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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六章郭知言被软禁
他将信件重新装进信封,对装着看报纸实际在注意自己一举一动的父亲说道:“爸,你自己准备怎么做?”
郭知言放下手里的报纸,说道:“静观其变!”然后问道,“你的意见呢?”
郭拙诚没有急于说出自己的打算,而是说道:“如果你是农民,你觉得怎么办才好?”
郭知言一愣,说道:“这种事用得着考虑农民的感受?他们还不是按照上级……,”似乎知道自己说多了,他又说道,“如果我是农民,我当然消能有自己的自留地,自己能够养鸡、养鸭。……,你是说——”
郭拙诚点了点头,说道:“爸,现在与过去不同了。至少现在与过去不同了,至于今后会怎么发展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在目前的情况下,农民消怎么做,你就让他们怎么做,这样才是最稳妥的。改变‘三熟制’是如此,城里不再搞‘知识山下乡’同样如此♀些都没有明确的政策下来,但是,因为符合人民的心理,所以它们进展很顺利。”
郭知言绝对不是笨人,只是因为几十年的政治动把所有人包括他弄的胆小慎为了,听了郭拙诚的话,他哪里会不知道什么意思?
他问道:“我们不但不处理这些人,还要大肆鼓励他们?”
郭拙诚说道:“这当然是好。但我怀疑你有没有这个胆量,你还有婆娘孩子要养呢。”说着,他和父亲一起笑了起来。
郭知言看着没个正形的孩子,恨不得上来敲他几下。
郭拙诚说道:“既然你是县委书记了,离高级干部的标准并不远,没有必要太激进。与其一天到晚睡不着,的这个的那个,到时候还不知道妈妈会怎么骂你、怎么打我,我看你还不如按以前说的方法做。”
郭知言认同地说道:“继续走实干家的路线好。我就来一个只干不说。我相信会有不少农民从中得到实惠的。”
郭拙诚说道:“岂止是农民得到实惠,如果真的按照有的地方正在偷偷进行的分田到户,我们县就不用吃国家的返销粮了,农民就不用饿肚子,你这个县委书记就好当多了。”
“分田到户”这四个字实在太敏感,让郭知言一下就从椅子上蹦起来,脱口说道:“怎么可能?那可是真正的走资本路线!你……你听谁说有人搞分田到户的……”
郭拙诚很自然地使出无赖手段:“我啊,当然是听别人说的。在农贸市场闲逛的时候,有好几个人说,都说这种方法如果大家都做的话,绝对不用再的没饭吃了。我听了很惊讶,就回来说给你听,你这么反应这么激烈?”
郭知言知道儿子在装傻,可他没有再追问这事,只是说道:“这种听了也就听了,不要到处乱传。”
想起政治运动中那些残酷镇压,郭知言有点不寒而栗。
在郭拙诚的鼓动下,郭知言第二天就带着通信员小王到举报信所说的生产队去了,去看望那里的社员、大队干部,跟那些的干部拉家常,说笑话。
吃饭的时候,他还主动提出到大队支书家里吃饭,话语中不时暗示农村要多留一些自留地给农民,要多多鼓励农民在自留地里种菜,特别是当有人问到山上那些零星小块地无法集中耕种,或者说集中耕种不方便,人力物力消耗太多时,郭知言就鼓励他们将这些零星散地作为农民的自留地给分了。
县委书记的这个行动无疑给了那些大队干部大大的鼓舞。原以来县委书记下来是来批评人、骂人甚至抓人的,结果却是下来暗地里鼓励他们尝试的♀叫他们如何不惊喜?
当然,郭拙诚的行动也激怒了某些人,特别是激怒了那些写信告状的人,这些人站在远处不断地冷笑着,心里思考着如何再写告状信,思考如何将郭知言在这里说的话挖出其资本思想的内涵来,思考将告状信寄给谁,寄给哪一级组织才好。
“姓郭的,你就笑吧,我看你笑到什么时候。”写告状信的人咬牙切齿地想,心里迫不及待地想回家动笔。
他永远也不会想到,这正是郭拙诚所消的,只有通过这些人的笔,通过这些人的信,郭知言的言行才能被上级知道,上级才会知道郭知言是一个实干家,才会知道郭知言已经走到哪一步了。
人都有一种同情弱者的心理,当那些赞同这件事的领导看了告状信,肯定会更加记住郭知言这个人。在上级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将来他升官还不更快?
