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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每一代姜希夷剑法并不一定完全相同,可能是不同的人遇见的不同的‘姜希夷’,长此以往,反而叫人说不清楚了。
也有人说,如果想要看出一个武功高超的人武功究竟高到了什么水准,那么自己首先也要是一个高手,而那些跟‘姜希夷’交过手的人,都是说话不多的高人。
比如西门吹雪,比如叶孤城。
所以姜希夷的剑法到底如何,反而没法说清楚。
现在孟星魂才知道,他们都错了,没人能说明白姜希夷的剑法到底是什么样的剑法,只是因为她的剑确实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他从未见过那样的剑法,之后也绝不会在别人身上见到。
虽然行走江湖靠的是武功、拳头,但是这么多年过去,江湖中人才辈出,陆小凤、西门吹雪之后还有燕十三、谢晓峰,而在他们之后更有丁鹏等人,现在已经有很多人忘记沈浪和铁中棠到底是谁了。
时间就是这么残酷又无情。
不过江湖人却对姜希夷似乎格外钟爱。
这不是因为她武功究竟有多高,其中当然是有别的原因。
姜希夷见到他神色惊讶,淡笑道:“你果然知道我是谁。”
孟星魂垂下眼睛,沉默片刻后道:“自从姜希夷取走燕十三的剑后,江湖中许多人都在等,下一个能够被姜希夷拿走剑的剑客到底是谁。”
不错,这就是其中的原因。
如果是初入江湖的人一定会问“等她拿走别人的剑到底有什么好看的?”,姜希夷也十分不解,于是她也如此问道:“他们为什么要等?”
孟星魂道:“因为江湖中人人皆知姜希夷每次下山,都会去找一个当时顶尖的剑客比试,然后拿走他的剑,每个人都像被姜希夷拿走剑,因为那至少说明了,他是顶尖的剑客。”
姜希夷道:“我没想过他们会想这么多。”
接着她继续道:“我现在想要拿走的是你的剑。”
孟星魂突然沉默了,片刻后一字字道:“我知道,不过你还说了,我现在的剑,不是你想要的。”
他是一个杀手,杀手跟剑客之间差了千里远。
所以他从未想过,她就是姜希夷。
其实,孟星魂如果不是一个杀手,他在江湖上必定很有名,当初他杀了金枪李之后,引起江湖中一阵动荡,许多一心想成名的少年剑客到处在寻找着他,想跟他斗一斗,比比谁的剑更快。
不过他全不在乎罢了。
姜希夷道:“因为我想要的是活人的剑,不是死人的剑,就算我胜了一个一心求死的人,也未免太没有成就感了。”
话说到此,她轻轻笑了笑。
一个不常笑的人如果笑起来,更加令人心动,但是孟星魂却没有心情在意这些。
他说道:“要让一个想活的人想死,很简单,但是要想一个想死的人想活却很难。”
这是他的人生经验,也不知道究竟他是从哪里学来的。
姜希夷摇头道:“你说错了,刚好相反,要让一个想活的人想死很难,要让一个想死的人想活却很容易,只要令他感受到生机就足够了,只要有生机,只要有心灵上的寄托,没有人想死。”
她继续说道:“可能你还在想,我为什么要你的剑,为什么要带你走。”
孟星魂叹了口气道:“对,的确如此,但是我想不到。”
姜希夷叹息笑道:“我说不出,因为这一切都太不可思议,而且我不能说,你也不能知道。”
孟星魂道:“为什么?”
