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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玉喜回头看那五娘还有曾妈妈,都是心戚戚焉,只觉鼻子一热,心里感激得很。
他有些语塞道:“众位好汉和姐妹,我梁玉喜不过一家奴、小厮,蝼蚁一样的性命,各位太高看了。”他一抱拳凛然道:“梁玉喜先谢过替我出头的各位,今日过了,若是还有明日,我当知恩必报。”言毕就一揖到底。
那董书怀一旁安慰道:“玉喜兄弟,莫说这无明日的话。”他也抱拳向众木客道:“这兄弟,我也是初识。不过今日的事,各位也看得清。各位也有眼有珠的。几位爷要是一起对付他,我也拦不住。但今日他要是有个好歹,我也不打算从这里站着出去。”
那“四穷奇”的老大金瓜子,早压不住怒火,哇哇乱叫道:“几个乌龟,休说那些不中用的,来几个也就收拾你几个,还不给爷放马过来。”
他啊呀一声,徒手就直往梁玉喜扑了过去。老二老三见此,也呀呀叫着,直扑董书怀。
梁玉喜和董书怀并不后退,就等着几人扑拢。
五娘急的忙去拉曾妈妈,曾妈妈也是轻叹一声,回身往房里去了。
眼见几人正要缠斗一起,突地,所有人入定了一般,收起了拳脚,收回了目光,都惊愕得张大了嘴。都把头儿抬起,望向黑沉沉的夜空。
那一丝丝的冰凉在脸上,这分明不是雨;这眼前飘落的,那大片大片飞舞的洁白,分明是雪花。
下雪啦?
众人都醒了过来,是的,这纷纷扬扬而下的,正是雪花。五娘惊叫道:“七月雪。”
七月雪,初秋时节的雪。悠忽间,还是飞扬而下的雪花就变成了鹅毛大雪,在眼前扑簌簌的落,一小会,几乎都看不清面前站的人。
这是什么天兆?
没有人再在意眼前这一场争斗,而心里都有了些不详的预感,这天地间的事,比眼前的事不知奇异多少,也最让人无法揣度。尤其是这一辈子都难得碰上的事。
正在大家看着这神奇的大雪突降,只听得林场后的深山里,轰隆一声巨响,那林场背后的大山,山体通体就发出红光来,一时如闪电一样,把黑夜照得红彤彤的。
还没等众人惊呼出来,那红光一下子就消失了,似乎只是众人眼前一花,出现的幻觉。
大家都面面相觊,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那红光消失了一会,就听得天空一霎时,惊起的鸟叫声,声震四方,黑压压一片一片的,四散飞去。
所有人,都尖叫着,只顾找地方躲起来。
第十五章 嘬两口
至此,黑松山就没再晴过一天,连续下了好几天的大雨,似乎就不再打算放晴了,整个林场都被雨水浇得透透的。林场大门口,也积了一人高的深水。所有人都忧心忡忡的,躲在林场的大小房间里,不敢站在那外面。生怕,这雨一下子变成了刀子。
梁玉喜与董书怀两人就常常到酒馆聚一处,听着外面的雨声,喝着闷酒。
五娘有时也陪在一边。梁玉喜也不再轰她,只是五娘也不再往他身上靠,隔得远时,只拿眼远远看着他。
那些木客,也无事都挤到酒馆来。多数时候,这里都挤满了人,没有空位。
相互挤挤的时候,木客们也没有那么大的火气。酒和菜也可以被别人拈来端去,酒也喝得顺了,面上都和气了不少。
大家都觉得快不认识自个了,而心里倒是装满了恐惧。
梁玉喜和董书怀只要一进酒馆,木客们常常拱手施个礼,客套几句,或是把位置让一让。尽管两人谦和一阵,还是坐了下来。
喝了几天酒,梁玉喜才从董书怀和木客们那里知道。这些木客,不敢轻易离开此地,皆因为,他们都是些江湖人士。或走投无路,或无所遁逃;流落也罢、投奔也罢,就聚到了这一处。
最早前,有传闻这山弥山林场,有心要扯个大旗,让江湖人士啸聚一处。
不过这些传言似乎并不确切,来了后才知道,这林场也非绿林好汉聚义的地方。林场虽是来者不拒,但也不见肖骁申扯了唿哨,与一众人等打家劫舍,或是攻城掠地,做个乱世英雄。只是都承认,这林场大掌柜肖骁申,面目却属藏得深。
好在这做个落脚之地,还算相应。官府也不来袭扰,肖骁申说不上仁义,但也不怎么盘剥众人,这些人就慢慢安心留下做个木客。
