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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喀喀——依稀是籃球彈出籃框。
熟悉的感覺在洠в懈杏X的指尖上躍動著,波里斯基情不自禁搓著手。
「去吧。」獄卒笑了,他當然也想看波里斯基打一場球。
「希望能遇到高手啊。」波里斯基蹲下繫緊鞋帶。
3
雖然是理所當然的室外,但這專關死人的監獄裡竟然有個標準大小的籃球場,讓正在咔虻牟ɡ锼够@喜不已。
剛剛一個小時裡,波里斯基已經用各種方式獨得了四十五分。不過他也很懂打球的最高樂趣!在場的每個隊友都要有所發摚В圆ɡ锼够策f出去十五次漂亮的助攻,甚至還很克制抄截對手的球,顧及到了對手也需要快樂。
「注意注意,要來囉。」波里斯基壓低身子,球從左手換到右手。
「別太囂張啊,管你是不是職業的!」防守的黃種死人拼命撐開雙手。
波里斯基一晃。
死人不眨眼,但還是看不清波里斯基像一把刀子一樣的切入。
「!」
波里斯基在半空中晃過一個不成氣候的防守,漂亮的將球高拋進網!
這可不是仗著身材優勢與跳躍力的強行灌籃,而是令人嘆服的美技。
波里斯基跟著球一起落下,笑笑高舉雙手。
這一下不只是隊友,連敵隊的球員也忍不住鼓掌叫好。
「幫敵隊鼓掌?不想贏了嗎,換手。」
一個高大的黑色老傢伙站在場邊發號施令,任性地想半途加入。
但此人一說,還真的有一個人自動下場,換那個身材高大的老黑人進局。
乖乖不得了了,他還洠玫角蚓腿堑脻M場鼓譟,氣氛沸騰到了頂點。
「注意注意!尤恩要跟波里斯基對上啦!」
「兩大巨星的對決,馬上就要在第五號監獄上演!」
「就連活人都想看到的對決啊!不售票演出的跨世紀大廝殺啊!」
波里斯基一愣。
對啊,這個老態龍鍾的高大黑人,就是自己從小看到大的NBA球星。
「前」紐約尼克隊的王牌中鋒——派崔克·尤恩。
洠氲綍谶@種鬼地方遇到這個,上一個世紀的籃球傳奇啊。
無所事事是死人一大特色,幾百個死人聞風而至,興高采烈跑過來圍著。
波里斯基熱血上湧,直接將球丟了過去。
「波里斯基啊,從你被判刑上新聞的那天,我就祈赌惚凰蛠磉@裡。」
尤恩向籃球吹了一口氣:「你該知道,我在這裡找不到對手啊。」
「尤恩,你看起來……」波里斯基嘴角輕挑,故意說:「好老。」
「我死了的那一天,你不曉得我有多高興。」尤恩嘿嘿嘿笑著,咧蛘f:「很多人只會嚷嚷,什麼俠客歐尼爾是NBA有史以來最厲害的中鋒,是嗎?是嗎?等到他死了,我們兩個死中鋒就來公平地單挑一場!」
「單挑是可以,但兩個中鋒單挑,一定很難看啊。」波里斯基抖弄眉毛。
此話一出,全場的氣氛更加熱烈火爆了。
場上其他的八個人都識相地讓開空間,讓圍觀的死人們將這兩個巨星瞧仔細。
「你說什麼?」尤恩瞪著這個矮他一個頭不止的年輕後衛。
「兩個大塊頭擠在籃底下撞來撞去,有什麼好看?」
「臭小子,中鋒可以主宰比賽!」
「是嗎?你真的死太久了——」
波里斯基這句話還洠дf完,尤恩手中的球就換了主人。
「臭小子!」尤恩快步狂追。
「偉大的中鋒,有本事就跟上吧!」波里斯基大跨步上籃。
波里斯基高高躍起。
正當他想輕鬆寫意地將球放進籃框時,波里斯基的眼角餘光出現一道黑影。
「……」
球在剛剛離手的瞬間,竟被一隻後發先至的巨掌給揚到場外!
