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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排除外人入室,那么唯有一个可能,她在毫无意识的情况下,掳来了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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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六王府,一路上,楚姒清精神恍惚地走着。
天渐渐黑下来,行人愈发少了,几盏路灯孤零零地挂在树枝上。
走了近半个时辰,等她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身处城郊,周遭寂静无声,唯有风轻轻掠过耳畔。
怎么会这样?楚姒清震在原地,一股深切的恐慌蔓延至四肢百骸。
兰溪小筑!兰溪小筑!竟是这里,七夕夜晚,慕容熠尘送给她的厚礼,如今看起来却异常讽刺。
不是已经决定将他彻底从脑子里抹除吗?可为何鬼使神差地回到这里?楚姒清,为什么?为什么你还对他念念不忘?
她住巨痛的脑袋,屈膝蹲在地上,不断地地问自己,为什么?为什么?
就在此时,前方一抹出尘的白影映入眼帘,梨花树下,那人负手而立,一袭雪色白色,三千墨发迎风飞扬,手执一根短箫,脸容沉寂,周身笼罩着一种无法言喻的孤独、寂寥……
楚姒清脑子里轰然一响,泪水如决堤的河流,止不住地汹涌而下。
是他!是他!她魂牵梦绕的人!是梦吗?因为一直以来,他只会在梦里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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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胤宫,卧床数日的皇帝醒来。
孙御医抹了把额上的汗,欣喜地喊道,“七爷,七爷,皇上醒了!皇上醒过来了!”
慕容君墨守在门外多时,听闻喜讯,忙不迭撩开帘子走进去,“父皇……父皇。”
皇帝再无往日的神采,整个人异常消瘦,晦暗,他动了动干涸的唇,“朕睡了几天?”
“七日!”慕容君墨上前坐下,握住他苍老褶皱的手。
皇帝低喘口气,急着问,“朝里局势如何?朕生死关头,太子做了什么?老四又做了什么?老六呢?”慕容君墨皱眉,按住他的身子,“父皇,您刚醒来,不宜多说话。”
皇帝厉声责问,“老七,不准隐瞒,朕不在朝里的这段日子,他们都有什么动作,你如实道来。”
慕容君墨拗不过,只得回道,“六哥循例去了锦州探访民情,四哥每日待在府上跟她的女人厮混,置于三哥……”迟疑着,不敢往下说。
“说!明喻那混账东西究竟做了什么好事?”皇帝气的胸口剧烈起伏,冷声逼问。
慕容君墨无奈之下,只得如实说道,“三哥乘着父皇昏迷期间,笼络朝中各个大员,扬言不日后登基!”
“登基!”皇帝气的脸色铁青,“那么你呢?你就不知道阻止他?那个草包!”
“儿臣……”慕容君墨哑然失语,愧疚地垂眸。
孙御医看不过,坦然说道,“七爷守在皇上身边整整七日,衣不解带,根本无暇顾及朝里的局势。”
皇帝一怔,顿了半晌,叹息道,“朕遇此劫难,也唯有你守在朕身边,不图目的。”眼眶微红,怅然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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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溪小筑。
夜色如墨,梨花树下,那白衣翩跹的男子手执玉萧,缓缓凑出一曲缠绵悱恻的《凤求凰》,风声,箫声,梨花落地声,声声如痴如醉。
楚姒清泪眼婆娑地凝着他,再都克制不住狂乱的、压抑的思恋,一步一步朝他走近。
“阿洛……”她轻唤着,刻骨铭心的两个字。
白衣男人蓦地偏头,惊得手里的短萧逶地,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阿洛,是你吗?”此时此刻,他如此清晰地出现在面前,楚姒清尤不敢确信,就怕是置于虚无的梦境里。
如果她伸手去触及,他会不会就此消失不见。
男人眸底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抿唇不语,只是静静地凝着她,凝着她消瘦苍白的脸颊。
“阿洛,阿洛,我是清儿,你的清儿。”见男人不予搭理,宛如一个陌生人,楚姒清慌了,乱了,极力地要跟他相认。
男人轻摇头,薄唇动了动,“对不起,姑娘,我并不认识你!”
姑娘?呵……楚姒清一颗心瞬间跌入万丈寒潭,她不顾一切地拉住他的衣袖,“阿洛,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认识我了?你说过,如有来世,即便我改变身份,改变相貌,茫茫人海,你也能一眼将我认出的?”
