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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我认为办此事须慎重再慎重,我现在很担心你们回去再分头开开会,再一一把差事布置下去,那时间说不定就被耽搁了。到时候倘若百姓们听见风声乱了套,致使各位明日送来这的不是歪瓜就是裂枣,那可不行。你们要知道,若选不出够数的合格宫女,咱这差事可就算办砸了,到时候上面怪罪下来,你我谁也吃罪不起不是?所以各位还是赶早的回去吧,改日办完了差,我在请各位聚一聚好不好?”
唐知县在清水县任职已经是第四个年头了,五个都保长在位的念头都比他长,所以大家都知道,唐知县这人最是面甜心苦不肯担责任。于是众人等他话音落地,纷纷起立冲唐知县连连拱手道着“不敢不敢”的出了县衙。五人出来也不敢寒暄逗留,他们互相之间只是作了揖打了躬就算是告别,随后就急忙分头往自己的属地奔去。
吴都保长所管辖的两河镇离清江县最近,他回到镇子上时,距离吃午饭还有那么一会儿功夫。刚才在县衙听了唐县长含沙射影的话,他心中就对这趟差事有所警惕了,于是回来也不敢停顿,立马就让副都保长等人,赶紧的去通知辖区内的保长们来开会。
吴都保长亲眼见副都保长急三火四的出去了,他本能的觉得,自己应该也让家里的妻子知道一下最新情况才好。要不然自己在外面忙着,万一有人去家里求自己的妻子在这档口帮忙,夫妻两个要是一不小心就这事的处置方法有分歧,那肯定是会惹出乱子来的。遂悄悄的嘱咐了长随长寿几句,让他赶紧的跑了一趟家里传递消息。
话说自打吴淑娴成了亲,柳氏也就完全心安了。其实这征选宫女县衙就是再催逼的紧,唐知县就算话说的再难听,想必也没人能拿到吴家抗命的证据。既然没有证据,那也就没人能拿此事奈何吴家。只是好巧不巧的是,海棠刚刚也才回家说了李家今日要娶媳妇的事,柳氏暗想李家已经和吴家是姻亲了,这里面要是有什么事也是扯不清,现如今最好的办法,是赶紧派个人将最新情况提醒女儿一下。
这吴家好在人口简单事情少,柳氏也早养成了想到就做到的性子,她于是立马决定打发春杏往李家跑一趟。
正好的来李家的街坊领居太多,吴淑娴和吴家的一帮子下人在李家也插不上手帮忙,得到春杏传来的消息。她一寻思这事真是紧急,但又不能和李家人明说,既然沈裁缝、刘员外和秦酥饼家能连夜找到李家写婚书,想必这三家是知道内情的,只能让这三家想办法了结此事。
吴淑娴算了一下时间,感觉此时说不定保长们已经到了镇里,那最稳妥的解决办法就是,赶紧把新娘子都抬进李家来完成行礼,至于吉时不吉时的,现在顾不得那么多了。
一琢磨清这里面的轻重缓急,吴淑娴一点也不敢耽误工夫,她悄声让柳妈妈、海棠、春杏分别前往沈裁缝等三家,务必要让他们三家赶紧将新娘送过来。
本来沈裁缝、刘员外和秦酥饼就是为了让自家人避祸才急忙订的婚,所以一接到吴淑娴的报信,这三家一面暗自庆幸有个消息灵通的亲家就是好,一面急急忙忙的就找寻轿子,然后忙不迭的把人往轿子里面一塞,一溜小跑的往李家赶。
吴淑娴虽然不好把事情的真实情况和李家老两口说明,但她还是找了个借口将喜堂上的闲杂人员都支开了。为了怕新娘子一会儿挤在一窝进门,喜堂再被闲人围观了站不开,吴淑娴干脆就拉着吴泓一起坐镇在里面,又让吴家的下人守在了喜堂门口。
结果还真是被吴淑娴给预料着了,离李家比较近的沈裁缝家和秦酥饼家,几乎是脚跟着脚的将两顶轿子抬进了李家。话说两河镇本来轿行就不大,那喜轿自然也不多,这李家原本预备黄昏才去新娘家接亲,于是一大早,李家哥四个就把轿行仅有的四顶喜轿定了下来。所以沈家和秦家急忙间连喜轿都没有租到,就凑凑活活的用两顶青布小轿将新娘送了过来。
这不按吉时,不用迎亲,娘家人用青布小轿送新娘的情景,不光是李老实夫妇从没见过看的傻了眼,就是院子里帮忙的也看的傻了一地,当然更别说穿好了喜服的李家四兄弟了。
看着众人的傻样,吴淑娴急的是直跳脚,她恨不能赶紧按着李老实夫妇来正堂坐下,以便让新人们赶紧的完成各种跪拜礼仪。可是她自己也是新媳妇,那好站出来和吴泓的父母讲这些话?
