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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岗位上。郑老师,你说呢?……,从这三点,想必你也能明白你的责任。虽然你们被人误解,但你们也与大坝的命运紧紧相连,你说呢?”
郑致中没有回答郭拙诚的话,而是进屋将一把椅子递给郭拙诚,说道:“请坐吧。我这里没有茶,喝水不?”
郭拙诚摇头道:“我现在心急如焚。我只想知道刚才我进门时问的那个问题。”
郑致中盯着郭拙诚,问道:“为什么心急如焚?”
郭拙诚说道:“他们为了多发电,一直将水位保持在警戒水位以上,万一这里或者上游下大雨,大坝不就危险了吗?”
郑致中反问道:“在雨季时蓄水以减轻下游的水涝危害,在旱季时放水灌溉农田减轻旱灾影响,这本来就是水库的基本功能,这有什么奇怪的?在雨季将结束时将水位保持在警戒线以上,也是水库通常的做法,否则什么时候能补充水源?枯水期怎么发电?”
说话的时候,他的目光玩味地看着郭拙诚。
郭拙诚说道:“我是真心求教,没有必要跟我一个小孩玩虚的吧?”
郑致中冷笑道:“你刚才不是说年龄不重要吗?你也老实说,你发现了什么问题,你到底知道了什么。”
郭拙诚一愣,不确定地问道:“我知道了什么?”
郑致中说道:“你让别人说实话,为什么你自己不说实话?”
郭拙诚心道:我的郑老头,我发现了狗屁问题啊。我只是从前世的记忆力知道水库出事,哪里知道水库有……,不!这老头的话里有话,是不是他掌握了内幕?
想到这里,郭拙诚很诚恳地对疑心重重的郑致中说道:“郑老师,老实说我只是心里有一种预感,预感到这个大坝会出事而已,并没有任何证据。说实在的,我是昨天才在远处看到大坝,今天跟我父亲一起来的,刚才在坝顶溜达了一下,对大坝的基本情况都不了解,更别说知道什么特别的信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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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可敬的老人
郭拙诚满脸担忧地继续说道:“今年的水位比历年高得多,而水库方面没有采取相应的措施,加上上级一个劲地往这里压发电的任务,我担心水库的领导不顾科学、不顾事实而强行蓄积湖水。
到时候若下大雨情况就会陷入两难的境地:不把全部泄洪闸打开的话,虽然能保住下游,但大坝有危险;可将全部泄洪闸打开的话,因为目前下游的水位也很高,这股大水冲下去,在上游压下游托的情况下,整个攀枝县都危险。
按我的想法,只有现在一直打开四五个泄洪口保持泄洪,才可能避免险情出现。”
郑致中却说道:“你不是水甸县县委书记的儿子吗?怎么……”
郭拙诚道:“当无数生命遭受威胁的时候,我们难道先分是水甸县还是攀枝县吗?现在我已经说服了我父亲找水管委力争,但他实在举不出实实在在的证据,无法说服这些领导,除了被他们讥讽外肯定没有效果,我只好找你帮忙。”
想到父亲被自己不明不白地忽悠进来,郭拙诚心里一阵内疚,同时也更加渴望自己能早日走上仕途,能够独当一面。
郑致中客气地问道:“现在你父亲郭书记正在跟姓蒋的争论?”想到堂堂的县委书记为了公家的事而不顾自己的政治前途,他心里不由产生了一丝敬意。
郭拙诚点头道:“是啊。昨天我父亲已经劝蒋主任打开了三个泄洪闸,可不知为什么放到凌晨的时候又关了。现在已经谈了好久了,依然没有动静。”
实际上他清楚地知道为什么:把别人的鸟打伤了。
郑致中说道:“只要水位不超过警戒水位零点五米,近期没有大的降水和上游没有大流量来水就没有什么问题。”
郭拙诚连忙说道:“现在水位已经超过警戒水位一米多了啊。”
郑致中说道:“如果保持在这个水位不动,也问题不大。说来说去,必须先确定近期有没有大量降水。否则的话,你无法说服他们,也没有必要说服他们。人家也想求上进,也不想上级批评,谁愿意总跟在别人屁股后面走?”
