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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长青临走之前看着曹氏这样说道,从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此番言语是认真的,曹氏低头看了唐芷一眼,见她没有异议,便对李长青点了点头,“如此就麻烦李大人了!”
李长青淡淡的点了头,而后也跟着离开,转眼间唐家门口就只剩下了唐芷和曹氏。
“芷儿,李大人是你让小桃叫来的吧?”人一走曹氏就看着唐芷问道。
唐芷点点头,目光却是看着已经走远的一群人,似乎好久她抬起头看着曹氏面带郁色,“曹姨,智儿他真的被卖到我找不到的地方了吗?我……”
“芷儿,这件事就交给曹姨来办吧!”曹氏理解唐芷的想法,也知道她的担心,只有轻声安慰着她。
唐芷却是沉默不语,她转头往门内走去,刚走几步却是突然顿住然后抬头看着面前,神色慌乱,“娘亲,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李氏不知何时竟然站在了门后,显然是将唐芷和曹氏刚刚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只是此刻像是隐忍着什么,目光有些失神,最后看向唐芷。
“芷儿,告诉娘亲你们刚刚说的是不是真的?智儿他真的被卖了?你快告诉娘亲,这都不是真的对不对?”
“娘亲……”唐芷眼圈有些发热,任由李氏捏着她的肩膀,哪怕指甲陷入她的肉里也不多说一句话。
“妹子,你弄疼芷儿了,别忘了她还是个孩子!”曹氏是个明眼人,自然看得到李氏下手的轻重,看到唐芷不发一声时心里很是心疼,最终没有忍住上前拉开了李氏。
李氏这才如梦初醒似的看着自己的手,然后又看向唐芷,最后泪水直接从眼眶里落了出来,这一幕看的唐芷心口发酸。
“妹子,我们一定能找到智儿的,你们一家人一定会团圆的,同时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因为你还有芷儿和她哥哥姐姐!”曹氏苦口婆心的劝慰着,她就怕李氏受不了这个打击。
李氏身体有片刻的僵硬,她目光呆滞的看着曹氏,像是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将话说了出来,“曹姐姐,你说我们真的能找到智儿么?”
曹氏认真点头,“能!一定能!”
唐芷这个时候也走过来抱住娘亲的腰身,就像往日一样将脑袋埋在她的怀里,但瓮声瓮气的话还是清晰的传了出来,“娘亲不怕,你还有我们,芷儿也会一起找弟弟的,我们一定能找到弟弟!”
大手摸着女儿的脑袋,那柔软的温热好似小儿子的触感,只让李氏心痛不已,手不由用力抱紧怀中的身体。
曹氏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别过头去……
这一天搜寻持续到了深夜,距离由藤县扩展到方圆一百里,所有人都尽心寻找着。
唐家里一家人也是很晚没睡,挑灯坐在一起,没有人说话,都在等待那未知的消息。
唐启唐欣也从唐芷嘴里得知弟弟的大概去向,本来就担心的他们纷纷落泪,只是唐芷警告过他们不许在李氏跟前哭,所以两人除了回房间偷哭后,坐在堂屋里时眼睛都是红红的不说话。
晚饭小兰也做了可惜李氏一口吃不下,唐启唐欣看到娘亲不吃,便也不吃。
唐芷担心家人身体所以找了曹氏帮忙说,可是李氏仅仅吃碰了口米饭就再也吃不下去,本来是想让孩子吃故意吞了几口饭菜,结果一眨眼的功夫竟然全吐了出来,顿时一家人都乱了起来。
唐芷更为担心,她第一个跑上前去借助拍李氏背部而抚摸她的脉搏,探寻得知是因为太过忧虑过甚所致,必须要休息,否则决计会拖累身体。
所以乘着众人都在照看李氏时,她偷偷跑出堂屋去了厨房。
以前操作都是兰儿她们做自己单单看着,现下临到自己了唐芷倒是还有紧张,加上炉子已经熄灭她必须要自己生火。
从来没有亲自接触过这些的唐芷做起事情来小心翼翼,想象着兰儿平日的动作,便去找了些木棍柴禾,将它们纷纷放进炉子却又不知道该怎么点燃了,最后瞥见炉灶上的打火石时眼神一定。
这玩意唐芷看到曹氏也用过,似乎很简单,不由回想往日大家的动作,心领神会的开始模仿。
‘哧’石头的摩擦声中带起了一些小火花,不过因为第一次没有经验,火石碰撞间不小心划过了唐芷的指头,顿时那嫩白小手就多了一道红印子。
不过唐芷倒是对这点疼痛没有太大的感觉,一次不行她就又试了一次,终于在好几次之后成功点着了引火的柴禾。
慌乱中干着记忆中的动作,虽然唐芷还有些生疏,不过好在没有忘记步骤,认认真真的往洗干净的罐子中放着材料。
炉子中的火渐渐燃烧起来,浓烟将整个罐子都给盖住了,呛得唐芷直咳嗽,不过依旧没有后退,不时的查看着罐子中的情况……
“芷儿呢?”
