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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手机响了,抓起来一看,心莫名地刺痛了一下,是芳子的。
脑子突然一阵恍惚,感觉昨晚的事情就像一场梦一样,手竟然有些哆嗦。
春明看了我一眼,扑哧笑了:“哈哈,难受了吧?接电话呀,嫂子找上门来了。”
我机械地按了接听键,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芳子在那头大声喊:“说话呀,哑巴了?”
“别催,我正倒车呢……”我胡乱应付着,感觉自己的脸烧得厉害,芳子好象生气了:“倒车?你不是没开车吗?倒什么车?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不敢说话了?”我装做不耐烦的样子,大声说:“你在说什么哪,我做什么亏心事?一天到晚忙得要死,你还说这种风凉话……快说,有什么事儿?”芳子骂我一声膘子,气哼哼地说:“杨远,别以为你去了哪里我不知道,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在胡四饭店里?喝得跟个膘子似的,还唱你娘的歌,你以为我不知道?还有陈广胜这个老不死的,连胡四也包括着,你说你们这批死了没埋的老家伙整天凑一块儿喝什么酒?不知道自己的老婆在家里替你们担心吗?幸亏我的心宽,不然我也学孙明,找个地方哭去,哭完了换人……”看来她不知道我昨晚的事情,我打断她道:“别唠叨了,你怎么跟四嫂似的?唠叨起来就没个完?”芳子哼了一声:“四嫂?人家四嫂早已经凉心了,管你胡四在外面干什么呢,用你们的话说就是,背手撒尿,不理鸡巴。赶紧给我滚回来,二子又在家骂你了,说你不是东西,他都快要结婚了,你还在外面喝。”我吐口气,笑道:“他骂不着我,我不是他哥哥了,金高是。”芳子也跟着笑了:“老金哥可真可怜,刚才被二子骂得跟个三孙子似的,一个劲地点头,他当了你的替罪羊了。”
“好了,别罗嗦了,我马上回去,你没去上班?”
“上班?老娘我三天没去了,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们老杨家这点屁事儿?”
“这怎么能叫屁事儿呢?大喜事儿啊老婆。”
“我快要不是你老婆了,你再这样下去,我立马学孙明,跟你这个混蛋拉倒。”
“拉倒好啊,”这次笑是真的,带了一丝奸笑的感觉,“拉倒我找年轻的去,你都老成什么样了,哈哈。”
“我老?”芳子不笑了,“你这个没良心的,你给我算算,我比你小了多少?再找,你去幼儿园找去。”
我还真的在心里算了起来,我第一次从监狱里出来的时候她十八岁,那一年我二十一岁,整整比她大了三岁,那还叫大?陈广胜比孙明还大了九岁呢。忽然就是一阵心酸,我老了,过了年我就三十岁了。这样一算,我跟芳子认识已经快要九个年头了,这九年发生了多少故事啊……王慧多大了?我想起来了,她说“再过两年我就二十三了,一到年龄我就跟你结婚”,她应该是二十一岁,妈的,我跟陈广胜一样,比王慧也大了九岁。芳子在那头吃吃地笑:“膘子,算出来了?你比我大了几岁?”我摸了一把头皮:“算出来了,我比你大了九岁。”芳子啊了一声:“去你娘的,你个老不带彩的,想年轻的想疯了?你娘才比你大了九岁呢……好了,不跟你磨牙了,赶紧回来啊,我管不了二子。”
挂了电话,我傻愣了半天,今后我应该怎么对待芳子呢?
春明趴在方向盘上嘿嘿地笑:“嘿嘿,女人就是好糊弄,她以为你是在跟她开玩笑呢,好玩儿。”
我突然就有些上火,猛拍了他一巴掌:“废什么话?开车!”
