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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闻耳边风声响起,浑身即已麻痹不堪。元音骇然地望着闪身进入的小石头,惊道:“你……怎么又是你?”
小石头诧愕,道:“和尚认识我?”
元音道:“倘非是你寻到皇子府,我密宗做事,岂会被雷啸岳那厮抓个正着。害得贫僧等在二皇子面前颜面大失。”
小石头道:“和尚果然是那伙贼偷的同伙,怪不得会到满香艇来寻找胜施姑娘。”说着,回身执礼,极是诚恳地道:“胜施姑娘受惊了!”
从势无幸免骤然劫后余生,固然胜施阅历甚多,此刻也不免惶惶不可思议。待不觉受了小石头一礼,顿时醒神,忙即还礼,道:“王……”看看在旁的和尚,又道:“公子救妾身清白于一瞬,妾身尚未感谢,何当公子施礼致歉。”
小石头道:“姑娘为了在下之事,几乎被这贼秃污辱,在下若不示歉,心中着实不安。”说起这事,便愈觉和尚实在可恶至极。当下返身,踹了元音一脚,道:“贼秃色胆包天,居然生起窃花之心。你说,我该怎生处置你?”
元音不知今日能否幸免,冷笑道:“你问贫僧?嘿嘿……那贫僧便告诉你,一,尽速杀了贫僧,免得被贫僧的同门发觉,到时,你们二人决无好下场可言;二,放了贫僧,贫僧感激之余,今朝的恩怨,咱们亦可一刀两断,从此再无瓜葛。”
这时节,胜施已然稳住心神,看和尚在那喋喋不休,仍是嚣张不改。想起适才的惊吓,不由气急交加,随手抄起一把圆椅,往和尚头上扔去,怒道:“今日不杀了你,天理难容。”元音被制要穴,除了口舌能动外,面对砸来的椅子,根本无法回挡,只能眼睁睁地瞧着。“噗”的一声,待椅子从他头上翻落,赫然多了一个大红包。那阴鸷的脸上,顿时青紫瘀肿,血流满面。
小石头原本可以出手推挡,但想起元音贼秃确实可恶,胜施的这一下,一来能让她消消气;二来,小小地惩治下贼秃,也未尝不好。元音这时功力被制,抗打击能力与寻常人差不多,吃疼之下,不禁哀号一声,喝道:“小贱人,刚才没先把你奸了,算你幸运。”
胜施扔出圆椅,便已后悔,生怕小石头以为自己缺乏教养。但被元音一骂,芳心怒火又盛,刚想上去亲自踢他两脚。小石头拦住道:“胜施姑娘,这等贼秃,犯不着和他动气。若气坏了身子,反而不美。”
“嗯!”胜施颔首,脸上却顿如火烧。小石头下意识地一拦,那手所置之处,偏是女孩子家最忌惮人碰的地方。尽管未曾触及,但这般遥遥相对,似有无形的气机,顿让胜施芳心抨抨,几欲跳将出来。她稍稍让过,细声道:“公子说得正是……”
见她颜红如火,小石头陡醒,讪讪地缩回手来。一时尴尬透顶,不知如何说法。索性转首朝元音道:“和尚,你是密宗的吧?”
元音道:“不错,贫僧的师傅,便是密宗大活佛拉摩洛丹。”
“拉摩洛丹?”小石头不经意地问道。元音却道他识得自己师傅,并知晓自己师傅的威名。要知道,拉摩洛丹在藏土是神一样的存在,凡是藏民,无不鼎礼膜拜。若有人能接近他三步之内,便会诚惶诚恐,回去之后,也会当作平生最伟大的传奇故事,向亲人述说。
元音内心得意,说道:“劝你还是放了贫僧,不然,若教贫僧的同门或是师傅得知你拘禁或伤害过贫僧,贫僧保证,你绝对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小石头朝他疑惑地看看,心想,这和尚也不知是蠢呢?还是太过自大?明明落在我手上,竟然还敢出言威胁。便道:“你既是密宗的僧人,怎又和二皇子勾搭在一起?还帮他抢夺灾民的银两?难道佛门的慈悲为怀在你们密宗行不通的么?”
元音狞笑道:“你们中土灾民,关贫僧何事?佛爷们的密宗是保佑藏民的,可不为你们这些华夏弱民保驾护航。”
小石头道:“弱民?你说咱们华夏人均是弱民?”