“姑娘,我看你神志不太清楚!我不叫阿洛,更不认识你!”男人笃定地回答,语声依旧淡漠,无一丝温度。
“不,不会的!任何人都可以抛弃我,包括父母,可阿洛不会。”楚姒清痛苦地摇头,不愿相信残忍的事实。
“姑娘!请你自重!”男人一把拂掉她的手,已是不悦。
“自重?”楚姒清颓然收回空荡荡的手,明眸里一片死寂,她哑声道,“真的不是你?”
男人抿唇不语,作势就要转身离开。
“不,不要走,阿洛。”楚姒清抛弃颜面,自尊,苦苦拉住男人不放,“你是他对不对?为什么不肯与我相认?是不是有难掩的苦衷?”一只一句地问道,痴痴等候他作答。
“疯子!”男人薄唇轻启,淡淡吐出两个字。
狠狠推开她,继而匆匆消失在寂寥的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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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姒清也不知自己是如何走回去的,一颗心疲累不已,梦里,她再次陷入可怕的梦魇。
秋菊一大早端了膳食走进来,托盘里的瓷碗“砰”的一声,摔了个粉碎。
“小姐!”她惊恐地喊道,床榻之上,如同昨日一般,有个婴儿躺在楚姒清怀里,浑身沾满了刺目的鲜血。
秋菊警惕地看了下四周,冷静下来后,悄悄将孩子抱起,匆忙走了出去。
她忙完一切回来时,楚姒清已经醒过来,“秋菊,我昨晚见到阿洛了!是阿洛,不是做梦!”
秋菊一怔,整个人呆住,阿洛……曾听小姐说过,是她的挚爱,去世很久了……
☆、160 最无助的日子,有你(6000字)
“小姐,吃完早饭,我和夫人决定带你去看大夫。”秋菊不理会她的疯言疯语,忧心忡忡地将膳食摆放好。
“秋菊,你认为我是在说疯话吗?”楚姒清心如明镜,昨日的一幕虽处处透着诡异,或许不是做梦。
“小姐,我知道,失去小宝对你打击很大,你说过你会很坚强,会走出来,可如今……”秋菊说着说着,忍不住哽咽出声。
楚姒清黛眉微蹙,递了娟帕给她,“傻丫头,我真的没事,是你和娘多心了!”只是,她扪心自问,如果精神没出现异常,带血的孩子何故屡次出现在她怀里?
用完早膳,楚姒清顾不得有病在身,骑上红马急匆匆朝城郊赶去。阿洛,如果证明阿洛是存在的!她或许能揭开那些谜题妃。
兰溪小筑被秋日的阳光镀上一层金灿灿的光晕,隐在青山绿水间,飘渺、透着丝丝的仙气。
楚姒清安顿好马儿,稳了稳心神,一步步朝小木屋走近。
院子里落英缤纷,翠鸟在枝桠上嬉戏,浅池里鱼儿欢快地游着,好一副美好的人间画卷舂。
“呵呵呵……”此时,小木屋里传来女子银铃般悦耳的笑声,再熟悉不过,是夏馨梅。
“过来!再不过来,待会儿看本王怎么惩罚你?”低沉磁性的嗓音,处处透着愉悦之情。
“我偏不,你来啊,来抓我,抓到了,我今晚任你处置怎么样?”夏馨梅媚声媚气地说道,从窗棂可清晰瞥见她的灵动的倩影。
楚姒清的心蓦地一沉,唇角勾起难掩的苦笑。
画面如此和谐,却又如此刺眼,刺得她原本就千疮百孔的心,再次受到重创。
慕容熠尘颀长挺秀的身影掠到窗前,从身后一把将女子拥住,“馨儿,你当真不乖,说,我该怎么惩罚你?”
“将自己送给你,如何?”夏馨梅娇羞地笑着,转而回头主动覆上男人的唇。
“小妖精!”慕容熠尘哑声道,黑眸愈发晦暗一分,双臂伸出,将女子轻盈的身子搁在窗台上。
“唔……尘。”夏馨梅软糯地唤道,她笑颜如花灿烂,一双纤细素白的手更是大胆地探入男人的衣襟。
楚姒清脸色苍白,脚下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她以为自己能够释怀,心再都不会被牵引,可她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原来,当再次得见他们恩爱缠绵的一幕,她依旧心如刀绞,痛楚万分。
兰溪小筑!他转眼就送给其他女人?多么滥情,多么专情的男人啊!
慕容熠尘听闻动静,锐利的目光趋向窗外,不由得沉下脸,“你怎么来了?”
