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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希夷道:“好,我记住了,冬至那日必定前往,不见不散。”
第77章 壹拾壹
时值夏末秋初,梅林之内一片安静,枝头上树叶随风摇曳。
花未开,月未缺。
沿着小路走到梅林深处,只见一线飞泉自半山中倒挂而下,在月光下看来就像是条闪着光的银带。
在这片梅林中有一座木屋,门是合着的,屋子看起来并不华丽,但却非常干净明亮,一尘不染。
忽然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摔碎了这寂静,两个矫健的青衣少年抬着一顶小轿健步如飞而来,在木屋门口停下。
过了半晌,一个女子悄悄推开门走了出来,她转身掩上门,坐上轿子,将四面的帘子都放落。这竹帘并不太密,别人虽然瞧不见也瞧不清她,但是她却可以瞧见别人。
轿子被抬起,两个青衣少年朝着来路奔去。
他们走得很快,轿子却抬的很稳,比最稳的马车还要稳当。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是片树叶还未开始枯落的密林,而密林左面有个小小的土地庙,右面就是一堆堆荒坟。
轿子在这里停了下来。
其中一个少年从轿底取出了个灯笼,燃起了烛火,高高挑起,上面还画着一朵朵鲜红的梅花。
就在灯笼刚刚燃起的时候,忽然鬼魅般出现了几条人影,分在不同的方向,同时朝着轿子这边奔了过来。
他们的脚步都不慢,神情似乎都很兴奋,但发现了这里除了自己之外还有别人的时候,他们的脚步立刻就变了,缓了下来,彼此瞪了一眼,目光之中带着警戒之色还混着些敌意。
轿子里的人显然知道来的人是谁,她连帘子都没有掀开去看一眼,更没有下轿子,只是坐在里面娇娇的笑了笑,道:“诸位远来辛苦了,这里也没有备酒替诸位洗尘接风,真是抱歉得很。”
一句销魂荡魄的柔语传入在场所有人的耳朵中,紧紧勾住了他们,令他们心神荡漾。
他们原本是想抢着先说话的,但此刻互相彼此看了一眼,又都闭上了嘴,仅仅是一句话而已,就令他们之间的第一更深,可脸上又都情不自禁的露出了笑容。
她的声音即使用出谷黄莺来形容,似乎都在侮辱了她。
那人继续柔声道:“我知道诸位都有话要说,但谁先说呢?”
突然,这些人似乎都不敢和别人争先,一个个站在那里,背负双手,似乎不愿和别人为伍一般。
这是,一青衣人十分不客气,纵身一跃,已到了轿前。
那人笑道:“许久不见甚是想念,今天见到你的武功更高了,我可真为你高兴。”
满脸傲然之色的青衣人闻言,脸上不禁露出了得意之色,抱拳道:“姑娘过奖了。”
那人道:“我求你做的两件事情,想必是马到成功了,你做事从未令我失望过。”
青衣人用力点了点头,然后从怀中拿出一叠银票,双手恭恭敬敬地捧了过去,道:“账已全部收齐在,这里不多不少刚刚好好是一万两银票。”
竹帘微微掀开,里面伸出了一双春葱般的芊芊玉手,将银票全部接了过去后,先点了点数目,才笑道:“这次真的是辛苦你了,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激你才好。”
青衣人的眼睛还盯着那双手方才伸出来的地方,似已看得痴了,一时间居然也不知道回答她的话。
那人见状也不恼,而是轻轻笑了一声。
青衣人听到后才回过神来,勉强笑道:“谢字不敢当,只要姑娘还记得我这个人就再好不过了。”
那人柔声道:“你为何这么说,我怎么会忘了你?不过姜希夷呢?想必你已经知道了她的下落了吧。”
青衣人挺起胸膛,似乎极为自豪的样子,道:“这是当然,我已经知道了姜希夷的下落,他们一行人从不掩饰行踪,极为好追踪,不过她却不是往秀野桥去的。”
那人叹了一口气,令人闻之心随着她这口气紧了紧,不由得蹙起眉来,她说道:“现在江湖之中都说,姜希夷才是武林第一美人,林仙儿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只怕所有人都要忘了我了,方才你说要我记住你才好,可你还能记住我,又何尝不令我感动呢。”
原来这轿子中的女人,就是那位像是天上的仙子,却偏偏专门带男人入地狱的武林第一美人林仙儿。
她已经行踪不见许久了,有人说她是跟飞剑客阿飞一起走的。
却没人想过,原来她在这样一个地方,而且从未离开过这江湖,她若是想要被找到,那么找她简直轻而易举,如果她不想被找到,那么似乎谁也找不到她。
青衣人闻言急道:“姑娘依然是第一美人,江湖中的凡夫俗子嘴上不说,心中必定记得姑娘。”
林仙儿沉默了半晌,突然掀开竹帘,露出了那张美丽得令人窒息的脸,脸上带着媚笑,看着青衣人,道:“你是见过姜希夷的人,那么你说,究竟是我美,还是她美?”
