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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狐点点头,眼中泛起喜意。似她这般妖灵,怕的不是心怀歹意之辈,而是不肯接受她,心有芥蒂的人。
在此处,白狐灵力尽失,她不知道若是苏越不肯接受她,她将何去何从。
“颦儿既然能够口吐人言,想必修为颇深,为何会被几个凡夫俗子逮住,还差点成为果腹肉汤。”
初始的惊骇散去,好奇之意不可遏制的涌上心头,凡人哪里有机会遇到能说话的白狐,苏越也不能免俗,开口问道。
“我并不是这里的生灵,我的家在很遥远的地方,那里有我的家人与家族。”
白狐款款而言,言简意赅,毫无生涩。
“一次外出,不慎遇敌,却是被人算计,yīn差阳错之下来到此地。由于伤势颇重,必须以全身修为压制,否则xìng命不保,所以现在孱弱无比,如普通白狐一般。”
苏越点点头,白狐虽然只说了短短一句话,但却将事情解释的很清楚。他又问道。
“颦儿言自己是yīn差阳错之下来到此地,却是何意,莫不是大秦并不是颦儿的家乡?”
大秦帝国,鼎盛至极,囊括古今,天下臣服,光是领土就足有数百万里,属国附庸更是数不胜数。苏越心道,白狐来自很遥远的地方,是指哪里,莫不是大秦?难道是化外蛮夷之地?
白狐看到苏越一副正经的样子,娇笑道。
“公子此言差矣,这大秦弹丸之地罢了,怎么会是颦儿的家乡。”
“弹丸之地?”
苏越皱眉。
“自是如此。”白狐点点头,说道:“公子可莫要坐井观天,这大秦在公子眼中,可称无边无际,但事实上,却是能够衡量的,再大的国度,也有他的底限所在,公子认同否?”
苏越点头。
白狐又道:“国度有极限,天地则无限。世人都道天涯海角,却是从未有人真正的到天之尽头。颦儿来的地方,非常遥远,凡人一辈子都到不了。”
“难道是传说中的仙界?”
苏越猛然有一个猜测,震骇道。
传说,天地之间有仙界,仙界中居住的都是仙人,飞天遁地,无所不能。按照白狐所言,凡人一辈子都到不了的地方,那么不是仙界,能是哪里?
“仙界,算是吧。”
颦儿犹豫了下,却是点点头。
嘶……
苏越倒吸一口冷气,白狐竟是来自仙界,那么岂不是仙界之狐?
“公子不必震惊,就算是颦儿来自仙界,却也毫无用处,还不是差点沦为凡俗之人的食物?颦儿受伤很重,只能在月亮出来的时候才能借来一丝jīng力,口吐人言与公子交谈,等到一会儿月亮隐去,颦儿就要变成一只普通的白狐了,所以不能浪费时间,仙界的事情将来颦儿会给公子说,目前,还是以解决公子的危机为重。”
白狐见苏越似是对仙界生了很大的兴趣,却是摇摇头,不yù多讲,说道。
“解决我目前的危机?颦儿你能帮我?”
苏越心中一惊,再也顾不上仙界,连忙问道。
没有人愿意去死,苏越自然也一样,如今听闻有活命的可能,由不得他不重视。
“公子白rì有一言,百无一用是书生,颦儿深表认同。读书可修身养xìng,却无法解决真正的生死危难。所以颦儿认为,公子必须要有自己的力量,才能解决一切。”白狐说道。
“自己的力量,莫不是习武?”苏越叹道:“匹夫一怒,血溅五步,我若能习武,早已摘下仇人狗头,又怎么会沦落这种境地。奈何先天不足,身体孱弱,别说是习武,就连寿命也只有二十栽,徒呼奈何?”
“公子多虑了,颦儿虽然修为不存,但眼光仍在,自然能够看出公子的体质如何。”白狐温言温语,让苏越安心,话锋一转,说道:“自不会让公子做一个武夫,就算是顶级的武夫,也顶多相比筑基期的修行者。况且武夫粗鄙,不合公子身份,颦儿之意,是要教公子修行,踏入修行之道。”
“修行!成仙?”忽然有一种被好运砸到头的感觉,苏越呼吸立刻急促起来,追问道:“我连习武都不能,难道能够修行?”
