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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刀惊春-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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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绿色的布巾摊开,里头一共有三样东西。一样,是泰婶说好给她做的湘妃色的衣裳。

一样,是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那是当初,罗师爷拜托云过山庄收留唐绯给的银子。

还有一样呢?还有一样是一个锦盒。

唐绯打开锦盒时,手有点发颤。锦盒里头,是一副首饰。一条榴花链子,和一对榴花耳环。

榴花火红,仿佛这一年的唐绯,如此灿烂的韶华。

那是唐绯记事以来,第一回在生辰之日,没有给自己做首饰。可是就在第二天,她收到了自己人生中,第一份旁人送的首饰。

唐绯带上耳环和手链,映着潭水一照。

看着水中的自己,她觉得自己这一辈子,从来没有这么好看过。

“阿绪,我……”唐绯听到自己的声音有点哽咽。

她没有把话说完,站起身,抛下行囊,跌跌撞撞地往山上跑去。生怕、生怕跑得慢了。江展羿就不见了。

不过幸好,江展羿还是好好地站在那里。十分好看,十分英挺。

他们之间还隔着十余台阶,唐绯便停下来,她大肆地冲江展羿招手,红着眼圈,指了指自己的耳环:“猴子,好看不?”

江展羿笑了,他说:“嗯,好看。”

不过他只是站在那里,没有往前一步,没有后退一步。

唐绯垂下头,过了会儿,低声说:“那……我走了。”

江展羿的语气很淡,淡的像这初秋的天:“嗯,好。”

唐绯的心里难过极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难过,像是……心中少了一些什么似的。直到尹绪看到她,小心翼翼地问:“阿姊,你怎么哭了?”

唐绯一愣,她抬袖揩了一把,才发现满脸都是水渍。

怎么会哭了呢?她想。

其实唐阿绯内心坚韧,又易满足,有时受了委屈,顶多泛泛泪光,却甚少真地哭出来。

唐绯回过头,往山上看去。山腰那个身影早就看不见了。那个线条洗练,和乐安好的山庄,也隐没在苍翠山的树林了。

唐绯看了半晌,像是终于找到了原因。她指了指苍苍云山,说:“阿绪,我挺喜欢这儿的。我……真地很喜欢很喜欢云过山庄。”

第14章

三个月后。腊月,苏州城。

江南好风光,远处苍山,近处阁楼。浓冬的天气,城里下着雪,细雪如雨,沾地即化。

苏简手里端着一盏“月色清”,凭栏而望。紫陌红尘尽收眼底。

“少宫主。”俄顷,身后一人唤道。

苏简回过身来,将茶盏往桌上一搁:“查到了?”

苏净垂下眸子:“属下并未查到季放的行踪。”

“无妨,季放为人乖张,行事古怪。你一时查不到,也再所难免。”

季放是十余年前,名震江湖的怪杰。传闻他生性浪荡不羁,武艺卓绝。整个江湖,只有武林盟主的小儿子穆珏与他是生死之交。

苏净沉吟一阵,又说:“不过属下查得,九年前,季放曾收过一个徒弟。这个徒弟十有八九就是唐绯。”

苏简背转过身,望着楼外落雪,淡淡笑起来:“怎么不是唐绯呢?若然不是,这姑娘手里的杏花令又从何而来。”说着,往街口一看,又吩咐道:“人来了,苏净,你下去接她。”

苏净退了两步,目光落在桌上的“月色清”,忍不住劝道:“少宫主,‘月色清’性冷虚寒,冬日饮茶,还是喝些普洱好。”

话音落,苏简却置若罔闻。

雪还没停太阳就出来了。冬天的阳光,有点暖,有点扎眼。

唐绯停在一座楼子前,抬手在眉骨搭了个棚,匾额上,龙飞凤舞地写着“未央楼”三个大字。

入得楼里,唐门阿绯东张西望,很是兴奋的模样。

“唐姑娘。”苏净瞧见唐绯,笑道,“少宫主在楼上的雅阁等姑娘。”

雅阁内焚着香。壁上有画,画里是江南冬景。这幅冬景图,与窗外雪色如出一辙。

唐绯一见苏简,惊呼道:“苏简,真的是你!”她高兴地走近,“前些日子收到你的信,我还不敢相信。”

苏简邀唐绯坐下,笑着说:“我也是临时起意罢了,见过江南的春,还没见过江南的冬。”说着,余光扫到唐绯手里的纸包,不禁问:“这是——”

“这是我来路上,顺道抓的药。”

苏简微微讶异:“你病了?”

