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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还是妖怪!我永远都成不了人类!”
“你已经是我玄通观的弟子了,还说什么傻话。走,回去吧,我们两个还要孝敬师父,还要把师门发扬光大,要做的事还多着呢。如果你心中有愧,就用救人来弥补自己的罪过,如何?”
“师兄……”
第三部分奇谈之五:雾飞花(20)
“从那时起,你就不再杀人?”孟蜀问。
“嗯,若再造杀孽我什么时候才还得清。”南羽淡淡一笑。
“难怪你用的全是道家的功夫,原来你真是正宗的道家弟子,只是玄通观这个门派我怎么从来没听过?你别见怪,也许是我孤陋寡闻。”
南羽摇摇头,黯然地说:“几百年来,玄通观一直只有我一个人而已,你没听过也正常。”
“哦。”
“师父去世后,师兄把玄通观建设得很好,鼎盛时期我们观中有二百多名道士,连我都收了两个徒弟……”她回忆着当时门派的繁盛景象,露出了笑容,“可是后来……”
“是战火吗?”孟蜀问。
“嗯。”
那个时代正好有人类历史上的一次改朝换代,孟蜀能猜到也不奇怪,道士们的木剑可以降妖除魔,可是却挡不住人类的利剑铁骑。
“师兄!师兄!”南羽一挥手甩开扑上来的士兵,跃入了庭院。院中一片混乱,上千名全副武装的士兵凌晨时分杀进了道观。道士们猝不及防,惨叫声响成一片,玄通观顿时变成了一个屠场。
南羽手中的武器是灵云道长去世时留给她的玉箫:他把掌门宝剑给了玄机,玉箫却给了小徒弟,玉箫划了个弧形,抵在一个士兵脖子上,南羽厉声问:“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袭击我们?”
“玄通观一干人等私藏兵器,聚众图谋,将军下令围剿,抵抗者就是格杀!”不等那个士兵回答,一个军官模样的人大声宣布道。
南羽垂下手叹息一声。朝廷无能,不思抵御外敌,反而草木皆兵,玄通观只是因为弟子众多,而且个个精于武艺,玄机为人又清高自许,不愿为朝廷高官效力,便招来了这场灾祸。
“师父……”一声惨叫传来,南羽一抬头,正好看见自己的一名亲传弟子被官兵一剑刺穿了胸口。
“住手!住手!”南羽眼睁睁地看着弟子们一个个倒下去,声嘶力竭地叫起来。
官兵有上千人,个个手持利刃,身披铠甲,观外还有弓箭手搭箭待射。玄通观的这些道士的武艺法术虽然高强,但他们学的全是怎么对付妖魔,此时如何是这些专门训练来作战杀人的人类军队的对手。南羽眼睁睁地看着一名名弟子身首异处,她自己拼命去救助他们,又救得了几个人。
观里的道士开始还不敢对官兵痛下杀手,后来发现这些官兵竟是要将道士们赶尽杀绝,才纷纷拼命反抗起来。
玄通观内喊杀声一片,但是到下去的却全是观里的道士。南羽带着几名弟子奋力拚杀,勉强还能自保,但是那些落了单的、只有三五个人合力的弟子,却在官兵的屠戮下人数越来越少。南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另一个弟子被刺死后又被斩下了头颅,又看见观里年纪最幼的小道士被两名官兵夹击,怒睁着双眼倒了下去。
官兵们踩过地上的尸体,成群结队地涌入观里,与此同时,道士们反抗的声音微弱下去。
玄机舞剑带着十几名弟子竭力拼杀,向南羽这边汇合过来。他身上伤痕累累,但还是全力护着弟子们,一边还在呼喊:“师妹,带弟子逃到后山去!”一名人类军官纵马驰向他,当头一剑劈下去。玄机举剑抵挡,只见那柄玄通观代代相传,不知斩杀过多少妖魔的桃木剑竟在青锋宝剑下应手而断,玄机也倒了下去。
“师兄……”看到那些官兵还在一刀一刀砍向玄机,南羽的惊叫化为了一声如雷咆哮,震住了在场所有的人。当她空手撕开一匹战马,折断了几十柄武器,势如破竹地冲向玄机时,一个人类士兵看着她血红的眼睛尖叫:“妖怪!”