春明缩了缩脖子:“嘿嘿,干脆以后我在你面前装哑巴得了,发表点儿议论都不行。”
茫然地看着窗外急速后退的景物,我的心一扎一扎的难受。
车拐上去我酒店的路上的时候,我看见长得跟个瘪三似的牟春带着一帮人在马路上走,走得快了,风衣从他的肩头滑落下来,一个尖嘴猴腮的年轻人紧撵几步重新给他披在肩上,牟春一反手把自己的烟头给他插到嘴里,那家伙受宠若惊,耸肩缩脖地赶到了前面,我听见他说:“赶紧走,趁远哥还在店里,堵着他,要不他又忙去了。”原来这帮家伙是去找我的,我知道他们找我不会有什么好事儿,一定又是跟南韩的那些鸡巴事情。我让春明把车开到一个拐角停下了。春明问我:“停在这里干什么?”我说:“刚才你没看见老牟家的那个败家子吗?他要去咱们店里找我。”春明把头探出去来回看:“在哪里?我怎么没看见?”我拉回了他:“你的眼力需要练,我不是经常跟你们说吗?混江湖的,首先眼睛要像鹰。”春明咳了一声:“哥哥,我这眼力也不错啊,你忘了我是什么出身了?侦察兵啊。”我笑了笑:“你跟我接受的训练不一样,你们是攻击型的,我是自卫型的,两码事儿。”春明还在寻找:“牟春这个小子怎么到处出溜?他找你干什么呢?”我说:“前几天他就给我打过电话,说南韩的一个兄弟把他的兄弟打了,问我怎么办,我能让他怎么办?忍着呗,呵呵,他爹不是厉害吗?他爹会给他办的。这小子着急了,这几天想跟南韩火拼呢,我让祥哥给他们讲了讲和……咱们哪有时间给他们去处理这事儿?等着吧,等把咱们的事情都消停下去,我好好逗引这两个混蛋玩玩,让他们乖乖地听我的话,哈哈。”春明叹了一口气:“老牟算是摊上了,怎么养了这么个鸡巴孩子?哎,远哥,前几天我听你说,你跟老牟挂上钩了,效果怎么样?”我摇了摇头:“暂时还看不出来。”
“远哥,我又要多嘴了,”春明咽了一口唾沫,“我觉得你不应该在这上面分神……”
“我知道,你不理解我,”我瞥了他一眼,“你的意思是这方面有胡四是不是?两码事儿。”
“这方面投资很大的,你跟胡四不一样,胡四当年的时候,不需要很多钱,无非是吃吃喝喝的,现在不一样了。”
“你知道的不少嘛,”我笑了笑,“我不学胡四,我不跟他们玩儿什么感情,我拿钱,他办事儿。”
“但是前期的感情投入也得跟上啊,不然这帮孙子害怕跟咱们这路人接触呢。”
“错,”我摸了摸他的脑袋,“你不了解这帮孙子,他们不敢接触的是那些上不了台面的小混混,我这个级别的,他们想破脑袋也想让我挂他呢……打个比方,前几天我跟老牟接触,他跟我装逼,遮遮掩掩的,跟个刚出道的妓女似的,最后原形毕露,他妈的,巴不得跟我拜个把子,因为什么?他们有些不好处理的事情,需要我这样的人来给他们处理呢。当然,人家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路子跟咱们不一样,会装着呢,当初我还好一阵纳闷,我想,难道我把他们想得太简单了?现在我才知道,简单,绝对他妈的简单,他们只认钱,别的都去他妈的蛋……真大胆啊,你想都想不到,到了穷凶极恶的状态了都……这里面的道道儿多着呢。除了钱,他们还要别的,把咱们这路人当成他们的马仔,操,他正错了,他们才是我的马仔呢,哈。我这才接触了几个白道儿上的人?胡四接触的那才叫多呢,你没听胡四说,说出来吓死你……操,不说他们了,再说我就要杀人了。好了,他们应该到了,你给金高打个电话。”
春明摇着头拨通了金高的手机,没人接,我用我的手机又给他拨了一遍,响了好长时间,金高接了:“操,我真被牟春这个混蛋给纠缠死了,刚脱开身呢,什么事儿?”我说:“就是牟春的事儿,他走了没有?”