夏馨梅吓得花容失色,慌乱地整理好衣衫,讶然惊呼,“是楚姑娘?”
楚姒清紧了紧拳头,深吸口气,作势就要仓惶而逃,奈何小门吱呀一声打开,伴随着男人轮椅滚滚的声响自背后传来。
“站住!”慕容熠尘冷声呵住她。
“楚姑娘,你怎么会来这里?”夏馨梅凤眸里疑云遍布,推着轮椅走近她。
楚姒清哑然失笑,她怎么会在兰溪小筑,因为她是原来的女主人,只不过,如今物是人非而已。
“莫非,你还对本王念念不忘?一路跟踪而来?”慕容熠尘冷言冷语,眼底尽是嘲讽的意味。
楚姒清怔在原地,一时间,被堵得哑口无言,脸色渐渐转黑,甚是难看。
“楚姑娘!你为何执迷不悟,死缠烂打呢?这样只会让人看轻!”夏馨梅责难道,充满敌意地凝着她,又不安地看了慕容熠尘一眼。
“我想你误会了,我楚姒清从不吃回头草,再说,他不过是个公厕,还被你碰过,我更不会稀罕。”楚姒清毒舌地反驳,只觉得一颗心畅快极了。
闻言,慕容熠尘嘴角轻抽,银制面具很好地掩饰了他复杂的神色。
“是吗?”夏馨梅俨然不肯相信,“楚姑娘不要告诉我,今日撞见只是巧合?要知道,兰溪小筑不是任何阿猫阿狗都能找到的地方。”
“是吗?真有这么难?为何本王和本王的女人轻易就寻来了?”一熟悉而磁性的声音伴随着马蹄声清晰传来。
楚姒清举目望去,慕容君墨玄色的身影从马背上跃下,他款款而来,笑容和煦,充满宠溺之情。
“你……”楚姒清愕然瞪大明眸,你怎么来了?
“不是让你不要到处乱跑吗?这下遇到狐狸精了吧!”慕容君墨惩罚地刮了刮她的鼻子,将一大束粉红,粉黄,粉紫色的雏菊递给她。
楚姒清欣然接过,此时此刻,慕容君墨的出现,好似天神一般,救人于水火。
“不理朝政,陪心爱的女人游山玩水,六弟倒是有闲情逸致?”慕容熠尘语声淡漠,听不出任何情绪。
“四哥不也是?多日没去早朝,原来是跟女人厮混来着?”慕容君墨言辞讥讽,双臂主动揽住身旁女子的纤腰。
楚姒清只觉得此番此景异常无趣,“君墨,我们走吧!不是说要带我去爬山吗?再不去,时辰就晚了。”
慕容君墨宠溺一笑,“好!就怕你会累!”说罢,执起女子的手,一路牵引,扶上马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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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马,相依相偎,渐渐消失在绝美的景色中。
夕阳西下,暮色醉人,山脚下,楚姒清累的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心底却畅快极了,“好累!好痛快!”
慕容君墨皱眉,从背后扶住她,“你早该出来爬山的,每日闷在深闺里,就不怕出事?”
楚姒清莞尔一笑,“我好得很!吃得好,睡得好,倒是你,几日不见,瘦了很多!为了照顾你父皇,将自己身子给累垮了吧?”
慕容君墨受宠若惊,不可置信地凝着她,“清儿,你是在关心我吗?”心潮澎湃不已,下意识地捉住她的小手逼问。
“我……”楚姒清心中一乱,甩开他的手,“你误会了!我只是出于对朋友的关心!”说罢,从怀里掏出一瓶药。
“是什么?”慕容君墨勾唇地接过,俯在鼻尖嗅了嗅。
“我研制的药粉,可以补助睡眠,每晚服一粒,很有效的!”楚姒清面对他,不知该恨,还是该愧。
她差点杀了他父亲,那夜屋顶,她失态地喊出声,估摸着他已经识得了刺客的身份,却不肯挑明,依旧在她最需要的时间,准时出现。
这样一个完美、专情的男人,她该爱上不是吗?只是他们错过了最好的相遇时间,一辈子就错过了。
她态度时冷时热,慕容君墨却并无半分气馁,长臂一伸,将她卷上马背,“清儿,该走了,我们回家!”
回家!好个陌生的字眼!却触动了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一路赶回来,天已经擦黑。
沐浴后,秋菊和周氏抱了被褥走进来,神色凝重。
“娘?你们做什么?”楚姒清放下木梳,看见镜子中倒影的二人,愕然回头。
秋菊不由分说地将被褥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