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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秦项忽然停了下来,悲伤像潮水一样袭上他苍老的脸庞,他无法再看夏雨,视线挪到了别处,再次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见秦项如此悲伤,夏雨也不禁被秦项的悲伤感染,他感到十分愧疚,这些心痛的往事应该都藏在秦项心中最痛最隐秘的地方,自己不应该去揭他的伤疤啊。
“对不起。”夏雨深深地低下头。
“没事,没事。”秦项抬起手,勉强挤出了一丝微笑。“这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都过去了啊。”
秦项闭上双眼,做了一个长长的深呼吸,当他再次睁开双眼时,他眼中的悲伤便淡了许多了。然后,他接着说:“那是我们师徒两人第一次反目成仇,我赢了。可是我一时心软,没有杀百宁,而是将他逐出了师门。自那之后,我就与他恩断义绝了,百宁也彻底消失了,我没有听到任何关于他的消息。直到十年前,在世界的最南边突然出现了一个庞大又神秘的百鬼国,那是我才知道,原来他成为了百鬼国的百鬼王。之后在历届的七帝会谈上,我和百宁都见过几次面,可是我和他却再也回不到当初了。”
最后,如同一直压在心口的巨石落地了一样,秦项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这就是我与百宁之间的前世今生了,夏雨,我相信你就是我的继承者,所以我将我和百宁之间的恩怨告诉你。我知道,你已经见过百宁了吧。”
“见过了。”夏雨的脸色阴沉下来,那并不是一段美好的回忆。
“无尽之海告诉我,再过不久,百宁就会对中原发动进攻,华国作为中原的门户,将首当其冲的遭受百鬼国的进攻,我刚刚带你看得那场战争,就是未来的华国。”秦项的话里带着焦急和忧虑,目光灼灼的看着夏雨。
“这不可能。”听到这样一条噩耗,夏雨的第一反应是否定。“百鬼国虽然强大,但是雷帝国、雪帝国和海帝国都是经营了两百年的老帝国了,实力雄厚,兵强马壮,就算是我的汉国,如今也是蒸蒸日上,就凭百鬼国一家就想要挑战整个中原,百宁无疑是自寻死路!”
“我知道这听上去十分骇人听闻,但是无尽之海的预知梦从来没有出过错误,百宁在白帝城得到了半张成仙之法,以他的本事,即使只有半张,或许他也能参透成仙的秘密,一旦他成仙,平定中原诸国不过是探囊取物、易如反掌,到那时,咱们可就真的无力回天了。”
秦项的神色前所未有的严肃起来,他紧紧的盯着夏雨,目光好像火一样灼热。“所以,我要将你尽快送进无尽之海,夏雨,我已经老了,如今的我恐怕已经无法再战胜百宁了,我需要你的力量,需要你变得更加强大。如果你能够成功闯过无尽之海,我愿意将我的一切都托付给你,包括我的华国!”
夏雨再次大吃一惊,华国的领土虽然只有汉国的一半,但若是论富饶程度,华国却几乎不输雷国、雪国这样的超级帝国。无论对任何人,华国都是一个天大的诱惑。
“现在,给出你的答案吧,夏雨,你愿意跟我进入无尽之海吗?不过,我必须提醒你,无尽之海十分危险,如果你失败的话,可能就会困在无尽之海中,永远都没法再出来了。”秦项说。
听完秦项的话,夏雨目光下垂,稍稍犹豫了一下,然后他嘴角一挑,露出了一个自信又爽朗的微笑。“谢谢你,院长大人,我愿意进入无尽之海。”
得到夏雨的答复,秦项紧绷的表情瞬间舒展开,脸上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好,非常好,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夏雨。呵呵,太好了,额……只是,我没想到你会回答的这样干脆。”
夏雨轻声的笑了笑:“自打我进入太学院的那天起,我就一直想要进入太学院的三大秘境,如今困兽之森和活死人之地我都已经见识过了,又怎能差了这个无尽之海呢?”
然后,夏雨忽然站了起来,双手握拳,深深地弯下腰,对秦项行了一礼,用极度恭敬的语气,郑重的说:“承蒙院长大人如此厚爱,实在叫我诚惶诚恐,我定当竭尽所能,一定不会叫院长大人失望的。”
秦项已经开心的不得了了,他连连摆手:“坐坐,你我之间不必拘泥这些繁文缛节,你也不要一直叫我院长大人了,显得生疏,我姓秦,你就叫我一声秦伯吧。”
夏雨抬起头,微笑叫道:“是,秦伯。”
“嗯,很好。”秦项高兴的哈哈笑了几声,又伸手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子。“无尽之海每次打开都需要间隔很长一段时间,这次我刚刚从无尽之海中出来,下次开启大门大概需要等待五个月左右的时间。这段时间,我希望你可以留在太学院,可以吗?”