因为都是些江湖人士,这留下的木客,义气相投的,就在一处,不太投机的,就各处一室,也慢慢的就有了些讲究。如东一屋,住的多是牢城出来的囚徒;东二屋的多数原是后汉后周的兵勇;西一屋,就是些头陀、行者、方士;西二屋是些篦头待诏等手艺人。
这林场最莫名之处,还是这进了林场的人,每个人都得会一篇叫《达曼》的经文,须早晚默诵,若是不诵读,则不予收留。梁玉喜也想起,肖骁申在祭拜斧神是,也念诵过达曼二字,只是不明何意。
董书怀说,自己早年跟商队一起走过西夏和大辽,倒是在那边听过这达曼二字,只是也不明就里,大抵只知道这是一个西域中的传说人物。
讲道东闾府,都知道东闾老爷是在这林场挂了个名。那东闾老爷早年花银子买下此地不假,不过干股被肖骁申姑丈所占是实话。
至于肖骁申姑丈何许人,也都说不上来。
肖骁申盘桓在此经营多年,早已家财万贯,哪里会舍得让东闾府的人来插上一脚。梁玉喜想,偌大的产业,就这样被肖骁申强占了,老爷心里不知怎么想的?也是,这东闾府向来不与当朝者有瓜葛,与官府之间的交道是能躲就躲,怕惹上祸事,所以,被官府以权势欺压的事,是能忍则忍。老爷心里一定认为,这些事体也都不如宝匣的事大。
梁玉喜望着那如注的大雨,心里盘算着离初十日还有多少天,也觉心里有几分忐忑。再是冥冥中会有指引,只是这不详的天兆,还是让人甚为担心。
雨势也不见小,所有人都不愿离开那些避雨的房屋,也没有人到这林场来,渐渐的,林场的米面越来越少,酒馆的酒也被人喝得差不多了。
木客们更多的是睡在大铺上,盘算着这断炊之日后,要不要离开此地。
这一日,梁玉喜躺在小屋内,大黄狗也卧在他铺边。他把五娘拿给他的一坛酒倒了一碗。昨夜,他冒着大雨,悄悄出去到土地爷神龛处瞧了瞧,宝匣还甚为妥当,此时也心安了一些。
一碗酒刚喝得差不多了,耳边就传来一个声音,“喂,喂”的叫了几声。
梁玉喜翻身起来,大黄狗耳朵也竖了起来。梁玉喜见门外并无人进来,正纳闷间,又听到一个压低的声音,“小子,抬头,抬头,我在这里。”
梁玉喜一抬头,屋顶上面除了木板什么也没有。那大黄狗倒是看到了什么,汪汪的叫了起来。
“你把那畜生赶走,小子,我在上面。”
梁玉喜才从楼板间的缝隙处,看到了一双眼睛,正盯着下面。梁玉喜知道这楼上正是曾妈妈、五娘她们的房间,也常有些木客在楼上走动,不过,这人隔着楼板喊话又是什么意思呢?
“你是谁?”
“小子,你先把那畜生赶走,我见不得它。”
“你在上面楼房里,这狗也惹不到你,你有事就说来听好了。”
“啊呀,气死我了,你也是个小畜生。爷要你那坛子中的东西,你怎地不开窍。”
梁玉喜见他有些语无伦次的,也觉好玩,“那你下来说几句好话,我自然给你。”
“娘的,你这小畜生怎么不通人情。我不乐意看见这畜生,你快赶走它。”
梁玉喜没好气的说:“是你不通人情还是我不通人情,明明是你在求我。实话给你说,这酒是酒馆最后的一坛酒,你要是好好求我,我说不定舀一碗给你,你要是再胡说,我也难得再搭理你。”
楼上的显然是软下来了,“好好好,你是小爷。你得把那坛酒给我留着,你先找根麦管,我嘬两口。”
梁玉喜觉得实在好笑,虽不知这人什么模样,不过,这杯中物显是挚爱之物。
梁玉喜就走出屋子,在伙房找了根麦管。他回房后,喂了一声,那一只眼珠子,就又在楼板处来了。
看见梁玉喜拿着麦管,那眼珠的光霎时就亮了。
梁玉喜将麦管插在坛子里,站在床铺上,将坛子举起,刚好能够到楼板。
举了半天,那麦管才好不容易被楼上的人嘬住,只听得滋滋的声音,那人开始美美的享受起来。
梁玉喜估计差不多的时候,就嚷道:“好啦,好啦,我这酒都快被你嘬完了。”将坛子收了。
那人忙急道:“最后再来两口。”
梁玉喜就逗他,“你要喝可以,你若是下来,我再给你倒个满碗。”
“那得把大黄狗撵走,不然,我就在这楼上朝你床铺撒尿。”
梁玉喜急道:“别别别,我给你撵狗好了。”
他把大黄狗撵走后,朝楼上说道:“你下来吧。”
“我现时不下来,晚上我自会下来。”
“晚上几时?”
