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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自怜,别的小倌想的是,将来要如何赎身出去,取妻生子;他想的却是,如何找一个如意郎君,爱自己一生一世,托付终身。
偏巧一次梅情来到醉相思,看中了他,选了他来伺候。那时候香袖刚刚被破了菊,伺候的都是些脑满肠肥的人,一心想着寻死觅活。这梅情一来,在香袖眼里,真和天上的神仙没有两样。
他知道梅情比自己还要漂亮,他也知道梅情的身份地位,可是这样的人,谁能对他不动心?往往是他随口的几句称赞,都能叫自己飞上天去。他从此也就把梅情当成了戏文里那些可以花前月下的人,做起了自己的春秋大梦。
梅情并不知道香袖的心思,他也没那个兴趣知道,只是吩咐老鸨,他看中的人别要他人再来碰,这也叫香袖更加死心塌地。
汇贤客栈的事情,香袖也知道,却怎么也不相信。可梅情不来却是事实,这几个月来,他一直以泪洗面,又想着从一而终,自己不如了断算了。
这几天都寻思着这事,可巧这节窟眼儿上梅情却来了。所以梅情这一次的到来,对香袖来说,真可谓是喜从天降。
梅情一见着香袖,也没开口说话,直接就把人抱上了床,做了个彻底。
他本就是为了出火而来,也就不怎么客气。
雨歇云收后,香袖有几分失望,他原来还准备两人柔情蜜意一番,没想到梅情一来就直奔主题。不过他有更重要的事情,所以勉强还是把这些不快压抑下,看着梅情穿衣的背影道,“公子,你什么时候接我进府呢?”
梅情穿衣服的手没歇着,只是转过头来皱眉看着香袖。
香袖低头望了望自己,发现自己还没着衣,有些害羞的扯过被子罩上还泛着红晕的身体,还是说,“公子,你不是已经接了一个人进府了?”
梅情笑起来。
香袖看他笑了,以为是快要答应自己了,原来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他的心思,也跟着笑起来。
“要我接你进府?”梅情仍是笑。
香袖笑着点点头,“公子你放心,我一定会与他姐妹相称,彼此毫无猜忌,一同伺候公子。”话说到一半,他的笑容已经凝在了脸上。
梅情变脸比翻书还快,瞬间已经冷下了脸道,“我给你两个时辰,离开洛阳百里之外。要是时间过去了没到,差一里就剁下你一根手指头,差两里就剁下你两根手指头。等你手指头脚指头都剁完了,自然就会有人提着你的头来见我。”
他话一说完转身就走,根本不给香袖分辩的机会,眨眼就没有了人影。
香袖怔怔的坐在床上,还反应不过来,怎么刚刚还和自己云雨、笑着和自己说话的人,一下子就全变了样子。他试着下床,却跌坐在地上,半天也爬不起来。
梅情回了梅府,进了荷风院,坐下吩咐了手下几句香袖的事情,又让他们离开,便开始坐着吃茶。——这府里的一般下人,和梅情在武林中的手下是分开的,这次他自然遣出的是武林中的手下。
端起茶来吃了几口,梅情实在是忍不住,开始哈哈大笑起来,还好他身旁现在没有伺候的人,否则全都不被他吓个半死才怪。
梅情想着香袖说的话,越想越是好笑。
什么“我一定会与他姐妹相称”,什么“一同伺候公子”……一想到于慕和别人姐妹相称,于慕和别人一起“伺候”自己的场面,梅情就差点笑得茬了气。
也亏得他想得出来。'喵喵'
第七章
梅情真是一个很恶劣的人。
对于香袖的痴情,他不仅没有感动,更是觉得十分可笑。他现在对于自己未来的伴侣,虽然没有什么很明确的想法,也没有列出必须达到的条件。可是身为商家之子,他知道对方一定是要能为自己牟取到最大利益的人。这一点,即使他身在武林,也没有丝毫的改变。
所以香袖的想法,在他看来,根本就可以说是一个世上最大的笑话。又想到自己近日一直捉弄的于慕,他就更是笑得停不下来。
等他好容易笑得停下了,这才发现,怎么于慕没有过来见自己呢?
