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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君墨没有转身,挣开她的手,“我弄得一身腥味,先回府清洗一番,明日再来接你回去。”
“那……路上小心。”楚娰清垂下眼睑,只得这样说道。
慕容君墨唇角牵起苦涩的弧度,孤冷挺秀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深沉的夜色中,雪花飞舞,纷纷扬扬,带着哀伤的味道,似是在倾诉着某种愁绪,一如男人此刻的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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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王府,慕容熠尘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大半夜过去,心绪愈发紊乱。
“杨广!”他索性披上衣衫,“备马!”
杨广正在外室打盹,闻声后浑身一个激灵起身,“爷要去哪?”
“去看看,她究竟在不在家,总觉得事情很蹊跷。”慕容熠尘何等精明,哪里会信鬼医的谎话。
那丫头一声不响地离开,不像是她的性子。
杨广抖擞精神,一把打开门,登时吓得心中一咯,“楚姑娘?你?血?”女子一身血渍,脸容苍白,就那样毫无预警地出现。
慕容熠尘瞳孔一缩,冲上去扶住她,“清儿,清儿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我……”楚娰清攥紧手里的狼心,没打算说实话。
“血?你流了很多血,哪里受伤了?”慕容熠尘颤抖着双手触摸到,幽深的眸子交织着无尽的痛色。
“我没事,这不是…。。”不是她的血。
“我检查一下。”慕容熠尘脑子里乱作一团,失去往日的冷静,实则,稍稍留心就不难看出,那不是人的血。
他理智全无,大手作势就扯开她的衣襟。
杨广吓得三魂丢了七魄,电光火石间掠出房内,他替二人关好房门,心有余悸地叹息,再迟一步,指不定就窥视了女子的春光,这主子,还当着不将他当做外人。
房内,烛火摇曳,气氛有些诡异,还透着丝丝暧昧。
慕容熠尘褪下她的外衫,大手仔细摸索,不敢太过放肆,只得略略检查了一番。
“我就说,我没事,出门遇到狼狗袭击,就一剑击毙了它,染得一身血腥。”楚娰清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
“出门?三更半夜,为何要出来?”慕容熠尘挑眉质问,替她拢好衣衫。
“我来看看,鬼先生有没有好好替你治眼睛。”楚娰清拉住男人坐下,见他手上密密麻麻的银针孔,微舒了口气。
“清儿。”慕容熠尘听她一席话,顿时百感交集,他霸道地将她拥入怀里,下颚抵着她的小脑袋,“如果我的眼睛能治好,希望第一个想见到的人是你,好吗?”
“尘……我。”楚娰清差点就陷入他极尽的恳求里。
“清儿,若一辈子看不见,我或许会放弃你,但如果能治愈好,我如何都不会放手,你听着。”慕容熠尘笃定地宣誓,这些日子的煎熬,他深刻体会到,没有她的相伴,宁可死去。
从前的他,低估了对她的爱和占有欲。从不知道,可以为了一个女子成疯成魔,哪怕跟天下为敌。
“可我们再都回不去了。”楚娰清挣开他的怀抱,一脸正色地回道,“你当初错误的决断,如今要反悔吗?”
“清儿,你不也是很后悔吗?明明已经嫁给了七弟,却半夜跑来四王府,你放不下我,放不下对不对?”
“不,不是这样的。”被戳穿心事,楚娰清只觉得万般难过。没错,她致死也忘不了他,可君墨何尝不是无辜的?她不忍心去伤害那样一个美好的男子。
“怎么不是?当初我那样伤你,你依旧不肯放弃,这说明什么?你告诉我?”慕容熠尘捧起她的小脸,咄咄逼问。
“我……我。”楚娰清被堵得哑口无言,此时此刻,她亦是不愿说出残忍的话来伤害他。
“哎哟哟,赤焰狼心拿回来了,不第一时间给老头子,躲在这里打情骂俏。”鬼医如同鬼魅闯进房内,打碎了冷凝的气氛。
慕容熠尘闻言,脸色骤变,“楚娰清,你是去找赤焰狼了?”厉声责问,呼吸带着危险的气息。
“我……”楚娰清不敢作答,一脸怨怼地看向鬼医,“老毒物,你说过会保密的?”