郭拙诚甚至有点邪恶地消这些家伙挥的帽子越多越好,越上纲上线越好,信寄给的领导越大越好。
郭知言在偏远农村调研的几天时间内,有几十封写自不同人的不同信件纷纷飞向地委、省委,内容都无例外的是举报郭知言纵容农村基层干部走资本主义道路。
一切似乎都在按照郭拙诚预定的计划进行着。但是,事情的发展往往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父亲郭知言的行动也不可能真的一帆风顺。
就在郭知言带着通信员小王走进一个名叫三叶塘的山里村庄时,他们两个人一下被以大队支书叶建卫为首的人围了起来,他们一个个大声责问郭知言到底要干什么,是不是忘记了伟大袖的指示,是不是想让已经打的地主重新起来剥削农民,是不是鼓动地主带领还团来屠杀他们这些真正的共党员……
激烈的言辞加上过分的动作,让郭知言很被动。虽然他一再申明今天来这里只是调研的,只是听取大家的意见,绝对没有强迫谁做什么的意思,但那些大队干部就是不信。
特别是那个叶建卫,可是一个老革命,软硬不吃。他从解放战争时期就加入革命参加军队,打完解放战争就到朝鲜战场与美国人厮杀,立下了赫赫战功。如果不是他一条腿被子弹打中一直无法治彻底,如果不是因为他没有知识,斗大的字认识不到半箩筐,而且他自己又愿意生活在家乡,愿意守着老婆孩子,他现在的职位肯定不郭知言的还高。
他这个老革命一向自诩的就是紧紧跟上级走、最听的就是伟大袖的话。无论是对是错,只要是伟大袖说出来的,他就坚决执行。在伟大袖逝世的那几天,他哭晕过好几次,那感觉就如天塌下来了一般。
自恃自己的身份,这个叶建卫对谁也不看在眼里。对现在社会上那些改变看在眼里,恨在心头。只是觉得人家没有明目张胆地提出来,没有形成正式的文件,估摸着将来上级组织会将这两年出现的不好苗头给扫除掉,会自动改正这些错误。
谁知道等来等去,竟然等来了县委书记暗底下的支持,竟然有人说县委书记现在明确支持过去那些坚决反对的东西,开始鼓动农民多分自留地,多搞副业,甚至有人大胆问出是不是可以将田地分到个人时,这个县委书记都没有立即叱责对方,反而是环顾左右而言他。那涅无异于在说:“你们干你们的,我们当着不知道就是。”
真是岂有此理!
叶建卫心都气炸了,这不是将几十年好不容易得来的革命果实又送回去吗?这不是又在培养已经打的地主、农吗?
对于郭知言与右派暗通款曲的事,叶建卫更是一肚子的火。虽然右派被打是有点冤枉,但一个国家这么大,哪有不冤枉人的?就是在部队,大家天天见面,几乎没有什么秘密可言,可有时候不一样有冤枉存在?有些右派本来就是对社会主义没信心,不批评行吗?有些右派连小麦苗苗和韭菜都分不清,不让他们参与农村劳动改,他们就会忘本。
不管怎么说,这个叶建卫对郭知言是恨意滔滔,如果是一年前,他非得带领村里的民兵到县里将这个典型的右派抓起来游不可。现在他竟然敢孤身到这里来,还不好好地训斥他一番?不把他落后的思想改变过来,决不收兵!
就这样,堂堂的县委书记竟然被一群大队干部给软禁了!真让所有人大跌眼镜!
出于对叶建卫的信任,也因为叶建卫在三叶塘工作了几十年,他在民间有着巨大的威信,郭知言被软禁后,三叶塘的村民倒是没有什么动作,心里只是隐约觉得有点不安。
可周围村庄的农民就不满意了:“我草你叶建卫奶奶,好不容易有一个当官的为我们农民着想,好不容易有一个领导鼓励我们拥有自留地,容许我们自己在家随意喂猪、喂鸡,你倒好,竟然要害他,你他娘个狗屁,是不是想让我们都饿死才甘心啊?你们三叶塘不搞这些没关系,别害我们行不?”
