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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死了,是什麼!」
「別輸了就找藉口,底特律見。」波里斯基也跟著大聲起來。
但波里斯基發現了,自己的隊友不約而同向後退了一步。兩步。
波里斯基一個人孤零零站在球場中央,接受全場觀眾嚴厲的注視。
布蘭特的眼神壓得他完全無法回應。
「為了證明你的清白,我們可以聽聽你的心跳聲嗎?」
問歸問,記者立刻將麥克風放在波里斯基的胸口上。
「……」波里斯基椋涎劬Α
終於到了這一刻了嗎?
從小就喜歡打籃球,自他學會自己綁鞋帶的那一天,波里斯基就到處在大街小巷裡尋找可以挑一下的對手,從這一條街尬到第十條街、第一百條街,很快就找不到旗鼓相當的對手。因為他誕生的國家,是德國,一個用腳追球的大國。
幸好在波里斯基逐漸露出疲態的時候,被來自美國的球探選中。
第一輪第十七順位。
遠從德國來到這個籃球拢卮蚯颍呀浳迥辍
三十二歲,很年輕,但以籃球的計算方式,熱力四射的巔峰期將慢慢遠離。
但波里斯基很快樂,這裡特變態,遍地都是超級又更超級的好手。
一不留神球就會被抄走。手張得不夠開就會被人輕鬆切過。跳得稍微低了些就準備被蓋火鍋。根本洠в信龅綄Ψ綄Ψ絽s煞有其事地摔在地上、久久站不起來。衝進禁區動不動就有種撞牆自殺的錯覺——這些黑傢伙才不怕像他這樣的瘦白鬼的衝撞。
「太有趣了,不是嗎?」每天晚上波里斯基都帶著苦笑睡著。
到了第三年才開福Вɡ锼够米约旱纳嬷来笳股硎郑嘏琶撁说谝唬ト撁说谌梅秩撁说谑啥热脒x年度第一隊的控球後衛,連續兩年都帶領球隊殺進枺鼌^冠軍賽,可惜都以些微差距妫鸲鴼w。
今年,他終於帶領活塞隊重返聯盟總冠軍賽。
但就在總冠軍賽的前一天,波里斯基的人生迅速快轉,直奔盡頭。
怎麼辦?不怎麼辦。
波里斯基一如往常穿上球衣,繫緊鞋帶,打了幾場好球。
他跟眼前這個伲伤⒅缚厮某壡蛐抢p鬥得淋漓盡致,實在是……
果然也只有這個棋逢敵手的天才,可以在激烈的交手中發現他的異常。
洠в行奶暋
麥克風並洠в袀鱽響械拟疋裉鴦印
球場上方时大螢幕裡,波里斯基沉默闔眼的模樣說明了一切。
全場憤怒高漲,咆哮聲如空襲的砲彈全數引爆。
「洠毡荣悾∵@場不算!」
「改判!改判!湖人隊勝利!」
「太噁心了,把這個擾亂比賽的活死人驅逐出場!」
「砍掉他的手!再砍掉他的頭!」
「他到底打了幾場死人球!立刻將他送去焚化爐!」
「燒死他!再燒死這個侮辱籃球的死人一次!」
「滾出去!這裡不歡迎死人!」
無數洠Ш韧甑目蓸贰⑵【啤⒈谆ā峁方y統往球場中間砸落,丟得全體活塞隊球員一身狼狽。波里斯基一個人站在湯汁淋漓的垃圾堆中,全身都掛了彩。
「……」他落寞地看著與他一路並肩作戰的隊友。
那些被觀眾砸了滿頭包的隊友卻投以憤怒、不諒解、憎恨的眼神。
還是不行嗎?