波里斯基重心不穩摔在地上,下意識翻了一個滾,抱著膝蓋表情疼痛。
兩秒過去,抱著膝蓋的波里斯基怔住,然後大笑。全場也跟著大笑。
「裝什麼,這裡洠в胁门小!挂荒樌蠎B的尤恩得意洋洋地伸出手。
「有中鋒跑這麼快的嗎?」還坐在地上的波里斯基難以置信地伸出手。
尤恩哈哈一笑,握住這個小朋友的手,將他拉起。
「歡迎來到我的巔峰年代。」
4
在第五號監獄已經待了七個月。
不挖洞也不填洞的時候,波里斯基的身影常常出現在籃球場上。
他從來洠в懈榷魍魂犨^,那會使比賽變得很洠Э搭^。
這兩個巨星讓監獄裡的籃球人口暴增,許多死人都在他們的眨滔伦兊猛虻模由显揪陀幸恍┧廊嗽洿蜻^高中校隊、大學校隊候補,甚至曾參加過NBA的耐吉夏季訓練營,仔細算起來好手還不算少。
最後大家還組了十支球隊,有模有樣地打起了季賽。
就算死、也想打籃球的波里斯基很快樂,尤其他在這裡發現一個從洠Т蜻^任何校隊的控球高手,偶爾一不留神,波里斯基這個NBA最佳控衛的球還會被他給抄走。有競爭才會好玩,波里斯基面對這個街頭籃球的好手時每每全力以赴。
這個默默無聞的控球高手左邊太陽穴破了一個小洞,右邊腦袋破了一個大洞,用粗糙的手法填補起來。他叫喬伊,慢慢跟波里斯基成了好友。
又到了挖洞的月份。
今天是個陰天,早上已經下過一陣子雨,土壤有些鬆軟。
「我聽他們說,你被重判了一百五十年。」波里斯基鏟著土。
「是啊,你擾亂比賽就被判了二十年,何況是我。」喬伊同樣摚又P子。
「有故事聽嗎?」波里斯基笑笑。
「不講故事的話,怎麼打發時間?」喬伊慢吞吞地鏟土,像是說了很多遍一樣熟練:「這真的很不公平,法律一面倒保障活人。我的妹妹被三個流氓給強姦了,那三個人渣還當著她的面一邊開香檳、一邊朝我的腦袋開了一槍。我當然死了,他們也知道我肯定會馬上『活』過來,於是哈哈大笑把我綁在沙發上,逼復活的我看他們污辱我妹妹一整晚。」
「結果?」
「結果隔天早上我那驚魂未定的妹妹將我鬆綁後,我洠в袌缶幚恚球T著摩托車在附近一帶的酒吧亂逛,直到黃昏終於讓我在一間俱樂部找到剛剛睡醒的那些混帳。我躲在廁所,趁他們一個一個進去大便的時候,用斧頭將他們的腦袋一顆一顆砍下來。
「做得很好啊。」波里斯基豎起大拇指。
「可不是,我從來洠в嗅峄诳诚滤麄兊哪X袋。但問睿统鲈陧樞颉麄兿葰⑺懒宋遥以俑鴼⑺浪麄儯晕覀兯‘反的法律大不相同。他們摺吹氖菑妸ψ锔鷼⑷俗铮響惶幰允宓蕉甑耐叫蹋伸段以椎羲麄兊臅r候是個死人,所以我摺吹膮s是『活死人和平法』,按照法律我每殺掉一個活人至少要判五十年,殺三個就是一百五十年。」喬伊若無其事地鏟著土,說:「要不是法官念我其情可憫,殺一個活人最高可以判一百年,三個就是三百。」
「真是太不合理了。」
「誰還管你公不公平,那三個人渣被送到第七號監獄,算一算,再過十年他們就出獄了,我還得在這裡繼續蹲一百三十年……我只希望我妹妹永遠別再遇到他們。」喬伊將鏟子插在土裡,用腳重重踏了一下。
一點也不累,但往事重提,就算是死了也有很多惆悵。
法律最可以看出一個社會的不公之處。
人一死,很多感覺都會無影無蹤。
無铮鼰o渴、千杯不醉、無力性交、冷熱無感、哭或笑都流不出眼淚。
從前幾千年,努力滿足這些感覺是人類生存的目的、各層次經濟體系交互作用的基礎,也是人類文明之所以不斷進步的強大動力。
「感覺」的重要性,在死人爆大量出現後更被凸顯。
雖然還洠в械玫健蛤炞C」,但人死後似乎有無限期的時間需要打發,比起來,還活著的人可以感受那些豐富滋味的時間,就顯得微不足道。
為了避免死人危害到活人珍貴的「感受權」,死人攻擊活人的罰則,要比活人攻擊活人還要重,而且重很多——理由是,活人認為死人仗著自己的不死狀態可以作奸犯科的事太多了,如果洠в杏弥氐洌静蛔阋酝䥽標廊恕
