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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之前,已经跃出了一丈多远。
秦然呆呆地望着正跃向他的贺冬,心想这家伙是羚羊吗,一步可以跳这么远?
但这还不算完,当贺冬即将落地之时,他手里的长剑忽然向下一指,整个人借助长剑的弹力像蜻蜓点水似的再次腾空而起,看到这一幕,连白雪鹭和江晓月也不禁惊呼一声。
这他娘的不算犯规吗?秦然心里怒骂一声,要是这么下去,对方只需一步就能到他面前。
秦然知道自己不能再发愣了,如果以这种耍赖的办法,那么七步之约根本毫无意义,难怪姓贺的毫不担心。
了解真相后的秦然干脆也不跑了,直接等着贺冬过来。
我就不信了,斗剑的时候你的脚还能不落地?
秦然果断地主动出击,对着以奇葩方式向他袭来的贺冬发出两道剑气,贺冬看到了危险,不得已之下,只好右脚点地,身体几乎扭成了一支麻花,堪堪躲过了秦然的剑气。
这第一步算是用掉了。
发现此方法有效,秦然喜出望外,继续朝贺冬施放剑气,后者一边躲闪一边朝秦然的方向袭来,当他追至秦然跟前时,已经耗掉了第四步。
而接下来,就是真刀真枪的硬拼!
贺冬最拿手的本领是潜伏和暗杀,而面对面的近战显然不是他所擅长的,虽然他的修为比秦然高一阶,但他并没有学过多么高深的剑法,面对欧震钻研了十几年才自创出来的欧家剑法,他渐渐露出了难堪之色。
不过贺冬毕竟是久经“杀”场,面对过各种各样的危险,像秦然这样的毛头小子还无法伤及他的身体。
月色下,秦然和贺冬挥舞着两把泛着蓝色幽光的长剑,你来我往地拼斗着。长剑相碰之时,迸发出绚烂的光彩,虽然看上去还有点优美的感觉,但其中却险象环生。
“叮叮……咣咣……”
金属相击的声音不断响起,剑气的相撞掀起了层层气浪,两人的发型已经被吹得凌乱不堪,但他们都无暇顾及那些。在一道道蓝色剑气的纵横飞舞之中,两人竟不约而同地达成了一种奇妙的默契,他们越打越来劲,甚至忘记了贺冬到底迈出了几步……
“轰!轰!轰!”
剑气不断地劈到地上,飞向空中,但谁都没有伤到谁。在剑气掀起的一片尘埃中,秦然和贺冬的动作越来越快,快得可以用眼花缭乱来形容。白雪鹭和江晓月目不转睛地望着拼斗中的两人,她们有一个共同的感觉,那就是现在已经不是一方要置另一方于死地了,而是两个惺惺相惜的朋友在月下切磋武艺。
“咣!”
秦然手里的暮苍剑突然被贺冬击飞,毕竟他的修为还是低对方一筹,时间一长就显出了劣势。
贺冬的长剑指在秦然的喉部,这一幕让白雪鹭和江晓月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两女迅速赶到秦然面前,想要出手攻击贺冬。
“住手!”
秦然突然大喝一声,两女立刻停了下来。
“你赢了,动手吧。”
秦然淡漠地望着贺冬,技不如人,无话可说。
贺冬面无表情地盯着秦然,忽然,他将手里的长剑收到剑鞘中,走到旁边将暮苍剑捡起来,扔给秦然。
“是我输了。”
贺冬冷冷地飘来一句话,这让秦然一愣,他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纷乱的脚印,顿时明白了对方所指。
虽然秦然斗剑斗输了,却赢得了赌注。
没想到这家伙还挺守信用。
秦然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他忽然觉得面前这个冷血杀手,并不太冷。
第268章 七步一剑(下)
看到贺冬的反应,白雪鹭和江晓月顿时心中一喜,这意味着他们三人可以安全离开了。
“你们走吧,就当我没碰上你们。”
贺冬酷酷地抛下一句话,转身便走,但这时秦然却叫住了他。
“沈恒不是什么好人,你别再帮他做事了。”
贺冬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他没有回头,背着身说道:“我杀人不为任何人,只为酒,谁能给我好酒,我就替他去杀人。”
“那你为什么这么喜欢喝酒?”
秦然这辈子就喝醉过两次,而他身边的两个女子,都曾照顾过喝醉的他。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说出这句话的贺冬背影沧桑,似乎真的有无尽的忧愁。
秦然却说道:“可是我还听说: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销愁愁更愁。”
刚斗完剑的两人居然又斗起了诗……
贺冬回过头来,用他那只唯一的眼睛盯着秦然看了许久,才缓缓问道:“沈恒为什么要杀你?”