“这个……”夏雨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答应了。“可以。”夏雨主要是担心夏雪和婉儿他们,自己不在汉都,他总感觉不放心。
秦项像是看透了夏雨的心事,紧接着又说:“我知道你有很多好朋友,你可以把他们都叫来太学院,我愿意亲自教导他们。”
夏雨一听顿时大喜:“真的?!那真是太感谢你了,秦伯!”夏雨立马站了起来,又对秦项行了一礼。
“呵呵呵,夏雨,我说过了你不必多礼,快坐吧。”
“是,秦伯。”
第三百八十二章无尽之海(二)
从竹林中出来,夏雨的心情喜忧掺半,一方面,他因为自己可以进入无尽之海而激动不已,另一方面,他又因为秦项的预言而忧心忡忡。
赵武一直等在竹林外面,他见夏雨从竹林中出来,立刻大步流星的迎了上去。“夏雨,你出来了。”走到夏雨身前,赵武忽然注意到,夏雨的手里端着一个小小的茶杯,里面装着一种碧绿的液体。赵武似乎想起了什么,问。“院长也请你喝这玩意了?”
听赵武这样问,夏雨先是一愣,然后猛的明白过来:“是啊,院长也请你们喝过?”
“喝过,我,天明大师兄,程师兄,曹睿,还有其他师兄弟都喝过。”赵武说。“这玩意是什么我不知道,可能天明大师兄和程师兄知道,可是他们俩都不说。我喝的时候,感觉这液体辛辣无比,比最烈的烈酒还要辣,可曹睿喝的时候,却说这是他一生中品过的最好的茶,其他师兄弟也是,每个人喝的味道都不一样,真是奇了怪了。”
夏雨听了,脸色立马微微一变,心中不禁大吃一惊,急忙问道:“那程长老和天明大长老呢?”
“嗯……”赵武眉头一皱,认真的想了想。“程师兄我忘记了,天明师兄喝完之后好像是说……他什么也没有喝出来,他说没有味道。”
“没有味道……”夏雨细细的品味着这句话,不禁陷入了深深地思索。
赵武接着问:“夏雨,你喝出什么了?”
“我?!我……”夏雨低头看向自己手中的茶杯,碧绿色的液体中倒影着他略微清瘦的脸庞,他无奈的叹息一声。“我形容不出来那种感觉,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品出了什么。”
……………………
自这次竹林谈话后。夏雨便留在了太学院,这次谈话被作为华国的最高机密,只有极少数的几个人才知道。之后,应夏雨的要求,他又回到了当初与孟思琪共住的那栋房子里,那里环境幽静。很少有人打扰夏雨,只有天明和老小孩儿有时候会去拜访夏雨,薛昊也曾拜访过夏雨几次,如今他也早已经晋级大元境,天明将更多的权利给了他,大家都在私底下议论,薛昊应该就是下一届的太学八圣了。
那次竹林谈话的最后,夏雨向秦项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为什么自己的修为停步不前,无法再前进半步呢?”