一向是自己一回到荷风院,他就会马上来到自己身边的啊。怎么今天……
实在是有些奇怪。
梅情刚要吩咐下人去找于慕,却看见于慕刚刚进了荷风院,身边也没跟着什么人。
等他进了门坐下,梅情才发觉他神色不大对头。首先是脸红得可怕,然后是他直挺挺的进了门,居然像没看到自己似的的一屁股坐了下来,就端起桌上的冷茶猛灌。
好像是大受打击的样子。
梅情觉得奇怪,也不敢过分的刺激他,只是拣最轻的问道,“于慕,刚刚你上哪里去了?”
他这不问还好,一问之下,于慕竟然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好像是突然发觉这屋里里多出了个人似的朝梅情猛的一瞧。一看是梅情,于慕的脸更红了,连忙转头拔腿就跑。
可还没跑出两步就被梅情死死拉住。
于慕却仿佛不觉得,就算是拖着梅情还是直往前冲,梅情也死乞白赖的就是不松手。
两人僵持了一阵,梅情突然放开他了,捂着自己的手道,“哎哟,好痛好痛。”
这下于慕倒是像被扎了一针一样马上停下来,捧起梅情的手小心翼翼的瞧起来,“怎么了怎么了,哪里痛了?受伤了么?”
他竟比梅情还急。
梅情可怜兮兮的望着他,“指甲断掉了。”
这要是别人肯定立马就要吐血了,可于慕还是郑重其事的把那十根春葱一样的手指头一个一个仔细的捧在手心里看,结果——没有一根断掉,根根完好无损。
于慕马上又要走,梅情连忙抱住他的腰,故意用他那低柔的声音,更低,更柔的,一个字,一个字的说,“你知不知道,刚刚一直看不到你,人家差点就担心得死掉了。”
虽然给别人的感觉可能是很恶心,不过对于于慕来说,这话的杀伤力是可想而知的。
他停止了动作,慢慢的转过头来看着梅情。
梅情自然是无懈可击的,幽幽的望着他。
良久,于慕才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梅情暗自吃惊,听于慕说这话,他肯定是知道了什么。可自己瞒他的事情太多,也不知道于慕说的是哪一件,总不会是全都知道了吧。他于是试探道,“我有什么能瞒你的?”
于慕冲口而出,“你说什么证明我的清白,明明……”话还没说完,他已经想起来什么似的红了整张面孔。
梅情一下子就明白了,原来是这么回事……
早上于慕沐浴出来没有看到梅情,等了半晌又不见他回来,便随便四下看看。他来了梅府这么久,却没怎么出过荷风院,也想借机走走。于慕本来为人随和,所以伺候过他的丫鬟小子,都十分喜欢这个比少爷温和多的客人。
尤其是春水,有时候和他说着说着话,脸蛋就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泛红,让于慕一阵莫名其妙。
所以听说他要出去,大家也未阻拦。
于慕就这么出了荷风院,走出不远,却听见一阵奇怪的声音。似呻吟又似喘息,仿佛极度欢愉,又仿佛是濒死的哀鸣。于慕就这么凑过草丛去一看,竟然是一对少年在光天化日下野合。他们身旁还凌乱的扔着显然是梅府下人的衣物。
于慕的震惊可想而知,不仅仅是骤然看见有人在面前交合的震撼,更可怕的是,他想起了自己和尤情这几天的行为,他更清楚的记得,第一次的时候,是尤情把他误认为采花贼,说要证明他的清白,才和他有了如此的行为。随后的几次,也是自己抵不过那人的软语要求答应的,可尤情也从来没解释过后来的那几次是怎么回事。
这时草丛里的两个少年也发觉了于慕,一见正在看他们的是少爷的贵客,两人立刻慌乱起来,于慕一时失神,也就任由他们穿好了衣服。接着于慕就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他们究竟为何要做出如此的行为。两个少年对望一眼,自然不能说是一起解决需要,于是异口同声的说,两人是两相情悦,才情不自禁。
两相情悦?
情不自禁?
