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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这话刚出口,众人却听得一声脆响,此时因为嵩山派众弟子突然到来的缘故,所有人都不怎么说话行动,现场一片寂静,这声响众人却听的清清楚楚。
然后才看到,史登达左脸上,却多了五个红红的指印,那明显是被人扇了一记耳光,可是所有人都看的明白,他身边哪里有别人,此时刘正风立在大堂正中,所有人自然的以他为中心,让出了一片空地,史登达却是上前拜见,他身周数步之内,绝无他人,就是刘正风,也还在伸手不能够着他的距离上,刘正风的手还是抄在袖子里的。
这一击显然也不是刘正风出手的,倒是人群之中,有些人感觉到,在史登达被打时,身边微有一丝气流漂过,像是这个季节里那种似有如无的春风。
好厉害的劈空掌功夫!可是谁有这种功力,谁又敢如此对五岳盟主的弟子出手,史登达不禁大怒,冲着人群中叫道:“是哪个不长眼的狗崽子,敢对我嵩山派出手,还不赶紧滚出来向我赔罪,不然我师傅。。。。。。”
他话尚未说完,又是啪的一声脆响,随之右脸上又多了五道指印,人群中却又有人感觉到了那一丝轻风,这一次风吹来的位置却与上次不同,显然出手之人就在这几句话间,却从院子一边移到了另一边,他在人丛之中穿行,却没人发现有人在其中走动了。
这两记出手,此时在场的刘正风,天门,定逸,解风,闻先生,以及躲在暗中的曲洋,莫大先生等诸人,个个心知自己的武功比此人远为不及,武林之中有这么强的人物并不多,稍有常识的人都是能数的出来的,却想不到会是谁这般在暗处出手。何况此时左冷禅极可能也在人群之中躲着呢,这下场面可滑稽了,摆在台面上的,没一个是真正大高手,偷偷躲着的人中,倒至少有两个厉害之极的人物。
刘正风更是疑心这出手的人,是不是就是新结拜的弟弟林平之,或是他请来的高手,不由的目光微微转向田伯光,想要向他询问,但田伯光只是很坚定的摇了摇头,林平之的功力他现在已了如指掌,他们也并无强援,这他都是知道的。
史登达连挨两击,只觉更是愠怒,不由的怒火上冲,转头向人群中道:“谁在那藏头露尾的,也不敢出来见面,我,我,我师,我师。。。。。。”
也不知他口中想说的是师傅,师叔,还是师兄,师弟,师门什么的,反正哼了几声后什么也没说出来,忽然间有了几分惊恐之色,惊恐并没有在脸上停留多久,很快转成一副谦虚谨慎的样子,随后便非常恭敬的对着刘正风跪了下去道:“在下嵩山派弟子史登达,前来拜见衡山派刘师叔,你老人家万福金安。”
他说着拜了三拜,这却是非常正式的礼节了,史登达身材极是高大,刘正风却有些矮胖,他就是跪下,比刘正风也低不了多少,但那执礼的态度,却甚是恭谨。
这时所有人都看的明白,他左右脸上的十道指印,却不止是正打在脸蛋正中,工工整整,且又打的十分对称,便是能工巧匠在用工具在石头上刻出来的文字,也难有这般整齐匀称。
那样子不免让人更是骇异,可随之又人人都想发笑,此时在场的人中,虽然有不少修养极深的大派中人,但更多的却是江湖中的粗莽汉子,当真便是一阵哄堂大笑,笑的声浪一阵阵传出去,好便似一个场面欢乐之极的联欢会一般。
这时附近的居民固然不明所以,未到场的武林人士更是惊疑,刘正风金盆洗手,有什么事会让大家这般快乐,嵩山派中人更是疑心,莫非刘正风一口答应了与曲洋绝交,以至于事情解决了,大家都在欢庆?
刘正风这才问道:“请问史贤侄,不知左盟主颁下此令,是什么来由?”
