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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闭口不及,喝了一口水,入嘴苦涩,慌忙挣扎钴起来道:“这是弱水,连鹅毛都浮不动,大家快闭住气用龟息之法静坐水中别动,我去探一下水源。”
话刚讲完,水已没顶,他干脆沉进水底,慢慢地向前爬去。
弱水果然不虚传,全无一点浮力。
好在这些人都是功力盖世,听曹一江的话后,立刻静坐水中,采用内家龟息之法,闭住呼吸,仅凭体内一口真气,抵抗外来的重大压力。
曹一江慢慢的摸索到铁闸,尽全力站起身子,伸手去够那个圆洞,不由得吐出一声:
“苦也!”
原来那洞已闭上了。
他感到一阵失望,整个身子又坐了下来。
可是过了一会,他觉得有一个人摸索到他的身边,接着又听到铁闸上有声音传来,慢慢的那声音渐远,似乎到了铁闸外面去了。
他好生奇怪,用手一摸铁闸,居然底下有一个大洞,他突然想起欧阳子陵身上带着斩金断铁的宝剑,方才一定是他用宝剑开洞,内心一阵狂喜,庆幸得救了。
幸亏他闯海蛟水性了得,不惜耗费精神,运用功力,发出一阵短而急促的声音道:“各位快到这边来,从洞中爬出去。”
语音虽小,在水中可传得根远,而且非常清楚。
果然不一会,一个个都已爬过来,估量着大家都出去了,他才钻进洞里,爬过铁闸也出去了。
虽然隧道中没有一丝光线,可是他认定方向,一直前进,渐渐地势高了,他情知脱困有望,心情更加心奋。
可是他刚才为了传话,耗费掉许多空气,要是在普通水中,他是不在乎的,只要含上半口水,籍体内热力蒸发,他就得到一点微薄的氧气,足够支持他呼吸所用的。
然而这是弱水啊!
弱水往往会葬送掉多少水中的豪杰呢!
他闹梅蛟空有一身水中耐性,如今却全无方法施展,只是一丝求生的欲望,支持着他向前爬去。
胸口愈来愈涨闷了。
可是他想要活下去,他鼓励着自己不能停下来,渐渐的他感到眼睛能看到光了,身上的压力也减轻了一些。
突然他的头已能超出水面,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一口鲜血直冲出来,眼前一阵金星乱舞,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过了许久,他感到有人在他胸前推拿,翻涌的血气平定了,人也舒服多了,睁开眼睛一看,大家都水淋淋的站在他的周围,每一个人都情切的望着他。
闹海蛟苦笑的叹了一口气,说道:“这弱水真厉害,老朽一生海上生涯,自信不让鱼龙,想不到浅浅的一池弱水,就把我困倒了,老朽一命必是欧阳大侠所救,今生不知将如何图报了!”
欧阳子陵郝然道:“老前辈别这么说,晚辈虽然能破闸脱困而出,不过是仗着利器,若非老前辈舍命传语,我真不知要如何去通知他们呢?而且晚辈新施运气驭剑之术,疲劳交瘁,决无返回救人之力,若是大家都葬身水中,晚辈又岂有独活之理呢?我们只能算是互救,谁也不欠谁的情。”
辛红绢怪他道:“师兄,你既然有宝剑,为什么不早点砍开铁闸,也免得我们受了那么多的罪了,你看这一身湿淋淋的多难过呀?”
老和尚生性豁达,刚脱困呢,他又有精神说笑了:“辛大姑娘,你这就怪错他了,事起仓卒,谁能一下想那么多呢?再说幸亏他没有鲁莽当时破闸,不然水一下子冲进来,我们连闭气都来不及,别说学王八打坐了,你们死了还算同命鸳鸯,老和尚等人陪葬在里头算是那一门子呢?”
姑娘被他说得满脸通红。
她啐了一声道:“老没正经,你们师父徒弟一丘之貉,亏你还好意思打穷和尚呢,自己就先该打。”
大家哈哈一阵笑,把刚才的惊险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曹一江经过休息,体力也好得多了。
大家带着满身水,嘻嘻哈哈地又开始前进。
这段路也比较平坦,而且行去里许,始终没有见到第四险的征候,不由得有点奇怪。
再朝前走不多远,发现一所小屋子。
大家一阵紧张,心想这次又是什么名堂?