“因为我知道了他们的秘密。”
秦然觉得贺冬这个人并不是太坏,所以他希望表明利害关系,让对方跟沈恒划清界限,不要再助纣为虐。
“沈恒、周胜德他们勾结灭天教,好像在谋划一件大事。”
当贺冬听到“灭天教”这三个字时,身体忽然一颤,眼神变得无比凶狠。
“你是说他们跟独孤天傲是一伙的?”
贺冬的话语中包含着一股恨之入骨的愤怒,他握住长剑的手在不住地颤抖,显然是怒到了极点。
秦然没料到对方如此憎恨独孤天傲,这时江晓月在一旁低声解释道:
“他的右眼,据说是二十年前被独孤天傲刺瞎的。”
什么?秦然难以置信地眨眨眼,又是一个被独孤天傲所害的人?
“哎,你怎么不早说?你要是早说出来,他就不会帮沈恒对付我们了。”秦然略带埋怨地说道。
“我也是刚刚才想起来的好不好?”江晓月白了秦然一眼,撇过头去不再理他。
秦然无奈地叹了口气,还好我没死在贺冬手里,不然你就等着守一辈子寡吧!
此时贺冬那颗愤怒的心也渐渐平息下来,作为一个杀手,需要的就是冷静,况且多少年过去了,那份耻辱也已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慢慢淡去。
愤怒又如何,你打得过对方吗?
看到贺冬脸上落寞的表情,一种同命相怜的感觉袭上秦然心头。
“其实我们跟独孤天傲也有不共戴天之仇,我身边这位姑娘的父亲就是被他所杀。独孤天傲杀人如麻,嗜血成性,当真不可饶恕!”
秦然有点后悔当初没有借助青龙的力量将独孤天傲除掉,此人就算遵守诺言,两年之内不杀生,但他却在利用灭天教跟朝廷的奸贼合谋,恐怕他们所做之事也好不到哪儿去。
然而,贺冬接下来的话让秦然有些意外。
“独孤天傲并不是个滥杀无辜的人,至少在二十年前我遇到他时,他是这样的。”
贺冬此话一出,表现得最激动的是江晓月。
“你怎么还帮那魔头说话?你忘了自己的右眼是被谁刺瞎的吗?”江晓月近乎咆哮着对贺冬吼道。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杀你父亲,但我只是在说一个事实。”
贺冬的眼神飘渺,像是在回忆很久以前的经历,而他的这番话让秦然陷入了沉思。
之前贺冬愤怒的样子并不像装出来的,他一定对独孤天傲有着极深的仇恨,所以贺冬绝不可能为对方说好话。
只听贺冬漠然道:“二十年前,我也算是江湖上小有名气的剑客,有一天独孤天傲找到了我,要我跟他斗剑,年轻气盛的我便一口答应。当时我自信满满地摆好架势,最终却只迈出了七步,他的剑就指在了我喉咙处。”
想起那时的场面,贺冬仍难掩惊骇之色,而秦然三人也终于知道“七步一剑”的由来。
“我不服气,便缠着独孤天傲再做比试,但他根本懒得理我。当时我感觉到自尊被严重地践踏了,于是猛地拔剑向他攻击,独孤天傲躲避不及,被我划伤了手臂,可以看得出,在那一霎他极其愤怒,甚至有杀人的冲动。当时他完全有理由要我的命,但在他的长剑即将刺入我眉心之时,他却剑锋一偏,没有杀我,只是剑气的余威将我的右眼划伤,从那之后,我便失去了右眼。”
贺冬的杀手气势逐渐淡去,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充满了颓废之色。
“自那以后,每一个看到我的人都会嘲笑我是半个瞎子,而我也无心练剑,从一个前途无量的年轻剑客,变成了一个整日醉醺醺的独眼酒鬼。说实话,我恨他,并不是因为他刺瞎了我的右眼,而是恨他当时没有一剑杀了我,以至于让我忍受了二十年的屈辱。”
听了贺冬的讲述之后,秦然三人已然将整件事情弄清。如果仅仅是比赛斗剑,独孤天傲的确不会下杀手,甚至在被贺冬偷袭刺伤之后,也没有要对方的命,但这还是那个传言中杀人不眨眼的嗜血魔头吗?
“不可能!我爹跟独孤天傲毫无瓜葛,他又为何会被独孤天傲所杀?你只是因为当年独孤天傲没有杀你,所以才对他感恩戴德,为他说好话,若是你的亲人也死在他手里,你还会这么说吗?”
