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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略打得千军退,
文韬赢得万民赞。
松涛复述谈笑音,
雪花回映大刀闪。
苍天无眼收政委,
将士泪浇四坡前。
阴云低垂着漫天的黑纱,秋风呜咽着一支令人心碎的挽歌。吴焕先政委的遗体安葬在甘肃泾川县郑家沟村后的小山上。
次日清晨,红25军召开团以上干部会。悲痛的气氛笼罩着会场。大家垂着头,默默地坐着,一些人在低声互相探问着什么,那些会抽烟的一根接着一根地猛吸,好像烟雾能带走一些悲痛似的。人到齐之后,徐海东从里屋走出来。这时,全场寂静的连针落地的声音也能听见,大家屏住气,紧张地盯着他的嘴巴。徐海东在桌子前面站定,摘下军帽,用低沉的声音说出大家担心的、最不愿意听到的话:“同志们,吴焕先政委在昨天的战斗中牺……”
“哇”的一声,全场放声大哭,打断了徐海东的话。足足过了半个小时,哭声才渐渐止住。徐海东抹抹眼泪,沉重地说:“大家不要哭了,光哭也不是办法,我们还要行军打仗。同志们,我们要化悲痛为力量,多打胜仗,为吴政委报仇!”
吴焕先是鄂豫皖边区早期革命运动的领导人之一,他对红25军的发展壮大作出了杰出的贡献,在全军享有崇高的威望。当他牺牲的噩耗传出后,全军震动,无不伤心落泪,有的捶胸顿足,嚎啕大哭。伤病员纷纷要求归队参加战斗,向敌人讨还血债。大家把悲痛深深地埋在心底,化作对敌人的刻骨仇恨,擦干眼泪,继续北上。
红25军后在合水县板桥镇又遭国民党军骑兵袭击,虽损失200余人,但他们仍以顽强的斗志,披荆斩棘,沿陕甘边境人烟稀少的山区继续向北进发,于9月7日到达陕北苏区的保安县豹子川。中共鄂豫陕省委在此召开会议,决定由徐海东任军长,程子华任军政治委员、代理省委书记。9日,红25军进至永宁山与陕甘党组织取得联系,15日到达延川县永坪镇,和西北红军胜利会师。至此,红25军历时10个月,途经鄂豫陕甘4省,转战近万里的长征胜利结束。
吴焕先、程子华、徐海东率领红25军单独一路长征,打了许多险战和恶战。他们英勇奋战,不仅重新创建了一个苏区,胜利实现了北上,特别令人称奇的是在如此艰难而频繁的作战中,部队不是越打越少,而是越打越多,从开始长征时的2980余人,一度发展到4000余人,到长征结束时还有3400余人,是北上各路红军在长征结束时,总人数比长征开始时多的唯一一支部队,成为红军长征史上的一个奇迹。
红25军先后两次实行战略转移,所留下的武装力量也在以后的斗争中不断发展壮大。在鄂豫皖根据地重建的红28军,在鄂豫陕边根据地留下新组的鄂豫陕特委和红74师,分别胜利坚持了鄂豫皖、鄂豫陕边的斗争。
红25军配合中央红军的行动,先期完成战略性的转移,与陕北红军胜利会师。在组成红15军团后,又以劳山、榆林桥战役的胜利,迎接中央红军的到来,为中共中央把大本营放在陕北做了极为重要的各种准备。
在红25军胜利完成长征的第二天,即9月16日,毛泽东所率领的中央红军所进行的长征还在半途中的甘肃迭部县黑朵寺。
这天,毛泽东与陕甘支队第1纵队司令员林彪、政治委员聂荣臻致电彭德怀,决定北上夺取天险腊子口,指出:“顷据2师报告,腊子口之敌约1个营踞守未退。该处是隘路,非消灭该国民党军不能前进。”
“要快速拿下腊子口,北进甘南岷州。否则,我们仍不能说是摆脱了困境。要用战斗力最强的部队担负这一任务。你准备派哪个部队上?”毛泽东问林彪。
“杨成武的4团,怎么样?”
