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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说到郭靖舍弃外域公主,毅然回宋之时,仁公主的剑锋明显转慢,大概是被郭靖的英雄气概所震撼。
故事的最后,郭靖为了保卫宋国的城池,殉城而亡,随着杨林故事的终结,仁公主舞剑也停了。
“结束了?”孙仁问道。
“是的。”
孙仁一边舞剑一边听故事,虽说分心二用,但她却将故事原原本本的听完了,听完之后,她还由不得发出感叹,道:“侠之大者,为国为民,这话倒也说得真切,天下习武之人,理应如此,可惜太史公的《史记》上所记载的侠士,多是刺客或占山为王的匪类,他们若真能为国为民,那也算一件幸事。”
仁公主喜好舞刀弄枪,因此便喜好听侠士的故事,在她想来,侠士多为劫富济贫、只身浪迹天涯之徒,如刺秦的荆轲,又或者汉代大侠郭解,却未想到杨林所说的这位大侠,却比这两位更上一层楼,在杨林故事的感染下,仁公主竟对如此的侠士心生神往。
“来人!”
孙仁嚷了一句,便立即有人进到别院,仁公主对那人道:“你带他去领赏!”
家丁正要带杨林下去,不料杨林却道:“公主殿下,不才说书,只求糊口而已,金银再多我也不会花,这赏赐就免了吧。”
仁公主不想这位说书先生竟如此与众不同,却也不勉强他,见他不要赏赐,便让家丁出去了。
杨林借机辞行,仁公主却有些依依不舍,道:“这就告辞了?你说书后不是会为听书者答疑解惑吗?”
杨林道:“言者之意,听者未必能够尽数理会,因此说书之余,不才会与知音们攀谈,并非答疑解惑。”
孙仁道:“既然如此,和我攀谈两句如何?”
仁公主在石凳上坐下,将剑放在一旁,杨林走近,问道:“不知公主殿下想要说些什么?”
孙仁道:“我想知道,在你的故事中,有没有女子在战场上冲锋陷阵、攻城略地的?”
杨林瞧仁公主的表情,知道她必有心事,若非如此,也不会贸然请自己来为她说书。
“公主殿下,人生而平等,无论男女,男子能够在战场上杀敌,女子同样可以,不才所说之事,虽有粉饰之嫌,但皆出于真实,历朝历代,女子披坚执锐,并不稀奇,强秦全民皆兵,军队中有不少妇人,这些妇人不逊于男儿,更有花木兰者,替父从军,勇猛无比,屡立战功,官至中郎将,不才刚才故事中的宋国,也有杨门女将带兵破敌的故事,女子为将为帅,不止在中土,就连万里之遥的蛮夷小国,名为法兰西的,也有过女将贞德的故事。”
杨林所说,孙仁虽然未必全然理解,但却正对她的胃口,听了杨林的话后,仁公主眉头上的阴霾立即消散,她冲着杨林一笑,道:“你说得很好,且无论是否真实,却能解我心中愁烦。”
不过杨林的话还未说完,紧接着又道:“公主殿下,女子并非不如男儿,有时还更胜一筹,她们不仅能带兵打仗,就算是治理国家,也并非子虚乌有,公主殿下可知否,周兴八百年,却有过一位女王?”
仁公主的脸上显出一丝狐疑,嗔道:“你这家伙信口雌黄,周代哪有什么女王?”
杨林又道:“此事千真万确,女王名曌。”说着,就用树枝在地上写出一个“曌”字,道,“此名,意为日月当空之意,天下既然男子能称王称霸,女子又怎么不可呢?不过史官们的春秋之笔,却认为女子为王是奇耻大辱,因此史书中便没有了周代女王的记载。”
孙仁不住的打量杨林,从他的神色中,的确瞧不出他在说谎,但是女子为王之事太过虚无缥缈,孙仁并未全信。
“时候不早了,你若有事,可自便。”
心中愁云消散,就没有必要强留杨林了,仁公主既已开口,杨林便再次辞行,正要离开,却又被仁公主给叫住了。
“等一下!”
