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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雕侠侣(旧版)-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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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在下是丐帮新任帮主鲁有脚,打狗棒法十成中还学不到一成,原本不配使它。只是你定要尝尝被打的滋味,在下就打你几棒吧。”鲁有脚的武功本已甚为精湛,这打狗棒虽未学全,究是使他武功加强了不少威力,眼见霍都年甫三旬,料想他纵得高人传授,功力定必不深,兼之他知黄蓉身体不适,自己不论是胜是败,总不能让他涉险。
  霍都只求不与郭靖过招,旁人一概不惧,当即躬身行礼,说道:“鲁帮主,幸会幸会。”
  陆家庄上管家指挥庄丁,挪开酒席,在厅中空出七八张桌子的地位来,更添红烛,将厅中心照耀得白昼相似。
  霍都叫道:“请吧!”两个字刚出口,扇子一扇,一阵风向鲁有脚迎面扑了过去,风中竟带着一股幽香。鲁有脚生怕风中有毒,急忙侧头避开。霍都一扇扇出扇子擦的一声,已折成一条八寸长的点穴笔,径向敌人胁下点去。鲁有脚竹棒一起,竟不理会他的点穴,用缠字诀一绊一挑。这打狗棒法巧妙异常,去势全在旁人万难料到之处,霍都王子轻轻一跃相避,那知竹棒猛然一翻,竟击中了他的脚胫,他一个踉跄,跃出三步,这才不致跌倒。旁观群雄齐声喝采,叫道:“打中狗儿啦!”“教你见识见识打狗棒法的威风。”
  这一下挫折,霍都登时面红过耳,轻飘飘一个转身,左手一掌击了出去。鲁有脚飞起一脚,竹棒横扫,棒影飞舞,变幻无定。霍都王子暗暗心惊:“打狗棒法果然名不虚传。”打叠十二分的精神,右脚左掌,全力相斗。鲁有脚的棒法究竟未曾学全,数次满可得手,始终功亏一篑。郭靖、黄蓉在旁看着,不住暗叫:“可惜!”
  又拆十余招,鲁有脚棒法中的破绽越露越大,杨过虽在屋角之中,却每招看得清清楚楚,不由得暗暗皱眉,幸好霍都王子被他一出手打中脚胫,震于这打狗棒法先声夺人,不敢过分逼近,否则鲁有脚早已落败。黄蓉见情势不妙,正欲开言叫他下来,鲁有脚突然使一招“斜打狗背”,竹棒一晃,夹头夹脸一棒打在霍都的左边面颊。霍都又羞又痛,伸手一带,已将竹棒抓在手里,当下再没顾虑,腾的一掌,正中鲁有脚胸口,跟着又横扫一腿,喀的一声,鲁有脚脚骨已断,一口鲜血喷出,向前直摔下去,两名八袋弟子急忙抢上扶下。群雄见他出手如此狠辣,都是愤怒异常。
  霍都王子拿着那根晶莹碧绿的竹棒,洋洋得意的说道:“丐帮镇帮之宝的打狗棒,原来也不过如此。”他有意要折辱这个侠义的帮会,双手拿住竹棒一端,两臂用劲,要当场将这竹棒折为两截。突然间绿影一晃,一个清雅文秀的少妇俏生生站在面前,说道:“且慢!”正是黄蓉。霍都见她身法极快,吃了一惊,只说得一个:“你……”字,黄蓉左手一伸,右手探出取他双目。霍都急忙举手相格,黄蓉已拿住竹棒,轻轻巧巧的夺了过来。
  这一招夺棒手法叫做“獒口夺棒”,乃是打狗棒法中极高明的招数。当年丐帮洞庭湖君山大会,黄蓉就曾以这一招手法,在杨康手中连夺三次竹棒。只因这一招变幻莫测,夺棒时百发百中,再强的高手也闪避不了。堂上堂下群雄采声大起,黄蓉回身入座,将竹棒倚在身旁,留着霍都站在当地,甚是狼狈。
  他虽然武学精深,但黄蓉到底用何手法将竹棒从手里夺去,实是莫明所以,心想:“难道这女子会使幻术?”耳听得众人纷纷讥嘲,师父脸色越来越不好看,更是愤恨难平,他是个十分机灵之人,大声道:“黄帮主,我已将棒儿还了给你,就请来过过招吧。”此言一出,果然有人以为适纔并非黄蓉夺棒,乃是他将竹棒交还,以求比试。只有武功极高之人,才看出是黄蓉用武功强夺过来。郭芙听他如此说话,大是气恼,她一生之中,从未见人胆敢对母亲如此无礼,刷的一声,抽出了佩剑。武修文道:“芙妹,我去给你出气。”武敦儒也是这个心思,二人不约不同,一齐跃到厅心,一个说道:“我师母是尊贵之体。”另一个接上道:“焉能跟你这蛮子动手?”那一个又道:“先领教小爷的功夫再说。”
