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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五娘跟着妈妈也有一年多了。虽说五娘人笨拙,但只是心直口快而已,心里却一直有对妈妈千恩万谢的情义。”
曾妈妈点点头很认真的说道:“五娘,今日你外出……也知道了些事体……前几日我们匆匆回来后,我也没给你讲过什么,今日我倒想把有些事讲给你听。”
五娘颚首不语,仔细的听着。
“一年前,我与你虽是萍水相逢,但你被人逼至绝路,差点死在野外,全靠我与你费六爷救了你。我们出手相救,只是因为你一个弱女子有些可怜劲,实在于心不忍置之不理。这一救后,你跟着我们在这丽春院,也快一年了。妈妈虽说是做这皮肉生意的,但从未逼你做过你不情愿的事。你在丽春院要怎么样,妈妈都不勉强。这是因为,我不想你觉得亏欠我什么,必须要报答我或是依着我……”
五娘有些哽咽道:“妈妈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我心里也一直记着。巴不得有一日也能为妈妈做些什么。”
“哎,你过去也是良家妇人,不仅识文断字,还跟妈妈我有些相似的地方,做事敢作敢为的……”曾妈妈顿了顿“今日妈妈有一事要求你……”
“妈妈有什么事但说不妨,怎说一个求字出来了?”
“那日我们匆匆从林场回城,皆因为有仇家追到了林场。只是没想到,这回城数日来,满以为太平了。今日费六爷跟你出门试了一试,才知仇家已经盯上了丽春院,且这周围早已被围上了……”
“可是今日跟六爷打斗的那人一伙的?”
“是的,这些人十分凶狠。这一旦被盯上后,这丽春院是出不去了。而妈妈有些要紧的事要托付你去办……”
“妈妈请讲,但凡五娘做得到的,粉身碎骨也去做。”
“嗯,好。若是妈妈和六爷被人掳走,我这里有一本《兰桂图谱》,请你带到青城山去,交给重瞳真人。”
五娘接过曾妈妈递过来的一本锦册。她没想到,妈妈如此郑重其事,仅只是为此画册而已。
“这本画册原不是什么神秘之物,只是它是我故友所有,对她是珍贵无比的东西。我怕到时被那班仇家拿走。只是这一路艰辛,可能要辛苦你了。”
“妈妈,那我何时动身呢?”
“你暂且不忙,待我仇家那些人进来时,你再与迎儿一起走。”
“嗯,也好。我正想在城里逗留两日,我怕那县太爷近日要斩了梁玉喜,怎么也要见他最后一面。若是见上了,我也就可以心安上路。我也到那青城山去修道去。”
曾妈妈轻叹一声,“哎!五娘,你也是个情种。这梁玉喜与你年纪如此悬殊,你不知怎么就迷上了他?”
五娘脸上现出些红晕道:“曾妈妈也知道,五娘也是命苦,一辈子就敬重有情有义的人。那梁玉喜虽是个小弟弟,不过,他顶天立地时,当真就是个伟男子,且人又重情义。如此男子,世间有几个女子不欢喜呢?只不过,我也不图他什么。只想他自个好好的就是。”
费六爷一旁道:“这小子倒是很有趣,跟我也有些合得来。若不是他深陷大牢,我还当真想帮他一把,说不定这以后江湖上就多了一位了不起的义士。只可惜,他身陷囹吾,我们也暂且难以有自由身了。”
曾妈妈问道:“听说这城里在传黑松山的谶言,说他的案子就是个奇冤?”
“嗯,听人说,这林场外的林子里,平白无故的被神灵凿了一个地洞,上面一块天外飞来的花石上,写了几句话。这第一句就说,清河出奇冤。”
“哦,还有这事。这几日都没有什么客人进来,我们也不知道外面的消息。这仇家定是在外面做了手脚,把要来的客人轰走了。”
“今日一大早,城里人大多去林场看那地洞去了,还有的人都围在县衙看审案子。”
“这谶言还说了什么?”
“有这么几句:大雪盖黄沙,清河出奇冤;血光映沙陀,地动赵江山;斧声伴烛影,殺兄弟登殿。这第一件事,说的正是清河县现下审的这案子。梁玉喜本就是被肖骁申那毒蝎子给谋算了,他若不得罪那毒物,怎么会惹祸上身。”五娘说起来,心里还是揪心得紧。
曾妈妈皱着眉琢磨着这几句话,过了一阵自语道:“这清河县要出大乱子了……说不定天下都要出乱子了。”说完,她又冷笑道,“也好,这易得的江山社稷,说不定丢得也快。此一时彼一时,谁都是局中之人啊。”
五娘也不知曾妈妈说的什么,只呆呆的看着。曾妈妈回过神又说道:“五娘,我怕这要来的事猝不及防,故还有一样东西送给你。”说毕,她起身去取了一个碧玉簪来,递给五娘。
五娘接过一看,这碧玉簪通体碧绿透亮,簪头是镂空雕的牡丹纹,十分的精致。
“妈妈,这如此珍贵的东西,我断不能收……”
“你就收下,我留它无用了。也给你留个念想好了。”
“妈妈的仇家如此厉害,可有什么法子救得了呢?”
