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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长老等人也已察觉到体中内力无法凝聚,只是面对强敌来犯,不敢吐露半分。
守在木屋近侧的闫长老低声向木屋唤道:“教主。”
屋内传来顾天穹的声音,“守住。”显然他已知屋外形势。
众人面色惨白,却未见慌乱,黑衣人势如破竹,眨眼间又有几十个弟兄命丧敌手,直至遇到了暗香依依的长鞭。
谷中血腥之气甚重,暗香依依看着满地尸体,早已吓得面白如纸,无论面对多少次她还是见不得这等杀人流血的场面。
只是眼见本教兄弟轻易被杀几乎无还手之力,她这才想起谷中药花的副作用,暗骂自己大意疏忽。可当下不是自责的时候,她心知闫长老等人内力尚未恢复,只得强自镇定,以一人之力挡在众黑衣人面。
眼前来者十六人,单凭她一人实难抵御,不能力敌时唯有智取,只要拖住他们半个时辰,黑衣人自然也会中了药花内力全无。暗香依依抬手制止了其他欲帮她的本教兄弟,面对眼前强敌她故作镇定地道:“交给我!”
闫长老见她尚有反击之力,只好使了眼色让其他人暂且退下。
刚巧在这时,未默幽幽醒了过来。
毕竟一连睡了五日,未默醒来后只觉头晕眼花,恍如隔世。
看了半天,目光才有了焦距,他眼见谷中来了一群陌生人,而他家的暗香依依正一人持鞭立在一众黑衣人面前。黑衣人?他一见又是那些黑衣蒙面的人,顿时清醒了几分。
他娘的,又阴魂不散地来找他家暗香依依!他猛地跳了起来,可毕竟连睡多日,只觉头重脚轻,连站也站不稳,在原地打起了醉拳。
闫长老防备地盯着他,想到近日的一些江湖传言,暗想这矮子定是那鬼盗的弟子未默。思及白日里暗香依依曾经提及此人赠家传灵玉救了少主,算起来也算是本教恩人,此刻正当用人之际,闫长老希望他能出手相助,自未出声寒喧,更故意将他所在挡住不让那些黑衣人发现。
闫长老并不知道未默已经连续睡了五日,只见未默自醒来便不停地掐、捶自己全身关节,而后又忽然变大忽然变小。闫长老虽面色如常,可其他守在门口的九幽教弟子却早已对其频频侧目,更别提眼见未默一跃竟忽然消失在了地底下。
未默已来到谷中多日,闻花香已久,自然对花香产生了抗性,只不过身体终归有些虚弱。要在以往,上天人地对他来说再简单不过,可今日刚一入地身形便卡在了地面上,竟然只进去了一半,不得不重喘几口粗气,又使了些法子才全部没入地下。可这本事却已足够让未曾见过的旁观者瞠目结舌了。
此时,暗香依依面对一众黑衣人,心想拖得一时是一时,便抬手一个一个地指了过去,似挑衅,似不屑,就在他们欲攻上来时,忽然大声道:“我知道你们是谁!”
黑衣人闻言来势一顿,她不紧不慢地又道:“也知道你们所为何来!”
“废话少说!” 一黑衣人道,众人合力攻向了暗香依依。
“你们不敢杀我!”暗香依依举鞭回击,全是两败俱伤的招数,他们果然有所顾忌,一时倒让她占尽先机。早在山林中他们用网兜网住自己时,暗香依依就想到了这种可能性,如今试探之下果然如她所料。
黑衣人个个蒙着面,神情自看不见,但有些人的目光明显闪了一闪,一时竟处处避让,没有连续攻击。
暗香依依将他们通退数步,停住攻势又道:“我虽不知是谁派你们来的,不过我敢打赌,你们没一个人知道为什么一定要活捉我!”
她一个一个地看过去,幽幽笑道:“想知道吗?”
就在这时,闫长老等人只见一人突然破土而出,一棵盛开的药花瑞香正顶在那人头上,不注意看还以为是成了精的花妖。众人只见一双灰突突的手自根部诡异地长了出来,趁黑衣人不备,抓住黑衣人的脚踝,突然向下一拉。黑衣人顿时入地三尺,只留一颗头颅露在外面,惊恐、尖叫到最后突然死去。如此反复,其余黑衣人眼见如此异象,再不敢上前,纷纷后退,谨慎地看着地下。
暗香依依知道是未默搞的鬼,心念电转,故意大惊失色神叨叨地念叨起来:“有鬼,有鬼,还是披头散发的女鬼。莫非这花成精了!”