  霍都见二人年纪虽轻,但身法端稳,确是曾得名师指点,心想:“咱们今日来此,原是要耀武扬威,折一折汉人武师的锐气,多打几场甚好。只是彼众我寡,若是惹成群殴,可就难保胜券。”于是说道:“天下英雄请了,这两个乳臭小儿要和我比武,若昃小王出手,只怕给人说一声以大欺小,若是不比,倒又似怕了两个孩子。这样吧,咱们言明比试三场,那一方胜得两场,就取盟主之位。小王与鲁帮主适才的比试不必计算,大家从头比起。各位请看妥是不妥。”这几句话占尽身份,显得极为大方。
  郭靖、黄蓉与众贵宾低声商议,推定郭靖郝大通和一灯大师的弟子书生出阵,由那书生第一阵斗霍都,郝大通第二阵斗达尔巴,郭靖压阵,挑斗金轮法王。这个阵势是否必能取胜,殊无把握,如果金轮法王武功当真极高,连郭靖也抵敌不住,说不定三阵连输,那当真是一败涂地了。众人议论未决,黄蓉忽道:“我倒有个必胜的法儿。”郭靖大喜,正要相询,忽听金刃劈风,霍霍生响,只见武氏兄弟各使长剑,已和霍都的一柄扇子斗在一起。 
 
三四:一阳书指
  郭靖、黄蓉夫妇以及一灯大师门下的大理书生均关心徒儿安危,凝目观斗。原来武氏兄弟听那霍都王子出言不逊,直斥自己是乳臭小儿,这话给心上人听在耳中,这面子如何下得去?何况适才见师母夺他竹棒,手到拿来,心想他虽打败鲁有脚,看来是鲁有脚功夫实在太过济,倒非此人了得;又想兄弟俩已得郭靖武功真传,一人即或斗他不过,二人合力,决无败理。也不管他要比三场比四场,当真是初生犊儿不畏虎,兄弟俩使个眼色,双剑齐出。
  岂知江湖上能人极多,郭靖武功虽高,武氏兄弟在短短数年中又学到了多少?数招之间,二人的长剑早给霍都逼住了,半点施展不开。霍都有意欲在群雄之前逞能立威,眼见武修文一剑刺来,他左手食指往上一托,搭住了平面剑刃,扇子斜里挥来,拦腰在剑刃一击,铮的一声,长剑断为两截。武氏兄弟大惊,武修文急忙跃开,武敦儒怕伤了兄弟,挺剑直刺他背心,要教敌人不能追击。霍都早已料到此招,头也不回,折扇回了过来,两下里凑合,正好搭在剑背,手指转了两转。霍是手指转动,武敦儒若要顺着他扇子而转,肩骨非得脱骱不可,只得松手离剑,向后跃开,但见那长剑直飞上去,剑光在半空中映着烛火闪了几闪,这才跌下。
  武氏兄弟又惊又怒,虽然赤手空拳,并不惧怕,武敦儒左掌横胸,摆着降龙十八掌的招式,武修文却是右手下垂,食指微屈,只要敌人攻来,就使一阳指对付。霍都见二人姿式凝重,倒也不敢轻视,心道:“嬴到此处已够了,莫要见好不收,自讨没趣。”须知降龙十八掌和一阳指都是武学中一等一的功夫,武氏兄弟的功力虽然甚浅,但摆出来的架子却是分毫不错,常人看了不觉甚么,如霍都这等行家一看,就大感辣手。当下哈哈一笑,拱手笑道:“两位请回吧,咱们只分胜败,不拼生死。”语意中已客气了许多。
  武氏兄弟脸上含羞,知道空手与他相斗,只有败得更惨,二人垂头丧气,退在一旁,却不到郭芙身边。郭芙急步过去,大声道:“武家哥哥,三人齐上再跟他斗过。”群雄一齐注目,郭芙擦的一声拔出长剑,左手一挥,道:“咱们师兄妹三个一齐来。”郭靖喝道:“芙儿,不要胡闹。”郭芙最怕父亲,只得退了几步,气鼓鼓的望着霍都。霍都见她娇艳美貌,笑吟吟的点了点头。郭芙瞪了一眼,转过头不理。武氏兄弟性怕郭芙耻笑,此时见她全心袒护,足见有情,心中甚感安慰。
  霍都打开折扇,搧了几下,说道:“这一场比试,自然也是不算的了。郭大侠,敝方三人是家师、师兄与区区在下。我的武功是最差,就打这头阵,贵方那一位下场指教?谁胜谁败,那可不是玩耍了。”郭靖听妻子说有必胜之道,知道她智计百端,虽不知她使何妙策,心中已是有恃无恐,大声说道:“好,咱们就是三场见高下,不论那一方输了,都得听盟主号令,不得推诿。”霍都知道对方武功最强就是郭靖,但师父定能胜他,黄蓉虽施过夺棒怪招,但瞧她娇怯模样,当真动手,未必厉害,余人更不足道,于是目光向众人一扫,问道:“各位有无异议,便请早言。胜负既决,就须唯盟主之命是听了。”