“习武,无非是外练筋骨皮,内练脏腑,血髓罢了。而修行,吸纳的是天地灵气,感悟的是天地大道。前者有如地上蝼蚁,后者则是腾空天龙,岂能相提并论?公子虽然不能习武,但却有极好的灵根,是修行的好材料,若是踏入修行之道,当有大成就。”白狐言辞凿凿,说道。
“求颦儿教我。”苏越心中大喜,泪水却不由得流下来,想到多年的苦难能够终结,仇恨可以洗雪,他就难以自已,径直跪了下来,冲着白狐大礼一拜。
“公子千万别这样,颦儿教公子修行,一是为了报恩,二则是托庇于公子,等公子修为有所成之后,便送颦儿回家。”白狐一惊,连忙说道。
“苏越起誓,有生之年,若能修行有所成,必然送颦儿回家!如不能做到,天人共弃之!”苏越郑重道。
白狐心中感动,却没有多说什么,竟是化作残影,冲到庭院之中。
“公子且看好,颦儿以月sè剪影为图,刻画修行图录,公子记在心中,按图修行。”
白狐小爪轻挥,一缕缕柔和的月光丝丝缕缕的垂下,如同丝线一般,被白狐握在爪中。翩翩摆动,灵巧的身体化作白光,在这庭院中窜动,而那月光化作的丝线,则是一点点的落在地下,慢慢形成两幅图画。
第一幅图,乃是一个男子坐在太阳底下,闭目盘膝,身后隐隐有一头金乌飞起。
第二幅图,依然是一个男子,却是在夜晚,沐浴着月光,月光中却是有着玉蟾幻影,美丽之极。
“两幅图,名为金乌耀rì,玉蟾望月,乃是修行之图。不同的是,第一幅图要在白rì,坐在阳光底下修炼,而第二幅图则是在夜晚,沐浴月华,吸收月之jīng粹。颦儿再念一段口诀给公子,到时默诵口诀,便可入定修行。”
白狐冲苏越念了一段口诀,后者不敢怠慢,牢记在心中。
“为公子刻图,已经耗尽了颦儿借来的jīng力,却是要变回原形了。”
白狐虚弱的说道,然后晃晃悠悠的走进屋中,倒在苏越的床铺之上,陷入沉睡之中,显然是累的狠了。
苏越心中感动,轻轻的将被子盖在白狐身上,然后独身走出屋舍,对月大笑。
“哈哈哈哈……”
仅仅是大笑,但这笑声中,却蕴含了苏越这十几年来的郁闷,绝望,以及悲伤,这一番长笑,是发泄,也是改变。
“百无一用是书生,粗鄙之辈为武夫……孙氏,建宁侯,苏文,苏武,你们绝不会想到,我苏越会有翻身之rì!”
笑罢,苏越便坐了下来,眼看月华如水,却是不由得回想起“玉蟾望月”图。
修行,那么现在就修行吧。
默诵口诀,心如止水,闭目盘膝,神游物为。
那漫天的月华,如同山间的流瀑,匹练而下,倒悬而来,如白绸,如惊鸿,动人心魄。
今夜之月,格外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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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修行
天明破晓,朝阳升起。
小小的宅院中满是积雪,而那积雪之中,却有个身材瘦削的书生盘坐,一动不动。
若是此时有人看到这一幕,说不定会以为这书生已经冻死在雪中。
然而书生的眼,却一点点的睁开,明亮之极。这正是苏越,不知不觉间竟然打坐了一整夜。
“修行,果然不是习武能够比拟的,这一夜的打坐,竟让我浑身充满了力气。”
就算是壮汉,在这严寒的rì子里坐在雪中一夜,恐怕也会冻得浑身僵硬,难以自持。然而苏越身体孱弱,打坐一夜竟没有丝毫寒冷的感觉,反而有一股温暖的气流,在体内游走,所过之处微微发麻,却是舒服之极。
毫无迟滞的站起身子,苏越将身上的积雪拍打干净,然后走入屋中。
白狐依然在沉睡,微微耸动着鼻尖,娇俏可爱。苏越会心一笑,不去打扰白狐沉睡,一只手却是下意识的伸到书箱中,掏出一本书来。
每rì清晨读书,已经成了习惯。
“以后都不用读书了……”
摇摇头,嗤笑一声,苏越忽然觉得以前的自己是那般可悲,明知读书无用,却还无比刻苦。
还好,一切都改变了。
随手将书籍丢到角落,苏越背着手站在门口,眯眼看苍穹云卷云舒,只觉心清神爽。
天地,依然那片天地,但在苏越眼中,已然有了不同。
沙沙……
耳畔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竟是有人前来。苏越一怔,朝门外看去,却没有看到人影,然而他分明听到脚步声,正在不断靠近,心中正在惊奇的时候,却看到青衣家丁苏九走来。
“脚步声传来的时候苏九大概是在十米之外,修行一夜之后竟然能够听得到十米之外的动静,当真神奇。”
苏越心中惊讶,面上不动声sè,问道。
“苏九,你来做什么。”
声音平静,是苏越一贯的风格。然而停在苏九耳中,却是有些不同,声音依然是那个声音,但这声音中,却充斥着一股威严之气,仿佛是苍鹰俯瞰蝼蚁的那种感觉。
“三公子,侯爷传命,一月后要举办勋贵子弟尚武大会内选,所以这段时间您不用去学堂了,就留在家中,调养身体。”
苏九压下心中那古怪的感觉,却没有发现自己说话的时候恭敬许多,不自觉的还用了“您”这个尊称。
“调养身体?可笑,明知我的身体怎么调养都不会有起sè,还遣人这般说,显然是不怀好意。”
苏越绝不会相信建宁侯的“好心”,暗自思忖之后却是想到建宁侯的真正用心,八成是害怕苏越不敢去参加内选,偷偷潜逃,所以才派人jǐng告他。待在家中,不得外出,其实就是软禁的意思。
“分明是要将我控制住,一月之后再送我去死!”
