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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的伤势怎么样?不会出事吧!”平常在心里暗暗祈祷,无愁可千万虽搞出人命来了,要不,她也只有装作不知道弃尸了。
无愁不在意地瞟了那人一眼:“喔,他啊。大概刚才我行错了经脉,受了点伤,吐了点血。不过,我也把他的原来的伤给弄好了,再找个大夫看看,休养几天应该也就没事了吧。”无愁说话时候心里也有些不太肯定,原来的伤似乎弄好了,不过,刚才好像又受了点新伤,应该不太严重吧。不过,管它的,反正刚才不救他,他也是死。
这些江湖上的事平常也不甚懂,见无愁这么说也就信了。于是便道:“孙六叔,麻烦你带这人一程吧。”
孙六却有些犹豫,难得地开了口了几句话道:“姑娘,倒不是我不愿意带他,只是这人受了这样的伤,怕是有仇家。咱们救了他,若是惹了麻烦却是不妥。”
平常晓得他是好心,只是总不能为了这个原因将这么一个受伤的人丢在雪地里吧!这绝对是会要了他的命的。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心里怎么过意得去?
“孙六叔,您的顾虑我晓得。不过,咱们一路前来,并没有碰到什么别的人的,可能这人的仇家已经被他甩脱了吧,危险应该不大。而且到青州城骑马也不过半个时辰也就到了,到时我们将他往医馆一送,付了药费也算是尽了心了。您看这样可好?”
孙六听平常这么一说,而且前后左右瞧了一瞧,确实也没有瞧见什么人影,便也同意了。说实在的,真把人扔在这雪地里,他也有些不忍心。
当下几人也不耽搁,孙六见识广,还让无愁将雪地里的一些血迹消了,几个人上了马就一路朝青州城飞驰而去,心里还真是有些担心会有人追来。还好一路上并没有碰到什么人。终于瞧见了青州城的城门,平常几人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不过,这一路颠簸倒是把本来晕睡着的黑衣人给弄醒了,他本来还想装作晕迷不醒,这,说起来真不好意思,自己这伤虽然已经好像好得差不多了,可还是得让大夫开些养气补血的药,不治的话怕是不行的,要不然留下后患那可不得了,他可不想以后武功再没有长进,还留下一身伤病。
可是,刚才醒来的时候他突然想起,自己随身携带的装银子的荷包,好像逃跑的时候不知掉到哪里去了。这一路见山穿山,见林穿林,好不容易甩脱了追兵。却发现这种尴尬事。于是就打定了主意,这反正已经被人救了,面议好像并不缺银子的样子,不如索性装作昏迷了事。
他正打着这种如意算盘,那丫环打扮的小姑娘却打破了他的美梦。
他的呼吸虽然只是一乱便立即又恢复了平静,无愁却马上发现了。她是个直线思考的性子,也没有想那么多,直接便对平常说道:“姑娘,那人醒了。”
黑衣人听到这话,却有些奇怪,这小姑娘明明内力修为似乎并不高的样子,为何能发觉自己醒了。但事已至此,他还是不得不张开眼睛,微笑着挥了挥手:“多谢姑娘相救。”
他的笑容虽然灿烂,只是人挂在马背上,这个样子,实在有些滑稽。于是平常、无愁都很没有良心地笑了起来。只是平常笑得比较含蓄,无愁笑得比较大声罢了。
被两个这一笑,黑衣人显然也发现自己的窘境,便撑着身子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刚才他就发觉,似乎那小姑娘用内功给自己疗伤了,别看她内力并不高,疗效却是不错。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了,这会儿却已经有些力气了。总算从鬼门关里捡回了一条命了,晕倒在那鬼地方时,可真担心没人经过,一条小命给玩完了呢。
平常瞧这人虽然脸色苍白,仍有些虚弱,但依跳下马的样子好像情形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糟糕。看来无愁这下却是歪打正道,总算是救了人一命,不是害了人一命。于是便道:“这位公子,前方便是医馆了。如果公子能够走动的话,就请自便吧。”想到无愁刚才的作为,平常便忍不住有些心虚,对那黑衣人的诚心道谢,却是有些不敢当。
那黑衣人拱手为礼:“在下姓洪,请问姑娘贵姓大名,今日相救之恩,他日定当厚报。”
这人言语十分真挚,只是平常这时才发现,他的年纪竟似乎是十分年轻,又长得一副娃娃脸,看起来才十五、六岁的样子,刚才治伤的时候却是没有留意到。只是这人明明很小,偏似乎挺爱故作一副老成样,别人看着却实在是有些不太协调。
“救你的却不是我,而是我这丫头。名唤无愁,你若是要报恩,得报给她才是。”话是如此说,平常的心里却暗处想,若是你晓得无愁刚才是怎么救你的,恐怕你这句话就说不出来了。想到这里,平常就觉得还是赶紧离开得好,免得说漏嘴了,这救命之恩变成了害人未遂了。
“不用不用。”无愁连连挥手,她又不是为了要他报恩才救他的,不过是为了给姑娘取暖罢了。说完又转头催促平常道:“姑娘,我们走吧!这时候也不早了。”
平常便朝那洪公子点了点头,几人准备去寻客栈住下。
谁晓得后来又传来一个声音:“姑娘,等等。”
听得这话,平常回头一看,还是那洪公子,不由疑惑地看着他,都说清楚了,还有什么事?不会是真给这人发现了,要赔他银子吧?