  群雄要待答应,但见他连败鲁有脚与武氏兄弟都是举重若轻,行若有余,不知身上尚有多少本事的没施展出来,大家倒也不敢接口,一齐望着靖蓉夫妇。黄蓉道:“足下比第一场,令师兄比第二场,尊师比第三场,那是确定不移的了。是也不是?”霍都道:“正是如此。”黄蓉向身旁众人低声说道:“咱们胜定啦。”
  郭靖道:“是什么妙法?”黄蓉低声道:“今以君之下驷,与彼上驷……”她说了这两句,目视大理书生,那书生笑着接下去,低声说道:“取君上驷,与彼中驷;取君中驷,与彼下驷。既驰三辈毕,而田忌一不胜而再胜,卒得王千金。”郭靖文理并不甚通,不知他们说些甚么。黄蓉在他耳边俏声道:“靖哥哥,你精通兵法,怎么忘了兵法老祖宗孙膑的妙策?”郭靖登时想起少年时读“武穆遗书”之际,黄蓉曾跟他说过这个故事:齐国大将田忌与齐王赛马,打赌千金,孙子教了田忌一个必胜之法,以下等马与齐王的上等马赛,以上等马与齐王中等马赛,以中等马与齐王下等马赛,结果二胜一负,嬴了千金。现下黄蓉自是师此故智了。
  黄蓉道:“朱师兄,以你一阳指功夫,胜这蒙古王子是不难的。”原来那大书生姓朱,名叫子柳,当年大魁天下!中过状元,又做过大理国的宰相,自然是个饱学君子,才智过人。他初列一灯大师门墙之,渔樵耕读,他的武功居四大弟子之末,十年之后,已自升到第二位,此时的武功却已远在同辈师兄弟之上。盖粗浅武功以力大为尚,武功越练越深,则悟性与智力越来越是重要。一灯大师对四大弟子一视同仁,所有武功都是倾囊相授,但练到后来,却以朱子柳领会最多,尤其一阳指功夫学得出神入化,郭靖与黄蓉所学到的一阳指固然不能望其项背,连一灯其余三大弟子,也远远不及。此时他的武功比之郭靖、马钰、丘处机尚有不及,但已胜过王处一、郝大通、丐帮简长老等人了。
  郭靖素来心直口快,听妻子如此说,当即接上道:“朱师兄可胜这蒙古王子,我也能胜那藏僧达尔巴,但郝师叔斗那金轮法王,可就危险得紧,胜负固然无关大局,只怕敌人出手过于狠辣,难以抵挡。”郝大通是个侠义之士,知道这一场比武关系着国家气运,与武林中平常的争名夺利大大不同,若是给蒙古国师抢去了天下英雄盟主之位,汉人武士不但丢脸,而且难以结盟抗敌,共走国难,当下慨然说道:“这个不须顾虑,只要利于国家,老道士纵然丧生于藏僧之手,那也算不了什么。”黄蓉道:“咱在三场中只要胜了两场,这第三场就不用再比。”郭靖大喜,连声称是。
  朱子柳笑道:“在下身负重任,若是胜不了这蒙古王子,那可要给天下英雄唾骂一世。”黄蓉道:“你不用过谦,就请出马吧。”朱子柳走到厅中,向霍都拱了拱手,说道:
  “这第一场,由敝人来向殿下领教。敝人姓朱名子柳,云南昆明人氏,乃一灯大师门下弟子,生平爱好吟诗作对,诵经读易,这武功上就粗疏得很,要请殿下多多指教。”说着深深一揖,从衣袖中取出一枝笔来,在空中画了几个虚圈儿,完全是个迂儒模样。
  霍都心想:“愈是这种人,愈是有高深武功,实是怠慢不得。”当下把手一拱,说道:“小王向前辈讨教,请亮兵刃吧。”朱子柳道:“蒙古乃蛮夷之邦,未受圣人教化,殿下既然请教,敝人是自当指点指点。”霍都忡发怒:“你用言语辱我蒙古,须饶你不得。”折扇一张,道:“这就是我的兵刃,你使刀还是使剑?”朱子柳提笔在空中写了一个“笔”字,笑道:“敝人一生与笔杆为伍,会使甚么兵刃?”霍都凝神看他那枝笔,但见竹管羊毫,笔锋上沾着半寸墨,实无异处,与武林中用以点穴的纯钢判官笔大不相同。正欲相询,突然眼前一亮,只见外面走进来一个白衣少女,她在厅口一站,眼光在各人脸上缓缓转动,似乎在找寻甚么人。
  堂上群雄本来一齐注目朱子柳与霍都二人,但那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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