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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呆呆看着这一切,感到莫名其妙。但是说来也怪,这个“仪式”刚做完不久,子鹃就从手术室里出来了,医生叮嘱未来的24小时很关键,让我们一直守着她不能间断,有什么问题一定要迅速联系医生。忙完这一切已经是夜里八点多了,我们几个回家把饭吃好后全都一齐到了医院看守子鹃。子鹃的父母看上去很幸苦,于是我们都要求守夜让他们回去休息。
夜里11点多,我们都陆续回去了,医院里只留下曾杰一人,我们都说好明天早上一早来接他的班。
临走时我们还特意叮嘱千万不能动放在病房门口的三根筷子,曾杰笑了笑,打着趣说:“放心,就算我死了,也要保护这三根筷子!”其实曾杰是个做事很仔细也很稳重的男生,把子鹃交给他照顾我们都很放心。
回到祠堂是整12点,不知道怎么的,大家似乎都开始遵从瑞叔的告诫。
那一夜我几乎睡不着,三四点的时候我隐约听到外面传来悠悠的歌声,应和着小镇的宁静,让人感慨万千。
早上很早就被吵醒了,天井里似乎有很多人,起来一看被吓了一跳,居然是林大爷和几个警察。我迷迷糊糊走过去想打听到底出了什么事,却看见关好已经哭得像个泪人儿了!我心说坏了,难道子鹃出事了吗?这时尹灼华沉郁地走过来,哽咽着对我说:“晓瓶,曾杰死了!”
曾杰死了?!这个消息无疑是个晴天霹雳,我被震在原地。怎么会这样?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他昨天不是还开玩笑说会誓死保护筷子吗?怎么几个小时后的今天,就成了这样的结局呢?到底是怎么回事,是怎么回事?
我根本无法相信曾杰已经死去的事实,其实不仅是我,就连尹灼华和欧翔雨还有关好,我们几个都不相信,我们全部要求看曾杰的遗体。派出所的警察显出很为难的样子,他们说曾杰的死状恐怖,建议我们最好不要这样。但是毕竟同住那么久,大家的感情又很好,所以我们都表示了自己的立场。警察犟不过我们,最后还是答应了。
尸体在镇上医院的停尸房里,据说曾杰的父母已经在赶来的路上,殡仪馆的车要下午才到,我们见他的这一面很有可能是最后一面了。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医院去的,我只记得当我回过神的时候,已经上到了医院三楼的停尸房门口。我们四个(王曼通在休息,冯子鹃还未脱离危险)手拉着手,心情格外沉重。
我生平第一次去这种地方,竟然一点害怕的情绪都没有,我瞥了瞥他们三个,他们的眼神和我一样的坚定。随着大门“吱嘎”一声,我们面前出现了一间黑洞洞的小屋——小屋正中隐约有三张床——其中最左右的那张床上躺着人。天,这就是曾杰最后的归宿吗?我心里好不难受,眼泪不自觉就流了下来。随同的警察姓杨,年龄在30岁上下,一路上他几乎没有什么话,只是在进停尸房的那一刻,由于他站在我的旁边,我能明显感到他有一个向后退的动作,这一点使我很诱惑:按理说他的年龄应该还是见过一些大大小小的案件和一些尸体,但是为什么他对进这个停尸房如此排斥?我不禁想起之前警察们的告诫,他们说曾杰的死状恐怖,可是到底是个怎样的恐怖法,会令一个常见尸体的警察都产生了排斥心理,我有些紧张,努力在为自己即将看到的做思想准备。
可是这里浓重的消毒水味和隐隐的腐败的味道却让我无法控制自己的心理,反而越来越紧张,我抓着关好的手,微微在发抖。我们离曾杰只有几步的距离了,那么近,却又那么远!
“啪”的一声,杨警官把日光灯拉开了,四周突然变成白森森的一片,我扭头看关好和欧翔雨的脸,觉得苍白的可怕。“你们……你们去看,我在这里等着!”杨警官说,然后他就退了出去,站在门口等着。我们四个彼此看了看,继续往前走。
面前的就是曾杰吗?雪白的被单盖在他的身上,他浑身散发出冰冷的气息。不,他已经没有气息了,我们之所以感到冰冷,是因为他的生命已经被剥离,现在在我们面前的仅仅是一副没有温度的躯壳。曾杰……我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曾杰……尹灼华伸出了自己那只已经有点发抖的右手,颤巍巍得捏着被单一角。我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死死盯住那雪白的被单。
“噗”一声,被单被掀开了!