郭拙诚想不到会是一个这样的结果,可他脑海中那个“爷棺救孙”的故事依然在提醒他:这事不能就这么放弃!否则的话不但阻止不了事故的发生,还无缘无故让父亲在同僚面前失去威信。
这时,郑致中又说道:“你还不知道吧。在离大坝一点八公里的地方还有一条泄洪渠,平时的时候是一条灌溉渠,但水位高的时候,只要水位超过警戒水位,多余的水就会不断地从那条渠道流走。”
郭拙诚脱口问道:“那现在的水位这么高了,怎么还没有分流,水位怎么还没降下来?”
郑致中笑道:“水位下降总有一个过程,哪有这么快?现在上游还在来水,一条泄洪渠怎么能发挥那么大的作用?再说,我们……设计者也不希望它流量太大啊。水都从它哪里流走了,水库怎么蓄水?”
郭拙诚问道:“郑老师,你说最近到底有没有大的降雨?”
郑致中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有人对这个很精通。我带你去找老钱吧。他们两口子一直是研究气候的。”
郭拙诚大喜,连忙说道:“好啊,谢谢。”他记得之前好像也有人说起过姓钱的对气候有研究。
郑致中刚走一步却突然问道:“你父亲真的不是心血来潮?……,把……把右派都放出来?”
这个老头还是念念不忘右派摘帽的事啊。他笑着说道:“这可是有关身家性命的问题,你说我爸敢心血来潮吗?再说,这事已经被人捅到上级去了,一直捅到了省里,上面可有意见下来?没有!说明什么?说明你们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老头郑致中激动地说道:“谢谢,我们这些人都感谢你爸。确实,现在我们的日子也比以前好过多了。”
两人出了院门,朝前面走去。排长见了也没有问,只是默默地跟在后面。
姓钱的老头与郑致中家相距并不远,爬过一个山坡就到了。郑致中让郭拙诚站在外面,他一个人进去了。没有过多久,一个老头——老钱——和他一起出来招呼郭拙诚和排长进屋。
等里面的女主人——老钱的老婆——泡茶后,老钱说道:“这里的气候很有特点,由于山形高大、地形差异大,形成了独特的局部气候。不说气象台很难预报,就是我们两口子到现在也不敢说研究透彻了,只能说找到了一些规律。根据我们俩口子估计,今明两天库区都会有大雨,降雨的具体区域和降水量还需要进一步观测。如果今天午后有雷暴雨,库区大降雨的概率将超过百分之八十。”
郭拙诚说道:“我和我爸现在的目的就是要蒋主任打开闸门。能不能请钱老师写一张字条,把你预测有降雨的内容写在纸上?”
他心里也知道这么做有点为难这个老头,万一将来没有下雨,这可是他的罪证!
不但郭拙诚是这么想,郑致中也是这么想,就是跟着他们来的士兵排长也这么想,他看了郭拙诚一眼,觉得这小孩不是强人所难就是太幼稚。
老钱的老婆更是想极力反对:这是把刀把子送到别人手里啊。
却想不到老钱欣然站起来,说道:“我写!我研究这个玩意几十年了,总算有了一点用场,为什么还要担心这个担心那个呢?我都快埋进土里,既然活不了几年,你们难道就看着我这么窝囊一辈子最后烧成灰?人家县委书记都敢冒险拉我们右派一把,又出于良心来劝说我们水库的人放水,如果我们水库自己人都做缩头乌龟,还有天理吗?那样的话,将来我我死了也不会瞑目。老郑,你别这样看着我,我姓钱的愿意用我的生命来证明我的能力!”
老伴叹了一口气,不但不再阻止,而且还主动帮丈夫去拿笔和纸了。
郑致中显然被感动了,他大声道:“老钱,咱们也是十几年的老邻居了,一起蹲过牛棚,可谓同生共死,我也在你的意见上签名!”
排长默默地看了好久,然后走到三位老人面前立正,毅然举起右手,认真地敬了一个军礼!
第九十二章牵一发而动全身
郭拙诚心口被什么堵住了似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走到三位可敬的老人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
三个右派老人热泪盈眶。
他们签署的文字不但肯定了今明两天库区周边地区降水量超过二百毫米,还用严正的语气声明大坝承受不了超过警戒水位一米的超高水位!
告别三个可敬的老人,郭拙诚和排长飞快地朝水管委跑去。
郭拙诚脸上洋溢着高兴的神色,但他高兴的不是拿到了老钱夫妇、郑致中三人共同签署的天气预报,而是高兴自己心里的那个担心是真的!