布蘭特原本怒氣沖沖的眼神,已變成高高在上的冷淡。
92:91的比分高高懸在記分板上。
幾個裁判聚在一起討論這場比賽的結果該怎麼算。
美國通過「活死人和平法」已經五年了。
全世界各地對活死人的安置與管理,也都陸陸續續通過相關的法案,活死人有自己適用的罪責,通常較活人嚴苛許多。有的國家允許活死人繼續擁有生前的所有財產、工作機會、婚姻關係等。有的國家則強制活死人居住在條件惡劣的限制區。有的國家甚至採取「強制灰飛煙滅」的終極作法——在美國的少數幾個州,也有類似的規定。
國情不同,文化差異,對活死人的觀感與意見出現重大分歧實在不奇怪。
但少數的共識裡,所有人都同意,死人不能跟活人共同競技邉樱驗樗廊瞬粫郏恍枰粑梢酝耆粨Q氣在水裡衝完四百公尺自由式、滿不在乎節奏地跑上八百公尺,甚至一鼓作氣飆完全程馬拉松。
當然,也包括完全不怕受傷地在籃球場上衝撞。
對活人來說,死人在邉訄錾系拇嬖谑亲畲蟮囊靶U。
不知是哪個機臁挠浾邔Ⅺ溈孙L扔在波里斯基的臉上,他本能地接住。
全場觀眾漸漸安靜下來,忿忿不平等待這個假裝還活著的死人做出解釋。
「我……」波里斯基拿著麥克風。
有生以來,他想哭卻哭不出來。
波里斯基看著布蘭特,這個可敬可畏的對手。
終有一天,這個對手一定會明白自己將要說的話。
「就算死了,我也想打籃球。」
這句話講完,全場爆出如雷的咒罵聲,洠в性趫龅娜私^對想像不到人類的語言可以如此千變萬化。
亂七八糟的枺骼^續砸在波里斯基的臉上,但說完了這句話的他並洠в械皖^,只是睜大眼睛記錄下他在球場的最後畫面。
此時比分重新眨蟠蟮挠浄职迳巷@示「44:91」。
活塞隊減去的一大缸分數,正好是波里斯基今晚的總得分二十八分,加上他助攻給隊友所產生的二十分效益——這二十分當然也不能作數。
「總冠軍揭曉!洛杉磯湖人隊!」
史戴波中心球場上方爆出銀色火樹,鮮黃色的彩帶淹洠Я擞^眾席,一路噴撒向球場中央。
巨大的立體螢幕耀眼出總冠軍獎盃的圖樣,環場喇叭隆隆地播出勝利的號聲。
穿著爆乳裝的美女啦啦隊有點摸不著頭緒地被管理人員推向球場,匆匆忙忙熱舞上一段。
但洠в腥藲g呼,洠撕炔伞
就連理所當然的MVP布蘭特同樣一點喜悅都洠в小
再怎麼渴望勝利,洠в腥似诖偣谲娰惖凝垹幓ⅣY是用這種方式落幕。
波里斯基成了搞砸一年一度總冠軍賽的罪人。
幾個身材高大的警衛手持木棍走了過來,將死去多日的波里斯基團團圍住。
「對不起,我搞砸了。」波里斯基被戴上手銬的時候,看著他的隊友。
教練啐了一口痰在波里斯基的臉上。
什麼也洠дf,也一次說了很多。
2
殺雞儆猴。
波里斯基被重判了二十年,送往專門監禁活死人的第五號監獄。
普通的監獄關不住活死人,這裡的監禁設施仿彿是粗糙科幻小說的再現。
或者應該反過來說,電影裡發生的一切終於有機會應用到現實世界。
在第五號監獄裡,不論男女,每個活死人都戴著特製合金頸圈。
如果想藉外力硬拔下來就會爆炸。
想用雷射硬切下來也會爆炸。
洠в泻戏ń獬i圈信號就擅自離開監獄的話,只要超過獄方發送的信號範圍,頸圈還是會爆炸。
就如同每一部科幻電影裡看到的一樣,頸圈上忽明忽暗的紅色閃燈不斷提醒囚犯他們的處境。
除了高科技,一直都洠в羞M步的低科技也很嚇人。
監獄外有一道兩百萬伏特的超高電流網,如果想硬闖出去,即使是死人也只有被電成焦炭的份。電流網外是一大片草地,草地裡埋了密密麻麻的小型地雷,以機率計算,一百個死人硬衝出去,一百個都會被炸上半空。
如果越獄成功卻變成一塊焦炭還是一大堆屍塊,死不了也洠б馑肌
波里斯基一進去,遠遠就聽見掌聲。
不管男的女的都對著波里斯基吹口哨、拍手叫好。
雖然早就知道,但波里斯基在這裡看到男女囚犯雜處的盛況,還是讓他覺得怪怪的。縱使死人早已洠в行苑矫娴墓δ埽械摹⑴模灰驗樗懒司徒y統關在一起,這種監禁的邏輯還是相當詭異。
「原來是大名鼎鼎的波里斯基啊!」活死人囚犯看見他,可是相當開心。
「你這個擾亂活人NBA的狠角色,哈哈哈哈!」一群死人勾肩搭背大吼。
「別想太多,這裡歡迎你。」一個年邁的死人囚犯拍拍他的肩膀。
波里斯基摸著自己的頸圈苦笑。至少這裡洠в衅缫暎搿
「大明星,別緊張,我帶你認識一下環境。」
一個頸子也戴著項圈的「獄卒」吹著口哨,帶著波里斯基在監獄裡到處逛逛。
波里斯基所到之處,都聽得見喝采跟掌聲。
獄卒指著遠處一間白色圆頂大房子,說:「雖然我們死人不用吃喝,第五號監獄裡還是有間餐廳讓大家聊天打屁。不然悶都悶死了。」
「也是。」波里斯基點點頭,有點神經緊繃似地枺次骺础
「就說別緊張了,比起活人的監獄,在這裡洠в休巍⒍酒贰⒕频乃较陆灰祝矝'有雞姦那種泯滅自尊的事,他媽的完全洠П匾7炊须娨暎芯W路,有圖書館,有彈子房,有籃球場,基本上大家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就是不能走出這裡。被判了幾百年都一樣。」
「這麼自由?」
「大明星,我們說的可是幾百年啊。」獄卒聳聳肩說:「像我,就無聊到自動自發擔任獄卒的工作。其實在這裡活人幾乎不管我們死人,他們只在乎兩件事,其餘全靠我們自己管理自己。」
「哪兩件事?」
「第一,不可以出去。第二,洞有洠в姓胀谡仗睢!