却见那人一脸通红地道:“这,能不能麻烦姑娘借些银两与我。我的银子也掉了,不多,只需五两便好。姑娘放心,我一定会如数还给姑娘的。”
看这人样子,必是很少朝人开口借钱的。救人救到底,而且,瞧这人谈吐举止倒也不像是无赖之徒。平常便吩咐无愁:“留五两银子与这位公子吧!却也不必还了。我原本也不是这青州城的人,马上也要离开了。公子如是有心,以后若是碰到那落难的女子,也能够禀持善心,帮上一帮也就是了。”希望寿儿姐姐、平碧姐姐落难之时,也能有好心人帮她们一帮才好。
说完,平常几人便骑着马离去了。
只留下洪武拿着银子恨不得钻到地洞里去,长这么大,他就没这么丢过人。竟然向才见过一次面的陌生姑娘借银子。还好这位姑娘心善,要不自己这次真是惨了。又没有令牌什么的,也没有办法向府衙里借银子,总不能去做贼吧。还好他的一世英名,总算是保住了。懊恼了一阵,他才拿着银子,进了医馆。还是赶快开点药吃了,赶回府里才是,这件事儿,得赶快禀报上去才好。
这件事儿不过旅途中的一个小插曲,平常几人也没有放在心上。
就这样一路骑马急行,又过了六七天,几个人总算远远地瞧见了京城的城门。
不过,孙六却没有带着她们进城,而是将她们带到了城郊的一个庄院里。这里据说只是主人闲时前来度假的地方,但看其布置,却极为富丽堂皇,却又不俗气,大大的院子,四四方方,平顶,比起扬州的庭院来说,少了些精致,却多了些大气,总之很不一样。
平常这才有了些实感,果然是到了京城了啊,一切都不同了。
孙六叔将她们带到这里后,就再也没见过面了。
不过,这庄院里的人对平常倒是服侍得非常周到,住的屋子也是极好的,被子、床单,一应物事均十分精致,比起以往平常用的,却是有过之无不及。屋子里摆的画啊,花瓶什么的,一瞧就是名贵之物。平常对这些虽然没有特别的研究,不像福儿姐姐一瞧就能说出个所以然来。但看出个好坏的眼光还是有的。屋子里的家俱什么也都是上好的花梨木打造而成。只不过是一个庄院而已,都这样,主人的宝贵可想而知了。
不过,这些现在与平常都没有什么关系,她拉着无愁两个在见天儿的补眠,睡了个天昏地暗,不管什么事儿,也得先有个好精神再说。
只是,这庄院里的下人不知是不是得了警告,虽然说对平常服侍得颇为用心,对于这庄院的主人是何等样人却是一句也不曾提起。派在平常身边服侍的丫头也有两个,年纪十五、六岁,一个名叫指晓,一个名叫晚儿,看着活泼娇俏,没什么心眼,嘴里却是一点口风也不漏。平常暗叹这家主人管教下人的厉害。既是如此,平常也就死了这份心,安安份份地等着,既然把人弄了来,总会有人要出来的,也不用着什么急。
果然,过了没几天。一日午后,用过午膳,平常正在屋子里看书,无愁则倒立在墙边,不知道又在练些什么奇怪的东西时。那与平常打过一些资产的马管事便前来相请了,说是夫人来了,请姑娘前去相见。
说到这里,还要顺便说一句,这边庄院吃得东西还是很不错的,不过几天功夫,平常都觉得自己似乎又长了些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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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二章 了因
“主子,陈姑娘来了。”
“请陈姑娘进来吧!”
