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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只好勉强地忍着,不让眼泪涌出眼眶,也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伤心难过地事情。
沉寂持续了良久,当我以为他是不是睡着了的时候,他忽然开口了,声音暗哑而虚弱,“熙贞,只有你对我最好……”
不知道怎么的,他这样短短的一句话,居然催动了我眼眶中旋转许久的泪水,终于,睫毛轻微一颤,温热的泪水滑过脸颊,滴落在枕头上,又很快渗入进去,只留下一点点水痕。我深深地吸了口气,忍住喉中的哽咽,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这么说,就见外了不是?我对你好不好,你难不成现在才知道?皇上可真会说笑。”
多尔衮并没有发现我地异样,而是自顾地说话,唠唠叨叨,琐碎得很,像个喜欢回忆往事地老人。“我这不是逗你开心的,我说得是真心话。从来没有哪个女人可以这样对我,在我全身发冷的时候,可以钻进被窝来替我暖身子,就连我地额娘,也从来没有这样对我好过……唉,我从小就是个孤寂惯了的人,兄弟侄子们没有谁喜欢跟我玩,也没有几个长辈会来疼爱我。他们要么忙于征战,要么忙于算计;额娘不和我住一起,我偶尔看到她时,她也在忙着梳妆打扮,修饰妆容,和那些正值妙龄的女人们勾心斗角,努力地保住她的地位,哪里有时间来对我嘘寒问暖?至于父汗,他可以让老十五坐在他的腿上,揪他的胡子,还笑得比谁都欢快。可是自从我记事之后,他一共抱过我几次,五个手指头都算得过来……等他们都故去了,就更没有人再肯对我好了……”
好不容易说到这里,我正听得心中酸楚,他的话音却中断了,取而代之的是粗重的喘息。我连忙转过身来,抚摩他的胸口,好让他能够顺顺气。一面抚着,一面慌乱地说道:“好了好了,别说了,你累了,还是休息要紧。”
好一阵子过去,他的喘息才稍稍平稳下来,又开始不知死活地继续说话了,“呵呵,你怕什么,我又死不了,说几句话而已,就把你吓成这样子,要是哪一天……”
我有点生气了,为这个固执到了极点的病人而生气,偏偏我又不知道该怎样表示愠怒才好,于是只得狠狠地在他的后背上拧了一把,气咻咻地,“你烦不烦呀,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你自己不过死活也就算了,可你也不为我们这些关心你的人想想?要是你再说这样地丧气话。再这样糟践自己的身子,我可就真的生你的气了!”
说着,作势要起身,多尔衮连忙伸手拉住我。其实就他现在的力气,根本就拉不动我,只不过我见他这副虚弱吃力的样子,好不容易硬起来的心又禁不住软了下来。于是,我暗自叹息一声。终究还是乖乖地躺了回来。
“你的眼睛怎么红了?”直到这时候。他才发现我脸上尚未干涸地泪痕。然而他却没有表现出怜香惜玉地态度,而是故意调侃着,“看来我讲故事地本领就是高呀,才说了个开头,你就掉眼泪了,若是说完了,你还不得来个哭天抹泪?哈哈哈……”
我知道。多尔这是怕我担忧犯愁,所以才故意这样开玩笑,好暂时转移我的注意力,不让我陪着他一块儿发愁。尽管我轻松地识破了他这点小伎俩,不过若是我表现为不买账的话,只能让他更加努力地费心思来讨我开心,这样一来,他就更容易劳累了。
于是。我刚刚躺下。就又坐了起来,嗔怪道:“哼哼你美的!我哪里是掉眼泪。我这是眼睛红,仇人相红!”正说到这里时,外面的宫女已经把刚刚煎好,热气腾腾的汤药端了进来。“好了,让我来。”我从托盘里端过药碗,试了试温度,还很热。于是趁着宫女们小心翼翼地扶多尔衮起身的时候,我用汤匙搅和着药汁,一面搅和,一面吹气,直到试着温度不会烫嘴了,这才一勺一勺地喂他喝下。
服药之后,我侍候他重新躺下,盖好被子,看着他闭上眼睛,神情安宁了许多,这才捡过自己地衣衫,一件一件地穿上,免得继续在这里打扰他的休息。刚穿到一半,他就发觉了,睁开眼睛,用几乎于恳求的目光看着我:“熙贞,你别走,我不再寻你开心了还不行吗?”
