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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维特把我拿出的“护身符”好好系在手腕上之后,我问他:
·老师每个星期去家庭访问,是因为担心小直吗?还是老师的自我满足?
·你在胡说什么。美蛋不是每星期都跟我一起去,难道不明白吗?我都是为了直树着想,担心直树才去家庭访问的啊。
哔哔哔哔哔哔……响起的电子音像是苦笑。维特讶异地望着发光的表面问:
·这是什么啊?
·请不要介意……。这是最后审判终了的信号而已。
我被维特带到校长室。校长、担任学年主任的老师,还有两个警察都在里面。我跟维特并排坐下,没有人告诉我案子的详情,只要我说跟小直有关的事情,无论什么都好。我就实话实说了。
·我每个星期五都跟良辉老师一起到小直家去送影印笔记。接待我们的一直都是小直的妈妈,小直从来没有露过面。伯母一开始好像欢迎我们,但渐渐就露出为难的样子。伯母在大热天也穿着长袖的衣服,虽然有化妆遮掩,但脸上曾经有过淤血。我怀疑小直是不是对妈妈暴力相向。因为我们老是去,伯母一定跟小直说要他来上学吧。
就算伯母什么也不说,我觉得家庭访问本身就增加了小直的压力。小直不是动不动就会出手打人的男生,但他慢慢被逼得喘不过气来,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发泄吧。所以无论小直做什么都会原谅他的伯母就成了代罪羔羊了。小直的个性有点软弱。但只要是跟小直有接触的老师应该都会知道。不知道的一定只有全部打算自己解决的良辉老师而已。我们越去他家,小直就越苦闷,只好反复拿伯母出气。我跟良辉老师建议说暂时不要去家庭访问了,但是他没听我的意见。不仅这样,案子发生的当天他还用左邻右舍都听得见的声音劝说小直。这样小直根本就给人看了笑话。小直不想到学校来,至少可以安心待在家里。但是良辉老师连小直唯一安心的场所都要剥夺。
把小直逼得走投无路的是良辉老师。老师根本不关心学生,只从学生身上看见自己的形象然后自我陶醉。要是老师不这么想表现愚蠢的自我,这种悲剧应该不会发生的。
悠子老师,这就是本学期短短四个月内发生的事。
现在我写这封信的时候已经是暑假了。下学期开学的时候会看到维特么?要是他不动如山继续要当老师的话,我也有办法。
我从去年夏天就开始搜集各种各样的药品。那是打算哪天厌世了自我了断用的。但是用别人来试验看看药品的效果如何或许也不错。我最想要的氰化钾目前还没到手,但趁现在学校忙着应付家长或许正是机会。要是我跟理科的忠夫老师借化学实验室的钥匙,他一定会毫不起疑地借我。
要让维特吃下毒药很简单。二班喝牛奶的只有他一个人。就算被别人喝到了我也无所谓。老师可能想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恨维特。
我从小学低年级的时候开始就喜欢小直。这大概就是初恋吧。
班上大家都叫我美蛋,只有小直总是叫我美月。连九九乘法表都不会背的蠢女生为了自我安慰,给班上最会念书的我取了美蛋这种绰号。
美月大笨蛋,简称美蛋。
小直可能因为我们从小就在一起玩,习惯了叫我美月也说不定。但是喜欢他的理由只要这样就够了。我觉得世界上只有小直是站在我这边的。
小直的二姐告诉我,她问小直:“为什么杀了妈妈?”他只回答了一句话。
·因为我想被警察抓起来。
悠子老师,最后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老师现在对自己直接制裁两个少年的决定有什么想法呢?
告白小说文字版第三章:慈爱者 '本章字数:13385 最新更新时间:2011…01…27 07:13:07。0'
大学第二年的暑假,原本是预定盂兰节回家的,但在那之前稍早七月二十日清晨,父亲突然打电话给我。
他告诉我两件事。第一是母亲遭人杀害。第二是杀害母亲的凶手是弟弟。
母亲遭人杀害的话,我是被害者的亲属,把憎恨的心情对着犯人发泄就好。弟弟是杀人犯的话,那我是加害者的亲属,就算被舆论责难,也不得不好好思索跟被害者谢罪以及让弟弟改过自新重新做人的事。
但同时兼具这两种身份的话该怎么办才好呢?
