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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早有准备。”露娜平静地说。
“你的情郎这一次没能帮你达成心愿。”大长老冷声笑道。
“义父，您错了。”露娜面容圣洁而平静，恍惚之中大长老感受到了一种不可侵犯的意味，“阿隆索先生从来没有对我亲口承诺过什么，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露娜也会感觉虽死无憾。”
她垂下臻首，喃喃地说：“这一切，如梦也如幻，有的时候，我希望先生不曾出现在我的生命里，可又割舍不下。你可以放下最后一丝担心，先生没有对我做什么，我依然是处子之身。蛛后不会怪罪你的。”
大长老也忍不住轻叹一口气。
他自认是个铁石心肠的人，可是这一刻，却突然觉得，阿隆索比起自己，也不知铁石心肠了多少倍。如果当年那个女人，有露娜爱他一半那样爱着自己，也许自己的人生轨迹，也会完全不一样了吧。
露娜的声音纯净而平和，平素冷酷的暮光教众们也为这个女子明亮的内心世界所打动。
大长老最后还是硬下心肠。
“开始吧，时间已到。”
露娜缓步走上祭坛，一个暮光教徒端上了圣水。
“阿隆索先生。”露娜并没有去看圣水，而是仰望着夜空，心中满是断肠的温柔：“你也在看露娜正在看的这片星空吗？你知道露娜心里在思念着你吗？
“今夜过后，我便不再是我，蛛后会降临在我的身上，与我的灵魂融合，露娜就此神识泯灭。从此以后，我们便再也无法相见。阿隆索先生，露娜并不怪你没能守护住萨拉多戈，你从来没有义务为露娜去做什么，你也没有过任何承诺。如果有来生，你会爱我吗？”
一滴泪水滴入圣水之中，露娜低下头，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
强大的神识从倒影中传来，露娜渐渐失去了自己的意识。
她明亮的心中却只有一个执拗的念头。
“我会想着你的，先生。我会永远爱你的。”
然后就沉沉睡去，仿佛坠入了无边的深渊，再也无法醒来。
祭坛上，露娜很快重新站了起来，眼中是一片妖艳的紫色。
她露出一个魅惑众生的笑容，向暮光教派的众人伸出手。
包括大长老在内，每一个人都在神明的威压下战栗着。
“主位面，我回来了。”
蛛后默默地想着。
她看着匍匐在地上的众人，心中却是一片茫然。
以前的我不是最享受这样的感觉吗。
可是……为什么我不快乐。
我所融合的灵魂，你到底有着怎么的执念和痛楚？
你在思念着谁？
你许下了什么样的心愿？
还有那个挥之不去的身影。
你是谁？
为什么，我的心中仿佛有一道巨大的伤口……
千里之外的天府学院。
天文台上，看着碎裂满地的水晶球，皮平教授无力地叹息。
“有些事情，该来的，还是来了。”皮平喃喃道：“在你的光芒笼罩不到的地方。”
看着天空的斗转星移，皮平突然变了脸色：“甚至就在你的身边！今夜你的光芒如此黯淡，甚至连自己都庇佑不了。”
“灾祸还未结束……这只是一个开始……”
－－－－－－－－－－
阿隆索还是一瓶又一瓶地喝着酒，仿佛心中有什么东西，在一丝一丝地被人逐渐抽空。
露娜，如果，如果我知道我们会像今天这样，我当时一定不顾一切，将你拥入怀里。我会给你承诺，给你幸福。但是现在……
伙伴们都默默地离开，阿隆索还是一口又一口地喝着闷酒。
暴风突然说：“路威真是的，平时就他最能劝得住阿隆索，偏偏这个时候他不在了。”
拉里闻言，身体剧烈抖动了一下。
“路威是不是说，”拉里迟疑着道：“他是不是说，阿隆索肯定不会喝一晚上的酒？”
“他是这么说过。”大克劳德闷闷地说：“最近路威就一直有点不正常，今天居然学起希克森，搞预言了。”
希克森今晚精神状态不太好。
看着希克森这个样子，小克劳德说：“每次希克森无精打采的时候，好像都没什么好事。”
拉里终于坐不住了，道：“我去找路威！你们陪着阿隆索，别让他出事！”
众人看着拉里变成乌鸦飞了出去，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直以来，在拉里心中都有一个阴影。很长时间之内，这道阴影渐渐黯淡，但是今夜又突然之间笼罩了他的心头。
