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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斗。享受至高权力,掌握天下,最终是为了什么呢?还不是为了荣华富贵,醇酒佳人?没有皇位。也一样能拥有这些。他从小到大。一直辛辛苦苦地努力着,学习着,不断地提升和完善自己。没有一天真正快乐地日子,夜夜都在琢磨着如何才能博得父亲地青睐,时时都在为自己所遭受的不公平对待而耿耿于怀。这样的日子,继续下去还有多大的意思?难道就为了那个距离自己尚且遥远的皇位,就过早地选择放弃掉自己心爱的女人?这一步要是错过了,也许一辈子就再也找不回来了。后悔和遗憾的日子,是煎熬地,是难以忍受的,他不要这样。
他记得小时候,不明白“倾国倾城”是什么意思,说的是什么。母后给他讲了这样一个神话故事,说在古代时候,遥远的西方,有位女神制作了一个金苹果,上面写着“献给最美丽的女神”,并且把这个金苹果交给了一个国家的王子。当时,有三个女神自己认为自己是最美的。为了得到金苹果,一个女神对王子说:“如果你把苹果判给我,我就让你成为世界上最聪明的人。”第二个女神说:“如果你把苹果给我,我就让你成为世界地统治者。”最后一个女神说:“如果你把苹果给我,我就把世界上最美丽地女子给你。”于是王子便把苹果给了最后一个女神,而她履行诺言,从一个国家带走了王后海伦,那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从而引发了两国的战争。
母后告诉他,这就是“倾国倾城”地一个例子。男人虽然喜欢掌握天下的感觉,虽然喜欢人人都用崇拜的目光望着他,然而他最终的需要,并不是这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而是实实在在的,拥有他最心爱的女人,拥有最充实,最快乐的人生,这才是最幸福的男人。女人就像那生生不息的源泉,奔流成河,滋养着大地,养育着万物。而男人厚重如大地,缺少了河流的大地,是干涸而没有生机的,他的人生也是遗憾而残缺的。一个有灵有肉的男人,就应该有他执着和重视的爱,有他在意和珍惜的情。
“我没有骗你,我说的是真的。如果你也有这样的勇气,如果你也有肯和我一起远走高飞的决心,那我就不再犹豫了。”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你要知道,我母后已经给我相中了一个女人,她要她做我的妻子,做和我相伴终生的女人。可我不喜欢她,她虽然漂亮,虽然聪明,却永远也及不上你在我心中的分量。我不能委屈自己,迁就自己,勉强地和她在一起。母后见我犹豫,于是起了疑心,只给我三天的时间考虑,要我三天之后必须答复。今天已经是最后一天了,过了今晚,我明天就必须给她答复了。我一贯很在乎母后的想法,也从来不敢违逆她的意愿,可是这一次,我真的很矛盾。我已经长大了,不能再想小时候那样,做什么事情都要被人操控着,按照别人给我规划好的途径去走。现在,我很想在选择我的妻子方面,能够自己做个决断。”
孝明被东青的深情厚谊所打动,一时间也乱了心神,眼看着就要答应了。可是,她又很快反应过来,意识到了这样做的严重后果。于是,她匆忙地摇着头,眼神慌乱,“不,我们不可以这样。你怎么可以因为我一个女人而不顾生了你,养育了你多年的父皇和母后呢?你难道不知道你地身上寄托了他们多少的希望。多么殷切的瞩目?你要是就这样和我一起走了,他们得有多着急,多伤心?何况,我们能逃到哪里去呢?我是你父皇的女人,是他有名分的妾室,我恋上你就已经是莫大的罪恶了,又怎么能连累你和我一起沦陷,一起堕落?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要是你父皇知道我们一起逃了,恐怕要派兵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我们追回来的,咱们能往哪里去,什么地方才是咱们的安身之所?”