这时刚巧襄阳王乘轿到了谷中,一听这话,心中暗道,莫非这百花谷真的有妖女吸人精血?如此一想,他忙道:“快来人,护好本王!”
襄阳王自从上次府里被顾不迷一曲全部弹晕后,就花重金在江湖中雇了数名好手,前面遇到王剑飞,王剑飞早先还怒气勃发地与他打架,后来吃了亏,忙带着莫七彩灰溜溜地跑了。
襄阳王本想去追,幸好手下有个明眼人道明了王剑飞的来历,襄阳王一听是莫七彩师兄,这才作罢。一则想着莫须有的妖女,二则想着九幽教的魔女,襄阳王重整旗鼓,继续向百花谷进发。只因手下人还要给他抬轿子,山路又崎岖难行,眼见天太黑,路越来越难行,不得已只得等到天亮才又上路。又因为他坐轿子,有武功的轿夫怕摔着了他不得已又绕了远路,这才拖了一天此刻方到。
襄阳王辨清形势,见数名黑衣人围攻暗香依依,当下立刻呼喝了一部分手下上前帮忙。众人与未默联手,这才解了暗香依依的围。
当黑衣人被击退,未默自土里钻出来一个踉跄故意栽在了暗香依依身上。暗香依依将他扶住,他有气无力地抚额哀叹:“哎哟,哎呀,头晕啊,头太晕啦。”
暗香依依一见他这样子就知道他的小心思。可一想到每次自己身陷险境都是他挺身相救,暗香依依心中感激又深了一层,心中一软便由着他靠着自己。
襄阳王下了轿子,提着一串葡萄,一摇一摇地走了过来,方才一见地底下冒出来的人是朱默,顿时明白过来根本没什么花妖。不过是他在地下捣的鬼。—想到他遁地的本领,襄阳王就有些生气,而今又见未默死皮赖脸地挨靠着暗香依依,暗香依依也不推开他,心里顿时有些不是滋味。
眼见暗香依依对他点头微笑,正想上前亲近亲近,就听未默抱着肚子叫唤: “好饿啊,从来没这么饿过。依依,有没有吃的?”
能不饿吗?睡了五天,醒来又打了一架,此刻自然饿得很了。
暗香依依闻言,立刻说道:“昨日我做了些鸡,还剩一些。”
未默眼睛一亮,道:“是依依亲手做的鸡吗?”
“嗯。”暗香依依坦然承认。
襄阳王一听,立刻扔了手里吃剩的半串葡萄,涎着脸说:“本王也饿了。”
暗香依依闻言略有犹豫,“王爷,是剩饭,您……”
“无碍无碍,本王就爱吃剩饭。”襄阳王话音刚落,就听未默大声道:“我一个人都不够吃,哪有你的份儿,去去去……”
“矬子,你敢和本王抢东西,别怪本王不客气!”襄阳王眼睛一瞪,神情虽然很有几分气势,身体却向后连退数步,而后被一群奴才重重叠叠地护在中间,这才安心地狠狠瞪起了未默。
暗香依依见二人剑拔弩张,忙道:“我想大家都饿了,我去多做些饭菜,到时候大家可以一起吃。”暗香依依与守在木屋外始终未置一词的闫长老等人互点了点头,便举步向屋后走去。未默自然贴身跟着,襄阳王原本也想跟著,可刚到了木屋附近却被闫长老拦了下来。
闫长老看著寸步不离襄阳王的一群人等,道:“王爷请留步。”
襄阳王并不认识闫长老,见他放了未默过去却不放自己,心下很不乐意。
闫长老看出了他的意图,想了想道:“多谢王爷方才出手相救,九幽教上下感激不尽。他日王爷若有什么需要,九幽教必当尽心竭力报答王爷今日之恩。”
襄阳王一听这话,心里舒坦了不少,作为九幽教的恩人,这个头衔他很是受用,便问:“你是谁啊?”
“在下九幽教长老闫阵。”闫长老道。
襄阳王又道:“你们搞这么大阵仗,是要干什么?”
闫长老道:“本教少主顾不迷身负重伤,来此向鬼医傅月求医。此刻傅月偕同本教教主正在为少主医治,现下正值关键时刻,不宜受外界叨扰。王爷自是信得过的人,自是这许多人……”
闫长老看向襄阳王身侧众人,襄阳王这才知道闫长老所指何事,便对众人道:“都离本王远点儿,还以为你们个个是本王爱妾哪,贴得这么近,招本王烦!”也不知是谁入谷前特意吩咐:入谷后,所有人等不许离开本王半步。
众人心中腹诽,可表面却都十分恭谨地领命退开。亲近之人也劝了两句,劳烦他们守在外围以防黑衣人再来。
襄阳王二话没说当即答应,忙吩咐众人守在外围,尽快处理那些尸体。等一切安排好,他正欲过去找暗香依依,又听闫长老问道:“王爷与本教左护法相熟?”