如果没有自己出面,垮坝的悲剧肯定会发生。如果自己真能将水库的水位降低,就能避免一场人间惨祸的发生,就不会出现“爷棺救孙”的故事,这才是他最高兴的事情。
郭拙诚所不知道的是,很多人被他父亲郭知言的“壮举”惊动了。
首先被惊动的就是攀枝县县委书记唐成贵,接到攀甸水库的电话,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气愤地说道:“无耻啊!太无耻了!为了收买几个农民的心,堂堂的县委书记竟然做出如此荒谬的事情来!为了救不足二百亩本来应该淹没的田地,他竟然拿我们县上十万亩的田地做赌注,这还是党和人民的干部吗?还配做一个**员吗?邀天之幸,破获了一个案子就窜上去,这次难道看中了地委书记的位置?想得美!我一定要告你!”
伟人说过水利是农业的命脉。攀甸水库对攀枝县而言是真正的命脉,全县几乎百分之八十的高海拔梯田都是由攀甸水库来灌溉,而低地稻田也有至少三分之一由水库的水来浇灌,更别说全县的电全部由这个水库来供给了。
去年下半年就是因为水库水少,不但农业用水困难,就是过年用电都不足,只能采取白天停电,晚上供四个小时电的办法来对付。县委县政府就为电的事被市民骂得狗血淋头。现在好不容易蓄积了一点水,你狗日的郭知言竟然要放掉。真是岂有此理!
除了公义,大义凛然的唐成贵还有一点点私心:郭知言是省委书记阳铭同志钦点的,属于破格提拔的官场新贵。已经从一个名不经转的小人物变成了与他竞争地委领导的强力对手。找不到郭知言的把柄,唐成贵也许会一边嫉妒一边感叹郭知言运气好而已。可现在人家把把柄送到手里来了,如果不用一下岂不太傻?
就在唐成贵奋笔疾书状告郭知言专横跋扈、为一己之力而损坏国家利益的时候,省水利厅也收到了攀甸水库水管委发来的传真电报。
这份告状的电报激起了水利厅所有领导的义愤:
“这还了得,不就是一个县委书记吗?好大的权威啊,竟然外行命令内行来了?”
“我们的攀甸水库可是与他县委书记平级的,谁给他下令泄洪的权利?”
“不会上坳……不会这个地方有他的情人吧?竟然连哪里损失大哪里损失小都不会比较了?”
“不行!绝不能让这种人胡乱指挥!这是谁把他提拔的?简直是不负责任!”
第三处被惊动的人群是下坳大队队部的干部:
在唐成贵的告状信还没有成文的时候,山河公社的副书记洪杰在下坳大队找到了大队支书和几个大队干部,当大家询问县委书记郭知言什么时候来调研时,洪杰很简单也很巧妙地说了一下县委书记现在所做的事。
听了洪杰的介绍,下坳大队干部目瞪口呆更群情激奋,一个个愤怒地责问上级领导做事为什么如此偏袒,为什么为了上坳大队那一百亩位于淹没区的田地而牺牲下坳大队的几百亩田地。难道我们下坳大队都是后娘养的?
洪杰很高调地批评了下坳大队的干部,说他们没有组织观念,没有牺牲精神,没有体会上坳大队社员的苦处。
在下坳大队干部的一句句反驳下,洪杰装出一副很痛心的样子说道:“你们怎么就不想想郭书记的苦衷呢?他当上县委书记容易吗?能不搞好干群关系吗?我们要服从大局,勒紧裤袋,日子再苦挺一挺就过去了!”脸上一副无可奈何,可心里却乐翻了。
洪杰不批评还好,这下一批评,让现场所有的人都怒了:妈个逼,为什么要我们下坳大队几千人勒紧裤袋?为什么他们违反了上级政策、白种国家的田地还被领导庇护?我们遵纪守法的人就该死?草,老子就是不过苦日子!就是要闹!
洪杰将那些愤怒的干部赶跑后,一个人关上办公室的门,拿起电话将这里的情况“一五一十”地汇报给了县长曹伏昌。
激动的曹伏昌仔细询问了事情的经过,确认真实性后,我们的曹县长自然如获珍宝,以为抓到把柄的他立即打电话向地区行署专员汤和春做了汇报。
汤和春同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