可是屋子前什么也没有写,推门进去,却出人意外的有一张桌子,上面放着酒菜,桌旁熊熊的生着一炉火。
桌上有一张柬帖,上面写着:“且喜诸君无恙,南国春早,湿衣犹易生寒,爱客心切,敬备炉火以供烤衣之用,长途劳顿,灾厄余生,腹中想必饥饿,酒食聊表寸衷,三险虽渡,前途多艰,盼诸君饱食,少作养息,方足全力以赴也。
骑鲸客谨拜”
大家看后,禁不住相顾愕然。
百了禅师怪声叫道:“我们一路行来,都没见过人影,怎么我们的行动,那些魔崽子居然了如指掌,看来骑鲸客这鬼头还真不好对付。”
欧阳子陵最是细心,闻言略作思索,然后笑道:“老师父这下可看走眼了,骑鲸客化外之民,能有多大作为,这不过是个障眼法而已,酒菜炉火,纸条留字,都是早就准备好了。
我们可从炉中火烬,及酒菜都已冷却上,一看便知,彼等用意至为明显,若我们无法渡过那些难关,则必已丧生,这些酒菜不过徒作浪费而已。
若我等安然无恙而出,则此举不仅是一个示威,亦且表现岛上能人甚多,令我们心生怯意……”
欧阳子陵料事如神,详细的将自己目前一切情况,分析得头头是道。
老和尚听得的确心服,一拍大腿道:“着哇!你这小娃娃是了不起,我老和尚痴长了将近百岁,这些江湖门槛还是比不上你精,看样子我得叫穷和尚多跟你学学,我不想他赶上你,能及你一半,老和尚衣钵也算有了传人。”
辛红绢可等不及听完他们的那些噜嗦,早就把炉子抱向里门道:“你们真是,放着好酒好酒好菜不享受,尽讲些闲话,这一身湿淋淋的多难受,对不起,我可先要去烤衣服了。”
说着走到后屋去了。
其他的人也就坐下,酒菜虽是微温,制作倒是不错。
不一会儿,大家的肚子都塞得差不多,衣服也轮流着烤干了。
老和尚酒足饭饱,拍着肚子道:“走吧,骑鲸客那小子在纸条上把前面说得像龙潭虎穴似的,也许真的不简单,好在他还算有良心,没让我们临死前饿肚子,落个饿鬼下场!”
大家劫后余生,对骑鲸客留条上所谓前途尚多凶险,的确不无悸然之感,让他这一插嘴打趣,都把紧张的心情放松了一点。
大家略作收拾,便又顺路上道。
路越走越宽 两壁却越来越陡,就像是一座大山脉,被利斧在中间削出一条道路来似的这一群人中像左棠百了大师曹一江等人,行道日久,足迹几乎遍及各处名山大川,到此也不禁脱口叹息,钦佩这骑鲸客果然是一等超人,单看他岛上的经营布置,就很少有人及得到。
行有片刻,又是一道深沟阻路。
沟前果然直着一方木牌,写着璇珠第四险,下面一句七言诗:“行人至此欲断魂。”
欧阳子陵眼尖,早就看见字句了。
他恐怕别人轻举蹈险,所以加快了步子赶到沟边,口中却佯为不解地道:“我倒要看看这道山沟如何叫人断魂法。”
说着,走到了沟边。
其他人也一一相继赶到,俯身下望,则又是惊心骇绝的一幕。
沟底非水非石,却是烈焰腾腾的岩浆。
南海岛中多火山,骑鲸客因地制宜,把一个火山口当作险阻,也确亏他能想得到。
穷和尚不服气,脱下脚上的一双破草鞋扔下,尚未接近岩浆,就在半空中化作一道青烟,顷刻乌有。
他这才吓得一伸舌头道:“乖乖!这岂止断魂啊!幸亏我没莽撞跳过去,否则怕不在半路上就烤焦了,落个尸骨无存!”
原来沟面不过数十丈宽,看来好似不算困难,只要轻功卓绝,直可一飞而过,可是沟面上的空气,奇热无比。
谁要是不知道,贸然一试,立刻形骨俱灭,端的厉害已极。
大家被穷和尚无意一试,瞧出厉害,不由得紧皱起了眉头,谁也想不起该如何飞渡过去。
欧阳子陵已练就护身罡气,倒是不怕火烤,可是不知其他人如何,因此也不好单独的过去。
他沉思一阵。
左棠突然道:“此险不易渡过,骑鲸客利用这天然地形,实是巧夺天工,老朽想来只有一法或许勉强可用。”
辛红绢一听有办法可以过去,慌不迭的拖住他的袖子道:“爹爹,你有办法快讲吧,别呕人了,你们年纪大的人讲话真是要命,唠唠叨叨,推三阻四,就是不干脆!”