我的天啦!这是曾杰吗?我发誓我看到的只是一张极度扭曲的脸——眼睛凸起并且充血,眼球好像马上就要从眼睛里掉出来一样,嘴巴张得很大,以至于嘴角部分已经被撕裂了一些露出了红森森的肉,所有的肌肉全部好似僵直一般,但是那又是一种十分不自然的僵直,最让人无法理解的是他的手,死死掐着自己的脖子,指甲部分好像已经掐到肉里,有一些黑红的血凝固在他的双手上——天,难道他是活活把自己给掐死的吗?
我们四个在见到尸体的那一瞬间都沉默着,不知道是恐惧还是什么。
“其实尸体并不是特别的血腥,”门外的杨警官淡淡得说:“只是他的表情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好像我们能从他的表情中窥见他临死前的痛苦一样。”
是这样吗?真是这样吗?杨警官是因为这个原因而排斥进停尸房吗?我死盯着曾杰已经变形得脸和五官,仿佛想要把这具尸体看穿一般。不,不是这样的,曾杰的尸体令人恐惧的根源不是他的表情,而是尸体本身。这具尸体——有股奇怪的能让人感同身受的力量。
关好只呆了三秒不到就受不了跑出去了,紧接着是欧翔雨。最后停尸房里只剩我和尹灼华了。杨警官在门口站着,点燃了一支烟说到:“你们胆子还真大,今天早上法医检查的时候都吓了一跳。我们都判断死者在临死前一定是见到了什么极端恐惧的景象,不然他的表情不会这样。这个表情也太……”
“他是怎么死的?”尹灼华问。
“窒息,心脏骤停。你们都看到他的手了,我们都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力量才可以让一个人把手指活活插进自己的喉咙。他平时行为异常吗?”
“不,他是个正常人!”尹灼华说。
“你的意思是说,他是自己把自己给杀死的?”我问杨警官。
“也不全是。”他抽烟抽得很快,又点燃了一支,说:“我刚不是说心脏骤停吗?二者应该是同时进行的,你们看他的表情,完全是那种极度的恐惧!”
“被吓死的?”我又问。
“同时进行的,只能这样说!因为法医到现在都无法下判断!”
我一直死盯着曾杰的尸体,我想要把他临死前的那种恐惧深深引在自己的心里——他瞪着血红的双眼,张大着已经被撕裂的嘴,五官扭曲,双手死命抠进了自己的脖子——我仿佛看见他从停尸床上立起来,轻唤我的名字,五官扭曲着向我微笑……“会不会是他杀?”尹灼华问杨警官。
杨警官顿了顿,只是说:“我们还在进一步查证。只不过有个疑问,死者的脚部有没有受过什么伤?”
“没有吧……”尹灼华说:“夏天的时候我们一起穿短裤乘凉,他的脚没有问题。”
此时杨警官皱起了眉,将烟熄灭后走到我们跟前,掀起了尸体下半身的被单——只见曾杰的双脚的小腿部已经有一些腐烂了,周围的皮肤呈现出好似被撞之后的青黑色。我们和尹灼华交换了一下彼此吃惊的表情,都觉得无法理解。
“这是死后几天才应该出现的腐烂状况。”杨警官说:“可是昨天他还和你们在一起,这不是很奇怪吗?”
昨天还和我们在一起的人,脚却已经死了好几天?????
我心中一惊,又回头看去曾杰的脸,扭曲中尽是诡异。
从停尸房出来,大家的心情都很沉郁,关好也许是被吓怕了,愣在走廊一旁动也不动,欧翔雨和她站在一起,劝慰着她。我们和杨警官又了几句,对曾杰的死因大家都表示出了怀疑的态度。杨警官点燃了他的第三支烟,说:“等死者的父母来了之后,我们会对他的尸体进行解剖,便于法医确定他的死亡原因。另外,我想带你们去看一些东西,毕竟你们对死者更加熟悉一些,这些东西对我们判断他的死因或许有帮助。”
我们跟着杨警官来到一楼的单间病房,只见房间已经被隔离起来,子鹃仍旧睡在病床上,门口有两个警察守着。我心说子鹃的父母呢?怎么换成了警察了?
“这就是案发现场!”
