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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的枪声突然传来。哨兵报告,国民党军第60师正由鸡头关方向奔袭而来。会议被迫立即中断。
原来,蒋介石为防堵红25军入陕,在红25军进入桐柏山之时,就令驻开封的陈沛第60师乘火车开至灵宝,继经100余公里行军,到达卢氏县城以南的朱阳关一带,构筑工事,控制入陕大道,企图以逸待劳,堵截红25军。红25军发现这一情况后,立即改变入陕路线,另择小路进入陕南,将国民党军第60师筹谋多日的堵击防线置于背后。恼羞成怒的国民党军,见多日准备付之东流,叫着骂着又不顾一切地从鸡头关追了上来。
庾家河东山坳口,红25军的排哨发现国民党军先头部队已从七里荫迂回上来,当即开火。战斗一开始,国民党军第360团就夺占了东山坳口有利地形,向红25军发起猛攻。东山坳口是商家河街后山上通往七里荫、鸡头关方向的必经之路,占领坳口,可以居高临下钳制庾家河街。因此,若东山坳口一失,红25军就有被击溃甚至覆灭的危险。正在开会的省委委员听到枪声后,立即中断会议,除省委书记徐宝珊因重病不能上阵地外,其余都跑步到了第一线。
徐海东率领第223团,勇猛冲入敌群,用刺刀、手榴弹,硬是从敌人手里夺回了东山坳口。接着,第224团和第225团迅速抢占坳口南北两侧高地,配合第223团将敌人的进攻打退。激战中,徐海东负重伤。国民党军第355团、第357团相继增援上来,又组织疯狂的反扑。激烈的争夺战全线展开。
反复冲杀中,军长程子华也负重伤。
在军长、副军长都负重伤的严重情况下,军政委吴焕先挺身而出,指挥部队英勇反击,殊死奋战。第224团团长叶光宏,在拚杀中,1条腿被打断,仍坚持指挥作战。军部司号长程玉林,下颌负伤,不能吹号,就利用一个小土地庙作掩护,接连投出几十颗手榴弹,打退敌人多次冲击。敌人集中火力向他射击,他始终坚守阵地,最后壮烈牺牲。机枪班在与敌人对射中,多名射手倒下去,新的射手接过机枪又打起来,终于把敌人的火力压制住。经过如此20多个回合的反复冲杀,一直打到黄昏,终于把敌人打垮。
庾家河反击战,共毙伤国民党军100余人,红25军亦伤亡20余人。此战是红25军长征中的又一次殊死战斗,但最终打垮了敌人的进攻,在鄂豫陕边区站稳了脚跟,并在此地展开新苏区的创建工作。当地群众踊跃参加红军,部队不断发展壮大。
日历翻到1935年,红25军的对敌斗争愈加频繁。从2月到7月半年时间内,接连粉碎了国民党军两次大的“围剿”,先后进行了文公岭、石塔寺、雒南县城、荆紫关、袁家沟口等战斗。其中,袁家沟口一仗,全歼国民党军警1旅,毙伤国民党军300余人,俘国民党军旅长唐嗣桐以下1400余人,缴获各种枪1000余支。这一出色的歼灭战是红25军长征中打的一个大胜仗,宣告国民党军3个月内消灭红25军的“围剿”计划彻底破产。
在这期间,中共鄂豫陕省委书记徐宝珊因艰苦转战,竭尽心血,痼疾重发,5月9日病逝于商县龙驹寨,时年仅32岁。省委书记一职由吴焕先代理。
7月15日,中共鄂豫陕省委在长安县丰峪口召开紧急会议,通观全局分析了当时的形势,独立自主地作出战略决策,决定率红25军西征北上,以“配合主力红军在西北的行动,迅速创造西北新的伟大的巩固的革命根据地。”
又是16日,红25军踏上了继续长征的道路。
红25军一路上攻克两当,围困天水,北渡渭河,进占秦川,直接威胁国民党军的西北后方。蒋介石接连从成都发出几道电令,最初要求加强西安、宝鸡、汉中之线的碉堡封锁,防堵红25军入陕甘,后又督令陕军各部“不分省界,跟踪追击”。红25军的行动在一定时期内减轻了国民党军对中央红军的压力。
17日,红25军一举攻克隆德县城,接着翻越六盘山,在马莲铺以东,冒着大雨,将尾追之敌马鸿宾第35师一部击败。21日拂晓,继续冒雨东进。沿着渭河南岸的泥泞公路,急行军20余公里,到达秦川县城以西的王村。
吴焕先等军领导人在得知红一、红四方面军会师并继续北上的消息后,果断决定到陕甘苏区会合红26军,以巩固陕甘苏区,迎接党中央和主力红军。为此,立即命令部队到静宁县城以北25公里的兴隆镇休息5天,做好继续行动的准备。