于慕喃喃念了两声,踉踉跄跄的离开了,留下两个少年面面相觑。
他就这么痴痴的走了一阵,还是回到了荷风院中,一直到梅情把他惊醒,他脑子还是那两句话——两相情悦,情不自禁。所以乍一看到梅情,他既有些不知所措,又有些甜蜜,还有些生气,最后只能假装镇定的问梅情到底瞒了他什么。
梅情何许人,于慕只要漏了口风,就算不知道事情的原委,一样不妨碍他猜到眼前人的所思所想。
他抬起头,盯着于慕酡红的脸,柔情万种又黯然神伤的说,“没错,我是骗了你。我喜欢你所以才出次下策,哪怕你知道真相后会恨我,哪怕你永远也不原谅我。我知道这么说你也一定不会原谅我了,我这么卑鄙,你一定很失望,一定不再爱我了吧。”
这招以退为进用得恰到好处,于慕就是原本有一万句责怪的话要说,也被这一句话轰了个片甲不留。他紧紧的抱住梅情,想安慰他几句,可又一时觉得说什么都好像不太对。
梅情又说,“你不要安慰我了,如果你不喜欢我了,就直接说,我不会那么厚脸皮的缠着你的。”还作势要走。
这下于慕把他抱得更紧了,赶忙道,“……我……我没有不喜欢你……”
“那就是很喜欢啰?”某人立即打蛇上棍。
于慕的头顶已经冒烟了,却还是咬紧嘴唇点了点头。
梅情欢呼一声,此时不做更待何时,立即就拖了于慕往卧房走去,其间有人微弱的反抗也就可以忽略不计了。
从那天起,梅情就迎来了他和于慕关系的黄金时代。
基本上,无论他是要上床,更甚者,即使他在床上提出多么离谱的要求,于慕最后都会照办。梅情当然也是物尽其用,毫不客气。
其实他还有些惋惜,早知道这招这么好用,就应该早拿出来了,白白受了这几个月的罪。高兴之下,他也没追究那两个少年的罪状,只是吩咐下人们,再不许于慕出荷风院,这回是运气好才这么容易过关,万一下次他要真的看到什么不利于自己的东西,岂不是亏大?
又是两个月过去了,于慕和伺候他的下人关系变得更加的好了,而与此同时,梅情一直在筹办的,以抓住采花贼为目的的武林大会,也即将在洛阳召开。
这次梅情主持的武林大会,规模十分巨大,江湖各派的豪杰都被邀请。虽然是以捉拿采花贼为引子,其实也是梅情为了巩固自己的声威所设。
他十七岁就在去年少林主持的比武大会上胜出,出任武林盟主一位,又不是出自武林名门,就算是梅家再有钱又如何,自然还是有许多人明里暗里不服。梅情年少气盛,于是就想借此机会收一收江湖上的人心,让大家知道,除了那些遁迹江湖的高人,这武林中,可还有一个梅情。
所以从大会召开的一个月以前起,梅情就连着三次警告了下人们,一定要把这件事情对于慕守口如瓶,并且这告诫对于他自己的父母也同样有效。
梅情把武林大会的时间定在九月初一,日子快到的时候洛阳城周围已经聚集了许多闻名而来的江湖豪杰,让城内的百姓也落了个热闹非凡。
梅府内也住下了许多的武林人士,不过身份地位都要比外面的那些人高出许多,像原来力主梅情接任盟主一位的少林住持佛印大师,华山的掌门清灵道长都在此地。但奇怪的是隐山、唐门、苗疆和眠云宫却都未派出传人来出席。
不过若要问为什么隐山上无人来参加的原因,恐怕也只有梅情是最清楚不过了。于慕现下虽然每天也待在梅府,却已经是形同隐居。梅情不许别人进荷风院,也不许于慕出荷风院,仅派给荷风院的几个下人们又都闭上了嘴巴,就是再大的事情,于慕又怎么知道?
这个金屋藏娇倒也真是神不知来鬼也不觉。【tetsuko】
第八章
九月初一
梅府的正厅一早就已经坐满了白道大大数的出名号的大侠们,梅情则当仁不让的坐在大厅正中央的位置。周围的白道人士一般都是四五十开外的人,年轻些的,也已经过了而立之年。穿着也大多朴素,世家出身的,也只是在腰间悬上一块价值不菲的玉彰显自己的身份。
梅情一圈看过来,这大厅里坐的人,怎么看来看去都只有自己没有留上胡须,尤其是少林的和尚们,一大把年纪,光头和长长的胡子……这么一想就有些倒胃口了。
其实他自己在旁人看来也是诡异到了极点。梅情要是单单年轻倒也罢了,偏偏今天他和往日一样,还是穿得十分花哨。白色的长袍外面罩上了繁复的白纱,在这镂空的白纱上还绣上了紫色的牡丹花。头上紫玉的簪子倒没什么,只是这簪子的顶端还一长一短坠了两颗小指甲大小的明珠,晃悠晃悠的十分扎眼。虽然他这个样子所有人都不得不承认的确是漂亮,可在这大厅也真是鹤立鸡群,和平常大侠们逮一个杀一个的邪魔歪道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