就算这是我们家的私事,但无论是舆论还是媒体都绝不会置之不理。一夜之间集中在我家的目光既非同情也非憎恶……而是好奇。
近年来“弑亲”已经不是什么稀奇的案件了。看见电视新闻报导的感想也不过就是“啊,又来了”而已。虽然如此,“弑亲”的案件之所以比较容易引人注意,我想是因为大家都对窥探别人家扭曲的隐私有兴趣的缘故。
扭曲的爱情、扭曲的管教、扭曲的教育,以及扭曲的信赖关系。案子发生的时候心想:“怎么会是这家人呢?”然而解开表象一定能找到扭曲的地方,结论是案子因为必然会发生所以发生了。
或许有人一面看新闻一面不安地心想:“我家没问题吧?”然而对我来说那一直都是别人家的事。我们下村家一言以蔽之就是“平凡”。但是“弑亲”却在我家发生了。那我家的扭曲到底是什么呢?
上次回家是今年新年的时候。
一月一日我跟爸妈和弟弟四人一起到附近的神社参拜,回家后边吃母亲做的年菜边闲闲地看电视。我在厨房帮母亲的忙,聊着网球社的朋友;跟弟弟一起看电视,告诉他校庆的时候有搞笑艺人来表演。
住在邻镇新婚的大姐夫妇初二来拜年,大家一起去购物中心买福袋。弟弟第二学期的成绩大幅提升,爸妈给他买了他一直想要的笔记型电脑。我跟以前一样抱怨:“只有小直最幸福了啦。”于是爸妈买了一个小手提包给我。
平凡家庭每年相同的平凡新年。我一一回想每句话、每个动作,想找寻是否有什么征兆,但完全想不出来。
这半年间我家到底发生了什么扭曲呢?
母亲的遗体腹部有一道刺伤,后脑有一处撞伤。凶手好像是拿菜刀刺了之后把她推下楼梯。我难以相信这是弟弟干的。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呢?要是搞不清楚的话我无法接受母亲的死。要是搞不清楚的话我无法接受弟弟犯下的罪行。要是搞不清楚的话,留下来的父亲、姐姐,跟我自己,无法重新开始生活。
案发两天之后我才得知我家的扭曲是什么。而且还是警察告诉我的。弟弟升上国中二年级以后就没去上过学。但是最近不去上学家里蹲也并不稀奇。
我家的扭曲除了母亲之外没有人知道。远离老家的我、出嫁住在邻镇的大姐就不说了,连住在同一栋房子里的父亲都不知道。就算通勤时间要将近两小时,常常得加班;但有儿子四个月不去上学都没察觉的父亲么?
父亲回答警察询问时说,弟弟不去上学的原因可能是一年级第三学期学校发生的意外。分明家里天翻地覆了,本来就沉默寡言的父亲却好像是讲别人家的事一样,问什么答什么。简而言之事情是这样的:
今年二月,弟弟班导师的女儿掉进学校的游泳池淹死了。弟弟偶然在现场,却没法救那孩子。导师认为女儿的死,弟弟也有责任。导师虽然辞职了,弟弟仍旧很介意所以不去上学了。
发生了这种事,个性软弱的弟弟承受不住吧。他在家每天是怎么过的呢?母亲是怎样对待弟弟的呢?……母亲既然已经去世,知道真相的就只有弟弟了。但是我还没能跟弟弟直接会面。
我突然想起刚开始自己一个人住的时候,母亲买了日记本送我。
“有什么伤心难过的事随时都可以来找妈妈,但要是没这心情的话,就把日记当成最信赖的人倾吐吧。人脑虽然可以努力什么都试图记住,但写下来就可以安心忘记了。脑子里只要记得愉快的事,伤心事写了忘掉就好。”
这是母亲中学的恩师在她因为生病和意外接连失去双亲之后,送她日记本时告诉她的。
我找出了母亲的日记。
三月十×日
直树的导师森口悠子昨天到家里来了。
我本来就讨厌森口。我写信给校长抱怨过,怎么能让单亲妈妈担任青春期多愁善感的儿子的班导师呢!但反正是公立学校,不可能听区区一个家长的意见。不出所料今年一月直树被不良高中生盯上,被警察救下来的时候,她以家庭为优先,没去接直树。要是校长早早就换班导师的话,直树就不会卷入那种事件了。
森口的女儿在学校游泳池淹死我是在报上看到的。痛失自己的小孩很令人同情,但把小孩带去工作场所不是很奇怪么?要是不是学校而是一般公司行号,能带小孩去上班嘛?她对自己公务员身份的骄纵才是造成意外的原因吧。
但是森口却突然到家里来,当着我的面问直树诱导般的问题。一开始问的是中学生活的情况。直树跟网球社顾问老师的指导方针不合,不得不退出社团。之后开始上补习班、在电玩中心被不良高中生围住,分明我们是被害者还受学校处分,诸如此类的事。
一路听下来,原本是充满期待的中学生活,发生的却尽是些可怜的事。全都不是直树的错,但倒霉的都是他。这个女人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啊?我不由得满肚子火。然而森口却死缠烂打地追问直树自己女儿的意外事故。
“那跟直树没关系吧!”