“老毒物说话从来都是出尔反尔,怎么你如今才领教到吗?做了好事,就该大方承认,藏藏掖掖的算什么事?再者,更能体现你对他的爱不是吗?”鬼医挤眉弄眼地说道,一副欠抽的嘴脸。
“该死!”慕容熠尘气极,一记掌风震碎桌子,“鬼医!”恨不之当场了解那人的性命。
“尘!是我要去的,怪不得鬼先生。”楚娰清忙按住他暴怒的手,蹙眉说道。
“清儿!找赤焰狼作甚?那东西不过是传说,你也傻得去冒险?”慕容熠尘怒极,拳头握地嘎吱作响。
“臭小子,当然是治愈你的眼睛,难道找着玩啊?再者,赤焰狼不是传说,今晚你女人打破了这个传说。”鬼医乐呵呵地说道,接过楚娰清手里的狼心。
慕容熠尘深深喘息,他抿唇没再说话,紧紧拥着女子,恨不之揉进骨髓里,同生同在,这样就能牢牢地拴在身边了。
屋内静下来,鬼医迅速处理了狼心,捣碎后拿去后厨里煮。
“今晚服下狼心,加上老头子的针灸,再过三日,定能完全复明。”鬼医留下话,徐徐走了出去。
楚娰清长吁了口气,依偎在男人怀里,只觉得万般局促。
他多久没这样抱她了?他的胸膛早已是另一个女人的,而她该倚靠的人只能是慕容君墨。
君墨……思及此,她不免忧心起来,山路崎岖,也不知道他是如何背着她下山,且令她毫发无损的。
“别乱动,让我好好抱抱你。”慕容熠尘见她抵触,眸低掠过一抹黯然,哑声说道。
“很晚了,我该回去了。”楚娰清试探着说道。
“你也知道很晚了?这么晚回去,我如何放心?”慕容熠尘打断她的话,一副不容商量的口吻。
“可以让杨广送我回去。”楚娰清再次说道。
“我不放心,要么我亲自送,要么你留下。”慕容熠尘吃定她的语气。
楚娰清沮丧地垂下眼睑,“那好吧,我扶你去床上。”她服软,只得将就地说道。
“好。”慕容熠尘欣然一笑,面具下的脸容掠过得逞的神色,尽显阴险、腹黑。
楚娰清扶住他的手臂,一路牵引来到床边,“到了,可以脱鞋了。”
“恩。”慕容熠尘淡淡允了声,摸索着坐上床,一抹邪念浮上心头,他故作不小心地轻轻一带,将女子整个带到床上。
“慕容熠尘!”楚娰清压在他胸膛上,紧密相贴,顿时羞愤交织,恶狠狠地喊道。
“清儿,有没有伤到?”慕容熠尘颇为满意她此刻暴怒的娇憨模样,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询问。
楚娰清果真被蒙骗过关,只当是他不小心,而她有如何忍心一个瞎盲的人无心之举。
刚刚为他感到难过,他狐狸的本性就毕露,手臂如同铁般坚硬,将她禁锢地牢牢的,半点缝隙不剩下。
“慕容熠尘,你快放开我。”楚娰清恼恨地推拒着他的胸膛。
“不放,就不放。”慕容熠尘一个大男人耍起孩子脾气,俨然欠抽的语气。
“再不发,信不信我打你?”楚娰清气的七窍生烟。
“打,骂都行,我任你处置,打到天亮也没关系,就当补偿我欠你的。”
楚死去挫败地垂下头,死尸一般伏在他身上,这厮有欠虐的倾向,拳头如同密集的雨狠狠砸了过去。
☆、193 只能远远看着她(5000字)
端亲王府,慕容君墨强撑着破败的身子,迈着万般艰辛的步履回到苑子。言欤珧畱
他的手刚刚附上门扉,一口污血喷薄而出,溅了恰巧出来的莫兰满身,“七爷,七爷你怎么了?”
“没事,别伸张。”慕容君墨做了嘘的手势,双眼一黑,顷刻间昏死过去。
“七爷。”莫兰大惊失色,来不及扶住他,他颀长挺秀的身子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气息微弱,濒临死亡。
端亲王府乱作一团,孙御医被召,连夜赶来,皇帝亦是被惊动,丢下怀里的温香软玉屙。
厢房里,气氛冷凝,皇帝负手而立,来回在屋里踱步,他路上吹了风,咳嗽不止。
孙御医忙的大汗淋漓,一个时辰后,适才缓过气来,“回皇上,七爷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究竟发生了何事?是被人谋害的吗?”皇帝舒缓眉宇,沉声问道介。
莫兰吓得跪在地上,身子不可抑止地颤抖着。
孙御医替慕容君墨擦掉唇边的血渍,缓缓道,“如果下官没猜错,七爷是被炽焰狼攻击了,那畜生毒性很强,稍有不慎就会丢掉性命。”
“墨儿,我可怜的墨儿。”皇帝叹息一声,痛心地走到床前。
“但下官实在不明白,毒素留在体内,七爷不仅没有及时逼出来,反而耗费了更多体力,加速蔓延,实属不该啊。”孙御医心有余悸地说道,他哪里知晓,慕容君墨就怕楚姒清看出端倪,且暴风雪将至,根本没时间将毒逼出体内,弄得险些丧命。
慕容君墨痛苦地蹙眉,俊美无双的脸容苍白无血色,他陷入半昏迷状态,嘴里喃喃念叨着,“清儿,快跑,危险,清儿……”
皇帝闻言,眸光陡然沉下,厉声喝道,“又是那该死的祸水!她人呢?此刻竟不再府中?”