堂屋里喝下一杯热水又休息了一会总算好些的李氏,下意识的想看看自己的儿女,结果一眼看去却发现少了小女儿,顿时慌张起来,左右顾盼,神色慌张。
“妹子,你这样会吓坏孩子们的,芷儿她应该去小解了,我去找她回来就是!”曹氏一把按住就要起身的李氏,目光带着丝丝责备。
孩子?
李氏闻言看向两个儿女,果真因为她的举动两人神色带着担心,不由心中腾起一抹内疚。
“娘亲……”唐启唐欣同时喊道。
李氏忙擦了擦眼泪,“对不起,是娘亲吓着你们了,过来这里,不要怕!”
“嗯,我们不怕,只是我们担心娘亲!”两人来到李氏跟前,看着虚弱的李氏唐启小声说着,说罢又连忙看了眼李氏,发现她眼神带着笑意,不由也咧嘴露出一个笑容。
唐欣见娘亲和哥哥都在笑,也擦了眼泪同样露出一个弧度,只是脸上还挂着泪珠,有些滑稽。
“娘亲,你在找我吗?”
唐芷的声音从堂屋门口传来,李氏闻言惊喜的看向门口,而原本就准备出去找唐芷的曹氏闻言也是看了过去,此刻唐芷正从门外进来,当她的小身影渐渐走进堂屋然容颜全都暴露在灯光之下时,看清楚她容貌的众都是一愣,随后刚刚还伤心的几人都忍俊不禁的看着唐芷。
只看得唐芷莫名其妙,想着大家看着自己的脸笑什么,难道脸上有脏东西?
虽然很想摸摸自己的脸,可是手里拿了东西的唐芷根本腾不开手。
“芷儿,你端的这是什么?”
曹氏许是看出唐芷的用意,这才看到她手里的东西,不由出声问道。
曹氏的话让其他几人也纷纷看向她,却见唐芷依旧稳稳端着东西,然后直到走到几人跟前的桌子前才停下来,然后将手里的东西放到了桌子上。
“小姐,你难道自己去煮东西了?”兰儿显然最先看出端倪,看着那巨无霸似的冒着白烟的罐子,又看了看一脸乌黑的唐芷,似乎明白了。
“什么?小姐你怎么能自己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小桃一听,惊叫起来,赶紧跑到唐芷跟前将人细细打量看看有没有伤到哪里。
“小姐,你手怎么了?给我看看!”小桃刚摸到唐芷的手,就见她迅速收回,不过眼尖的小桃余光还是撇到一点红色,顿时心疼的看着唐芷。
“小桃姐姐,我没事,就是不小心碰了下而已!”唐芷两手背在身后看着众人笑米米道。
不过显然这话的可信度不高,至少没有一个是相信的。
就怕几人拿她的手做文章,唐芷拿眼神暗示曹氏帮忙。
曹氏自己都是在担心,不过接收到唐芷的信号后,无奈的叹了口气,不过依旧上前配合的掀开了托盘上罐子上的盖子。
一阵纯白色的热气从罐子中飘了出来,醇香的味道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美好味道,只让人食欲大震,本来只是完成任务的曹氏也被这味道吸引了,忍不住往罐子里看,问着唐芷这是什么。
“娘亲胃口不好,大家又都陪着没吃饭,我担心大家身体会饿坏,这锅粥是师傅教我的,可以调理身体还能开胃,不过我是第一次做,大家不要嫌弃就好!”唐芷羞涩的站到前面,等说完这些话小脸微红一下,不过那满是黑道的脸上就算是红了大抵也看不出来。
“芷儿……”竟然是因为她胃口不好,女儿就去煮了粥……竟然还为此弄伤了自己,甚至还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李氏的心像是被狠狠的触动了一下,这一刻唐芷给的冲击让她暂且忘了儿子的事情,此刻她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面前眼神单纯却带着疑惑看着她的女儿,她伸手摸着女儿脸上一道道的黑印,虽然它们很脏,但是李氏却从上感觉到了情意,那是女儿对她的情意。
“娘亲,芷儿不想看到你伤心!”感受到娘亲手上的温暖,唐芷如一只小猫般歪着头蹭着李氏的手,模样慵懒倒是真像是一只在撒娇的小猫。
唐启唐欣看着妹妹的样子只觉得可爱的很,忍不住也紧紧盯着唐芷,到没有为李氏对唐芷态度的过分不同而吃味。
“嗯,是娘亲不好,娘亲不该这样子让大家担心,娘亲再也不会了!”李氏怜爱的看着女儿猫儿似的动作,氤氲了一天的眼睛总算是明亮了起来。
“夫人,既然是小姐煮的粥,你就吃点吧,乘着现在还热,兰儿给你盛一碗!”兰儿拿着托盘上的空碗帮李氏盛了一大碗粥。
李氏抹干净了脸上泪水,又用手绢擦干净了女儿脸上的黑印,这才起身拉着唐芷一起走向桌子旁,“大家一起吃,我们试试芷儿的手艺!”