兴隆镇一带是回民区。红25军对进驻这一少数民族地区十分重视,做了周密的安排和大量的准备。吴焕先多次找当地老百姓了解情况,调查当地的敌情、社情和民情,适时作出新的规定,教育部队严格遵守群众纪律和党的民族政策,切实做到秋毫无犯。根据回族的宗教信仰和风俗习惯,具体规定了对回民的政策,如宿营不住清真寺,保护回族经典,不在回民家中吃大荤,宰杀牛羊要请阿訇,不打回族土豪,等等。
在兴隆镇,吴焕先亲自带队,携带礼品到清真寺拜访。阿訇也带领回族群众头顶礼品,到红25军军部作了回拜。
红25军以严明的纪律,和颜悦色、彬彬有礼的态度,赢得了当地群众的信任和爱戴。短短的两三天时间里,红军与兴隆镇的回族群众相处的像一家人,结下了深厚的友谊。许多回族青年积极报名参加红军。第3天傍晚,红25军离开兴隆镇。全镇男女老幼闻讯后涌上街头,在街道两旁摆上放满水果点心的案桌,敲锣打鼓,鸣放鞭炮,恋恋不舍地欢送红军。热情的回族群众一直把红25军送出好几里路。镇上还专门派出代表为红25军带路。
清真寺的阿訇面对红军远去的背影,合掌由衷感叹:“红军真是仁义之师,正义之师。红军好啊!”这赞扬声像一阵春风吹遍整个回族地区。陇东黄土高原有首民谣传唱至今:
三年没吃过麦面馍,
娃他外婆给了一个。
全家老小掰小半边,
大半边留给红军哥,
由此,红军所经过的村庄,群众纷纷结队相迎,端出茶水点心招待。这场面像体育场上的接力赛一样,一村挨一村的传下去。
1个多月后,毛泽东率领中央红军路经兴隆镇,见到群众对红军的深厚感情,即高度称赞红25军路过回民区时留下了好影响,民族政策水平很高,执行的很好。这段佳话在本书后文中还有另述,在此不赘,还是仍说红25军的长征。也就在这胜利在望,眼看就要到达陕北根据地的前夕,红25军却经历了一段令人心碎的悲壮征程,这就是吴焕先政委的不幸牺牲。
红25军在长征路上,战斗十分频繁,几乎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血的代价。在这异常艰险的日子里,与吴焕先政委朝夕相处的1位警卫员在战斗中牺牲了,他最喜爱的战马也被打死了。指战员们都为每战必是身先士卒、冲锋在前的吴焕先的安全担忧。可是吴焕先却早已把个人的安危置之度外,他乐观地说:“从参加革命那天起,我就随时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为人民流血牺牲是最光荣的。”
1935年8月21日,红25军冒着倾盆大雨在泾川县城西南涉水渡河。吴政委穿着湿漉漉的军装,站在河岸上亲自指挥。前卫部队和司政机关顺利地渡过河去了,北岸只剩下供给部和军医院。指战员们刚刚开始下水,突然山洪爆发,汹涌的洪水从上游奔泻而下,走在河中心的几名战士不幸被卷走。吴焕先急忙命令部队停止涉渡,组织人员抢救落水的战士。
时任供给部政委的张希才在后来回忆这段往事说:那天,天色阴沉,哗哗大雨下个不停,河水越涨越高,看样子一时半时是没法过了,大家纷纷找地方躲雨。有的用树枝把油布支起来挡雨,有的钻进河边几间草房里烧水喝。吴焕先政委焦急地把几个单位负责人召集到一起研究渡河的事。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谈得正起劲,突然东北方向响起一阵枪声,听声音距离河边很近,相隔不到1公里。很快,哨兵跑来报告,一股国民党军由泾川方向朝河边扑来。这股敌人是马鸿宾的第35师第104旅第208团,约有1000余人。
听到有敌情,大家的心猛然一紧,糟糕!先头部队过河难以回援,河这岸附近又没有战斗部队。徐海东副军长带的后卫团,因道路泥泞落在后面还没跟上来。机关干部和勤杂人员多数都没有携带武器,一个200多人的学兵营又缺乏战斗经验。如果国民党军一旦扑上来,这些伤病员、骡马、辎重行李等很可能就会落入敌手。
前有涨水大河,后有敌人重兵,情况十分危急。几百双眼睛一齐投向吴焕先。他冷静地向四周看了看,沉思片刻说:“你们抓紧时间,想办法渡河。那边的情况,我去处理一下。”他说的是如此轻松,使刚才思想上紧张的指战员又坚定了必胜的信心。
“政委怎么能亲自上去呢?”很多人劝阻。
吴焕先摆摆手,转身带着20多名交通队战士和学兵营,迎着敌人冲了上去。
密密的雨幕中传来吴焕先激动人心的声音:“同志们,决不能让敌人逼近河边!压住敌人就是胜利。”
吴焕先带着部队,不顾泥泞路滑,带领100多人攀登陡崖,直插敌人侧后,迅速朝敌队形腰部发起攻击,占领了四坡村侧一座小土岗,猛烈射击。他高声鼓励战士们:“一定要坚决打,子弹打光了用枪托子捣!”