史登达道:“回刘师叔,弟子只不过奉命行事罢了,这全是我师傅的意思,师傅是想要。。。。。。”
说着这话说,史登达眼珠子却老是向着人群中瞟着,像是想要得到什么指示,但并无一人指示他,一时有些说不下去,刘正风柔声道:“贤侄但说无妨,只要是不违背武林正义,与我五岳剑派同门之谊的事情,我刘正风自然无有不从。”
“是这样的,我师父千叮万嘱,务请师叔暂缓金盆洗手。我师父言道,五岳剑派,同气连枝,大家情若兄弟。我师父传此旗令,既是顾全五岳剑派的情谊,亦为了维护武林中的正气,同时也是为刘师叔的好。”
显然这是他早已准备好的台词,只是他此时说出来,声音柔弱,目光闪烁,显然有些底气不足,不敢说话的样子。
他既已是这种态度,刘正风也不好多言,只是随口说道:“:“当年我五岳剑派结盟,约定攻守相助,维护武林中的正气,遇上和五派有关之事,大伙儿须得听盟主的号令。这面五色令旗是我五派所共制,见令旗如见盟主,原是不错。不过在下今日金盆洗手,是刘某的私事,既没违背武林的道义规矩,更与五岳剑派并不相干,那便不受盟主旗令约束。请史贤侄转告尊师,刘某不奉旗令,请左师兄恕罪。”
说话间,万大年又拎着一个水壶上前,想要给刘正风洗手,但刘正风望着他轻轻摇了摇头,此时左冷禅本人都已到场,周围四面八方,只怕也不知埋伏了多少嵩山派的强手和大军,当此形势,已是不能再试图取巧的了,这个也是林平之事先的吩咐。
史登达又言道:“不是小的敢来这儿得罪刘师叔和衡山派,还有这许多武林中的英雄,可,可这是家师的吩咐啊,他说道‘今日里为了武林中千百万同道的身家性命,要前来相求刘师兄不可金盆洗手。’,这不是我的意思,真的不是。”
他反复申明,这都是师傅的意思,与他无关,显然就有些畏怯,这时天门有点忍不住了,不由发问道:“你说话吞吞吐吐,让人十分不快,刘师兄今日洗手,不管是为了什么,那也是他个人的事情,又怎么会关系到什么武林中千百万同道,说明白啊!”
史登达不由的回头四顾,想要看看自己的同门都在什么地方,他们今天出发时,明明是兵强马壮,人手极多,强手也是极多,可到现在除了他在这儿,身边带着的,还都是在门派中处于未流的弟子,大队人马竟然始终不现身,而且原订计划,有些话也不是叫他说的。
但现在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上了,一时连原先准备好的台词都记不清了,也因为那本不是他的台词,他口中只喷出了一句:“刘师叔,你认识魔教长老曲洋吗?”
一一零章金盆洗手,神剑纵横(三)
曲洋?曲洋是谁?人群中登时一阵阵窃窃私语,不少人都在纷纷议论,有些人便向一些自己的知交好友询问。要知曲洋在日月教中并不活跃,手上又无什么血债,今天到场的人,知道曲洋是武林中著名音乐家的,却比知道他是日月教长老的人多的多。
就在这一小回的时间里,曲洋却等于是名声大振了,现下已有许多人知道了,世上还有这么一位魔教长老,谈论之中,却是众说纷纭,一时间,多数人兀自没明白过来,曲洋和刘正风金盆洗手这两者之间的关系。
刘正风这时犹豫了几秒,他想起了林平之曾经教他的第一条计,如果现在他改了主意,又想遵照而行,还不算晚。可惜一个人一生的心理定式,终究难改,要叫他说这个谎,实在比登天还难,犹豫之后,终于还是一切实说。
“不错!曲洋曲大哥,我不但识得,而且是我生平唯一知己,最要好的朋友。”
这话说出后,果然是全场哗然,这时已有不少人模糊猜到,刘正风大概是因为和曲洋的交往,才不得不洗手退出江湖,而交淡中,已有些人有倾向于嵩山派的意思了。
“啊?你,你承认了,好,那太好了。我,我。”史登达口中语无仑次,他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因为原订计划,他本来只是当先出头阻止刘正风的洗手,这些话原本不是叫他说的。
一时间凌乱了,史登达忍不住转头向后看了又看,但也没一个人出头帮忙他。
天门道人问道:“你在看什么啊?快说。”