杨林转过身,孙仁竟将头上的凤钗拔了下来,交予杨林手上,道:“你虽说不要赏赐,但我却不能让你白来,这支凤钗是我随身之物,你拿去,日后凭这支凤钗,可随时来见我。”
杨林将凤钗收好,对仁公主还了礼,便离开了别院。
出来后,自有家丁带路,出了后院,又乘上了先前来的那辆马车,马车上李吉早已等候多时,载着杨林出了孙府。
一路上再无话语,李吉让马车停在了曲阿城的闹市中,杨林下了马车,便向自己的住处走去。
时已至申时,日头渐落,街上也没有多少行人。
杨林一路疾走,脚步却被路边一群玩耍的小孩给牵引住了,小孩们的口中诵着童谣——
“燕燕尾涎涎,张公子,时相见;木门仓琅琅,燕飞来,啄皇孙……”
说的是汉成帝皇后赵飞燕之事。
杨林听了一会儿,便混入到小孩子中,道:“孩子们,要不要我教你们一首新歌儿?”
第三章安抚
柴桑,东吴大军所驻之地,同时也是东吴的大本营。
时曹操已灭袁绍、袁术,统一北方,天下有一半归他执掌,但他并不知足,心中一直记挂着江南的富饶土地。
虽说曹操在江南的名声不好,但他挟天子以令诸侯,师出有名,南征北伐,皆是为了汉家天下,各方诸侯,弱小的都归顺曹操了,稍有实力一些的,纵然负隅顽抗,也却只能落个倒行逆施的名号。
作为东吴的主公,孙权今日里一直忧心忡忡,担心曹操来犯,东吴虽然人才济济,但兵力上却和曹操差了一大截,曹操若兴兵南犯,东吴势必不可抵抗,但若就此归降,那么父兄辛苦打下的这片江东基业就要拱手于人,自己又岂能甘心?
在此紧要时期,孙权又收到了一封来自曹操的信函,这更令他坐立不安,立即找来手下谋臣,商议大事。
孙权先问长史张昭,道:“子布可知近日吴地所传唱之童谣?”
张昭拱手道:“老臣略知一二,江东小儿皆唱:铜雀台,锁春秋,孙家女,不得还,丞相志在安天下,孙曹联姻享太平,此童谣传唱已有月余,且分布益广,可这源头,却也无法查寻。”
孙权又道:“这首儿歌浅显易懂,虽在吴地传唱,但曹操耳目众多,已然知道了。”
张昭问:“主公今日召臣等来,是否是曹操送来了信函给主公?”
孙权叹了一口气,道:“正如子布所说,曹操的确送来了信函给孤。”说着,将手探入怀中,取出了一封信,“是曹操的亲笔信,曹操说,既然天意认为孙曹联姻可安天下,那何不顺从天意,两家联姻,届时孙曹共同出兵,待天下太平时,共分天下。”
刚说完,底下一人愤然道:“一群乳臭味干的小孩唱的儿歌,算哪门子的天意?倘若真信了,莫非要将主公的至亲之人嫁与行将就木的曹贼?”
孙权瞧那人,却是会稽郡郡丞顾雍,此人机智过人,且愤世嫉俗,视曹操为天底下最恶之人,从来恶言相向。
张昭道:“市井童言,虽不可全信,但也不能全不当回事,昔日董卓意欲称帝,童谣曰:千里草,何青青;十日卜,不得生,后董卓果然不得好死。以此推来,童谣纵然非是天意,也与民意为近,不可等闲视之。”
张昭之言,顾雍想要反驳,但无奈张昭乃文臣之首,自己不敢轻易得罪,因此便隐忍不发。
忽一人又道:“依微臣之见,曹操送信函给主公,并非是诚意结亲,而是投石问路,曹操想要看看主公作何反应,究竟是否顺从。微臣想,给曹操出这计策的定是郭嘉或贾诩中的一位。”
众人一瞧,说话之人正是诸葛瑾,诸葛瑾是鲁肃保举之人,此人颇有才干,但在荆襄一带的名气,却远远不及他的胞弟诸葛亮。
孙权恍然大悟,愤然道:“如此说来,曹操那厮焉敢如此?真当孤手下无人?”
张昭委婉道:“主公,其实不然,曹操虽意图轻薄,但对江东来讲,孙曹联姻,对江东有利无害。想景帝时匈奴势大,为保汉室基业,景帝忍痛割爱,将最疼爱的南宫公主远嫁匈奴,换来汉室喘息之机,后武帝励精图治,国力日强,才向匈奴发难,将匈奴王庭赶至漠北。现曹操势大,以江东之力,恐难与之抗衡,故孙曹联姻,实可安曹操之心,令其不向江东为难,至于平分天下一说,曹操向来不守信用,但我方却断然不会空手而归,曹操若真取了天下,我方定能分一杯羹。”
孙权默然不语,张昭已将其中利害理得头头是道,身为江东之主,为己方利益着想本是分内之事,不过在亲情上,孙权却难以取舍。
良久,孙权才道:“子布所说虽然在理,但孤却不能就此专断,想我江东孙氏,现适婚女子,就只得小妹孙仁一人,但仁性子刚烈,嫉恶如仇,让她嫁与曹操,恐怕不会遂愿。”
孙权面露难色,张昭又道:“主公,自古婚姻大事,向来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女子自身怎能做主?寻常百姓家如此,王侯之家,更不例外,仁公主身为东吴公主,应以我方利益为重,能稳住曹操,令其不向我东吴发兵,也算是大功一件,但凡王侯之女,理应为己方之筹码,至于儿女情长,却不可有!”