“妖怪!”
“救命!有妖怪!”
“妖怪啊……”
这时连长官也约束不了惊恐的士兵,不一会,冲到观里的军队便撤得干干净净。
“师兄,您怎么样?”南羽来到玄机身边,把他的头抱起来。南羽现在还是青春少女的模样,玄机却早已白发苍苍,看起来倒有七分像当年的灵云道长。他向着南羽苦笑一下,知道自己的颅骨已经被劈开,这样的伤势就算神仙也救不了了。
“师兄……”数十年来师兄妹二人相依为命,南羽心里早已经将他看作了自己的兄长,现在看到玄机身受重伤,她不由号啕大哭起来。
“南羽……我……我对不起师父,我没有把玄通观管好……”他目光掠过那些幸存的弟子,越来越悲怆,最后落在南羽脸上,“拜托……”
玄机紧紧攥住了南羽的手,把满是鲜血的半柄木剑放进了她手中,嘴角抽动着露出了一个苦笑:“有你在,玄通观就不会失传……”说完吐出一口气,停止了呼吸。
“师父……”
“师祖……”周围幸存的弟子立刻哭声鼎沸。
南羽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她茫然地站起来,发现不知何时起了雾,周围的一切越来越朦胧,什么也看不见了……
“对我而言,那场雾从来没有散过……我的人生一直还在雾中。”南羽以手托腮,茫然地看着远方,“弟子们总是走在我前面,我曾经眼睁睁地送走好几代弟子,到了今天,玄通观只剩下我一个人……时至今日,世人谁还会去修道?没有弟子,我又怎么去把门派发扬光大?”她更像是在问自己,所以孟蜀什么话都没有说。
天上的明月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在云层后,周围一切被白茫茫的大雾淹没了。南羽放下茶杯,缓步向雾中走去。身后的雾中,孟蜀低声道:“珍重。”
南羽走在迷雾之中,渐渐看见了远处的灯火,雨滴落在了她的脸上。她打开伞,汇进了街上匆忙的人群中。
第四部分奇谈之六:鬼屋(1)
“我们去鬼屋探险怎么样?”
张宁一提出这个建议,立刻遭到了大家一致的反对。
大好的暑假,刚刚摆脱了考试的折磨,去干点什么不好:游乐场、电影院、游戏厅、网吧、练歌房、上山、下海、打球……大家都是高中生了,还去什么“鬼屋”探险,真是幼稚。
“不去算了。”张宁失望地一摇头,打算少数服从多数,“本来还想去看看,如果那座空屋真的没人住,又设备齐全的话,我们以后可以把那里当成聚会地呢。”
“设备齐全的鬼屋?”
“是啊,听说那里有水有电,家具、电视、电话、电脑……一应俱全,就是没有人住。
“有这么好?”大家有些感兴趣了。
“对,就是这么好,而且还是幢两层小楼,有一个小花园,可以说是个别墅呢。”
“这样的房子怎么可能没有人住?”大家不相信地叫起来。
“不是说了吗,那里闹鬼,主人死的死逃的逃了,当然没人住。”张宁不耐烦了,“别说这些了,我们去找地方玩。”
“别走啊,再说说鬼屋的事嘛。”朋友们异口同声叫起来。
据张宁那位警察表哥说,这座后来被称为鬼屋的房子里曾经发生过十分诡异的人命案子。
当天那座房子的主人全家去看电影,回到家时已经很晚了,男主人走在前面开门,女主人领着小孩子在后面锁院门。当女主人锁好门转过身来,发现男主人已经先进屋去了,但屋里却还没有开灯。“停电了吗?”她也没有在意,边问边向屋里走。进门的时候,她忽然觉得脚下踢到了什么软绵绵的东西,低头一看发现一个人躺在脚下。借着微光,她认出那个人是自己的丈夫,吓得大叫起来。女主人冲过去开灯,灯一下子就打开了,接着她在灯光下又发出了一声惨叫。
几分钟后,闻声赶来的邻居们发现这对夫妻都倒在地上,孩子在一边“哇哇”大哭着,更可怕的是客厅里还躺着两具尸体。那是两个男人,张着嘴瞪着眼,脸上的表情满是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事物,两具尸体的心口都有一个洞,心脏都不见了。邻居们立刻报警,把夫妻二人送医院。警察赶来后,发现那对夫妻中的丈夫已经死了,但是身上没有外伤,也没有心脏病脑溢血等症状。妻子只是被吓昏了过去,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甚至也不知道丈夫已经死了。只有那个三岁的孩子一直哭个不停,仿佛看见了什么大人们看不到的东西。那位男主人是不是在开门的一瞬间遇见了什么“东西”,才因此失去了生命呢?