江晓月怒不可遏,在她眼里,一切帮独孤天傲开脱的人,都是对方的帮凶!
“你根本不了解被人嘲讽、被人鄙视的滋味!”
贺冬冷冰冰的眼神盯着江晓月,秦然怕贺冬对江晓月不利,便将江晓月拉到身后。
“贺兄,晓月刚才说得有些过头,我代她向你道歉。”
江晓月当然不愿意,但在白雪鹭的拉拽制止之下,她还是不甘心地闭上了嘴。
贺冬深深地看了秦然一眼,眼神已经不那么冰冷,而是带着些许赏识。
“秦然,我贺冬愿意交你这个朋友,如果你以后有事需要我帮忙,就来京城找我,不过还需带一坛好酒来才行。”
也没等秦然回答,贺冬便巧施轻功,翻过城墙,消失在了三人的视线中。
他倒是个洒脱之人,只是对一些事情没有释怀。秦然如是想。
第269章 向圣地进发
顺利逃出京城的三人行走在郊外的小路上,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在三人心头蔓延。
匆匆地来,匆匆地去,这两天的经历可谓是波折不断,虽然紧张,但着实解决了不少疑惑。
秦然将他和江晓月在周府所偷听到的事情详细地告诉了白雪鹭,同时也将自己用真气撑爆缚灵索的内幕告诉了两女,惊讶之余,白雪鹭和江晓月也为他修为的提升而感到高兴,能以不到二十岁的年纪达到蓝气一阶的修为,已经是前无古人了吧?
“不见得,也许独孤天傲在我这年纪时,已经成为紫气剑圣了。”
一听秦然提到独孤天傲,江晓月就咬牙切齿地瞪起眼来。
“没想到还有人替独孤天傲这个该死的魔头说话,真是不可理喻!”
显然,她还没有从跟贺冬的争执中缓过劲来,仍是一副忿忿不平的样子。
“晓月,其实我觉得贺冬说得有几分道理,如果仅仅是斗剑,他赢了便足矣,又何必杀死对方给自己找麻烦?你爹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
“秦然!怎么连你也帮独孤天傲说话?你到底是哪一边的?”
江晓月停下脚步,对着秦然怒吼着,这一声怒吼在空荡静谧的郊外显得格外刺耳,惊飞了一群在林间栖息的鸟儿。
秦然低头沉默着,他没有跟江晓月争执,并非是他理亏,而是他不愿意因为自己的仇人跟江晓月闹僵。
“晓月,秦然是以客观的角度去分析问题,并不是在帮独孤天傲。”白雪鹭替秦然解释道。
“哼,他爹又不是死在独孤天傲的手里,他当然可以袖手旁观。”
江晓月的冷言讥讽深深地刺痛了秦然的内心,有些事情,也是时候说出来了。
“你以为我不恨独孤天傲吗?我比天底下任何人都要恨他!我秦家一十七口人全都死在他的剑下,你说我会袖手旁观吗?”
秦然的声音沙哑,眼里尽是悲情,当他从牙缝里挤出来这句话时,全身都在颤抖。
只是他心怀太多的仇恨,也因为仇恨伤害了身边的人,这样做,并不值得。
“你说什么?你知道灭门真凶是谁了?是独孤天傲?”江晓月难以置信地盯着秦然,这个消息实在太过劲爆。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为什么要瞒着我们?”白雪鹭向来冷静,她问了两个比较有价值的问题。
秦然深吸一口气,将当日在凌烟岛的遭遇以及薛三源提供给他的线索一一说了出来,两女这才知道原来独孤天傲也跟秦然一样,有暴走杀人的情况。
“所以我说独孤天傲可能并非蓄意杀害你爹,可能是他一时犯病,控制不了自己的心性,才失手的。”
虽然秦然恨独孤天傲,但他已经不再一味想着报仇这件事,他要将独孤天傲的杀人动机弄清楚,不能让自己的亲人,还有江家、叶家的两位家主不明不白地死去。
得知秦然的亲人也是被独孤天傲所杀之后,江晓月沉默了下来,她的确与独孤天傲不共戴天,但在心怀十七位亲人血海深仇的秦然面前,她根本没有资格继续争辩下去。
“对不起,我刚才说得有些过头了……”
江晓月难得低头认错,秦然自然也不会怪江晓月,因为是他瞒着对方才导致了这一场误会。
白雪鹭眼神深邃地望着秦然,回想起当时在凌烟岛面对独孤天傲时,秦然本有一次绝佳的机会为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