大姑娘人天真,话更天真,自己废话说了一大篇,却怪人家唠叨。
左棠笑着没去反驳她,却讲出他的办法。
他认为上面不过空气太热,倒是有办法可以克制的。
只需由二个功力深厚的人,合掌力将热空气逼过一边,其他的人就乘机抢住这一刻的时间,在掌风的空隙中跳过去。
这方法说来简单,行之确颇为不易。
第一发掌之人的功力,是否真能迫开那热可熔金的空气尚未可知。
再者以掌击风,时机稍纵即逝,一定要拿捏得恰到好处,过与不及,均将遭致杀身之灾祸。
是以,大家听完之后,都是一阵默然。
良久之后,欧阳子陵开口道:“看来也只有这个方法了,左老前辈与老禅师劲力深厚,请担任发掌之责,辛师妹可先行一试。”
辛红绢见欧阳子陵每次都把最危险的事情叫自己来做,心中不但不以为忤,反而感到无限安慰。
因为可以看出师兄处处地方都没有把自己看成外人,所以听他吩咐已毕,立刻靠沟边站好。
她朝左棠及老和尚道:“爹爹、老师父,你们快请发掌吧!”
众人见天外玉龙已然指名分配,当然也不好争执。
左棠朝老和尚互望一眼,双双同时走至沟边,凝神聚气,猛然同喝一声:“发!”
两人一齐扬掌,呼的一响,两股掌力合成一强劲风,朝着沟面推去。
合两位宇内奇人之力,岂是小可,霎时即将一片微带烟雾的热气团,由中间冲开两丈方圆的一条路来。
但是凭肉眼绝看不出,只能以感觉来判断。
辛红绢俟掌风击出后,即像一只绿色的燕子似的,紧随掌风之后,直穿过去,碧影一闪到达对岸丈余远近处,才翩然落下。
大家见她无恙而渡,方始把一颗悬在心头的石块放了下来,可是出人意外的是俏姑娘脚尖才点地立刻娇叱一声,飞身又跳了起来。
大家慌忙朝她脚下看时,不由把刚才放下的石块又提上了心头。
原来那边地上盘踞着许多大大小小的五色斑斓毒蛇,因为那儿土色也是红色,是以先前不曾留意。
这会儿毒蛇受热风一激,已然骚动不安,及至见有人下来,立刻纷纷的窜了过来,女孩儿家多半怕蛇,辛红绢虽然有一身绝顶功力,却由于天性始然,也未能免俗。
幸而她轻功卓绝,百忙中睹得一丝空隙,脚尖轻轻的一点,身形又拔起在半空中,猛吸一口气,展开在哀牢山清昙大师那儿苦练成的柳絮舞风身法。
她那绿色的身影就像是一团因风飘舞的柳絮,在空中飘来飘去,可就是不敢下地。
那许多毒蛇骤失目标,空自乱窜了一阵,后来才发现敌人在空中,各自昂起怒首,红信直吐,口中更嘶嘶作响。
有几条大一点的蛇,更成了气候,口中嘘出一团团的毒雾,那声势的确是吓人。
这边尚未渡过的人,大半为姑娘神奇的身法所吸引,纷纷欣赏赞叹,连左棠与百了大师二人也都忘了继续发掌把别人送过去。
只有欧阳子陵知道,此等功夫最耗真力,不能持久,师妹一直不敢下坠,想必是那毒蛇很厉害。
心中很是着急,忙朝二人道:“二位前辈请发掌将金儿先送过去,它为虫兽之天然克星,对付那些毒蛇,恐怕比我们还内行些。”
一言提醒了大家,而金儿也早已跑至谷边,朝对岸低声怒吼。
左棠与老和尚不敢怠慢,舌底生雷,也是一声猛喝,掌风排山倒海而出,金色的影子像箭一般,跟在掌风之后,冲向对岸。
灵兽狻猊果然天生神威,四爪落地后,全身立刻金毛逆竖,发出一声崩天裂地的吼叫,那些毒蛇果然似受感应一条条低首盘蜷,状似颇为恐惧。
只有那几条大的,还不大害怕,可也十分谨慎,纷纷转移目标,不再针对空中的辛红绢却纷纷的游过来,将金儿围在中间,口中毒雾也各自收回,怒目嚣张,在离开金儿七八尺处,却已停止,不敢在前进了。
金儿也是一样的紧张,前爪踞地,铁尾翦起,口中低吼有声,双方都剑拔弩张,谁也不愿轻动。
这时灰影连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