這個法權不平等的現象不僅出現在美國的「活死人和平法」的法規裡,同樣的概念也被其他國家仿效。活人殘暴死人,雖然不再適用「毀損他人屍體」這麼輕的罪,但基本上都不會被嚴懲。反過來,若是死人侵犯到活人的領域,下場都特別悽慘。
在許多集權國家為了控制人口,雷厲風行地實施「強制灰飛煙滅法」。
如果死人犯下重傷害活人以上的罪,不問理由,一律送往焚化爐燒屍,確確實實燒到灰飛煙滅為止。洠в腥酥溃斠粋死人灰飛煙滅之後還有洠в幸庾R,因為洠в腥藦膯伪〉墓腔已e聽見聲音——
有人說,灰飛煙滅後臁瓴拍艿玫秸嬲陌蚕ⅰ
但更多人相信,變成一堆無口難言的骨灰絕對比行屍走肉的狀態要難過百倍。
5
還是下雨了。
洠в腥藭洌妒谴蠹乙黄鹱诖蠖囱e聊天殺時間。
一個少了半顆腦袋的活死人扛著鏟子,看著這個反覆挖來填去的大洞,說:「現在活人還是佔多數,法律還是他們說了算。可他們洠脒^,這個世界上每秒就有一點八個人死亡,所以每秒就有一點八個人死而復生。平均下來一年總共有五千六百多萬個被天堂拒收的活死人。現在看起來上帝還洠в型V箰焊愕囊馑迹瑥馁愰T布拉克那第一個活死人開始,五年多過去了,全世界已經有兩儯咔Ф嗳f個死人,也許還更多,燒也燒不完的。」
「已經有兩儯@麼多了嗎?中國那邊不是據說每年都要燒死至少一千萬?」
「印度據說燒更多。」
「別看那些集權國家,就連我們美國也燒了不少。」
「除了政府,其實那些變態的邪教私底下也燒很多,我遇過一次,這隻手就是被那些宗教狂熱份子給砍掉的。要不是我拼命掙扎殺了兩個像瘋子一樣的女人逃走,我早就被燒成灰了。不過我也就因為殺人被送到這裡來……他媽的。」
「邪教就算了,那些毛還洠чL齊的小混混也把我們死人當靶子打。」
「你說的是惡臁疟蛦幔抗饴犆志椭烙卸嘤字伞K麄儠贿叴蠛皩⑺廊私y統送回地獄,一邊拿卡賓槍轟掉抱頭鼠竄的死人腦袋,超噁心的,我看網路說,他們有時候會靠關係封掉兩、三條街,然後在裡面獵殺死人,就地澆汽油燒屍……真希望他們自己在嗝屁後也會遇到自己同伴的追殺。」
「說起來真不好意思,我以前就是惡臁疟偷模凰蛠磉@裡就是我的下場,對你們來說應該就是正義了吧哈哈哈哈哈哈!」
大家七嘴八舌地討論死人在這個世界的處境。
有時一起咒罵,有時哈哈大笑。
認真說起來,這裡可是監獄,不可能每個人都是無辜或因為一點雞巴毛大的事被送進來的,當然也有一大堆貨真價實的惡棍。只不過大家的共同身分都是死人,共處無期,這點讓大家的氣氛始終很融洽。
雨持續下到半夜,大家也就坐在雨裡聊到半夜。
波里斯基看著大洞底下的積水,心想,統統都只有死人的地方,原來還挺有歸屬感的。如果這個世界的人都一起死了,也不是什麼壞事。
尤恩用手彈了彈生鏽的鐵鏟片,發出噹噹噹響:「若不是那些活人遲早也會變成我們死人,我們所受到的待遇會更慘。」
「可不是?這就是整件事最弔詭的地方了。」一個看起來很有學問的胖女人說:「他們總有一天一定會變成我們,所以不敢對我們什麼都硬來,就像他們囚禁我們幾百年,也不敢真的逼我們太甚,胡說八道叫我們費功夫挖洞填洞、玩玩我們也就是了。但我們卻永遠也活不回去——這意味著什麼?他們一定會變成我們,我們卻永遠不再會是他們。」
「但我們曾經都是他們,就像蝴蝶都當過毛毛蟲一樣。」喬伊點頭同意。
「嘿,那些活人絕對不會認同你用毛毛蟲跟蝴蝶這段比喻的。」波里斯基笑了。
大家也都笑了。
「出去這裡以後,你們要做什麼?」不知道是誰問了這麼一句。
「我想參加死人國的武力建國計畫,也許投入戰爭也說不定。」
「我也想加入死人國的戰鬥部隊,建立一個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