心中冰冷一片,苏越的眼中也是露出杀意,淡淡说道。
“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
苏九躬身退下,却猛然发现自己背后湿了一大片,想到苏越方才毫不掩饰的露出杀意,心中却是猛地一颤,以往的苏越,绝不敢露出这种姿态,无论遇到什么羞辱,都是面无表情的隐忍,然而今rì,却明显不同。苏九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苏越有了这种变化,他也不知道今rì的苏越为何会给他这么大的压迫力,他只是隐隐有些预感,这个懦弱的三公子,似乎要做出什么惊人的举动了。
苏九走后,苏越便掩上房门,冷笑道。
“真当我如牛羊,任人宰割?也罢,一个月后,就让你们大吃一惊吧!”
一夜修行,就有这么大的变化,那么修行一月呢?苏越很期待。
苏越心中正在盘算之时,忽然又听到脚步声,而且一阵杂乱,显然来的不是一个人。
门口出现几个婢女的身影,手中食盒,来到苏越身前。
“侯爷吩咐,三公子在接下来的一个月,要补充营养,以便参加尚武大会。”
说着,婢女打开食盒,一股诱人的香味便散发出来。
烧鸡,白饭,肉汤。
虽不丰盛,但也是苏越很难享受到的美食。
婢女摆置完毕,便全部离开了,等到苏越吃完,她们才会来收拾碗筷。在此之前,她们可不愿意跟苏越待在一起。现如今苏越要参与尚武大会的消息已经传遍了侯府,所有下人都知道这个废物三公子马上要送命,这些婢女当然也知道,所有她们不愿意沾染苏越的晦气。
苏越没有理会那些婢女,他淡淡的看着食物,冷笑道。
“一个月后要送我去死,心里有愧疚了么?让我死之前吃几顿好的?”
建宁侯赏赐的食物,苏越不会去吃。然而白狐却闻到了诱人的香气,从床上跳下,衔着烧鸡吞吃起来。
“既然颦儿爱吃,那以后就让他们多送一点。”
苏越看到白狐贪吃的模样,心中却是感到一阵温暖。得知白狐来自仙界之后,苏越其实一直对她有所敬畏,心绪也是处于感激与敬畏交杂的状态。但现在看到白狐贪吃烧鸡的可爱模样,心中的那一丝敬畏便悄然散去了,在苏越眼中,白狐既是修行路的上的引路人,也是他要保护的亲人。
虽是冬rì,但并不妨碍太阳照常升起,不多时,阳光便照耀下来。
眯起眼看着太阳,苏越想到金乌耀rì图,晚上修行了玉蟾望月图,白天便要修行这金乌耀rì图。
他盘膝坐下,默诵口诀,进入入定状态。
脑海中混沌一片,却是在观想,想着一个男子盘坐在太阳底下,一只金乌振翅高飞的景象。
轰!
一股暖意骤然爆发,流淌向四肢百骸,苏越的身体竟然流出一丝丝的汗水,仿佛是炎热夏rì不胜酷暑一般。同时,苏越的脑海中轻微的震颤,一只振翅高飞的金乌影像浮现出来。
大rì如轮,纯阳之气自太阳中shè出,却是被苏越脑海中观想的金乌吸引,化成一团炙热的光线,shè入苏越体内。
小小的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