先送沈小凤进门的沈旺,人到底年轻,既没太多阅历,也没什么处理突发状况的经验。他见院里的人都傻看着自己,想着自己的爹娘只慌着赶紧将姐姐送出门,也没有交代进了门怎么和李家交代过场,于是一下子就不知所措的慌了神。
而秦酥饼家本来就没有什么人,所以急忙间亲自来送亲也没什么不合理。这时候他看了一眼呆了的沈旺,越众上前搀着李老实夫妇一面进了正堂,一面笑着忽悠道:“大叔大婶,刚刚的吧,我们家和沈家被一个路过化缘的游方和尚指点了一下,说是今日吉时最好的就是这个时辰。还说若是今日成亲的新人在这个时辰拜堂,特别的旺男方家。我估计我和沈家大叔许是不约而同的想给您家里锦上添花,这才急忙将新娘子一块给送上门了。您看这新娘子既然已经进了门,您家里也准备的样样齐全,不如就请您二老上座,让两对新人这就来拜堂如何?”
李老实夫妇晕头晕脑的被秦酥饼按在了上座,他们夫妇互相看了一眼,也不知这突发状况接下来该怎么弄了。
吴淑娴是这所有人里最清楚内情的,她此时也顾不得了,遂一把拉过吴泓低语道:“相公你别在这像个看热闹的外人,新娘子既然不来也来了,你还不赶紧的把大哥和四哥给弄过去接新人下轿?要不然一会儿就更该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傻乎乎的吴泓被吴淑娴这么一说,也觉得应该赶紧将新娘接进喜堂才是。他点点头答应了一声,忙不赢的就跑出去找大哥和四哥去了。
这边李大郎和李四郎才晕晕乎乎的三跪九叩完,人都还来不及送进洞房,那边刘员外家找不到轿子,居然用了两辆马车将刘宝儿和刘秀儿也送来了李家。
李家媳妇这接二连三的不按常理进门,再次让街坊四邻看的目瞪口呆起来。好一会儿过后,有那多嘴的八婆便纷纷低声开始猜测,也不知道这李家今日是喜神高照?还是暗中得罪了鬼神来捣乱。
李二郎和李三郎可不管这些,有刚才的李大郎和李四郎做样子,他们俩也不要人来寻,自觉的问了刘员外家的送亲,各自将各自的新娘接下了车。两人分别拿红绸子牵上自己的新娘,笑嘻嘻的进了喜堂。
大概是这两天李家发生的意外事情太多了,李老实夫妇真是被弄得晕头转向迷糊起来了。此刻两人面上已经分不清是喜还是愁,他们老两口木扥扥的,任由李二郎和李三郎夫妇跪在脚下行了礼,然后又傻傻的看着他们分别进了自己的新房。
等这些个礼仪都走完了,沈旺和秦酥饼,还有刘员外家来送亲的小舅子,这才感觉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三家人心情一放松,也就有精神坐下来寒暄吃酒了。
秦酥饼和沈旺因为住在两隔壁,自然是相熟认识的,加上沈旺很感谢秦酥饼刚刚的机智解围,于是主动悄声问道:“秦大哥,你们家的婚书拿去保长那里备底了没有?”
秦酥饼觉得这事没必要瞒着沈旺,遂狡黠的笑笑道:“我今日一大早就找保长备了底,你们家呢?”