“好吧,就让4团上。限他们3天之内拿下腊子口。”“3天?时间紧了一些。到白龙江这一路就是顺利通过,仅路上行军就得需要两天多。”在作战中很少提困难的林彪对毛泽东的要求感到为难。
“就3天,3天我还觉得长了呢!”毛泽东亲自部署突破天险腊子口的战斗。
第十四回 先头团飞兵白龙江 挂天灯杀鸡用牛刀
一道彩虹跨在草地上空,像是为红军搭起一座通往北方的桥梁。草地尽头,一块高地上,红4团团长黄开湘(又名王开湘)、政委杨成武和警卫员小金正注视着坡下行进中的队伍。
队伍不规则地拉成一条线,伸向前方。疲惫不堪的人流中,50多岁的炊事班长老周背着大行军锅,正给身旁的战士小刘讲故事:“……好了,好了,不讲了。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小刘:“不行,不行。那光溜溜的13根铁索怎么能过得去呢?”
老周:“过得去,过得去。红军面前无困难……”
老周抬起头看了看天边的彩虹继续说道:“嗬!突然一夜之间,河两岸升起一道彩虹,红军就这样走过来了。”
小刘:“你骗人。我早就听班长讲过。再过河时,我也争当突击队员。是不是,班长?”
小刘边问前面扛着机枪的卢班长,边做了一个攀铁索冲锋的样子,没料到脚下一滑,摔倒在烂泥中,引起大家的哄然大笑。
“就这样的英雄啊?等革命成功了,再来这里入土吧!”
“怎么?咱们的‘云贵川’还有土遁法!”
“我看咱们的小刘现在该叫‘云贵川甘’了,我们的脚下已是甘肃省界。”
年仅14岁的小刘是有姓无名,他是在家乡贵州参加红军的,走过了贵州、云南和四川,他为此常在一些刚在四川参加红军的战友面前夸耀自己的经历,常说自己走过了“云贵川”。为此,大家在称呼他小刘的同时,也称呼他为“云贵川”,他也很乐意接受。久而久之,连队的花名册上这个小刘的名字变成了“云贵川”,除了一些知道他参军来历的老兵还有时喊他为“小刘”外,连队中新补充的战士都称呼他为“云贵川”。
卢班长回头拉起跌倒在泥水中的“云贵川”小刘。他们抬头看到了站在高坡上的黄团长和杨政委,“云贵川”高兴地指着高地说:“看!肯定又有新任务了。”
高坡上,师部通信员正跳下马来,将一封信交给黄团长。
黄开湘接信签字后,师部通信员又跃马而去。
黄开湘展开纸:“是军团首长的命令!”
杨成武凑近念道:“……着第2师第4团为先头团,具体向甘南岷州前进,扫除前进途中拦阻之敌,3日之内夺取天险腊子口!”
杨成武向黄开湘点了点头,并问道:“从这里到腊子口还有多少路?”
黄开湘打开一张很普通的不知从哪个课本上撕下来的地图说:“少说也有200里。关键还是要找位当地人作向导。这张倒霉的地图。”说着又将那张地图像宝贝似的放进口袋里。
杨成武说道:“让部队宿营休息吧。”
黄开湘向身旁的司号员摆了摆手。
一阵嘹亮的军号声回荡在荒野上。暮色中,几只被惊起的小鸟跃向天空,俯视着席地而坐的人群。
篝火星星点点,一首悠扬的竹笛小调,传送出江西兴国民歌,一位女红军战士在歌唱。歌声飘洒在夜空中:
“吃菜要吃白菜心,交友要交正直人,走路要走光明路,当兵就要当红军。”
在红4团今夜宿营地以北100余公里处,甘南岷州城,国民党军新编第14师师部。一张国民党军围追堵截红军的作战地图占据了房间的一面墙。几个国民党军官正围成一团,窃窃私语。会议桌上,日历翻到1935年9月14日。
“我就不信,红军有三头六臂。”一个军官气呼呼地站起来说。
“老兄,还是谨慎些好。我军骑兵接连受挫,驻守上下包座的伍诚仁师封锁线也被突破。伍师长已被蒋委员长撤职查办,想必这部分赤匪并不是当地武装,一定有什么来头。”
“会不会是朱毛红军呢?”
“难得说。蒋委员长不是说朱毛早就做第二个石达开了吗?”
随着一声“立正”的口令,第14师师长鲁大昌带领随行人员进入会议室。土匪出身的鲁大昌气势汹汹地跨到桌前,将马刀“哗”的一声抽出,“啪”的一声放在桌上,坐了下来,吆喝道:“开会!开会!”