姜希夷道:“不为什么。”
孟星魂原本还想再说些什么,嘴巴才刚刚张开,口中发出的却是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姜希夷既然不想说,再多问一句都是毫无意义的,他自认为没有本事能逼迫她说出她不想说的话。
姜希夷忽然从马背上取下一个酒囊,递向孟星魂,道:“这酒是我从昆仑上带下来的,名字叫做冻折枯梅,是我一个朋友取得名字,他是一个很懂酒的人,这酒他说不错,应该也差不了。”
冻折枯梅,这酒名很文雅,听起来有些不像酒的名字。
不过如果你在江湖中听多了江湖故事,就该知道,这酒名是李寻欢取的。
这是一袋江湖人心中的名酒。
但孟星魂却摇了摇头,他现在没有喝酒的心思。
姜希夷也没有再劝他,收回酒囊后,凝视着他的眼睛,不知道过了多久后,才缓缓道:“我要带你走,并不是要教你剑,也不是要告诉你许多大道理,我只是想要你知道你是孟星魂,仅此而已。”
姜希夷一行人到苏州的时候,老伯的生日还没有到。
虽然孙玉伯的家一直以来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但是真正的热闹只有在他生日当天才会被推向最高点。
他们进城后,暮色已临,苏州城内依旧车水马龙,姑娘们公子们在这个时候才愿意出来活动活动。
要知道秋天的太阳常常比夏天的更加毒辣,而且变幻更加莫测,往往昨天还是乌云布,秋风卷的苍凉之景,但是今天又万里无云,晴空一片。
没有人愿意在没事的时候在暴躁地散发着自己的热量的太阳下行走,这不是一件好受的事情。
他们却干了这件没有人愿意干的事情。
入城后,姜希夷带着大家在城里找地方吃饭休息。
孟星魂却不饿,因为几年来的杀手生活,让他变得如此,就算只吃了一顿,他也能坚持很久。
他们在一个灯火辉煌的酒楼坐下了,这家酒楼是苏州城内有名的,里面坐着的客人非富即贵,这些孟星魂都不在乎,姜希夷也是,她来这里只是因为一路上去的几家小饭铺都没有足够的位置,让他们十五个人坐下,而这里有。
他们坐在二楼边上,刚好能看见楼下的人。
这是,正有一群人嬉笑着从酒楼中走出来,有男有女,大多数都很年轻,很快乐,看他们的衣着就知道,必定是富家子弟。
孟星魂很羡慕他们。
他不是羡慕他们的奢侈的生活,而是羡慕他们这么有活力。
姜希夷看着孟星魂望着楼下,他周身被一种复杂的感情缠绕住了,而且完全沉浸其中,所以一向如同蝙蝠一样灵敏的他没有发现,她已经盯着他看了很久。
楼下的笑声很响,说话声也很响。
“今天谁喝的酒最多?”
“当然是小蝶。”
小蝶是谁?
小蝶是个穿着大红披风的女孩子,她站在那里微微笑着,虽然什么都没做,但就足够吸引人。
孟星魂也不例外,他看着小蝶,忽然发现这个姑娘很特别。
她很美,美极了,美丽的女孩子通常都知道自己有多么美,而且随时不会忘记提醒别人这一点。
但小蝶并不。
她好像对自己是美是丑完全不在乎,在人群中,她也在笑,不过却和别人完全不同。
虽然她身边有那么多人,但她似乎是完全孤立的,站在热闹的苏州城内,她好像是一个人站在寒冷荒凉的旷野中。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孟星魂才不过见她这一面,而且她还没有消失在他视线中,他已经开始期待下一次跟她见面了。
姜希夷也看着小蝶,准确的说,是看向了小蝶身后。
在高的地方就容易看得远,姜希夷看见了街角阴暗处有个人一双眼睛透着渴望的光,紧紧看着小蝶。
有些时候多管闲事其实是一种美德,姜希夷偶尔也喜欢发扬这一种美德。
她突然起身道:“不吃饭了,跟在那人后面。”
姜希夷能轻易的看见那个人,而恢复过来的孟星魂当然也能看见。
那个人看着像个人,身子佝偻着,却长着一张和老鼠七八分相似的脸。
他一路跟在小蝶身后,到底想做些什么,谁都能看出来。
但是他不知道,他身后有一队人正跟着他。
孟星魂很惊讶,太玄十三剑武功不差,这事情他听说过,可是他却没有想到,这十三人轻功都如此好,而且如此会隐匿自己的身形气息,就像一团空气一样。
突然,起雾了。
像是有人在天空中呼出了几大口烟一样,地面上被沉沉白雾笼罩。
小蝶并不蠢,她发现自己身后有人,原本不知道如何摆脱,现在刚好利用这一团雾脱了身。
那个长得像老鼠的人发现自己跟丢了人,在周围转了一圈准备寻找小蝶的踪迹,不想刚好和姜希夷打了照面。
他首先发问道:“小娘子,你刚刚有没有看见一个长得美极了的,披着红披风的姑娘路过这里?”
姜希夷看了他一眼,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他提问的时候笑了笑,笑声就像一只吱吱叫的老鼠。
姜希夷道:“不知道。”
他原本还想多问两句,可是见到姜希夷身旁众人都带着剑,不自觉往后退了几步,连声道:“麻烦姑娘了。”接着立刻往后跑开。
小蝶在哪里?