青衣人看着林仙儿的脸,倒吸了一口气,闻到了空中弥漫着的从林仙儿身上散发出的淡淡的甜香。
他张着嘴,几乎要说不出话,结果听到“姜希夷”三个字后,如同服了一剂解毒剂一般,瞬间清醒了过来,却又没有言语。
林仙儿咬了咬嘴唇,令它更显红润,似乎在诱惑着人用力吻上去一般,接着她又软了软自己的声音,如同小猫撒娇一般,道:“你为什么不说话?到底是我美,还是她美?”
青衣人依然立在原地,他双手作拳紧紧握着,手心已经渗出汗来,紧紧咬着牙,依然不言不语。
沉默,又是沉默。
半晌后,林仙儿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你既然不愿意说,我也晓得究竟是怎么样了。”
青衣人松了口气,紧绷的肩膀才刚刚塌了下来,林仙儿笑道:“我还想你能再帮我一件事情,好不好?”
青衣人道:“无论何事,只要姑娘开口,我万死不辞。”
突然,林仙儿的语气变了,脸上也再没有丝毫笑容,道:“你去帮我杀了姜希夷。”
青衣人闻言大惊,背上额头上瞬间渗出了冷汗。拒绝林仙儿,他不敢也不愿,而杀了姜希夷却是他做不到。
姜希夷能活到今天,一是因为她命长,二是因为她实力很强。
即使是十多年前她也能在秀野桥斗败薛衣人。
世间能胜过薛衣人的究竟有几个人?
他不知道,不过他至少知道,他自己的绝对胜不过薛衣人。
此刻那些在后面不敢先和林仙儿开口说话,后来又对青衣人嫉妒的人,心中现在充满着幸灾乐祸,他们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笑了出来。
江湖之中谁都知道姜希夷是个美人,同时所有人也都知道,她不仅仅是个美人。
一个胜过铁中棠和沈浪两位大侠的人,即使是个美人,也令人不敢肖想,更何况还要杀了她。
林仙儿又娇娇的笑了笑,道:“你莫要太紧张害怕,要你杀了姜希夷也确实是强人所难,你只需要刮花她的脸就足够了。”
日头西斜,已是黄昏。
如血红霞漫天。
姜希夷率领众人策马行在路上,突然,她勒住缰绳,停在路中央。
风卷过小巷,听不见人声,但姜希夷却能感受到随风而来的杀气。
众人随姜希夷翻身下马,他们的手已经默默按在了剑上,等着姜希夷发号施令。
姜希夷一言不发,默默走着。
小巷的尽头有个破旧的木屋,其中隐隐约约有灯光透出。
门半开半合,风一吹门就吱呀着打开了。
姜希夷皱了皱眉,因为这门刚开后,屋内的气息向她袭来,这空气不好闻,不是因为其他的什么,而是因为空气之中有什么诡异的味道。
她的直觉一向很准,这代表了危险。
姜希夷提步转身往后走去,突然屋内传出一个人的声音,他说道:“你既然来了,怎么就要走?”
姜希夷脚下停住,并未回头,道:“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那人冷笑一声,道:“可你现在不能走,也走不了。”
姜希夷面朝南斗北斗十三人,手上做出一个手势,天璇见状心中明了,从袖中取出一个瓶子,打开倒出了一颗血红色的丸子,放于拇指之上,朝着姜希夷弹了过去。
姜希夷徒手轻轻一抓,将药丸送入口中,道:“你现在的武功只怕还留不住我。”
那人并不回答,而是说道:“我等你很久了。”
姜希夷道:“等我的恐怕不止你一个人。”
那人皱眉不耐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姜希夷道:“你当然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那人道:“等你的只有我,而要我等你的人等的却是我。”
姜希夷道:“你用的是什么迷香,还要多久才能起作用?”