第一三七章固执的老头
郭知言被基层干部软禁的消息一传开,附近村庄的农民纷纷朝这里集中,反对叶建卫的流氓行为。
农民也不是愚蠢的,他们在弄不清楚“让农民扩大自留地”是不是符合上级政策的前提,没有大声叫囔郭知言是好干部,他们打的招牌就是“解救县领导”。
随着其他村的农民到来,此事闹得越来越大,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县里,甚至传到地区行署。与农民表现朴素、直接相比,地委和地区行署的领导们就含蓄多了,虽然一个个蠢蠢欲动,但大家表现都出奇一致:静观其变。
县里很多干部也想表现出一副淡然的样子,但在罗虎等人的推动下,县委领导还是召开了紧急会议,会议决定立即派出公安人员进行解救。县委副书记、县长等人将随后赶赴三叶塘现场处置有关事宜。
早已经等候在县委大楼下面的田小燕和郭拙诚自然随第一批公安人员先期出发。
他们母子俩和俞冰、俞飞坐的是同一辆吉普车。
在路上,俞冰试着劝慰田小燕,可又不知道说什么,说来说去就是请田阿姨不要着急,公安人员一定会将郭书记安全解救出来的,公安局一定会给犯罪分子以严厉的处罚。
对俞冰的泛泛而谈,田小燕的心情并没有轻松多少,她的目光更多的是集中在郭拙诚身上。她觉得只有这个年幼的儿子才能分析出正确的结论,不说俞冰说不出什么道道,就是坐前面的公安局副局长俞飞也不行。
郭拙诚早就感觉到了母亲焦急的目光,他之所以没有立即出言安慰,是因为他还没有想明白里面的一些弯弯道道。
过了好一会,吉普车进山路了,郭拙诚才说道:“妈,你放心吧。我来之前看了县委办公室提供的有关叶建卫的档案,这个人是一个老革命,不是什么小人,对父亲没有私仇,不可能打父亲。肯定是父亲的某些言行激怒了他,所以他就要向父亲问一个明白。”
田小燕忧心忡忡地说道:“他要清楚的话,完全可以直接问啊,凭什么绑架?他这是犯罪。”
郭拙诚说道:“应该不是绑架,这是大家以讹传讹。他们一不要赎金,二没有逃跑,三不提什么条件,这与绑架的特点不符合。”
俞冰本想说你一个小孩子家家的知道什么是绑架的特点,但她忍住没说,只是讥讽地瞥了他一眼。她的动作很隐蔽,谁也没有看到。
不知为什么,田小燕听了儿子的话心情没有刚才那么着急,而是问道:“儿子,那我们怎么办?这事对你爸爸有什么影响没有?”
郭拙诚看到俞飞、俞冰都脸露惊讶,显然对田小燕如此郑重其事地询问郭拙诚这个小孩感到不解,虽然他们心里都觉得郭拙诚聪明,但也不至于能够和家长平起平坐商量如此重大的问题吧。
郭拙诚没有直抒胸臆,只是说道:“先到了那里再说吧。也许问题很快就会解决。”话得很轻松,但郭拙诚心里却在紧急思考,思考如何将这件事化被动为主动,如何将这件有损父亲威信的事变成他的一件不可多得的经历,对他的仕途成长有更多的好处。
看着郭拙诚脸上的凝重,俞冰心里莫名一阵悸动,在她的心中有了一丝异样的感觉,她脸上露出了一丝红晕,在白皙的脸上灿若桃红……
此时的三叶塘大队队部里气氛异常紧张,除了为首的叶建卫,其他人都是一脸的惶恐之色。其实,叶建卫内心也没有表面的镇静。
按他的本意,他也只是想留住郭知言辩论一番,利用他的老资格、老革命的身份威压这个年轻的县委书记改弦易辙、猛醒回头,不要再往资本主义上跑了。
他自认为对郭知言并不是软禁,只是采取了一点手段让郭知言坐下来认真地听他的话。当然,期间拍几下桌子,骂几句龟儿子是免不了。
他万万没有想到,不但郭知言没有悔改的表现,反而是周围的农民竟然围过来谩骂他这个老革命,要求他立即释放县委书记。
那样子就如当年国民党反派抓捕**员,而农民群起而反对一样。只不过现在的他成了反派、成了众矢之的而已。
这让自以为出于公心、舍弃自己政治前途而为了国家的叶建卫很郁闷。而且他接到了不少电话,说县公安局派出了大量警察前来营救被扣押的县委书记。
“真是岂有此理!一定是有人在推波助澜!”叶建卫瘸着一条腿怒吼道,电话机都差点被他摔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