“难道不对么?”元音倔傲地道。
小石头淡然道:“既是弱民,那和尚你怎又落在我手上?”他自修炼了太始大法的序言后,心境便始终怡宁自得,澹泊无波。故而,即便如今面对元音的桀骜嚣张,依旧能常态对之。
元音吃不准他到底想怎样,但见他神色似笑非笑,毫无怒气,照此下去,自己多半无碍。他道:“落在你手上,是贫僧不加提防的缘故。若咱们真正比斗一场,鹿死谁手,尚且不知。”
小石头听得面浮微笑,嗤之以鼻道:“你的武功固然厉害,但想和我比,仍显太差。这样吧,你老实交代你们密宗何以与二皇子勾结,我便放了你。”
元音瞪眼道:“施主以为贫僧会说么?”他那一双三角眼,由于血水密布的缘故,已然难以睁开。然此刻为了显示自己的愤怒,偏是强瞪怒睁,倒也有那么回事。
小石头淡淡地道:”你不说,没关系……然你想看到明天的太阳,估计就难了。”他这是把元音刚才威胁自己的话语,原封不动地还了出去。
元音一愣,急道:“你敢!”
小石头扑哧笑道:“我有什么不敢?和尚,你知道我是谁么?”他寻思着,元音能想到银车之事是胜施故意透露,那旁人也难保不会想及。如此一来,胜施不能再待长安。否则,性命必然不保。是以,这会儿,他也不想在元音面前保密自己的身份。
元音诧然地看着他道:“你会是何人?难不成你是秦皇?呵呵……咳咳……”笑得急了,竟差点呛死过去。
小石头出指,帮他顺了气息,揶揄道:“我若是秦皇,便立时提了兵马,远征藏土,先把你们那个什么拉磨驴胆,喀嚓了再说;然后就再把你们这些自以为强大的人,一个个的奴役,好让你们知晓,世上到底谁最强大!”
边上胜施听着有趣,掩嘴偷笑。她双眸凝注小石头那骄拔不群的背影。情不自禁地暗忖,昔日王爷少年之时,我也曾见过一面。那会儿的王爷,虽然才气俱佳,但淫词秽语却是曾出不穷,闻说平日里,诲奸导淫更属家常便饭。孰想,自那次长安一会后,他便似整个儿地变了一人。尽管风流依旧,然气质儒雅,待人可亲,说起话来更是文质彬彬,令人好生亲近。
想到这里,堪堪转白的嫩颜,瞬间陡绯。一双柔荑,摸着些微发烫的脸颊,害羞不已。
这时刻,元音却是大笑道:“做你的春秋大梦,你以为我藏土,是这么轻易能对付得么?呵呵……只怕你华夏大军进地来,却是出不去。”
小石头道:“出不出地去,反正你是看不着了。你若照实说出你们和二皇子之间的秘密,我许会考虑放你一马。怎么样?是为二皇子死卖命呢?还是先保住自己的命?”
元音沉吟余裕,觉得小石头不像是在恐吓自己。便道:“本宗与二皇子其实没甚秘密可言。贫僧等来此,只为了寻访,杀害家师一位远房侄儿的凶手。”
“你师傅的远房侄儿可有甚特征?害他的凶手,你们能确定是谁么?”闻他之言,小石头陡然想起当日在天牢死在自己手中的方公公。心想,不会那般巧合的就是他吧?那时听雷老爷说道,方公公所习功法,正是密宗的阴煞功。据说此功非密宗嫡传,休想获授。
这时,元音有些滞口,沉吟许久,才道:”那人其实和贫僧没多大关系,只因是家师的远房侄儿,贫僧等才不得不来秦国。”说到这里,再顿余裕,续道:“他原是天阉,由于禀赋奇异,便得授本宗的偏门绝艺阴煞功。功成之后,便进了秦宫当了太监。闻说那会与秦皇关系不错。而家师为了与贵国和睦相处,也特别重视他。不料,去年的这个时候,家师苦等数月,竟没收到一封书函。于是,派遣贫僧等来秦地察看缘故。”
听完这话,那密宗活佛的所谓侄儿当可确定,便是死在己手的方公公。思忖片刻,小石头道:“元音,我虽能放了你,但你的一身功力,却要废了,免得你再去迫害那些手无缚鸡的女儿家。”说完,不待元音开口,手指顺势点出,五指如拨浪拂瑟,瞬间弹遍他三经十二脉。
元音惨叫一声,眼中射出刻毒的眸光,怨道:“你……贫僧会报仇的。”
小石头随意地道:“尽管来就是……哦,对了,杀害令师侄儿的就是我。你们无须多找了,以后想报仇,自可来找我,省得殃及他人。”
元音诧愕地看着他,想不通这人居然如此无畏无惧,杀了活佛拉摩洛丹的侄儿,还这般嚣张。世上,怕也惟有他了。念及此,心下竟自稍起敬服。道:“你能坦然说出,贫僧知道了。只是日后,家师寻上门来,只望你莫要逃跑得好。否则,必然死得极惨。”
小石头道:“我既然肯告诉你,自然不惧那个什么拉磨驴胆!”