史登达清理了一下头脑中混乱的思路,组织了一下词汇,这才说道:“来之前师傅说过的,刘师叔那可是衡山派中的大人物啊,怎么能跟魔教中人交朋友呢,肯定是被人骗的,要是能改邪归正,回头是岸,我们哪里能不给他一条路走的。师傅的意思是说,要是刘师叔能主动与曲魔头断交,一个月内杀掉了他,过去一切,既往不究,大家五岳剑派,同气连枝,都是师叔师姐,师兄师弟啦。”
这话虽说的不甚清楚,但意思是明白的,很简单,就是要刘正风杀了曲洋,以明心志,刘正风听后却不觉如何惊讶,因为这个林平之也对他分析过。
只是这要求还是让他有了些凄凉的感觉,刘正风脸上突然闪过一丝淡然却无奈的笑容道:“曲大哥和我一见如故,倾盖相交。他和我十余次联床夜话,偶然涉及门户宗派的异见,他总是深自叹息,认为双方如此争斗,殊属无谓。我和曲大哥相交,只是研讨音律。他是七弦琴的高手,我喜欢吹箫,二人相见,大多时候总是琴箫相和,武功一道,从来不谈。”
他说到这里,微微一笑,续道:“各位或者并不相信,然当今之世,刘正风以为抚琴奏乐,无人及得上曲大哥,而按孔吹箫,在下也不作第二人想。曲大哥虽是魔教中人,但自他琴音之中,我深知他性行高洁,大有光风霁月的襟怀。刘正风不但对他钦佩,抑且仰慕。刘某虽是一介鄙夫,却决计不肯加害这位君子。”
刘正风这话说过之后,本来应该继续对他威逼利诱,可这时左冷禅并未下达任何指令,史登达也没同门的师叔师兄弟出来撑场面,后面一群不入流的嵩山弟子,更是全在看着他呢,可他自己向来口才也并不甚佳,明知道这时早已同门毕集,可他怎么办,大声叫喊他们出来帮忙,可没得师傅首肯,哪敢乱喊乱叫。
一时真是手足无措,不知该当如何是好,脑子也不好使了,直接便喷出了摊牌的话来:“刘正风!你别敬酒不吃罚酒,师傅都定好了,你要是敢不听话,不答应在一个月内,去把那姓曲的杀掉,我们只好立时清理门户,把你满门老幼,全都杀个干干净净,这叫作斩草除根,你可好好想想清楚啊。”
“你说什么!”这话一说,立时便已招了众怒,衡山弟子们固然群情激愤,今日在场的众位武林中人,也多觉不忿,岂有这般过份的,一开口便要诛人满门。
史登达尚未明白过来,还在那自说自话:“刘正风,你的家人呢,怎么我们在你家没找到啊,除了几个远亲,几个佣人丫头,什么也没有,你把他们藏哪儿去了,快点交代!”
这一次的世界多了林天雨这个穿越者,这是当然的事了,不然明知道对方会来挟持刘正风的家人,难不成还把家人都留在屋里任人宰割吗。只是史登达这个态度可真的犯了众怒了,一时间群情激奋,简直人人都快忘了事情的本源是曲洋了。
忽然间远远的传来喊声:“衡山派掌门到。”
随之从大门外进来百余人,为首的果然便是衡山掌门,潇湘夜雨,莫大先生,他本人虽然还是那一副永远不变的穷酸落魄的样子,但身边这些,却个个都是峨冠博带,衣着十分工整。只看这装束,就不会是来找碴的。
而这些人,很快便被认出了不少位,人数虽不非常多,但衡山派的强手却几乎到齐了,和刘正风平辈的若干人也全部在此,不需要说话,一眼便知,莫大先生此来是帮忙来的。
“史贤侄等诸位为本派不远万里来此,只为老朽这么一个不成材的师弟,确是劳苦功高,老朽真是惭愧无已,在此也多谢诸位了。只是老朽忝为衡山派掌门,门下之人便真个是结交奸邪,也自有我本派门规处置,想来还不至于劳烦左盟主手下众位英雄。这点事还是交给老朽办理便是。各位放心,刘师弟便是已经洗手,只要他确实犯了门规,衡山派家法是少不了的。各位英雄若是无事,便请回吧。若是还想在此盘恒数日,游览我衡山,便请去我衡山之中下院居住,弊派必倾囊招待各位。”
莫大先生这一番话,用词虽还勉强有些敬意,实则强硬之极,竟是当面在下逐客令,而且摆明是护定了刘正风,这与他平日里蹈光养晦,明哲保身的风格也大相径庭,让所有稍微熟悉他的人都极是诧异。
这一番话,只说的史登达目定口呆,不等他反应过来,莫大先生又道:“泰山派天门师兄,华山派岳师兄,恒山派定逸师太,你们怎么说?”
这话一说,天门道人已经直跳出来,面上须发皆张,他还没开口,刘正风心中已道糟糕,稍有武林常识的人都知道,他的师父当年命丧魔教一名女长老之手,所以他对魔教可是恨之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