“月半空时,我就下来,你切些牛肉等我就是。”
梁玉喜笑道:“爷,这林场都要吃空了,哪来的牛肉。”
“我知道牲口棚里,还有几只畜生,你不会想办法?”
梁玉喜想,我这是欠你的啊?“这事我不敢做,那是使唤了给林场做工的牲口。”
“哎呀,你这小畜生真不会想,这林场都快泡在水里了,那还要做什么鸟工。你若是不敢,今夜你等我去牲口棚割只牛腿来下酒。”
梁玉喜心想,一条狗都吓住了你,你还敢去杀牛。
第十六章 短人
是夜,梁玉喜估摸着时辰差不多,就把酒拿出来,又找了两只碗摆上。
他想这馋酒的人是不会食言的,要知道,这酒馆已是无酒可卖了,也无人愿意套上牲口,往县城去采买。前面酒馆的门板,都快被那些木客打烂了。再过几日,只怕都有些熬不住了。
约莫午夜,一个甚为矮小的黑影闪了进来,梁玉喜以为是大黄狗,也没起身就唤它。
哪知,黑影发出一个粗重的男人声音,“小子,是我,快掌灯。”
这把梁玉喜吓得不轻,疑似自己看花了眼。再细看那黑影,高不过两尺,只是比黄狗粗壮些,还真是一个人。
梁玉喜忙起身掌灯,原来进来的正是一个短人侏儒。他一脸的胡须,四十开外。长得头大如斗,只是短手短脚的,还一身短打扮。一对八字眉下,两只眼睛瞪得溜圆。身上被淋得湿漉漉的,而肩上正扛了只热腾腾的牛腿。
“小子,傻看什么,快接过去。”
梁玉喜忙接过那牛腿子,只是也无处摆放,就滑稽的举在手里。
短人走到他铺前两手按住床板,用力一撑,一条短腿才迈了上来。梁玉喜心想,怪不得他怕大黄狗,这小短腿要是被狗撵,不知跑起来如何的笨拙。
短人往铺中间盘腿坐下后,看着一边偷笑的梁玉喜,低声吼道:“别站着,快给爷把酒倒上。”
梁玉喜忙把坛子提过来,给他碗里倒上酒。自己举着那牛腿子,也在他对面坐下。
梁玉喜嗅嗅那肉,香喷喷的,“你当真去那牲口棚里杀了一头牲口?”
“嗯,要不这光有酒,没有肉可不成。”
梁玉喜想这怪人,还真会为喝个酒就杀头牲口啊,也不信他。心想先吃上喝上再说。
两人先举一碗喝了,梁玉喜把牛腿子撕了一块给短人。这肉进嘴里,比闻起来还香,惹得人禁不住大嚼起来。
倒第二碗时,梁玉喜道:“这位爷,难得你我雨夜喝得如此畅快,我敬你一碗如何。”
短人一边嚼一边道:“嗯,有缘。”
喝完后,梁玉喜问道:“爷在这林场何处啊,我怎地从未见过呢?”
“你没见过我,是当然见不到我。我倒是经常见到你。”
梁玉喜心想,这话说的,好像他常常窥视我是理所当然的。
短人又道:“小子,我们这样干喝酒也无趣,要不你说个耍子,助助这酒兴。”
梁玉喜想想后,问说:“爷,你看我们行个啥酒令好?”
“行啥酒令,那没半点意思。我看你嘴皮子还利索,你给爷讲个笑话吧。”
“好,”梁玉喜嘴上应承了,也晓得这短人不是那么好伺候的主,随随便便的说个笑话,说不定会遭白眼。就搜肠刮肚的把自己晓得的笑话想了遍,拣了几个出来就开讲。
梁玉喜倒是讲的绘声绘色的,不料短人不单没笑一声,酒还越喝越慢了。
短人最后把酒碗一放道:“小子,你这也叫笑话?爷的酒都喝的淡出鸟来了。”
梁玉喜不服他,“我给你讲笑话,逗你乐,你还怪我?这牛腿子是你偷来的,可这酒是我的,凭什么非要我逗乐你。”
“我不管,你就要逗我乐,不然我以后每天朝你铺上撒尿。”
梁玉喜没好气的道:“爷,你讲点理好不好。我酒也给你喝了,你还那样啊?”
“那行,要是今日把爷逗乐了,我以后还给肉你吃。”
“那不行。这样啊爷,我今天要是逗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