秦项听后。一针见血的指出来:“夏雨啊,我知道你性子刚烈好强,但凡事太好强却未必是好事,所谓欲速则不达。进入大元境后,修行的方式也就跟着改变了,领悟往往比没日没夜的打坐修行更加重要,如今你心浮气躁,又怎么可能再有精进呢?我劝你还是先静静心吧。”
夏雨听后恍然大悟。他听从了秦项的建议,回到原本的住处后。每日不再废寝忘食的修行,开始静心养性,清晨舞剑,傍晚吟诗,白天或是侍弄花草,或是游玩山水。
不过。夏雨也不是一点修行都不做,从秦项那里得来的碧绿液体被他视为珍宝,每次他都只是稍稍的喝一小口,然后便开始打坐冥想。每一次冥想的时间都非常长,短则三五日。长则个把月,而且无论时间长短,每次冥想醒来,夏雨都会有一种恍若隔世、大彻大悟的感觉。
转眼间,两个月的时间过去了,秦项赠给夏雨的碧绿液体也渐渐见底了,只剩下最后一口了。
夏雨不想简简单单的便将最后一口喝完,于是他登上了北华山的最高峰,坐在山峦之上,望着远处的滚滚云海,喝下了最后一口,进入了冥想。可是夏雨没想到,他这次一闭眼就是整整半年的时间。
斗转星移,月圆月缺,夏雨坐在山峦上的一块巨石上,仿佛与身下的大山融为了一体,与北华山一起遥望着日升日落,承受着风吹雨淋。他闭眼的时候正是仲夏,而等他睁眼时却已经是第二年的早春了,半年的时间对别人来说漫长又遥远,可对夏雨来说却只有一个梦的长度。
第二年的一个早晨,当夏雨从睡梦中慢慢醒来,将要睁开双眼时,他的身体内忽然发出轰鸣一声。这声音外界听不到,但夏雨却感觉如有雷霆在耳边炸响,他当即惊得猛然睁开双眼,接着就好像水到渠成一般,没有丝毫的波涛起伏,夏雨风平云静的突破成功,进入了大元境后期。
夏雨醒来,远方山谷中的云海依旧滚滚如龙,周围的古松也依旧苍翠有劲,一切似乎都没有什么变化,时间仿佛静止了一样。
夏雨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他慢慢的从巨石上站起来,高高的举起双臂,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啊~~这一觉睡得可真舒服啊。”
夏雨的话音刚落,从他的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女孩子惊讶的声音:“哥哥,你醒了!”
夏雨当即大吃一惊,他猛的转过身,只见婉儿正站在自己身后的不远处,在婉儿的身后,还矗立着一个巨大的帐篷,这时候,夏雪正一手掀起门帘,一脚迈出帐篷,她看到夏雨,吃惊的呆在了原地。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夏雨惊讶的问,他明明记得前些日子才与夏雪通过书信,夏雪说她一时走不开,需要再等一段日子才能来太学院。
“我究竟……睡了多久了?”夏雨接着又问。
“哥哥!你终于醒了!”婉儿高兴的一把扑到夏雨怀中,把她的小脸蛋儿埋在夏雨的胸膛里,大声叫道。“你已经整整睡了半年了!”
“半年!”夏雨不禁惊愕的叫了出来。
“是啊,你已经睡了半年了。”夏雪从帐篷中走出来,来到夏雨身前,美丽的脸庞上挂着喜悦的微笑。“我、婉儿、白鹏飞、王瑾、李淳风、李玉都已经来到太学院了,我和婉儿已经在这里守了你半年了。”
“糟了!”还未等夏雪说完,夏雨忽然焦急的大叫一声。“我与秦伯约好了五个月之后进入无尽之海,现在已经逾期了!”
“这个啊,哥哥你大可放心啦。”婉儿松开夏雨,高兴的满脸笑容。“秦伯伯说了,他等你。现在,秦伯伯应该正在太学院等你的消息呢。”
“真的?!”夏雨大松一口气,脸上也露出笑容,对婉儿和夏雪说。“哪好,走!咱们立马去见秦伯。”
第三百八十三章无尽之海(三)
夏雨在太学院的上书房见到了秦伯,见夏雨醒过来,秦伯不禁大喜过望,他拉着夏雨的手,高兴的说:“呵呵呵,夏雨你可算醒过来了,我已经等得太久了。”
“对不起,秦伯,我失约了。”夏雨十分愧疚的低下头。
“哎,不必多言,这种事不怨你。”秦伯拉着夏雨的手坐下,笑呵呵的对他说。“既然你已经醒过来了,事不宜迟,今日你稍作休息,明日一早,我就带你进无尽之海。”
夏雨立刻点头答道:“是,一切悉听秦伯安排。”
“好好好。”秦伯高兴的笑了两声,本还想说些什么,但却忽然像是发现了什么,迟疑了一下,笑道:“那你就下去休息吧,你的朋友们好像都已经知道你醒过来了,今天晚上,你就好好陪陪他们吧。”说完,秦伯笑眯眯的扭头看向了书房的门外。
夏雨一愣,也随着秦伯看向门外,只听外面一阵嘈杂而急促的脚步声。夏雨立即会意,他站起身,对秦伯躬身行了一礼,微笑着说:“谢谢秦伯,夏雨告辞了。”
打开房门,走出门外,夏雨正好迎面撞上了赶来的白鹏飞和李淳风等人,见到夏雨,众人都十分喜悦,白鹏飞更是激动的上前给了夏雨一个热情的熊抱。
“哈哈哈,雨哥,你可想死我了!”白鹏飞高兴的大笑起来。
“你这小子,想勒死我啊。”夏雨一个金蝉脱壳从白鹏飞的怀抱中逃出来,然后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