杨警官所说的每个字都掷地有声,重重敲打在我的心上。
病房,是案发现场!?难道说曾杰,死在子鹃的旁边?我迅速转过头去看这个十五平方不到的病房,只见在病床旁边的地上有一大滩已经凝固了的黑紫的血,子鹃就睡在旁边,依旧昏迷但安然无恙。
我很警惕得看了看门口,还好,那三根筷子还在,我不禁长长松了口气。杨警官好似看到了我的表情,说:“你们都很宝贝这几根筷子嘛!今天发现尸体之后我们要收集现场证据,但是病人的家属说什么都不让我们把筷子带走,正因为如此我们才注意到这个——”杨警官指着放筷子的门口,我们顺着他的手看过去,竟发现筷子的周围有一圈水痕,我用手去摸,那一圈水痕润润的,好像里面有源源不断的水渗出来一样,我很吃惊,望着尹灼华和欧翔雨。
“你们再看这里。”杨警官把我带到病房里。我很疑惑,为什么不把子鹃弄走还让她睡在这里,我问杨警官,他解释说由于冯子鹃受伤严重不能搬动所以只好让她呆在这里。杨警官指着那滩黑紫的血,问:“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
我看着那滩血,除了觉得心痛之外实在看不出什么不妥。
“颜色不对!”欧翔雨说:“其实刚刚看曾杰尸体的时候我就觉得有问题,从他脖子里流出来的血是黑红色的,但是我们都知道脖子处是一条大动脉,动脉的血应该是鲜红的,但是尸体上的血和地上的血都是黑紫色的。除非这根本不是他的血!”
“不!是他的血,法医检验的确是他的血!换句话说,他的动脉血就是这个颜色!”
什么!曾杰有一双死了几天的腿,还有同正常人不一样的黑紫色的动脉血?
“不仅如此!你们看这里!”杨警官指着那滩血的边缘,竟然也有一条淡淡的水痕,将凝固的血圈在其中。
“还有呢……”杨警官指着墙角、窗台、桌子,他指的每一处地方都有水痕,并且全是淡淡的,但是一摁就有水珠浸出来,仿佛是从里面渗出的一样。
“怎么会是这样?”尹灼华问。
“难道是房间受潮?”欧翔雨说。
我不禁去观察这个房子,这医院一看就知道才修不久,而这间房又是向阳的房间,受潮的可能性很小。我慢慢踱在窗边,望外面看了一眼,窗台下是一片泥地,由于许久没有下雨所以土地都干涸了,但是就在正窗下的角楼里,我却发现了一个熟悉的东西——一个十分清晰的脚印,脚印很小,一看就知道是个女人的,上面满是泥和水,但是我只能分辨出脚印的轮廓,而无法看清上面的纹路,因为上面根本就没有纹路——是小脚女人的脚印。
我大脑轰然一响,女人?!影壁上的女人?!
我抬头死死盯着尹灼华,或许是因为恐惧,或许是因为直觉。他的眼神空洞,那一瞬间,我从他眼睛里几乎看不到生命。我的喉咙哽咽着,我有些害怕。
这时病房外的走廊里传来了“咚咚”的拐杖的声音,我知道一定是瑞叔来了,“咚咚”声的频率很快,瑞叔一定走得很急。片刻工夫,他已经来到我们面前了。
瑞叔老了一头!虽然才一夜没有见,但是他脸上的皱纹像是硬生生被刻出来的一样,又堆积起了很多,他的背也更驼了,像是有千斤重担在肩似的。“让开让开,筷子还在吗?”瑞叔边走边说。杨警官也吓了一跳,我们几个连忙把路给让出来,我这才发现瑞叔背后紧随而来的是林大爷和子鹃的父母。
瑞叔跌跌撞撞得来到门口,一个趄趔就缩下去看那三根筷子,见筷子还在,他不禁长长松了口气,但是很快,他就发觉了那一圈奇怪的水痕。
“瑞叔——”我轻声地喊到。
“别出声!”瑞叔厉声道。接着他就挣扎着站起来,围着房间看了一圈,自然他也发觉了房中多处的水痕。大家都不敢说话,包括杨警官和那两个守在门口的警察,似乎他们也很敬重瑞叔。转了一圈后,瑞叔走到昏迷的子鹃面前,摸了摸她的头,并且帮她掖了掖被子,而就是因为掖被子这个动作,让瑞叔猛然愣住不动了。
虽然四周都是人,但是却出奇的安静,我们连呼吸都变得很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