东青并没有急于说什么,而是握住她地手,小心翼翼地。像呵护易碎地宝物一样,将她轻轻地揽入怀中,抱住了。感受着她地呼吸,倾听着她越来越急促的心跳的鬓发边深深地嗅着,那少女身上特有的芬芳,让他醉,有些沉迷。
良久。他才缓缓地说道:“你小看我的决心了。我从小就孤独。虽然母后疼爱我,可我一落地就被抱去给乳母抚养,渐渐长大以后。也不能经常和母后见面。我曾经怨恨过限制我和母后亲近的父皇,可是母后曾经对我说,他这样是对我好,是为了我将来着想,怕我因为过分依赖她而消磨了男子汉的气概。我也曾经相信过,以为父皇对我虽表面严格,内里却是真地疼爱我的。因为有了这个希望,所以我什么苦头都能吃,什么委屈都可以受。我不明白,为什么我那样努力,那样刻苦,努力做好一切,努力给父皇争更多的脸面,哪怕摔个头破血流也不吭一声,可我却得不到他的任何赏识,任何喜爱。他看着我的眼神,好像从来没有温暖过,更别提像看着东海那样地看过我了。如果说,以前我还可以自我欺骗,可以装作不知道他对的是什么心思,可是最近,我觉得我越来越装不下去了。
几天前在围场上,就是我喝醉的那一天。父皇不顾母后和十五叔的劝说,执意要我去驯那匹最烈地马。这样危险地事情,不应该是一个疼爱儿子的父亲所愿意做的,可是我在那时候,在他地眼中看出了一种令我心寒的光芒。那光芒很冷,很冷,就像看着陌生人一样。我不明白他那究竟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要当着众人的面来试探我,或者希望我能够有自知之明,知难而退,这样就连母后也无法再替我说项了。不过,我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我一定要让他看看,他当年能做到的,现在换成我,一样也能!结果呢?我确实没有给他丢脸,我也赢得了应该属于我的尊重。可是当我去阶下领赏的时候,我不但没有从他的眼里看出半点欣慰半点赞赏,而是疑忌,相当大的疑忌……我真不明白,父皇为什么要这样疑忌我,我可是他的儿子,身体里面流着他的血,就算他对我不好,我也依旧是他的儿子,从来不敢反抗他,更不敢违逆他的。他在担心什么?怀疑什么?担心我会去争夺他准备留给东海的皇位,怀疑我会为了我的野心而不择手段?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说着这些的时候,东青的眼睛里盈满了浓浓的悲哀,浓浓的惆怅,就像那亏蚀到了极致的新月,写满了消沉的遗憾;又似绵绵秋雨,霏霏无尽,道不尽哀愁,诉不尽忧伤。
孝明听着听着,心头越发酸楚,好不容易等他说到这里,终于忍不住抬起头来,伸手掩住了他的嘴唇,“好了,好了,大阿哥,您就不要再说了,我听着心里头,心里头好生难受……”
他将孝明的手拿了下来,继续望着她,温柔地笑了笑,说道:“你不要打扰我,有些话我埋藏在心里好久了,再不说出来,就快要憋闷不住了。善雅,你真是个好女人,我最孤独的时候,只有你陪伴在我身边,也只有你肯听我的胡言乱语,还给予我无微不至的照料。我不记得我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你的,可我知道,我喜欢你,想要得到你的想法,已经压抑很久,忍耐很久了。我真希望我们永远都不要长大,真害怕你早晚有一天,会被送上我父皇的龙床,成为他正式的女人。要是那样,我就永远没有希望了。我现在这样地拥着你,感觉真的很充实,很温馨,很满足。什么‘万丈雄心化作绕指柔’,也许说的就是这种感觉吧。我想,既然父皇不喜欢我,不希望我将来继承他的位置,那么我又何必想不开,继续苦苦挣扎,继续费尽心思,去做无谓的挣扎呢?要么,干脆放手算了,这样他放心了,我也开心了。”
孝明仔细地听着东青的话,忽然有些明白他的意思了,“你,你莫非是要去求你父皇,让他成全你我,你主动退出储位争夺?”