顾雍怒道:“子布你好不通人情,主公只有仁公主一个妹妹,现在却要将她拱手嫁给曹贼,以换取在曹贼强势下苟且偷生,我等身为人臣,当为主公分忧,而并非是让主公为难。”
张昭不言,顾雍立足于人情,所说之事,确是正中孙权下怀,但孙权作为江东首脑,大事上却不能独断专行,因此虽想明确表态不愿将妹妹嫁与曹操,但又无法开口。
孙权将目光转向诸葛瑾,问道:“子瑜,你怎么看?”
诸葛瑾拱手道:“主公,诚如子布所说,联姻曹操,对我方的确利大于弊,然国之根本,在于国力、军力,联姻纵然能和曹操结盟,但若我方太过弱小,始终会被曹操给吞并,如此一来,联姻与否,却与之无关了。”
东吴重臣都已经表态了,孙权也不再询问他人,愁眉紧锁,淡然道:“结亲与否,容孤再思索一下,你们先退下吧……”
虽说孙权派了人去调查儿歌究竟是谁人传唱的,但是时过已久,根本无从查起,由此又过了月余,儿歌越传越广,吴地人尽皆知,若再调查下去只怕会产生反效果,因此孙权只好作罢。
而杨林再见仁公主,却已然是在第一次见面的三个月后。
依旧是乘着马车,由家丁带入孙府的后院,和上次同样的地方。
杨林缓步入内,仁公主正在舞剑,不过所不同的是,以前仁公主舞剑甚为平缓,而今次却舞得颇急,剑刃带着风声呼呼作响,招式已然看不清了,只能感觉到剑锋中的杀气!
管家李吉似乎早知道这点,远远的候着,不敢入内,其余的家丁们也战战兢兢。
仁公主的剑寒气逼人,脸上也没有一丝神情,让人心生惧意,但杨林却并不害怕,依然坐在上一次讲故事的那一张石桌上。
仁公主见他来了,剑尖急抖,刺向杨林咽喉,李吉和家丁们大惊失色,但哪能阻止仁公主行凶?
生死只在顷刻,杨林却异常的平静,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仁公主的剑锋稍稍划开了他咽喉的皮肉,立即停住,血从咽喉处流了下来,不过并不致命。
仁公主问道:“为什么不躲开?你真的不怕死?”
杨林道:“不才为公主而来,公主殿下是不会杀我的。”
仁公主一笑,一身戾气减了不少,以剑尖指着李吉和众家丁,道:“你们统统给我下去,没有我的命令,全都不准靠近这间别院!”
众人仓皇而去,似是这几日的仁公主非常可怕,谁也不敢得罪。
杨林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伤口处,却不包扎,任由血向下流,弄脏了自己的衣服。
仁公主问:“我给你凤钗,叫你随时来见,你怎么不来?”
杨林道:“不才乃市井小民,公主殿下万金之体,不才哪能天天来见?不才不来,并非不想念公主,实在是怕失了礼数,开罪公主。”
仁公主听他说得有理,便不怪罪,道:“也罢,你既然来了,还是和以前一样,给我讲一个故事。”
杨林问道:“不知公主这次想听什么样的故事?”
孙仁道:“不管什么样的故事,只要能让我心绪好些就行了。”
杨林见石桌上放着一架瑶琴,便道:“自古以来,故事以情节为重,而情节跌宕起伏,怕是会影响公主,不如在下弹一支曲子给公主听,音律四平八稳,最能治愈心病,就连宫廷太医,也常用此法为君王怡情。”
仁公主道:“既然如此,你就弹吧。”
杨林缓缓的坐在瑶琴前,双手轻轻按在琴上,调了一会儿音,便开始拨动琴铉,琴音立即响起,杨林熟练的弹奏着,是一首仁公主从来没有听过的曲子,随着曲调,杨林一边弹,一边还唱了起来——
“红尘多可笑,痴情最无聊,目空一切也好,此生未了,心却已无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