唐狐狸笑得很欢喜:“这药不是给我自个儿抓的,是给猴子的。”

“江少侠?”

“嗯。”唐绯点头,然后又皱眉嘟囔起来,“猴子的腿疾,也不知好些没有……”

“江少侠有腿疾?”苏简一怔。转而他又笑道:“那何不写信去问一问。”

“我写了,而且每回我都写好多字儿呢!”唐绯一提这个,就有点生气,“可猴子的回信总是很短,几行字就没了。我问他腿伤好点没,他说好些了,后来我又问他好得怎么样了,他居然不提这个了……”

屋外有人叩门,小二上了菜,满桌琳琅佳肴。

苏简听了唐绯的话,眉梢微微一抬。像是想起了什么事儿,他垂眸笑道:“许是江少侠不善言辞罢了。”

“有的时候,他是挺闷葫芦的。”唐绯认真回忆起来。夹了一筷子菜送到嘴里,她又道:“可有的时候,猴子又挺热心的,还有点唠叨……”

此时已是小年将近。楼外车马喧嚣,行人济济。而楼中雅阁内,苏简温雅,唐绯喜乐,多多少少亦有些热闹。

一顿酒足饭饱,唐阿绯很是感激,忍不住道:“苏简,谢谢你啊,自从上个月阿绪走了,我好久没吃这么多好吃的了。”

苏简心中一诧,表面上,却不动声色:“若是喜欢,再带一些走吧。苏净,去把掌柜叫来,就说——”

“不必了不必了。”唐绯闻言,连忙阻拦。然后她垂下头,微微恼道:“不然等会儿回去,又要被庄姨说乱花银子。”

“你……”苏简一愣。

唐绯抬起头来:“我怎么啦?”

苏简沉默片刻,淡然笑道:“没事。”

唐绯与苏简天南地北说了会儿话,见天色已晚,便急急忙忙走了。苏简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过了会儿,他对苏净道:“跟去看看。”

唐绯回到家,已是暮色四合了。灶房里冷清清的,想必庄姨没有留晚膳给她。唐阿绯叹了口气,将药材拿回房里,碾碎了后,放在小炉上熬着。可熬了没多久,药味飘到院里头,便听有一尖细的嗓子嚷嚷起来。

“成天不做正事,就会熬药。熬了又不和,这不是烧钱么?正事百样米养百养人,一朝出个败家女,一家子都不能安生。这药味难闻的,怕要给我熏出病来!”

院子里骂骂咧咧的人,正是尹绪的养母庄姨。

尹绪养父母一家,生活并不宽裕。幸而庄叔是个大度的人,非但收留唐绯,且还待她不错。只是入冬以后,因尹绪随庄叔跑生意去了,庄姨对唐绯的态度就变本加厉起来。

唐绯还饿着肚子,听到院中谩骂,亦是气急。她跑到门口嚷了一句:“我熏的就是你!”随即甩手关门,一个人坐到榻上,生起闷气来。

自己究竟做错什么了呢?唐绯想。

一开始,庄姨说家里不富裕,她便每月给她交五两银子。寻常的家务活,唐绯不是没有做。偶尔溜出去玩,也尽量赶在天黑之前回来。深秋入冬,天气凉了不少,唐阿绯实在冷,这才花了三两银钱,给自个儿添了一件袄子,却被庄姨说成浪费,说成败家。

还有这些药材。这些药材虽不是买给自己的,可却是猴子的啊。

本来身上仅有的一百两银子就是江展羿给的。而且她也答应了一定要找到治腿方子。所以,银两再怎么节俭,也不能在药材上节俭。

庄姨气不过,又冲到唐绯窗前谩骂。唐阿绯跳下床,“啪”得将窗子关了,差点夹到庄姨的鼻子。

屋外,庄家姑奶奶地叫喊声霎时惊破天地:“来啊,快来看啊,有人打人了,六亲不认了——”

而在屋内,唐绯堵着耳朵,从枕头下取出一本医书,就着灯火翻读起来。

暮霭沉沉,月朗星稀。苏净在庄家院外听了一阵,不由叹了口气。他刚转身要走,却瞧见站在不远处的苏简。

“少宫主?”

夜色里,苏简的双眸如天上的星。“世间百态,真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少宫主,唐姑娘她……”

“这种事,还轮不到我来管。”苏简的语气波澜不惊,“何况阿绯流离数年,想必她对这人情世故,早已见惯了。对她来说,与其有人为她挺身而出,逞一时之快,不如予她片刻温暖,片刻欢乐。”

苏净一愣,不由道:“少宫主对唐姑娘,到底是不一般。”

苏简唇角一动,似乎想解释什么,可抬眸一望稀疏星辰,他又将话头咽了下去。

腊月二十七的大清早,街旁的铺子将才开门,西口药铺便传来一阵吵嚷声。

“怎么就三两银子了呢?!”唐绯惊道,“这药材我前几天来买,还不到一两银子!”