最后一句话明显是在调侃唐芷,唐芷闻言忍不住会心一笑,已经擦干净的小脸带着明媚的笑容,就如同夜间的明珠分外耀眼。
曹氏见众人似乎都开心起来,忍不住对回头的唐芷给了个赞赏的眼神,唐芷立刻笑米米的弯起了唇角。
“谢谢曹姨!”曹氏替唐芷也端了一碗的粥来,唐芷笑着伸手接过,却见曹氏忽的又收回手,唐芷接了个空不由疑惑的抬头,却见曹氏盯着自己的手,她顿时明白了什么,慌忙要将手缩回。
“别藏了,不小心都能把自己划伤成这样,等着,曹姨去给你拿点药膏涂涂!”曹氏先一步拉住了即将缩回的手,看着唐芷的豁达样就忍不住想敲她的脑袋,不过看了那嫩白的指头上细长的伤口时,又忍不住心疼了。
曹氏的举动早已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当看到那被曹氏我在手里的小手上的伤口时,最心疼的还是李氏,不过与先前不同,她的眼神除了心疼还有爱怜与宠溺。
“芷儿,下次可不能这样做了,娘亲不想看到你们每一个受一点伤害!”曹氏去拿药的时候李氏过来轻轻抚摸着唐芷的伤口柔声说道。
唐芷立刻点头,模样乖巧,看的李氏微微一笑。
……娘亲总算是开心起来了,还是小妹有办法!
唐启唐欣看到重新露出小脸的娘亲,互相对看一眼,纷纷明白了对方眼中的意思,两人不由看向自家小妹,眼神里都是喜爱。
这一夜,是唐家所有人最难忘的一夜,也是最难熬的一夜,在寂静的夜晚中,几双眼睛瞪着昏黑的夜色,心里在感叹着感动着……
“竟然只是关一年牢刑?”
清早曹氏安排去县衙打探消息的人带回了关于肖三少的消息,听闻李长青的判处后,唐芷很是意外。
为了让肖三少终生难忘这次的错误,唐芷连夜查询了本国律法,发现贩卖人口的罪责在本国是很严重的,轻则坐一辈子的牢房,重则死刑,唐芷想的是以肖三少这种人,至少是要坐一辈子牢房,这也是她能接收的最低惩罚,却不知道真相竟然只是一年。
“李大人他昨天可不是这样说的!”曹氏对于这个判决也是意外,昨天李长青信誓旦旦的保证她还记得很清楚,怎么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芷儿,或许这件事跟肖家有关,我不相信李大人会是徇私舞弊之人!”曹氏转头对唐芷说道。
唐芷也不相信李长青会这样对她,她感觉这件事肯定有原因,听闻曹氏的话后,更是觉得应该去衙门走一趟。
唐芷刚说明自己的意思,就被曹氏拦了下来,“你娘亲现在一眼看不到你都担心的要命,你就留在家里,衙门那里我去打探就好!”
“那好吧!”唐芷回首看了眼正在堂屋门口向自己张望的娘亲,对着曹氏点了点头。
在唐芷心急的等待下曹氏也没有耽误多久,差不多半个时辰左右已是回到了唐家。
肖三少只被衙门判了一年的牢刑这件事唐芷已经告诉了李氏,而听闻唐芷说曹氏去了县衙问县令大人时,李氏不由一阵恍惚,什么时候曹姐姐认识了县令大人?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件事的时候,当曹氏一回来,李氏就把刚刚的疑惑给跑到九霄云外去了。
“曹姨,怎么样?”
将提前倒好的茶水端给了曹氏,看着曹氏喝完,唐芷才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