莫兰将头埋得更低,“奴婢不知,奴婢不知,七爷昏迷前交代,切莫将他的伤告诉王妃。”
“孽缘啊孽缘,傻孩子。”皇帝痛心疾首地吼道,承受不住弯腰猛地咳嗽起来,一抹腥甜自喉咙里涌出,明黄的娟帕沾上斑斑血污。
自上回刺客来袭,他险险捡回性命,身体却每况愈下,日渐衰竭,他亦是知晓时日无多,却强撑着不肯倒下,他还得为心爱的儿子好好谋划,铲除一切对他不利的人,赫连懿是他心头大患,城府极深的慕容熠尘又何尝不是?
“来人!去查下楚姒清的去向,今日的事,朕要弄个清楚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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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王府,暖意融融。
慕容熠尘对楚姒清的小打小闹,颇为享受,他眯起眸子,静静感受她独有的气息,此时此刻,仿若置于不真实的梦里,她重新回到他怀里,相依相偎,如此亲昵,紧密。
“放开我。”楚姒清砸地拳头发麻,奈何男人置若罔闻,还表现出惬意的德行。
“清儿,你就不能乖点,好好睡一觉,我不会对你怎么样?”慕容熠尘无奈地叹息一声,双臂将她搂得更紧,半分没有松开的意思。
“可……”楚姒清要说的话尽数噎在心底,最柔软地方被触动,不愿再去打破这份难得的气氛。
她怨怼地嘟哝一声,轻轻阖上眼眸,在他怀里沉沉睡去,睡颜是不多见的恬静。
临近五更天的时候,楚姒清睡得并不安稳。如此贪恋他的怀抱,气息,可一种声音又在耳边缓缓响起,不该,你不该如此,家里还有个男人在等着你。
慕容熠尘保持着原由的姿势整整一宿,浑身发麻却不敢动弹半分,就怕扰了她的清梦。
辰时,天还未大亮,一夜的风雪后,大地被铺上一层壮阔的银白色,院子里的梅花不畏严寒,孤傲地盛开。
楚姒清盥洗后,怅然若失地站在窗棂前,幽幽的眸光也不知在看哪一处。
慕容熠尘拿起厚重的狐裘,凑上前替她披上,“留下,吃完早膳再走好不好?”低沉的语声带着恳求的意味。
骄傲尊贵如他,此时却低声下气,只为能多拥有她一刻。
楚姒清回眸看向他,心底亦是不好受,只得点头答允,“好,我陪你用完早膳,也不急于这一会儿。”
慕容熠尘欣喜之余,随之而来更多的是落寞,只觉得心似是被掏空一块,再都无法痊愈。
两人对桌而坐,皆是沉默不语,又心照不宣地抬眸看对方几眼。
清甜的杏花粥、海棠糕冒着袅袅热气,香气宜人,楚姒清昨夜备受劳累,饿得前胸贴后背,吃地有些急切,不可避免地烫到了舌头。
“嘶。”她痛呼一声,手里的碗重重放回桌上。
“清儿?是不是烫到了?”慕容熠尘浓眉皱起,将凳子挪到她跟前,大手覆上她的唇。
“恩。”楚姒清委屈地嘟哝着,好气又好笑。
“傻丫头,没人跟你抢,吃那么快作甚?”慕容熠尘无奈地摇摇头,大手摸到桌上将碗端起。
“我自己来。”楚姒清忙伸手去夺。
“听话!我喂你,就跟以前一样,眼睛虽看不见,但你配合一下照样可以。”慕容熠尘执拗地推开她的手,再拿起汤匙舀了一小勺,置于唇边吹了吹,“来,可以吃了。”
楚姒清怔仲半晌,望着他极尽温柔的动作、神情,忆起过往的种种,不自觉湿了眼眶。
“怎么了?还怕烫吗?”慕容熠尘见她半晌没用动静,忙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