我忍不住大声说。但是直树的话让我哑口无言。
“不是我的错。”
直树嗫嚅道。
直树在第三学期开始后跟一个叫做渡边修哉的同班同学交好。我从报纸上看到渡边制作的防盗钱包得奖的新闻,直树能交到优秀的好朋友让我很高兴。没想到这个渡边却是非常糟糕的少年。
那个叫做防盗钱包的可怕玩意有通电,渡边想用它来做试验,要直树选实验对象。善良的直树没有提出同学的名字,一定是认为老师可以阻止他吧,所以就提了几个老师。但是全被否决了。直树不得已说了森口女儿的名字。我想他认为渡边不会对小孩出手的。
但是渡边简直是恶魔。他把直树的建议当真,立刻着手开始准备。然后强行拉着不情愿的直树,到游泳池边埋伏等森口的女儿。
我光是想象那一幕就觉得头晕目眩。
森口的女儿在喂狗,最先开口跟她说话的是直树。善良的直树被渡边利用了。森口的女儿放下戒心后,渡边就把兔子造型的小袋子挂在她脖子上,催促她打开来看看。
我也偶然在购物中心看见森口的女儿想要那个小袋子。森口或许是要给女儿机会教育吧,但就算是单亲妈妈,薪水拿的也没比别人少,与其在大庭广众之下出那种丑,早早买给她的话也不至于被渡边利用了。
森口的女儿在手摸到拉链的瞬间就倒在地上。直树亲眼见到小孩子当场死亡的景象。说多吓人就有多吓人啊。但更可怕的是渡边一开始就打算杀了那小孩。
达成目的的渡边要直树去告诉别人,然后扔下他自己一个人回去了。善良的直树还想掩护朋友。他想让别人以为森口女儿的死是意外,就把尸体扔进了游泳池。
“当时因为非常惊慌,所以不怎么记得了。”
最后直树这么说。那是当然。莫名其妙被卷入杀人案了啊。
森口听了之后一本正经地叨念了些有的没的,最后说了这样的话。
“警方既然已经断定为意外,事到如今我也不打算翻案。”
一副施恩于人的德行。分明都是渡边的错不是吗?渡边计划来利用直树而已。直树根本就是被害者。森口要是不去报警的话,那我去告发渡边好了。
但是直树把尸体扔进了游泳池。这是不是犯了遗弃尸体罪呢?还是叫做掩饰杀人罪?我绝对不想让未来不可限量的直树被社会当成杀人共犯。不得已我只好装出感谢森口的样子。她一脸满足地走了,我恨死她了。
我本来打算瞒着丈夫的。但是森口走了之后,我想到是不是该给她一点赔偿比较好。避免她以后来找麻烦,非得先行解决不可。
这样一来果然就没办法瞒着丈夫用钱。他下班回家之后我把事情告诉他,让他打电话到森口家。但是她拒绝了赔偿金。这女人到底是来我家干什么的呢?
丈夫说:“还是告诉警方比较好。”绝对不行。要是直树被当成共犯问罪怎么办呢?我这样反问,他说为了直树好还是该报警。男人就是这样让人头痛。我后悔告诉了丈夫。直树非得由我来保护不可。
说起来我根本无法相信直树的告白。
搞不好直树其实只是偶然在场,遭到可怕的渡边威胁,被迫同意帮他的忙。不,说来这件案子根本就是森口编造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