路威如果真的那么做，那么他现在。
他现在。
一定就在天空竞技场！
第一百二十二章满怀希望和信心
后两更并一章发了，虽然字数有点少。
第三卷至此为止。
各位看官，如果觉得胖子态度还算端正，写得还算差强人意，那就把这本书推荐给书荒的朋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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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竞技场今夜没有比赛，所以观众席空无一人，只有保养场地的工作人员，还有守门者在这里。
但是现在，这些人都已经化作骨灰，飘扬在风中，消散到了不知哪个角落。
天空竞技场燃烧着地狱之火，一片血腥与肃杀。
就在这已经变成炼狱一般的竞技场内，路威原本白皙的手已经变成了狰狞的爪子，他站在竞技场上，弯下腰，用爪子在土地上刻下一道一道划痕。
生死关被猛然推开，拉里拉扎从里面闯了出来。
“路威！”拉里怒喝道，一道月火术当头落下。
路威身体一颤，低头继续刻着法阵。
月火的能量在腐蚀着路威的身体，路威却沉默不言，甚至不曾抬头看拉里一眼。
拉里坐倒在地上，失去了继续攻击的力气，茫然看着路威：“为什么？”
路威还是不说话，一笔一划地刻画着法阵。
“路威。”拉里暴怒地跳了起来，冲了过去，揪住路威的前襟。他和路威四目相对，他的鼻息就喷在路威的脸上。
他看到路威留下一行血泪，眼中满是惭愧。
“为什么？”拉里怔怔地问道。“你为什么要骗我们。”
“没。”路威的声音已经完全嘶哑，“拉里，我从来没有骗过你，也没有骗过大家。我与你们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发自真心，我以先祖之魂立誓。”
“你敢说没有欺骗？”拉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路威，你，你从来没有跟我们说过你是谁，这难道不是欺骗！”
“你们没问过。”
“那是大家相信你，所以从来都没有问而已。”拉里冷冷地说。
路威似乎是觉得寒冷一样打了个战栗，哽咽着道：“我明白。求你别再说了，拉里，别再说了……”
“我也不该相信你。”拉里咬着嘴唇，“路威，我看错了——”
“不要说了！”路威怒吼道。
“不要说了。”路威转过头去。“你难道不肯给我这个罪人最后一点心理的安慰？我只想在最后的时刻，听你说一句，路威，我还是相信你的。如此而已。”
拉里咬着牙：“我该怎么相信你？相信你这个巴托地狱的恶魔吗？你还想继续戏弄我们，是不是，路威大魔王？”
“让他解释，拉里。”
低沉的声音从生死关内传出。
暴风，克劳德兄弟，希克森和阿隆索一起从里面走了出来。
阿隆索看着背过身去的路威，低声道：“路威，我还是相信你的。但是我一定要你给我一个解释。”
路威转过身来，血泪与清泪在脸上混成一片，状若魔鬼。
“谢谢你，阿隆索。”路威勉强说道。
“说吧。”阿隆索有些虚弱地靠着墙坐下。
“阿隆索，我的名字是路威·歌德里亚诺·卡尔塞姆洛宾斯。”路威死气沉沉，仿佛在说者和自己不相干的事情：“我不是主位面的生物，我是一只恶魔，是，地狱三头犬。我是地狱三头犬一族的族长，八托位面七个君王级恶魔之一。”
路威说的第一句话就让其他几个人惊骇无比。
阿隆索揉了揉眼睛：“路威，你是恶魔君王？”
“是不是哭着的恶魔君王特别没有气势？”路威颓然道。“阿隆索，你别看化形成为人类很年轻，其实我的年龄已经非常大了。黑暗大法师耶古桑提亚带着黑骑士攻入巴托位面的时候，我就已经有两千多岁了。地狱三头犬一族天生有扭曲时空的能力，我们一族也因此受到庇佑，每一次为巴托地狱的恶魔大军打开通道的，都是三头犬一族的恶魔。这是我族的使命，而我，也是因此，又一次来到了主位面。虽然巴托位面和主位面的封印牢固，但是却也挡不住我的穿行。”
众人都沉默不语，他们在消化这路威的话。
“既然这样，拉里肯定早就发现你不是人类了。”阿隆索突然说，“拉里在透视变形方面有着天生的敏锐，是不是，拉里？”