他点点头,“是的。既然他不喜欢我,对你也没有想法,那么何必还要束缚着你我,让大家都不痛快呢?不管如何,我都决定要冒险一试。”
孝明吓了一跳,连忙摇头,“不,你千万不要这样!我虽不清楚你父皇的为人,可我却知道他是个喜怒无常,刚愎自用的人。他本来就不喜欢你,若是得知你居然还和我有染,不杀了你才怪……”
东青打断了她的话,用毋庸置疑的语气坚定地说道:“你放心吧,他不会杀我的,最多将我打一顿,撵出去,断绝父子关系罢了。不管如何,只要我能和你在一起,就不用在乎那么多了。”
“可是……”她心下惶急,话刚出口,嘴巴却被封住了。
他那柔软而温热的唇印在她的唇上,轻轻地吻着,尽管很笨拙,很生涩,像蜻蜓点水一样地小心翼翼,不过充满了热忱,充满了爱意。令她无法挣扎,无法拒绝。他的吻,像和煦的春风温柔地掠过,让她的心湖荡漾出一串美丽的涟漪。这种感动,让她几欲落泪。
沉浸在爱河中的两人并没有注意到,一个巨大的危险,正无声无息地,距离他们越来越近……
第二十五节胆战心惊夜
明正在沉醉中,一时间几乎忘记了周围的一切。忽东青的亲吻停顿下来,她耐心了等了片刻,可他的动作却没有继续。于是,她在好奇之下睁开了眼睛,诧异地望他,心想这是怎么回事。
东青眼睛里原本的柔情突然消失无踪了,取而代之的是紧张和警惕,就像捕猎之前静静潜伏于草丛中的豹子,神情中透着极度的危险。他好像在侧耳倾听着什么。
“怎么了?”孝明疑惑地顺着他的视线朝窗口的方向望去,那边什么也没有,还跟往常一模一样。
“你没听到有脚步声远远地传过来吗?”他松开了孝明,快步走到窗下,伸手将窗子掀开一条小小的缝隙,谨慎万分地朝外面查看着,“好像有人来了。”
她有些好笑,觉得东青这是大惊小怪了,“瞧你紧张的,我这院子平时就没有什么人来,现在又是三更半夜的,能有谁会想起来到这里来?”
正说到一半时,她的话突然中断了,因为她也隐隐地听到了院门外传来了大量的脚步声,听这声音,来的人起码有是个以上。
“快熄灯!”跑到灯烛前,就听到院门“吱嘎”一声打开了,院子里顿时被数盏灯笼映亮了,紧接着,脚步声渐渐朝前厅接近。她顿时愣在当场,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个时候再吹灭蜡烛肯定会被外面的来人发现。不自我暴露才怪。
东青已经放下窗子,矮身蹲在窗下,侧脸看了看她,低声道:“早不来玩不来,偏偏这时候来了,真是古怪。”
“谁,谁来了?”孝明从东青地神色上看出了紧张和戒备,顿时慌了。“莫非是皇上?”
东青点点头。“正是我父皇。”
孝明的心快要跳出来了。“那你还不快躲起来,待会儿皇上进来瞧见咱们在一起,不雷霆震怒才怪。”
东青绕到远离窗子,不会被烛光把影子印在窗纸上的地方,这才站立起来,神情颇为复杂,“他这么晚了来你这里。能是干什么来的……”
“好了,都火烧眉毛了,你还有空想这些,还不赶快藏起来?”说着,孝明就冲上来拉着东青朝内室跑去,进了门,慌张地朝四周看了看,却没有什么可供藏身的地方。只有炕上竖立着一个巨大的紫檀炕柜。刚好可以藏身。
她慌忙上了炕,拉开柜门,顺手扯下几条被子。腾出空间来,转头朝东青招手催促道:“还愣着干吗,快呀!再晚一点就来不及啦!”
东青也只是略一犹豫,不过也很快有了动作,他很敏捷地上了炕钻进柜子里,随手带上了柜门。孝明刚刚缓了口气,准备离去时,背后的柜门又吱呀一声开了,她愕然地转头,却见他伸手指了指炕席上的脚印,“快擦干净。”说罢,又复关闭了柜门。
她这才恍然,连忙扯下衣襟上地帕子,胡乱揩了几下,抹去了东青刚刚踩下地脚印。还没等收起帕子,已经听到外厅门敞开地声音,紧接着,是一阵不缓不急的脚步声。
她慌忙紧赶几步,来到内厅,喘息未定之时,门帘掀起,多尔衮已经站在门口了。
“奴婢恭请皇上圣安。”孝明一见多尔衮,身子就微微一颤,只觉得心紧张得快要跳了出来,她勉强按捺着,规规矩矩地给多尔衮行了个礼。
多尔衮并不等孝明来伺候,就自己伸手摘下暖帽,脱去了黑狐端罩,随手搁置在一边。现在的他,穿了一身淡蓝色的常服,看神情虽然和蔼,却隐隐有些疲惫,好像心不在焉。他瞥了孝明一眼,抬了抬手,淡淡地吩咐道:“好了,起来吧,这里没有其他人,就不必拘礼了。”
“谢皇上。”孝明喏了一声,然后起身,低着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按理说她应该立即请他落座的,可是大概太紧张了,她能保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