国民党军突然遭到这一阵来自侧后的猛烈打击,一时晕头转向,溃败下去。
短暂的战斗间隙,四坡村侧。吴焕先走到阵地前沿,立在一个小土堆上,用望远镜观察敌人的动静。站在他身后几步远的警卫员廖辉,猛然间发现前面不远出现了敌人,急得大喊一声:“政委,当心,前面有敌人!”话音未落,就听“砰,砰”几声枪响。吴焕先突然身体一晃,倒了下来。
“政委!”廖辉一个箭步扑上去。
吴焕先浑身是血,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已经说不出话来。廖辉顾不得擦去夺眶而出的眼泪,赶紧把政委抱到阵地后面,一边给他包扎,一边告诉身边交通队的班长,快去找徐副军长报告情况。
班长火速跑下小土岗,正巧碰上听到枪声赶来的徐副军长和后卫团。指战员们听说吴焕先政委负重伤,悲痛万分,个个都气红了眼。
“为政委报仇!”战士们怒吼着,如同猛虎下山一般向敌人扑去。用刺刀捅,大刀砍,手榴弹砸,硬把国民党军1个团的人马压进一条深沟,然后全部歼灭。国民党军第208团团长马开基被当场击毙。
紧张的战斗进行中,红25军供给部和军医院等直属队的人员,在吴焕先政委率领部队的掩护下,趁水势下落的机会,全部安全渡河。
渡过河的部分人员在得知吴焕先政委牺牲的消息后,一个个都惊呆了。瞬间,许多人放声痛哭。
徐海东用嘶哑的声音对张希才说:“不要太难过了,还有几件事要赶紧去办:第一件事是买口好棺材,不论花多少钱都行,一定要好的;第二件事是做一套好内衣。你是知道的,政委没有一件好衣服。”说到这,他的泪水又涌出来了,接着他又说:“政委身上的血衣,我要带去交给党中央,作为永久的纪念。”
张希才哽咽着点点头,强忍着悲痛,立即找粮秣科长徐前贵等人作了布置,他们擦着眼泪分头去办理,很快买到一口黑漆棺材。
深夜,军部住的房东家堂屋里点起了昏暗的油灯。吴焕先政委的遗体安放在一块门板上,他面色平静,就像工作劳累后睡熟了一样。警卫员廖辉哭泣着端来一盆盆温水。徐海东含着热泪,仔细地擦去吴焕先身上的血迹,洗净遗体,换上干净的军装,穿上他生前喜爱的一件缴获的青呢大衣,盖上毛毯。这一切,徐海东和大家做得是那么轻,好像生怕碰疼了吴焕先的伤口,惊醒了他。大家是多么盼望吴焕先政委能够苏醒过来,他才28岁啊!
军领导以及交通队的战士们都来了。出于当时的情况,需要暂时保密,不能举行隆重的葬礼。大家只有肃立在吴焕先遗体的周围,用热泪和军礼,向吴政委作最后的告别。一首《哭焕先》祭词诵读在陇东高原:
狂风哀啸哭焕先,
大河悲泣叹英年。
武略打得千军退,
文韬赢得万民赞。
松涛复述谈笑音,
雪花回映大刀闪。
苍天无眼收政委,
将士泪浇四坡前。
阴云低垂着漫天的黑纱,秋风呜咽着一支令人心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