曾妈妈摇着头:“没有法子,不过,他们也不会伤我们性命的,你放心好了。”
费六爷重重的出了一口气:“伤我也罢,不伤我也罢,我总是要伤几个人的。要不是我发誓不再杀人,我还非杀几个不可呢。”
“兄长,你也别鲁莽。我们也没到宁可玉碎那一步。即使回到宫里,也还是有机会的。”
五娘听到“回到宫里”,心里想,难道曾妈妈是宫里的人?怪不得她这周遭,到哪里都是要布置得富丽堂皇的。只是不知她在宫里是做什么的?
第五十九章 哀鸣
下了瞭望塔的金瓜子,一路小跑进了正北小院,给阿布洪曼和肖骁申禀报道:“这林子的地洞附近,涌来了不少的城里人,都在那里围观,而且人越来越多。师尊和大掌柜有什么吩咐?”
肖骁申也转头看着阿布洪曼,不敢轻易的拿主意。阿部洪曼鹰钩鼻子一耸一耸紧抽着的,像是嗅到了空气中有不详的气息。“这地洞口的热闹是避免不了的了,暂且紧闭林场大门,静观其变较好。”
虽说,肖骁申一直觉得这谶言出现的时机不对,甚为虚假,说不定正是那些阳谷县的商人所为。不过,现下这谶言把人心整得浮乱,也是好事。起码让官府不太注意这林场的变化,让焦头烂额的官府和朝廷,先得应付这乱局才行。
阿布洪曼只是催他,赶快把南唐和吴越的密探找来,好商议对策。而秃瓢子进了城后,还暂时没有什么消息。
就在这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大宋朝的天子,正与他的黎民一身臭汗地挤在一处。只是,当他好不容易挤拢林子看见那地洞时,他只觉倒吸一口凉气,从脚底升起一股寒气,一下子窜过了全身,甚至连身子都不由自主的抖起来。
而他周围的人群,却跟他同。都张大了嘴,在惊呼完后,目瞪口呆的喘着粗气,看着眼前的奇幻之境。
那柄石斧,斧头在上高悬在洞口,在蓝莹莹的光中,既轻盈得高不可攀,又似乎沉重得杀气十足。而那块花石,就在石斧之上,那些字发着红光,在一片蓝光里格外醒目。
赵匡胤看着那似乎要劈向自己的石斧,心里从未有过如此的沮丧。甚至他能感受到石斧带给他的死亡气息,还有那地洞的光、发光的字,都像强大得无以伦比的力量,要把自己置于死地。
作为一个盖世英雄,赵匡胤绝非贪生怕死之辈,不过这都是以前替人南征北战时。在出人头地的**掩盖下,强烈到置生死于度外时。这自从当了皇帝,又过了几年还算太平的日子,这心就越来越不经折腾了。
如果不是周围有太多人,他低微的叹息声,压抑着的哀嚎,几乎可以吞没了自己。
王仁詹见赵匡胤脸色越来越难看,人也几乎有些站不稳,赶忙一把扶住他的腰。低声道:“赵爷,赵爷,我们先……”
“好、好,我们走,我们走……”
王仁詹第一次听见圣上的音调里,充满了哀鸣。这游丝一样的声气,似乎快要把这个威风凛凛的人,拉到死亡的边缘。
那些围观的人,在惊叹奇异后,纷纷跪在地上,有的念着经文,有的说着祈求的话语……无不露出最虔诚的一面。
王仁詹扶着赵匡胤好不容易挤出人群,又把他扶到一个人群外稍清静些的地方。二指挥忙上前安了马鞍子在地上,赵匡胤就坐了下来。
赵匡胤稍平复了一些情绪后,王仁詹道:“赵爷,此地距那林场不远。那沙陀人现下正在林场内,我们稍事休息后,还是早些离开此地。”
赵匡胤努力掩饰和平复自己的情绪,一小会后道:“哎,这些人真是疯了,只知祈求自己的平安,都不知为朕着想,为这天下着想。若是这祸端一起,哪一个有太平日子过?”