襄阳王道:“哎,有缘倒是有缘,只可惜本王虽倾慕她许久,奈何她对本王无意。说实话,你们家左护法是个好女子,本王初次遇见她时只当她是美人,可几番下来本王倒真有些喜欢她。”
襄阳王言下之意,闫长老不是不明白,只是没承诺什么当下侧身礼让了开来,道:“谢王爷抬爱,王爷请。”
襄阳王也未计较,走到木屋后方厨房与未默一同流着口水看着暗香依依煮饭做菜,还时不时被未默挤对。他虽然也顶了两句,可终究知道未默不好惹,身边又没随从跟着,只得暗暗忍耐。
―时间,只听木屋后一人大赞:“哎呦,依依真是厉害啊,切菜切得这好。”
另一个则更大声地赞:“哎呀,依依真是贤惠啊,鸡蛋拌得这么匀。”
暗香依依忙示意他们闭嘴,指了指木屋,道:“你们再说话,我就赶你们走!”
二人顿时停下了声音。
听着这一声比一声大的“哎呦”“哎呀”,九幽教众人面面相觑,哭笑不得。有人心里想,左护法何时下厨给人做过饭?那饭能吃玛?有人又想左护法何时这么有男人缘了?可随即又想,厨房那两人都不是正常人,也难怪会看上左护法。
直到暗香依依做了些吃食与众人分了;众人一时都不敢相信会是左护法亲手做的。起先还质疑这饭能吃吗?再看边吃边互抢的未默和襄阳王,也忙吃了起来。只尝了一口,那味道……竟让某些人感动得想落泪,这个一向比男人还要强势的女人,何时成了一个贤惠居家女子了?
暗香依依得了空,这才与闫长老提及花香可令人暂失内力一事。
如此大半夜已然过去,眼看天就要亮了。
黎明前,是一日当中最黑暗的时刻。萤火虫已然消散。
未默好似有说不完的话,只是被暗香依依约束,不敢多说。
襄阳王和未默互瞪了一会儿,襄阳王眼力不敌,不一会儿便败下阵来,折腾了一天一夜,许是累得,竟昏昏欲睡起来,眼看头一歪就要倒在暗香依依身上。未默一早就瞄着他了,见他如此,顿时坐在了他与暗香依依中间,襄阳王便缓缓靠在了未默的肩头,暧昧地蹭了蹭,香甜地睡去。
未默正不怀好意地笑着,襄阳王的随从倒很是机敏,又是作揖又是讨好地笑着对未默,未默才勾了勾手允他过来当襄阳王的睡枕。
却在这时,门忽然开了。
暗香依依紧张地站了起来。
出来的是慕容逸,他眉间难掩疲惫,回身关上了房门,不顾所有人质疑的目光,一步步含笑走到了她的面前。
“他……他……”暗香依依提心吊胆了一天一夜,却在这时,竟不敢开口相问,只能直直地盯着他,想要从他的神情中看出蛛丝马迹。
慕容逸抬起手滑过她的眉角,指尖顺着她的面颊停在她脖颈处的青紫痕迹上,柔声问道:“还疼吗?”
她摇头,这时便听闫长老问道:“傅公子,为何只你一人出来?”
慕容逸疲惫地看了一眼天边,道:“他们就快出来了。” 一低头,看到暗香依依激动得红了眼眶,眸中闪过一抹恹色,轻抚着她的发,道,“天快亮了,不如我们同去山顶看日出。”
“好。”她主动拉起了他的手。
察觉到了她指尖的冰凉,他心念微动,竟有一刻觉得不真实。
此时襄阳王正呼呼大睡,而未默早已受不了刺激,怔怔地看着二人相握的手; 面色灰败(一直都灰败)。当下这一刻,任谁都瞧得出来,暗香依依喜欢傅月。
就在他们要飞身而起时,未默忽然跟着跳了起来,一把抱住暗香依依的小腿; 生生将半空中的暗香依依给拽了下来,自然也连带着慕容逸给拽落了地。暗香依依回身便看到了眼泪汪汪的未默。
当下只见未默扁着嘴,闪烁着一双大眼睛,小心翼翼地扯着她的衣角,略带恳求地说:“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