他们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就遇见了她。
河水流水声泠泠作响,小蝶就坐在河岸边,安静得像是岸边的泥土。
她依旧穿着一件鲜红色的斗篷,脸色却苍白得可怕。
孟星魂似乎不受控制地往她在的方向走了几步,小蝶似乎听见了脚步声,转头看着他。
然后凝视着他的眼睛,忽然道:“你想死。”
孟星魂看着她那一双明亮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自己一眼看到了那明亮后的暗处,也道:“你也想死。”
小蝶的视线忽然变得模糊,她没有回答孟星魂的问题,到最后也没有回答。
她的视线移向他身后,然后看着他那双冷漠却蕴含着些许热情的眼睛,看着他冷峻的脸上带着的淡淡笑意,也不禁笑道:“你的朋友们走了。”
第125章 捌
将孟星魂留在岸边后,姜希夷去了哪里?
她来苏州是为了看一看孙玉伯生日的热闹,现在走了,当然就是往孙玉伯那边去的,就连孟星魂心里也知道。
孙玉伯住在哪里,她随便问个路人都能得到答案,但是姜希夷并没有马上去找他,因为时间已经晚了,没有人会真心喜欢一个在夜晚不请自来的人,更何况她还不是一个人。
老伯住在苏州城外的一片花海中,准确说来,那里应该是一座花城,因为除开帮助人之外,他最喜欢的就是鲜花。他的花园中,不用的季节,总是有不同的花盛开,他总是住在花开得最盛的那个地方。
现在这个季节,开得最盛的是菊花,姜希夷还没有走到老伯的花园边上,就已经闻到了空气中浓郁的菊花香味。
长夜,万籁俱寂。
长得令人绝望,静得令人窒息。
长夜将尽。
在遥远的天边,被黑暗完全吞没的地方,象征着希望月光和星光在尽力散发着光芒,它们在等待太阳的来临,它们要掀翻、盖住这一片黑暗,让光明重新洒满大地。
大地准备苏醒,但蝴蝶却已经已经苏醒。
零星几只蝴蝶飞舞着,轻轻碰着沾着露水的路边野花,然后休息停留。
如果是别人见到这几只蝴蝶,只会觉得蝴蝶虽美,但也是勤劳的。
可姜希夷偏偏觉得,这些蝴蝶说不定根本没睡。
至少人在这个时候还能醒着的,大部分都是一夜没睡,比如她,比如现在这个在路上骑着一匹快马狂奔的人。
马上的人骑术精绝,要马狂奔,马就狂奔,要马停下,马就停下。他指挥着马的四条腿,就好像指挥着自己的腿一样。
此处是一个说不上到底是小酒馆还是小客栈的地方,姜希夷同以前一样,坐在东边的最角落的那张桌子上。
店老板是一个很奇怪的人。
约莫二十多岁,短衣直缀,满身油腻,任何人都可以从他的装束上看出,他是这里的伙计。
但是当姜希夷问他老板在哪里的时候,他却告诉她,他就是这里的老板。
奇怪的并不是这里,而是他全身上下除开衣着装束外,就没有一个地方像是一个小伙计。
他去给他们开门的时候,举着灯的手稳定如石,就像他手上提着的不是一盏灯,而是一把时刻准备挥向人的刀。
他的脸方方正正,看样子并不是个很聪明的人。但神情间却充满自信,一举一动都很沉着镇定。
他的嘴通常都是闭着的,闭得很紧,不会说些没必要的话,就算姜希夷他们是客人,但他连一句殷勤的话都没有,这样的人很值得信赖,因为没有人能从他嘴里问出任何事情来。
往往什么样的人就会开什么样的店,这位不知名的店老板这么奇怪,这店里也没有正常到哪里去。
店里的一张桌子上摆着酒菜,看起来菜色很好,酒也很香,但老板却没有坐到那个桌子旁边动筷子,他似乎在等人。
现在这个不知早晚的时间,他到底在等谁?
姜希夷一口一口地喝着酒,慢慢腾腾地吃着菜,忽然远处传来马蹄声,来得很急。
他的客人到了。
马精准的停在小酒馆门口,人已翻身下马。
酒馆的门一直开着,姜希夷看清楚了那个走进来的人的脸。
苍白,但是非常清秀,非常安详,文质彬彬,甚至显得柔弱了些。
但他的一双眼睛却出奇地坚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