师部王副官双手一按,示意大家坐下,然后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张纸,瞟了一眼,说道:“据空军侦察报告,共匪先头部队已由毛儿盖进入草地,有经临潭、岷县北上的企图。”
众军官有些骚动。鲁大昌扫视了一眼会场,用手指轻轻地敲了敲刀背,发出铮铮铁声。会议继续进行。
王副官看了一下鲁大昌,继续说道:“军部电令,除夏河、洮岷地区部队严密警戒外,我14师必须火速进驻腊子口附近,构筑工事固守,并相机截击共匪。”
王副官将挥动的手猛地放在地图上,“腊子口”3个字,好像是鼓凸在外。他又说道:“当然喽!军部还另派了唐维源第12师前来岷县支援我们。……”
坐在主席位置上的鲁大昌有些不耐烦,说:“我的意见呢?”
“哦,是,是!师座判断,此股共匪只不过是四川徐向前部的外地流窜,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鲁大昌有些洋洋得意地说:“蒋委员长也是这么认为的。”
王副官在拍马屁:“对,对!英雄所见略同。”
鲁大昌得意忘形地就在会议桌上擦起了马刀。坐在鲁大昌一边的一位军官本能的吓得哆哆嗦嗦,引起座下几位军官的窃窃私笑。
王副官继续作军事报告:“师座判断,共匪的行动有如下几种可能:1.经草地至夏河,入青海转出河西,与新疆联络;2.经草地进入西固、武都,据守阶、成山区。休整后,向汉南或陇南发展;3.共匪万余人通过草地,因无粮弹,将被藏民消灭。”
座下几个军官以赞许的眼光互相点了点头。
鲁大昌忽地站起,将马刀猛然甩入鞘内,说:“我命令,第1旅旅长梁兴奎……”
“有!”梁兴奎应声站起。
“你先将第1团留1营暂驻武都,速率其余两个营到腊子口附近。朱显荣?”
第6团团长朱显荣应声站起:“有!”
“你率领你们团在梁旅长指挥下共同固守腊子口要隘,并相机进击。特务团?”
“有!”
“你部作为第2梯队,随时听我的调令。全师作好一切准备。”
全体起立:“是!”
鲁大昌一摆手,说道:“就这样,散会!”
岷州县城门口,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国民党士兵正由城门口开出。鲁大昌、王副官、梁旅长等骑在马上,举手告别。
王副官对梁兴奎说道:“梁旅长,你放心。我随后就把炮弹送到。”
鲁大昌摇着马鞭:“梁旅长,守住就是胜利。为咱兄弟争光,让那姓蒋的也看看我们杂牌军并不比他们中央军差。”
“我们全旅官兵一定效忠鲁师长。”梁兴奎说着,对着马屁股加鞭而去。
荒野山地上,篝火正旺。红4团的几位团领导正在开会,研究敌情。政委杨成武向火里加了一把柴,说道:“同志们分析得有道理,腊子口可能是我们北上途中最后的也是最险要的一道关口。突破了腊子口,国民党反动派企图挡住我们红军北上抗日的阴谋就彻底破产了,党中央北上抗日的正确路线就能胜利实现。如果拿不下腊子口,我们红军就要被迫调头南下,重回草地。这将使革命向后倒退,是违背广大指战员北上抗日意志的。”
黄开湘团长指着地图,接着说:“同志们,看。我们如果采取西进绕道出青海,或东进川东北取道三国时孔明六出祁山的旧地——汉中,就要踏进敌人早已布下的重兵的口袋,那将对我军极为不利。因此,眼下只有突破天险腊子口,才是唯一的出路。”
“团长分析得很透彻。”杨成武说:“部队经过雪山草地后,体力普遍减弱了。突破腊子口,将会遇到很大的困难,需要付出加倍的努力,这确实是一项相当艰巨的任务。但我们红4团从南昌起义、井冈山斗争以来,一直是在党中央、毛主席、周副主席、朱总司令的直接培养教育下成长起来的一支老部队,打过各种各样的硬仗,有着光荣的战斗传统,我相信我们团一定能完成这个艰巨的任务。”
近处,没有入眠的战士侧过身来,倾听着杨政委的讲话:“特别是在这漫长而又艰巨的征途上,战士们英勇顽强,无坚不摧,每攻必克,完成了中央给予的各种艰巨任务。现在,在执行党中央北上抗日的正确路线的重要关头,只要全体指战员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