掌柜的道:“姑娘,我说你也不看这会儿是什么时节。大冬天的,药材本就短缺。你上回来买这药,不还是深秋的事儿么?”

“可你也不能一下就涨三倍啊,我常常来你这儿买药,有你这样坑常客的么?”

“哎哟姑娘,我这哪是坑你,这药我卖别人五两银子,到了你这儿,只卖三两银子了。”说着这话,掌柜的也恼怒起来。他一边将药材收起,一边摆手道:“算了算了,这药我不卖了,姑娘你就当我这儿没货了吧。”

“那怎么行,我——”

“阿绯?”这时,药铺门口,忽然传来一个清雅的声音。

苏简见状,随即明白过来。他笑道:“这药材我有一些,阿绯你要,随我去取就好。”

唐绯犹疑了一会儿,问那掌柜:“那你还卖不?”

“二两银子,不能再少了。”

唐绯咬咬牙,取出二两银子,搁在长案上。掌柜的将药材包好。唐绯便与苏简一块儿出了药铺子。

冬阳滟涟,映在苏简琥珀色的眸子。苏少宫主想起方才的事,不由笑起来。

唐绯看着他的模样,不由好奇道:“你在笑什么?”

苏简回眸看了看那药铺子,眸色里尽是玩味:“其实你这药材,我也没有。”

“你没有?那怎么——”唐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你是故意骗他的?”

苏简笑着说:“我若不骗他,他怎会愿意再少一两银子。倒是阿绯你,既然不知道我是故意施计,为何当下便做出犹疑色?”

“早知这样,我再坚持一会儿,说不定一两银子就买下来了。”唐阿绯有点懊恼。然后她长长舒了口气,又道:“因为这药材,我必须自个儿买。”

“嗯?”

“等回到家,我把配好的药材磨成粉,就托人给猴子带去。他的生辰就要到啦!”药包吊在指尖转悠,唐阿绯的样子很是高兴。

苏简愣住了。眼前的笑靥明媚动人,而他却注意到她耳畔一对晃动的榴花。

也不知是谁给她买的首饰,如此明艳,如此称她。

“阿绯你……”少顷,苏简不经意说,“对江少侠的事,倒十分上心。”

唐绯像是在想什么,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什么?”

苏简摇摇头:“没事。”

第15章

江展羿的生辰在大年初一,冬去春来,万物初始。

说起来呢,江少侠真正的生日,谁也不晓得。他是个孤儿,十九年前,被遗弃在一方独木筏上。

彼时江水浩瀚,远天云舒云卷,一只白鸟正朝着初生的朝阳展翅翱翔。

欧阳熙捡到江展羿时,瞧见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那个名动天下的智者,性格里多少有点清淡随意。于是,木筏上的小娃娃便跟着长江水姓了江,随着那只翱翔的白鸟唤作展羿。

后来,欧阳老先生许是在想,反正每过一载,人就长大一岁,不如将江展羿的生辰定在大年初一,月月朝朝与光阴同岁。

十九年后的大年初一,江少侠起了个大早。

天色黑茫茫的,姚玄入得院内,长衣摆还沾着露水。他手里拿着两封信,笑道:“这回巧,欧阳老先生和阿绯姑娘的信一齐来了。”

江展羿正从井里提水,问:“写了什么?”

“欧阳老先生这一封,说是院里的梅花谢了,桃杏将开。等庄主去了江南,桃花便开到最浓了。”

江展羿“嗯”了一声,又问:“另一封呢?”

“阿绯姑娘说,她在苏州过得不错,让庄主放心。另还提到治腿疾的办法,说是最近读了一本医书,里头有个方子。阿绯姑娘照着方子抓了药,磨成粉,正在四处托人给庄主带回来。”

江展羿手里动作一顿,喉结上下动了动:“嗯,还有呢?”

“便再没什么了,阿绯姑娘写信琐碎,拉拉杂杂半日,说得不过是一桩事。对了,倒是有一点甚为有趣。”

“哪一点?”

姚玄将两封信摊开,递到江展羿眼前:“欧阳老先生说,既然庄主过一两个月就要回苏州,便不必回信了。不过阿绯姑娘却说,庄主你十分小气,每次写信,都只有几行字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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