“没有,全坐在大堂里等你,说等不到你他们就不走了,要在店里喝上三天三夜。”
“你把电话给牟春,我跟他说。”
“别掉那个价,把你的意思告诉我,我来跟他们说。”
“就说我忙着给我弟弟操办婚礼,没时间见他,让他们先回去。”
“刚才我就是这么说的,他不听,哼哼唧唧地放赖。”
我皱紧了眉头:“我就说嘛,你把电话给他,我来跟他说,我不怕掉价。”金高无奈地嘟囔了两句,在那边喊,大春,大春,真巧,你远哥给我打来了电话,有话你对他说吧,一阵欢呼声响起来,接着传来牟春老鼠似的声音:“远哥,我可找到你了,想死我了……你怎么又换了电话号码?”我用一种轻柔的口气说:“要过年了,我怕找我要帐的多,暂时把那个号码停了,弟弟,我也想你啊,你爸爸挺好的吧?”牟春的声音很兴奋:“很好很好,老爷子直表扬你呢,让我好好跟着你,你很稳当……罢了,弟弟不说这些了。南韩又找我的麻烦,我请示祥哥了,祥哥说他已经找了南韩,让我别动,可是我不动能行嘛。昨天晚上我对象跟她的几个姊妹在千叶唱歌,南韩的几个兄弟把她们带到一个空房间里,上去就摸,还要灌她们摇头丸。我对象说,我是牟春的女朋友,那几个人装做没听见,又抠又摸……后来跑出一个姊妹给我打了电话,我带人去抓他们,他们好象知道我要去,全他妈跑了。还不错,有个小混蛋给我对象留了个电话,我打电话问他是谁让你们办这事儿的?他说是南韩,我问他在哪里,咱们一起去找南韩,这个混蛋关了机。我报告了派出所,谁去管这事儿?人家还以为老牟家的孩子又没事找事儿呢?我气得差点儿尿了裤子。晚上我去了南韩家,我要跟他拼命,他不在家,今天一早,南韩给我来了电话,说这事儿他不知道,我不相信,跟他吵了几句,他又犯毛病了,说,让我过不去这个年……远哥,你说怎么办吧,本来我想去抄他的家,一想,怕你不高兴……”
“我知道了,你别着急,我帮你打听打听,也许是有人冒充他的名义呢。”
“不可能,没有人敢跟我牟春叫板,除了他。”
“兄弟,最近我弟弟要结婚,我太忙了,真的抽不出时间来帮你处理这事儿。”
“哥哥,我不是要你帮我处理事儿,我只是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我的意见是,你先别动,大小过了这个年再说。”
牟春停了一会儿,恨恨地说:“远哥,我跟你说实话,我有点儿怕他了……不知道因为什么。”
我在心里笑了一声,这叫他妈什么心理素质:“别怕,有我和祥哥呢,好好过你的年,他不会怎么着你的。”
牟春吐了一口气,口气软得能攥出水来:“哥哥,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好了,不麻烦你了。”
他妈的,想撤退?没门,我还没开始玩儿你个小混蛋呢,我笑道:“别客气,抽空我去找南韩。”
牟春好象在那边抽烟,呼哧呼哧响:“谢谢远哥了……别笑话弟弟。”
我笑了笑:“哪能呢?回家问你爸爸好,过几天我过去看他,挂电话吧。”
放下电话,我冲春明一笑:“哈哈,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吗?那几个混蛋是长法的人,哈哈哈哈。”
~第二百二十四章 我爱的还是芳子1~
耳听得脚镣声在我们门口停下来,我赶紧踅回原位。
门开了,梁所站在门口,冲老鹞子一点头:“姚光明,老妖转你们号了啊。”
门一摔关上了,一个头上缠满绷带的干瘪老头,诚惶诚恐地倚在门背上。
被称作老妖的老头瞥了老鹞子一眼,身子往前一弓,又无力地倚回了门上。
老鹞子站起来扶老妖坐在对面:“妖大爷,刚才这顿闹腾不善啊,你不想留着腚眼儿攒粪了?”
“攒啥粪?他们这么闹,我就是不想攒了。兄弟,你说大饼子算个什么玩意儿?”老妖摆弄着粗大的脚镣,忿忿地说,“我一大把年纪了,跟个把小青年热闹热闹怎么了?这小子拿棍子就戳,差点儿要了我的老命。”老鹞子拍着老妖的后背,嘿嘿笑了两声:“小青年就该白玩儿?好歹那也是个欢喜道场儿啊。您老这是又靠不住啦?”“说什么这是?”老妖翻了翻淤血的眼皮,“那小家伙痔疮犯了,我老人家给他瞧瞧病。”“用蛋子头上的那只眼睛给人家瞧的吧?”老鹞子滚在地上大笑不止,引得臭迷汉他们也跟着窃笑起来。我很诧异,这是搞得什么名堂?倒头问臭迷汉:“臭哥,你们笑什么?”臭迷汉凑到我的耳边:“连这个你都不懂?鸡奸,鸡奸你懂吗?”哦,明白了,以前听别人说起过这事儿,觉得不可思议,没想到在这儿还真遇到了这种事情。看着老妖干瘪的裤裆,刚才的一丝怜悯荡然无存。干这事儿太恶心!不行,我得“帮助帮助”他。刚想发话,老妖开了腔:“我还真没干这事儿呢,我就是觉得小家伙长得挺逗人的,就想逗他玩玩。都笑什么?不跟你们说了,三扁不如一圆,知道吗?大惊小怪……”
“三扁不如一圆?还有三圆不如一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