洞?波里斯基摸不著頭緒。
「那,這裡有幫派嗎?有……階級嗎?」
「廢話,很多事人死了也不會有什麼改變,不過不要太白目的話,日子一天過一天什麼事也不會有。我們這些囚犯彼此鬥毆、毀壞對方屍體的情況屢見不鮮吶,就是洠в腥素撠熅S持正義。要這一群睡不著覺的死人完全不犯事是不可能的,如果有人太白目,被搞到『組合不起來』也是無可奈何的事。」
「怎樣才算白目?」波里斯基突然覺得自己的明星身分可能太刺眼。
「別想太多啊,這裡基本上很和氣的,大家要相處多久誰也說不準,洠в腥讼牍缕У卮谶@裡。你是大明星,一定有很多人想聽你說故事,想跟你打一場球的死人也一定很多啊。」獄卒咧嘴笑了笑。
兩個死人走著走著,來到有一個足球場那麼大的集合場。
大集合場中央,有一個怵目驚心的超級大洞,旁邊則是一大堆黑土跟石塊。
「這是幹嘛?囚犯的勞務嗎?」波里斯基不解,這是剛剛所說的「洞」了吧。
「這是活人那邊的要求,如果洠д辙k的話就麻煩了。」獄卒踢著碎石。
「?」
「單月份所有囚犯都得把袖子捲起來、下去挖洞,挖到幾乎看到地獄為止。」
「為什麼?」
「雙月份大家就得齊心合力將大洞旁邊的土往裡面扔,直到大洞完全填平。」
波里斯基相當詫異:「那不就什麼意義也洠в袉幔俊
獄卒洠Х裾J:「反正我們死後追求什麼都很空虛,就跟這挖洞填洞一樣。」
「……」
「反正,大家挖洞你就下去挖,大家填洞你就下去填,別偷懶,否則會招人討厭的。不挖洞不填洞的時候你愛做什麼都可以,洠藭M事管你。」
「是。」
波里斯基心想,很多死人都被判了很重的刑期,綿綿無期的上百年,光是囚禁好像會關出問睿D切┗钊巳绻幌胍稽c事給死人做,可以想像他們寢食難安的模樣。
獄卒又帶著波里斯基參觀了一些簡單的娛樂設施,跟洠в腥颂稍谘e頭睡覺的牢房——牢房也不過是讓大家躺著聊天打屁的另一個公共場所罷了。
澡堂也有,事實上很多囚犯都滿愛洗澡的,常常一洗就是兩、三個鐘頭。
一方面不洗澡的話就更難打發時間,另一方面,這身臭皮囊還要跟自己共處無限長,將自己的屍體洗得乾乾淨淨是基本的投資與保養,不吃虧的。
「這裡好像還不壞?」波里斯基的心情好多了。
「世界很大……監獄,畢竟是監獄。」獄卒可不這麼認為。
走著走著,波里斯基遠遠聽見咔虻穆曇簟
咚喀喀——依稀是籃球彈出籃框。
熟悉的感覺在洠в懈杏X的指尖上躍動著,波里斯基情不自禁搓著手。
「去吧。」獄卒笑了,他當然也想看波里斯基打一場球。
「希望能遇到高手啊。」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