后来那位妻子因为打击太大,住进了疗养院,孩子被他的爷爷接去抚养,这座房子就一直空了下来,连里面的家具都没有人去动过。至于那两个死去的男人,警方无论如何也没能查出他们的身份,于是这个案子便这样成了悬案。
案发之后,这附近的居民便常常在夜里听见座房子里有哭叫声、求饶声、鬼嚎声。4号房子隔壁的住户也纷纷搬走,这座房子中闹鬼的传闻便这样传开了。
就是这样一座鬼屋,现在张宁、严韦行、蔡彻、高籍明四个少年却想进去探险。
这条小街一侧的这些二层小楼又老又旧,虽然不知是什么年代的产物,不过在少年们眼里已经差不多可以和“文物”划上等号了。虽然确实带有庭院,每户的庭院里也或多或少长了些花木或者杂草,可这样的建筑显然与别墅这个概念相去甚远,十几户房屋中只有三五户透出灯光来,其他的都隐藏在一片朦朦胧胧的黑影中。不知哪家的门窗被风吹动,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加上不知名的夜鸟鸣叫,让这些位于城市一角的房屋看起来很有鬼屋的架式。
“没人到这里来拍鬼片太可惜了,而且,这些房子怎么还没列入规划拆除呢?”高籍明感叹说,“浪费了这么好的地皮。”他父亲是位房地产商人,,对这些事知道不少。
张宁摇摇头:“听说早就计划要拆了,可是有几位房主现在人在国外,有的联系不上,有的不能回来签字,所以就这么一年两年的拖下来了。”
走在最后的蔡彻问道:“张宁,对这里的事,你知道的倒是不少啊。”
张宁白了他一眼:“我表哥是个警察,上次这里那起案子就是他来察的,鬼屋的事也是他说的,错不了。”他借着路灯的微光一户户数着门牌,走到一个门口停下来,“4号,就是这里。”
“鬼屋,偏偏又是4号……”严韦行走上去打量这座房子,“不过这所房子还真的……”他耸耸肩,没说是“真的”什么。
眼前这座房子庭院里的草木比其他的院落都要茂盛得多,院中干净整洁,花木掩映间一条石子小路通向门口,连杂草和落叶都看不到。小路尽头是青石板砌成的台阶和一扇有些泛黄的木门,门上悬挂一串风铃,风一吹“叮叮咚咚”作响。
面对着这样一座看起来一点也不诡异的房子,严韦行却打个寒颤,迟疑着向伙伴们说:“这里,这里恐怕真的……我们回去吧?”
其他三个人一起看着他。
严韦行一向自称可以看见或感觉到那些“东西”,而且听说他的祖父还是个捉妖为生的“道士”,他的外公曾经做过和尚,他的姑母是半个神婆什么的,反正他那一家人都神神道道的。对于他说的那些事,朋友们一向爱信不信的,只当作好玩而已,他本人也不在乎别人信不信,可是现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神态却很认真。
张宁试探着问:“不是吧,你已经看见那些东西了?”
严韦行摇摇头:“我只是忽然觉得身上发冷。”
“啪!”高籍明在他头上重重敲了一下,“冷是你衣服穿少了!别装神弄鬼了,走,走,我们进去。”
“张宁不是说这里死了两个人吗,说不定你是因为这样才冷。”蔡彻不怀好意地笑着说,“不过我是唯物主义者,我不信这些,干脆我走在前边好了。”说着,他开始寻找进门的办法。
“我总觉得有鬼的事是我表哥在吓唬我。”张宁左弄右弄,终于把客厅的一扇窗户打开了,一边向里爬一边说,“他总是把他办过的案子里编进些鬼怪去吓我,所以这里不一定有鬼。”
“我看也是,世界上哪来的鬼?”蔡彻也跟在他后面爬了进去。
高籍明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