还没有进门,平常便听到了那位夫人的声音,似乎年龄并不是太大。声音很好听,但却又有一种庄重和说不出的威严,让人不敢小觑。这位夫人,应该是那种经常发号司令的人。就是陈夫人的身上,也没有那种气派,却是跟老太太更接近一些。
平常在心里暗暗推测,嘴角却扬起合宜的笑容,不管怎么样,给人留个好印象总是不会错的。
“见过夫人。”平常福了一礼,双目下垂,并不抬起头来。自个儿要来做什么,她很清楚。虽说也不一定能成,起码这该守的规矩却是要守的。
“抬起头来。”那个声音又道。语音虽然十分柔和,可谁也不能忽视其中的威严。
“是。”平常应了一声,这才抬起头来。
坐在上面座位的女子比自己所想的还要年轻一些,大约三十出头的样子,虽是十分美丽,但比起安儿姐姐、寿儿姐姐应该还是差了不少,只是她身上的那份高贵之气,却是只有那些出身权贵之家的女子才能养得出来的。这样的女子,让人瞧着便觉得她应该是天上的凤凰,不自觉便高人一等。
“你的名字叫什么?”那女子问道,涂满红色丹蔻的指甲长长的,握在那白色的瓷杯是,显得十分漂亮。这样的长指甲是平常想也不敢想的,除非是不做什么事情,要不然,过不了几天就断了。就是雪慧姐姐,也不曾留过这样的指甲。
“回夫人,小女子名唤平常。”平常恭敬地回道。
平常?那女子默默地念了一遍,似乎不太满意:“这名字却是不好,太过普通了些。显不出特别来。爷中意的女子可不能叫这么普通的名字。换一个吧!”那女子的话轻描淡写,似乎改一个人的名字,对她来说,是极其简单的事儿。
“还请夫人赐名。”平常倒也不以为意,原本这个名字也不是自个儿的名字,再换个名字又如何呢?自己真正的名字其实只有一个,那个爹娘亲自取的,却极少被人唤起的名字。
“太麻烦了,我得想。你自个儿想一个吧!别取些香啊娟啊花的,太俗。”那女子端起茶杯,凑在嘴边,轻轻地吹了口气。皱了皱眉:“这梨花香的味道似乎比往年要差上一些。”
马管事赶紧上前一回,回道:“回夫人。实在是在新的茶叶还没有送过来,只有往年还剩下来的一些了。这味道就差了些。”
虽然马管事面上带笑,但平常却瞧得出她十分紧张,似乎生怕那女子发怒的样子。真奇怪,这女子似乎不像是那等轻易动怒的人,马管事为何如此紧张呢?那样高贵的女子,若真是怒,恐怕是不知道何等样的大事吧。
果然,那女子听了,只是摆摆手,微皱着眉头喝了。
明明是这样的好茶,不过是放了一年罢了,却让人觉得她受了莫大的委屈,并为之不安。这样的女子,才是那天之骄女,与自个儿是完全不同的人。
平常并不觉得害怕,只是欣赏着一种和自己完全不同的人。虽然是那么美好,但却和元正琪一样,是与自己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呢!他们的世界,他们的追求,是自己这一辈子也企及不上的吧。
那女子虽是表面上并没有将平常放在眼里,其实却所有的心思都在观察着平常的一举一动。府里除了自己这个女主人,妾室并不多,仅有的五个都是上面那几位选秀时指配下来的,通房丫头更是一个也没有。比起别的府里,单纯得多。
爷是做大事的人,最烦内院里闹个不停了,其中一个妾室,便是不太安分,偏巧给爷瞧见了,便一句话打发到外头庄子里,再不曾招回府里。
这回的事情恐怕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决的,恐怕常有机会跟爷照面,起码要是个安份乖巧不惹事的才好。要不然,外头的事情没解决,府里又添乱,到时候爷恐怕会觉得她这个夫人治家无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