元音第一次没听出来,这次却是听得清清楚楚,忙道:“放肆,不是拉磨驴胆,是拉摩洛丹。”说完,又自低吟:“罪过,罪过……”似为自己说出拉磨驴胆这四字,感到无比恐慌。
小石头一把拎起他,道:“不用扦悔了,你们那所谓的活佛,在我眼里,还不如咱们中土的一个小沙弥。”
“你……”元音听了,怒极暴跳。倘非被制,或许早与小石头拼起命来。
便在这时,忽闻船舱外进来数人,跟着一男子在屋外道:“小姐,没事吧?”原来二人的争吵声委实响亮,在此静谧时辰里,纵然保镖们离得极远,也是隐有所闻。是以此刻前来探问。
小石头朝胜施看看。胜施解释道:“他们是妾身的保镖。”接着道:“没事,你们出去吧。”
“是……”话音尤落,突然房门大开,由外冲进数人。为首那人正是当日在长安街头,一掌拍死黑驴,并与雷倩吵了数句之人。那人堪一进入,当先跃到胜施身旁,紧接着,又招呼余人把小石头围将起来。整个动作,干净利落,迅捷异常。便如受过多年的训练,没有半点惊慌或是杂乱。
胜施及时喝阻:“住手,他是咱们的王爷,你们还不施礼觐见?”
保镖们有些愣怔。然陡即想起,自己等人的直接上司洛亲王早已成了叛臣,眼下这位年轻人必是本国近日风头正劲的震北王赵岩。想到这里,大伙惶然下跪。这些人均是周民,自小便受大周禁内的训练,成年后,才派到西秦做了密谍。对于大周是忠心耿耿,决无二心。纵然要献出性命,多半连眼都不会眨上一眨。
此刻见了本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震北王爷,心地里的崇敬,令他们诚惶诚恐,比见了秦皇尚要激动三分。
小石头挥手要他们起身,道:”诸位均是大周的英雄,为了皇上大业,在此忍辱负重十数年。本王钦佩万分。今日一见,本王定要代皇上,给诸位施上一礼。“说罢,放落元音,双手抱拳,做了个罗环揖。密谍们大惊,何曾想过,本国的王爷会有朝一日向自己等人施礼,连忙惶惶再次跪下,齐声道:“王爷折煞小的们了。”
有些个原是心地冷酷之辈,此刻竟不由潸潸泪下,犹如游荡在外的多年浪子,骤然见了亲生父母。那种感动和激怀,实难以笔墨尽述。
胜施是首领,这当口自然要起领头作用,说道:“诸位,王爷尚有要事,你们先退下吧。”
密谍们接令,先向胜施抱拳,再朝小石头遥遥一礼,跟着,鱼贯而出。他们虽不清楚震北王爷何以会在胜施的房里,但一个英俊潇洒,地位煊赫;一个妩媚动人,风华绝代;如真能有个结果,当真是桩可喜可贺之事。故而,他们行出间,无不窃窃欣喜。暗道,若是王爷能和小姐配了对,也不枉她数年来抛去清名,为国牺牲的代价。
须臾,厢房内再次恢复原先的宁静。小石头稍一打量,才发现,原先躺在地上的丫鬟小旦已被密谍们带了出去。心下暗自佩服,这些人武功虽不高明,但论举止动作,无一不是受过严格训练。看得出,他们均是大周密谍里的精英。没一个是滥竽充数之辈。
与此同时,躺在地上的元音冷笑道:“原来你们是东周的人。嘿嘿……果然厉害。潜伏长安这么久,秦国居然没有半点察觉。”
小石头根本不想理他,出指点了他哑穴和晕穴,免得继续唧唧歪歪。对胜施道:“胜施姑娘,你们的身份怕是暴露在即,为了大伙安全,你们还是撤回大周。”
胜施思虑片刻,摇摇臻首,道:“王爷,假是咱们就这么撤回汴梁,那多年的心血,岂不枉费了么?”心下却想,回国又如何?倘若待在长安,或许他尚会念我半分,一旦回到汴梁,怕是再无相见之机。又想,我自到了这万花楼,又成了楼中的红姑娘,这多年下来,无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