“赵爷,这都是些孤陋的小民,只知眼前蝇头小利,您不要计较。”
“走吧,我们先回去再说。”
于是一行三人,就策马又回到清河城里。
三人也没再回土地庙,王仁詹拣了靠近牌坊楼子的一家客栈,把赵匡胤安顿了下来。
把周遭巡视一圈后,王仁詹就回去看赵匡胤是不是还郁闷着。他敲门而入后,见赵匡胤正闭目养神。王仁詹知道,圣上通常是不做这种安静的事,只是因为现下身边也没有什么随銮人员,他无处发作而已。
王仁詹怕他独自一人憋闷,就小心翼翼的道:“赵爷,你看这花蕊夫人是不是带过来才好呢?”
赵匡胤突睁开眼道:“武德使,这谶言第一句是不是说清河县有奇冤?”
“正是,赵爷。”
“是什么奇冤?你知道多少?我怎么没听你说过?”
王仁詹知道圣上要借题发挥,忙道:“这清河县地处三国通衛,人员杂乱,少不了有些案子。听闻,近日有一桩案子,城里人都说是一桩冤案。只是我还不确切,故未对赵爷提起。”
“什么案子?你如实禀报来。”
王仁詹于是将梁玉喜被沙陀人陷害一案,如实的讲了一遍。最后说道:“小的也在考虑,这梁玉喜年纪轻轻还有些胆识,又敢斗沙陀人。只是他跟郑王他们有些交集,不知他对朝廷是可用还是不可用呢?”
赵匡胤喜欢他这样把问题提出来,让自己来决断。“我看完全可用。正如你刚才所言,这奇冤一定要雪,这是破谶言的第一步。我还觉得,此人正可大用。这清河县城的老百姓,人人都知道这个梁玉喜的事,无不赞他了不起。他这奇冤一雪后,得人心的是他,朝廷正可用,也不得不用他。现下,这南边驻军不多,沙陀人若是跟吴越和南唐勾结要起事,则大宋的南边危也。要是梁玉喜和郑王他们,能把江湖上一帮灭沙陀人的人聚集起来,则能缓和时机,给朝廷调兵遣将机会。那时,大军一来,这清河县无论谁……哼,都得乖乖的给朕收敛了。”
王仁詹连连称是,赞赵匡胤的远见卓识。
赵匡胤哈哈笑道:“也亏了朕亲自走这一趟,要是在汴京听到这消息,哪有如此明白得利索。也亏了花蕊夫人,哈哈,她引朕来此,正帮了朕的大忙了。”
干笑一阵,赵匡胤突停了笑声,“只是,这斧声烛影,殺兄之事……看来还不是空穴来风啊。武德使,你觉府尹这人如何?”
王仁詹:“赵爷,府尹为人谨言慎行,对赵爷和大宋都是忠心不二的,若是没有这谶言,我是断不信府尹会做出什么来的。”
赵匡胤点点头:“嗯,我也这么认为,忠心不二……哎,这来日方长啊,日久才能见人心。我就不信这谶言破不了。”
“赵爷,今日您也鞍马劳顿甚久,要不先歇息着……”
“嗯,我得歇息一会,今夜我要去见她,我要见见她。”
“是,我这就去安排。”王仁詹意会了就退下。
第六十章 朕不强求
夜幕笼罩下,丽春院往日火红的灯笼,全都黯然而灭。连日常门口外的小吃摊,都不知道为什么,近几日都不见了踪影。不管是丽春院的熟客、生客,这巷口连一个人影都没有。偶尔可见只有几个精壮的汉子,时不时的在附近睃巡。
丽春院此时大门紧闭,里外都寂静无声。
赵匡胤坐在大堂左首,看着坐在右首的曾妈妈,面上神情安宁,微带笑意。似乎这一刻是自己微服出宫以来,最让人觉得放松的一刻。
王仁詹将捆绑的费六爷,好生请到一旁落座。示意院子里那些受伤的察子,各自扶携着退下。他面无表情的对费六爷抱拳道:“多谢六爷手下留情了,这冒犯之处多多包涵。”
费六爷冷笑道:“王仁詹,你就是个假模假样的人。人都被你拿住了,还说什么冒犯。”
王仁詹也不理他。费六爷显然有些不屑,“六爷要不是起过誓……哼,就凭你们这些三脚猫,也能拿住我。”
曾妈妈盯着赵匡胤,接了费六爷的话道:“好了。这天下都是他的,他要怎样就怎样,也别说拿住一个人了。”
赵匡胤微笑着说:“夫人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