这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像极了刚刚犯错后请求父母原谅的小孩子。小孩子?我想到这里禁不住失笑,这个叱咤间风云变色,跺跺脚地动山摇,当今天下最有权势的男人,此时居然像个小孩子一样求我,来恳求我的原谅。唉,这样的场景若是被外人知道,岂不要笑掉大牙?我忽然有了打趣他地意思,于是在他旁边坐了下来,拉起他地手,放在膝盖上握着,说道:“我现在不走也行,不过我要你对我说三句话,否则我马上就走。”
多尔衮先是有些意外,不过仍然很开心,于是赶忙点头,“好,你叫我说什么,我就说什么。”
我略微沉吟一下,然后注视着他的眼睛,一本正经地说道:“你说,‘我喜欢你’。”
他那双温柔而清澈的眸子里,忽然闪动起不安而局促地光芒来,却正如夕阳余晖下的湖水,一阵微风拂过之后,泛起层层鱼鳞般的金色波澜,滟旖旎,煞是好看。“我……我喜欢你。”勉强说出这几个字之后,他那张原本苍白如雪的脸,此时竟然泛起了淡淡的红晕。
不过是些许几个字,然而兴许他从小到大,也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女人这样说过,包括我也一样。这样一个出生在塞外北地,长在马背上的男人,怎么可能像那些整日吟诗作赋,泛舟西湖的多情公子一样,善于甜言美语,懂得浪漫风流呢?我与他夫妻八年,他也从来没有说过类似的话,如果我不用了这样小小的伎俩,兴许这辈子,也休想听到他这样尽管尴尬别扭,却也是实实在在的感情告白。
见多尔衮老老实实地照说了,我心中一阵得意,于是得寸进尺,登鼻子上眼,继续说道:“好了,现在说第二句,‘我只在乎你’。”
多尔衮现在的神情,简直就像是受了委屈却又不敢哭的孩子,他本来觉得第一句就够肉麻的了,没想到第二句不但没有丝毫收敛,反而更上一层楼。现在的他,完全没有了朝堂之上言辞锋利的政治家形象,变成了一个嘴笨舌拙,赧涩到了极点的家伙。“熙贞,你看,你看还是别说了吧?都老夫老妻了,还说这样的话,多难为情,也不怕外人笑话……”
我这才注意到,旁边侍立着的宫女们正在悄悄地朝我们这边看,被我发觉之后,她们赶忙低下头去,但她们极力压抑笑意的细微神情,还是悉数地落入了我的眼帘。我立即摆了摆手,“你们都出去吧,没有吩咐就不要进来了。”
“是。”她们喏了一声,低着头,悄无声息地出去了,室内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我丝毫没有放过他的意思,转过头来,板着面孔催促道:“好啦,闲话少说,现在就剩咱们了,也不怕被外人听去,你既然答应我了,可不能食言哪!”
多尔衮见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没奈何下,他只得生涩地学了一遍:“我,我……我只在乎你。”
看着他被我捉弄到这样的地步,我的虚荣心终于得到了满足,这次没有再拖延,就教他说第三句话,“嗯,果然听话,现在就剩最后一句话了——”我故意拖长尾音,让他紧张。
多尔衮根据前面的经验,知道我这次的战术是循序渐进,越到后来,话越肉麻,这最后一句,不知道要有让他难以启齿呢。于是他极度郁闷地问道:“是什么呀,快点说吧。”
“这第三句就是,‘从现在开始起,我不再说话,只管睡觉,若不遵守,熙贞就走了’。”
他依样画葫芦地重复了一遍,起先还松了口气,以为我不再促狭他了,不过他也很快发现说完这句话后就等于中了我的套。于是,他眉眼间微微露出些羞恼的神色来,正想嚷嚷“我此番中尔奸计”,不过马上想到如果再多说一句我就会把他孤零零地扔在这里,于是也只好极不甘愿地闭住了嘴巴。
“对,这样才好,听我的话,没错的,快点睡吧,否则我就给你唱摇篮曲了。”我强忍着得意的笑,说道。
多尔衮颇为郁闷地看了看我,却苦于没发说话,然而即便如此,他也没有老实听话地闭上眼睛睡觉。其实也不怪,他连安静黑暗的夜间都照旧失眠,更不要说现在正好是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他的御案上还有大堆大堆的折子没有批,心头的事情放不下来,他又怎么能安心入睡呢?
