叫声元正琪也听到了,这回见侍剑扛着人回来,便问道:“被咬着了没?”若是咬着了就麻烦了,不是毒蛇还好,若是毒蛇,虽是有解毒药,但也得连夜赶到镇子上让大夫瞧瞧才好。
侍剑默默地摇了摇头,元正琪就放心了。真是麻烦,就说带着丫头不方便,所以他才不用丫头的,偏娘非要让她跟过来不可,笨手笨脚,什么都不会做,元正琪的心中满是不耐,但既然答应了娘让她呆在身边两年,他也不会特别为难于她,只要她做好她的本分就是了。至于其它,却是休想了,他可是要遨游天下去的,哪能带着丫头当累赘。
“侍书,快将兔子烤一下,爷快饿死了。我先睡一会儿,一会儿烤好了叫爷。”说完,就闭上了双目,再不看毕瑶环一眼。侍书去马车里取了一床簿毯,给元正琪盖上了,这才接过红娘手里的兔子,用削尖的树枝穿上,烤了起来。
侍剑则将毕瑶环毫不温柔地扔进了马车,就又坐回了篝火旁,等待着侍书交东西烤好。红娘将东西交给了侍书后赶紧钻进了马车,这冰人,就不晓得轻一点啊,也不知磕着了姑娘哪里没有。不过,马车里都铺了软软地长毛地毯,应该还好。
她取了被子,正准备给毕瑶环盖好,却发现手下的身体正在轻轻地颤抖,再一看,毕瑶环的眼角的泪珠正不断地滚落。
看来,姑娘刚才就已经醒了,想到刚才元正琪冷漠的样子,红娘叹息了一句,轻手轻脚地将被子给毕瑶环盖好,又用手一下又一下地轻轻地拍抚着她。
姑娘,不要伤心,不管怎么样,红娘总是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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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春日游
又是一年春天,莺飞草长,柳絮翻飞,正是踏春的好时节。
扬州城郊的山上,桃花开得正好,引得游人无数。
每年三月三日,更有那富家公子,风流书生,呼朋引伴,醉酒当歌;而深藏于闺房的小姐们也会在这一天,得到父母的允许,约几个姐妹良朋,一起相约来蹭青;还有那小门小户,寒家男女,这时也会给自己放上一天小假,穿上新衣,前来赏花。
这一日,是所有扬州城青年男女继元宵节之后一年的又一个大日子。一年之中,也只有这有限的几个特殊的日子里,他们才有机会寻觅心中的良人或佳人。
因此,三月初三这一天,到处可以看到骑马的、乘车的、走路的年青男女,人人的脸上俱是一片笑颜,欢声不绝于耳。
平常是跟着陈雪慧、陈雪娇并上次在宝林斋见过的黄天瑜、钱金宝、徐尚香几个一起来的。而充当护花使者的却是扬州四大公子并元正纯、元正琪兄弟两个。这样庞大的阵容,让这一群人的到来,显得特别引人注目,这几个人,无一不是扬州城内少女的春闺梦中人,而如今竟然齐齐出现,从马车上下来的平常等人,不晓得受了多少姑娘的白眼。可见不止红颜是祸水,这男色也是害人不浅的。
元正琪今儿个的心情是特别的好,回来了也有好些天了,却一直没有机会见到这臭丫头,今儿个总算从乌龟壳里出来了,于是,他也拉着元正纯美其名曰“解救他脱离少年老成,提早白发的悲惨命运”跟来了。
毕瑶环成为元正琪的丫头的事,平常等人倒是早已经从老太太那里听说了,毕竟私奔这件事儿传得沸沸扬扬,让陈府也成了不少人的笑柄,但再怎么生气是一回事儿,毕竟是亲外孙女儿,哪有不担心的,总要确认她到底有没有平安到家吧!
待从陈如兰的嘴里晓得这事儿最后变成如此时,老太太是又气又怜,气这个外孙女儿没长个脑袋,行事荒唐,又怜她痴情至此,倒是也颇有自己和老太爷的影子。
这回见了面,却叫平常等人有些尴尬,叫毕瑶环一起上车来坐,她却规规矩矩地像个丫头,不肯上来,而是和无病她们几个坐在另一辆马车上。她执意如此,众人也只得依她了。只是,瞧着以前不怕天不怕地的众人的眼中宝的千金大小姐毕瑶环,变成如今这个与别的下人看起来没有什么两样的奴婢,还是叫人有些感叹,这男女之情的魔力真的如此之大?
他们一群人来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这山顶上的几个有限的凉亭早已给人占去,因此,只得挑了一个大树的树荫作为根据地了。随行的下人们铺了毯子,放了软垫,众人便席地而坐,又再将那瓜果糕饼摆在中间,供众人取用也就是了。
春风暖暖吹来,鼻间尽是花香,薰得人们都醉了起来。更有那随风不断落下的花瓣,飘落在少男少女的发间、衣上,更是多了些诗意情怀。
“就这样在这外头也挺好的,比起那亭子里也别有一番风味。”陈雪慧今天似乎也特别放松,公也没有往日的那般矜持。她今日穿了一身鹅黄云纹的新衣,多了份少女的娇俏,往日那种清冷的孤高之气减淡了不少,只从眉间隐隐有些溢出。她不经意的瞟了程子墨一眼,眼中流露出一丝笑意,他也来了。
平常点了点头,嘴角含笑,确实是如此,她不住地往四周扫射,锦儿姐姐她们也说要来的,却不知怎么到现在还没有看到半点人影儿。
钱金宝瞧平常心不在焉地东张西望,心下好奇,就伸出手来在她的眼前晃了晃,打趣道:“瞧常儿妹妹这样子,莫不是心上人今儿个也要来?所以才这么迫不及待?”
一句话说得众人都笑了起来,平常的这个样子实在是极其明显,大家就是想装作没有看到也难啊。大家笑得开心,却没有人注意到,一旁的元正琪却拉长了脸,什么心上人,有什么人会看上这丑丫头?胡说八道。
而他的神色,却被一边的元正纯收在了眼里,他皱了皱眉,弟弟对这个叫平常的丫头似乎太在意了些,这个平常也实在太寻常了些,配自己的弟弟似乎有些差了,自己的弟弟值得更好的。
平常只微微地笑了笑,却没有做声。这种时候,多说多错,还是什么也不要解释的好,越解释恐怕越添乱。而且,也不好在这么多人面前说锦儿姐姐她们的事儿。
果然,钱金宝见她不做声,便有些没趣儿了,咕哝道:“没意思,好歹也得反驳一下嘛。”话是这么说,却就此饶过了平常。她左右瞧了一瞧,眼睛一转,嘴角一抿,却又是有了好主意了。只见她伸出手,将摆在地上的一碟梅花糕整碟儿拿了起来。
“这一碟儿却是我爱吃的,我就包了啊。”
说完就拿起一块递到了自己的嘴里,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边吃还边感叹道:“唉,真香,真好吃啊。”完全一副享受得不得了的样子。
陈雪慧一瞧见她这样子就晓得她演得是哪一出了,她附在平常的耳边悄悄地笑道:“宝丫头准是在戏弄香丫头呢!快瞧,有好戏了。”
陈雪娇今儿个出来外头也放开了许多,她一脸好奇地扯了扯陈雪慧的衣服:“慧姐姐,你们在说什么?”
于是陈雪慧又如法炮制地凑在她的耳边说了一遍,三人相视而笑,都好奇地盯着钱金宝和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