拉里黯然点头。
“我从没和别人说过，我觉得路威一定有自己的苦衷。”拉里叹了口气，“如今看来，我至少应该告诉阿隆索的。”
“不可能的。”路威摇了摇头，“就算是现在，你也不可能告诉阿隆索的。不信你可以试一试。”
“为什么不可能？”拉里开口道：“路威……”
突然之间，他睁大了眼睛，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
“守密咒。”阿隆索看明白了，“巴托地狱恶魔秘术。看穿你的身分的人会被缚口，无法泄漏秘密。”
“是的，三头犬一族并不擅长化形。”路威深吸一口气，“但是因为有守密咒，所以也不怕别人知道。”
阿隆索恍然：“怪不得，贝奥里斯克教授给我《珍稀生物图鉴》那本书，他是在希望我能看出你的身份来。”
“大陆上那几个传送通道，都是我开的。”路威平静地说，“不过最后都被阿隆索摧毁了。阿隆索，以前每一次来到这个位面，我都是孤独的一个人，每次离开的时候，也是孤独的一个人。但是这一次不一样，雷东多第一次让我感觉到，原来我也是可以有朋友的，然后就遇到了你们。我不太会说话，平时也只是跟在大家后面，但是我很开心。你们……你们都是我的好朋友。”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做呢？”暴风质问道。
“那就是三头犬一族的宿命。”路威悲伤地说：“作为三头犬一族的领袖，如果我不做，我们全族人都会失去庇佑。我……我，对不起你们。”
“路威……”阿隆索心里难过，路威在做这一切的时候，心里也一定在挣扎吧。可是就像格罗姆一定会誓死守护部族一样，有些事情是宿命。
“拉里，你是怎么猜到我会在竞技场的？”路威抬起头，“我以为我已经走得够果断了，我以为我可以悄无声息的离开这个世界。”
“打开一个邪恶守序阵营位面的传送门，按照空间的扭曲法则，需要守序之地。圣威灵顿的守序之地，就只有天空竞技场。”拉里低声说。“我听阿隆索说过。我们还讨论过大陆那片地方可能会出现黑暗通道。”
“原来是这样。”路威勉强笑了笑。
大克劳德艰难地道：“路威，那么现在呢，你还是要打开这条通道吗？”
“是的。”路威看着天空，“我要打开一个通向巴托位面的不可关闭的空间通道，今夜星辰易位，是黑煞之日，也是最好的机会了。”
“我们，是不会看着你这么做的。”阿隆索勉强笑了笑，“路威，难道我们只能短兵相接？”
“不会的。”路威温声道：“你们是我永远的好朋友，我是不会对你们动手的。我会用法术定住你们，做完这一切，然后安静的离开。”
阿隆索深吸一口气，拿出战斧：“既然这样，那么——”
一股强大的无可抵御的力量骤然锁住了所有的人，让他们动弹不得。路威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样。
“不要灰心，我的伙伴们。”路威难过地说，“我不想让你们受伤，就只能这么做。其实你们已经很强大了，但是……阿隆索，我是七个恶魔君主中最强大的，我知道你们的历史上说，黑魔王的士兵们无法适应巴托地狱的毒气与硫磺，被迫撤军。但那只是黑魔王给自己找的借口而已。耶古桑提亚是被我追出巴托位面的，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敢踏入巴托地狱半步。”
路威的强大听得他们直抽冷气。
路威一边继续刻画法阵，一边说：“几千年来，主位面的实力水平退化的很厉害，现在圣阶就已经是最强力量，记得我还年轻的时候，大陆上有些神阶高手，即便是面对现在的我也可堪一战。对我来说，撕裂空间并不难，但每一次打开传送门，自责与愧疚都让我筋疲力尽。有的时候，我甚至渴望生命中没有出现过这样的友情，但是……如果有来生，我依然不后悔认识你们。”
路威默默地完成了法阵，叹道：“这种折磨我已经没有胆量再面对，我决定打开这道门，然后就回去，离开这个世界，回到我该去的地方去，了却余生。我再也不用为了做一些必须做的对不起你们的事情而惭愧，虽然想念或许会撕心裂肺，但总比背叛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