那人冷笑一声,道:“不愧是剑仙姜希夷,既然已经知晓了,居然还能如此淡定。”
姜希夷道:“多谢夸奖。”
那人道:“你放心,我不会杀你的,不过却可惜了你这张脸。”
姜希夷道:“脸?”
那人道:“不错,要怪就怪你这张脸,实在是留不得。”
第78章 壹拾贰
小巷寂寂,木屋寂寂。
姜希夷和那人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
木屋里的桌上点着一盏油灯,灯芯上的一点明明灭灭的火光在晃动着。
灯虽然不太亮,但也足以看清对方的面容,和现在的情况。
天枢不近不远跟在她斜后方。
在天枢身后的是南斗北斗十三剑。
而屋内角落里摆着一张方桌,桌上有酒,还相对放着两个酒杯,一人坐在桌边喝着酒,也在等着人。
没有人有动作。
姜希夷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盯在他的脸上,那人也看着姜希夷,全神贯注。
姜希夷轻轻皱着眉,右手慢慢按在腰间,手已握住剑柄,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又缓缓吐出,一道白箭从她口中缓缓射出,气息不散,那人见状双手慢慢紧握。
他知道姜希夷这人剑术精妙,可所有人对她的了解,也只是剑术精妙,他想过姜希夷内功必定不弱,可却从未想过,她的内功居然如此深厚。
想到自己居然是主动来找这样一个高手,他的心不由得沉了下去。不过他又想到那柱已经被燃起的香,心中慢慢平静下来,他觉得轻松了不少,脸上甚至还不禁露出了一丝微笑。
夜幕渐渐降临,灯光惨淡。
风轻夜静,但这个夜晚却并不祥和也并不美丽,甚至连安静也马上就要被打破。
因为这破旧木屋中的杀意。
姜希夷的眼神依然很认真,她苍白又美丽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桌上的酒壶已经空了,连最后一滴酒都倒进了酒杯中,被人一饮而尽。
桌边那人放下酒壶,提起另外一个酒坛子,一掌拍开了封泥倒酒。
他忽又抬起头,看了一眼姜希夷,正视着她的目光,不过一眼,他就觉得身处最残酷的严冬,寒风如剑,一剑一剑刺进了他的身上,寒意从那被刺穿的伤口之中狠狠灌进了他的体内,随着血液的流动蔓延全身,紧紧钻进了他的骨髓里。
彻骨冰冷。
他经历过最冷的夜,也不过刚刚令他觉得寒冷,觉得害怕。
这也是他第一次知道,彻骨冰冷究竟是什么感受。
那人立刻错开了自己的目光,又倒了一杯酒,想掩盖掉自己刚刚的失神。
忽然,他说道:“你要不要喝酒?我请你。”
他心里非常清楚,现在药效还没发作,若是直接同姜希夷对攻,自己也很难招架得住,倒不如拖延时间,转移她的注意力,到时伺机而动。
姜希夷轻轻嗅了嗅,道:“这是山西太原城北林三娘酿的水凝碧?”
那人扯起嘴角笑了笑,道:“果然识货。”
他笑的很僵硬,似乎他很少笑一样。
这是事实,不过他心中此时却隐隐佩服自己,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能笑出来。
姜希夷接着道:“这是埋了二十年的水凝碧。”
那人点了点头,抬起手来,道:“请坐。”
姜希夷脚下没有移动半步,也没有坐下去。
寒风卷起,从那扇打开的门冲了进来,姜希夷飞扬起的头发遮住了她的半张脸,但依旧没有遮住她的双眼。
她的目光却比这寒风更可怕。
那人当做没看见姜希夷的拒绝一般,继续道:“风似乎越来越大,天也越来越冷了。”
姜希夷道:“也许吧。”
那人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坐下来喝口酒暖暖身子,在这天的天气中,谁都不会拒绝一口酒,更何况还是水凝碧。”
姜希夷道:“冷不冷对于我来说都一样,反正我很少会感觉到冷。”
那人脸上不禁露出诧异之色,道:“你不会感觉到冷?”
姜希夷道:“如果你能跟我一样,也许你也不会感觉到冷。”
这世上绝不会感觉到热的,就是火本身,而绝不会感觉到冷的,不是冰就是雪。
姜希夷就像是一柄浸在寒冰之中的剑,森寒剑气已经冷过了寒冰。
这样的人,怎么会感觉道冷?
姜希夷不等那人回答,接着道:“而且如果你的酒是毒酒,被我喝下去了,我岂不是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