沈旺轻松的道:“我家也是一早就去保长那儿备了底。”
刘员外的小舅子听了两人的悄悄话,也忍不住自得的道:“我姐夫也是一早就去给婚书备了底。”
三家人心照不宣的笑了笑,都感觉自家完成了一项很大的事情,于是放心的坐等酒席上来。
吴淑娴身为一个新媳妇,没法子去安慰李老实夫妇的不安感受,她暗暗的让柳妈妈吩咐厨房帮忙的人,将预备晚上吃的酒席中午就上出来。她暗想这会儿既然婚礼已经不成样子了,不如让大家早早吃完早早的散。吴淑娴很了解自己父亲的做事风格,她清楚的知道,等一会儿保长们开完了会,就会开始挨家挨户的点人,到那时还不知会闹出什么乱子来呢。
果不其然,另一边吴都保长和下属开完了会,立马就让他们拿着黄册的副本,开始挨家挨户的找人。五个保长马不停蹄地离开了镇里,自然就散入了乡间去忙活,吴都保长顺便又打发副都保长,拿了黄册副本开始在镇子里点人。他自己则留下话说要去县城衙门,暗地里却悄悄的溜回家躲了起来。
☆、12第十二章
不管外面闹腾的怎么鸡飞狗跳,吴淑娴和吴泓一回到家可就算是清净了。左右下午也没有什么事,吴淑娴寻思着不如把自己的书房收拾出来,以后好给吴泓使。
于是等两人喝了一气茶缓过劲来,吴淑娴便拉着吴泓一起来到书房。她豪迈的打开房门双手一划,大大方方的道:“以后这书房就给你使吧,反正我以后要和娘一起理家,也难得有时间泡在这里了。”
吴泓放眼打量了一圈书房,心里既惊讶又欢喜。想他从前连正经书桌都没有一张,又那里有可能有书房?自然地,他也不曾见过别人家的书房到底是个什么样子,所以便对吴淑娴这摆了一张罗汉榻和茶具,又摆了一大个书柜和书案的书房陈设,相当的满意。他走过去随手翻了翻书柜上的书,发现上面杂书居多,除了一本《女戒》和《女论语》算是正经的书,那经史子集是一本也没有。
本来嘛,吴家祖上就没有识字的人,吴耀祖识字还是成亲后柳氏给开的蒙。后面为了往上爬,吴耀祖才厚着脸一边时时的巴结柳家庄的老秀才,一边央告着人家教了他认字。因此这老吴家,也就是到吴淑娴开始,才正经的请了先生认字念书,所以这书屋里没有多少书,也是可以理解的。
不过就这些书,对于吴泓来说也已经是难的一见的。想他小时候,家里何曾有余钱买得起书?就是打小学写字,他也是用别人丢掉的秃笔,蘸了水在一块青石板上练出来的。回想起小时候的种种不易,吴泓对吴淑娴还是很感激的,思及此处,他转过身冲吴淑娴腼腆的一笑道:“我倒也不用专门备一个书房,你理家管事也总有闲的时候,这书房要不还是咱们两一起用吧。”
也不过是两天两夜的时间,吴泓开始慢慢的有所感化,吴淑娴是感觉的到的,于是她从善如流的接受了这个提议:“好呀,那咱们就说好了,这书房以后是两人共用的。不过原来这里面的陈设,都是按照我的习惯来布置的,你看看你还想添置些什么,我让人来改。”
吴泓转着圈的里里外外细细看了一圈,发现这书房的敞亮,是源于原来的三间屋子不曾隔断。靠南面,是一排长窗。推开来,外面是条回廊,回廊上有美人靠可供人坐下歇息,回廊外是一架胡乱堆就的假山,假山旁种着叫不出名字的花草藤萝盘曲蓬勃,很有些野趣。假山再往外是一笼葱翠的青竹,青竹间夹着一条白圆石铺的小径,小径可以直接通到芙蓉园。
屋内的窗子脚下,养了一大缸锦鲤。鱼缸的旁边,便是一张大大的红木长桌,桌上摆着一大摞裁好的白纸、砚台、旧铜水注、旧窑笔格、斑竹笔筒、石镇纸等物。书桌后面是一把红木高背椅,椅子背后的墙上,挂着一幅不知是谁画的山水画。
紧依着北面的墙,放的是红木的书架,书架上整整齐齐的放着一些地方志、游记、书帖等书籍。紧挨着书架的地上,是一个描画着青花牡丹花卉的书画缸,书画缸里面零散的插着几副卷轴。
从书桌对望过去,就是那古朴的罗汉床,床下放一条五寸宽的脚踏,床头一边放了一个矮柜,一边放了小高几一张,小几上搁了一只粉彩花瓶,花瓶里桃花正开的热烈。罗汉榻上铺着厚厚的垫子,榻的正中,也摆着一张小矮几,这小几上放的是一整套的细瓷莲纹茶具。
用心的看完一圈,吴泓真是对这书房陈设没有半分不满意,他笑笑的看着吴淑娴道:“说实话,你的品味真是没有一处不好,我觉得这里不需要再添置任何东西了,保持如此便好。”
吴淑娴得到吴泓的肯定,心里也是很开心的。于是她一面和吴泓退出书房,一面乐呵呵的和吴泓商量:“爹说你以后去县学就让天顺跟着,天顺是柳妈妈的大孙子,人还算机灵能干,你要不今天先见一见?”
吴泓觉得这几天在吴家,每天都会有惊喜,当然今天这个,明显是喜比惊多。他脑子里也不知怎么的,一下子记起自家亲爹的嘱咐:到了吴家就得按吴家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