我心中怨愤,都病成这副模样了,还满脑子惦记着那些公事,你还真是个天生的劳碌命,当自己是人民公仆吗?什么不好学,还非得学诸葛亮,来个什么“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呸呸,我也是乌鸦嘴,在他生病的时候还说那个晦气的字,真是的,唉,快被他气糊涂了。
于是嘴巴上更加强硬,“不听话?那我就真的唱了。”于是,我就当真唱了起来,声音虽然小,不过还是温柔甜美的,“月儿明。风儿静。树叶遮窗棂呀。蛐蛐儿叫铮铮。好比那琴弦儿声啊。儿那个轻轻。调儿动听。摇篮轻摆动啊。娘的宝宝,闭上眼睛。睡了那个睡在子,展翅飞,高高叫两声啊……”
唱到这里时,忘记歌词了。我尴尬地朝多尔衮看了看,只见他不但没有如我所愿地睡觉,反而大睁着眼睛,愣愣地望着我。忽然想起,这支曲子是我小时候,我妈妈唱给我听的,曲调太现代,难怪他颇为诧异。于是,又改了曲目:“怎么,不好听?那我就唱个你爱听的。”
说着,又用满语唱道:“悠悠喳。巴卜喳。小阿哥。睡觉吧。领银喳。上档喳。上了档子吊膀子。吊膀子。拉硬弓。要拉硬弓得长大。长大啦。骑大马。你阿玛出兵发马啦。骑着大红马,挎上大腰刀,拉弓射箭本领大……”
第九十三节审美差异
遍之后,我看着多尔衮渐渐地闭上了眼睛,看来这样的,于是我又开始反复地唱了起来,声音轻柔,曲调悠长,犹如拂过苏堤垂柳的春风,温馨而缱绻。
等我唱到口干舌燥的时候,不得不终止了。这时候周围一片寂静,只能听到他那绵长而均匀的呼吸声。与平时不同的是,他这一次入睡时,眉宇间舒展了许多,好像前所未有的平和的宁静,连嘴角边似乎都凝结着浅浅的笑容,好像在做着什么甜蜜的梦。这个梦,应该是恬和而美妙的吧?梦境里,他究竟见到了什么?
我总算长吁了口气,又有些不放心,于是俯身凑近,轻轻地在他脸上吹了吹气,仍然没有动静,回答我的先是绵长的呼吸声,后来渐渐变成了轻微的鼾声。看来他也真的是乏了,本来想撑着眼皮听我唱完,不过却想不到自己的定力居然也和摇篮里的婴孩差不多,终于架不住摇篮曲的诱惑,不知不觉地睡着了。一国之君居然也要听着摇篮曲才能入睡,想想都极是好笑。我凝视了许久,直到坐到腰酸腿痛,这才小心翼翼地将他的手放回被子里,然后松开,再掖好被角,穿鞋下地了。
背后的他忽然“嗯”了一声,我以为他发觉了,连忙转头察看,只见他并没有睁开眼睛,而是慵懒地翻过身去,又继续打鼾去了,我这才放心地离炕了。不过我并没有立即离去,而是去了外间的书房。在桌案前坐了下来,开始一本一本地检视着上面地奏折,看看没有什么太重要的,就用朱笔在上面按照多尔衮的语气或者固定的答复模式,一一批复。最后看到了一本厚厚的奏折,是范文程等人递上来,关于这次科举的“工作报告”,这还是清朝第一次正式进行科举考试来选拔人才。乡试已经结束。各地的举人们已经陆续到京。参加即将在燕京开始的会试。这次会试,范文程,刚林,祁充格三人分别担任主考官和副主考官。
去年时,清军入关,范文程就上了一道奏疏。在里面说:“治天下在得民心,士为秀民。士心得,则民心得矣!”就是说要治理中原这个天下,首先要得人心,士,知识分子是优秀之民,得了他们地心就得到了天下。多尔看到这个奏疏之后就同意了,批准在全国实行科举考试。只不过当时北方尚未平定,清朝能控制地土地不过是少数几省而已。且四处烽烟不断。所以也就顺理成章地推迟了。直到今年夏天之后,局势一片大好,多尔衮这才下令开始科举。选拔人才为朝廷效力。
说句实话,科举制度在封建社会地鼎盛时期,确实是一项非常合理且有利的选拔官员制度,明朝也是通过这种制度选拔出来的官员来维持国家机器运转,才坐了三百年江山,所以现在多尔衮来萧规曹随,继承这项制度,也是非常合理的。就现在的局势来讲,可以让大量的汉族知识分子,特别是一些贫寒之士通过科举考试,找到了一些途径可以参政,给他们多了一条出路。况且,通过科举考试很多人觉得可以和清朝政权合作,也有利于社会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