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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口茶问他,你是不是准备改行当一个流浪诗人了。他说不是,只是觉得自己一辈子虽然成天跟鬼打交道,却也有机会轰轰烈烈的爱一场,他很庆幸,于是最近特别感性罢了。
我知道他很感性,无脑的感性。其实感性二字都可以省掉,他就是无脑而已,还不到感性那么高级的阶段。5月的时候他过生日,他告诉我他每年除了农历生日要过以外,还要过公历的生日,然后还要过一个他们瑶山派给弟子授徒印的日子当成他的道家生日,所以我曾调侃他,你一年要过三次生日,你是观音菩萨吗?而在他生日的当天,我们都喝了点酒,于是冒险酒驾回家。由于我喝酒是绝对不开车的,这是我的原则,所以他自告奋勇的要开我的车送我回家,我因为醉酒的关系压根就忘记了他也跟我一样醉酒了。于是在车开到一半的时候,胡宗仁突然拍了拍我的腿说,小心点哦,你开车要开慢一点,不要晃来晃去。
那一吓,直接把我的酒给吓醒了。于是赶紧手忙脚乱的迫使胡宗仁赶快停车,他还骂我为什么要把车停下来,我告诉他你这混蛋因为是你在开车!然后他说怕什么啊大不了就是一死。我说你想死我还没活够呢!然后他迷迷糊糊的说,我要是死了。。。你一定要来打麻将哈。。。。
是的,我想如果那天我不幸死在他的前头,我也一定希望他来我的葬礼上打麻将的。于是那一晚,我们就在车里睡了一夜,然后吐了一车。一整晚没打开车窗,呕吐物的味道,脚臭味,屁味,口臭味混合交杂,其乐融融。
所以这次胡宗仁说要求婚的时候,我竟然首先就想到了失败的那个画面。请原谅,只不过是我的反射行为。他说他觉得电视上那些什么包电影院租大荧幕的求婚方式简直弱爆了,我说其实是因为你没有那么多钱所以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他说他想要一种花费不高但是却能够让付韵妮这种铁石心肠的女人感动的法子,我说你基本上可以死了这条心了因为要是成本太低说不定她会当街打你耳光。他说我在重庆认识的人不多要大家帮我串通演戏肯定很快也会被识破,我说我很想帮你但是因为长得太精致容易引起路人的围观我出现反倒很麻烦。他说你觉得我请点航模高手用遥控飞机帮我拉横幅求婚怎么样?我说点子是不错但是你确定你能认得完横幅上的字吗?他说那好吧那我带她去坐三峡游轮看看当年他老爸的足迹然后在船上跟她说。我说好啊你还可以把她带到船头伸开双手告诉她YOUJUMPIJUMP。
。。。。。。。。。。。。。。。。。。。。。。。。。
如此纠结了一整个下午,也没想到一个合适的办法。
过了几天他和付韵妮约我和彩姐吃晚饭,在渝北区龙溪镇。那附近的美食是我发誓一定要在有生之年吃完的。一顿平庸至极的晚餐过后,胡宗仁把我们带到龙溪镇转盘附近。那里晚上通常有人摆夜市,胡宗仁突发奇想的说他要去打气球。
打气球是我们这边的。。呃。。小孩子很喜欢玩的一种游戏,一般是拉一张大大的布,上面挂满了五颜六色的气球,然后给你一把打BB弹的玩具枪,五毛钱一枪,十枪全中的有奖。胡宗仁虽然一大把岁数了,但是枪法倒也挺好,原本我们三个在边上围观他打气球就已经觉得够丢脸了,但是看他命中率极高,我们都跟着有点兴奋起来,紧张的给他加油,期盼他能够打个通关。
胡宗仁打完了周围所有的气球,只剩下最后一个。我们才发现原来其他的气球破掉以后,我们能够看到底下白色的布,而布上画了一个人形,人头上写了个大大的“胡”字。最后一个气球我们仔细看,才发现是个红色的心型气球,而气球的位置,就刚好在那个脸上写了“胡”字人形的心脏的位置。这时候,我已经想到胡宗仁要干什么了,看到他这么用心地策划,倒也很是像那么回事。
胡宗仁把枪拿开,对付韵妮说,来吧,最后一枪让你打。付韵妮又不是傻瓜,她当然看出胡宗仁这一出是精心计划过的,不过她大概是以为只是为了博她一笑,并没有想到是求婚。于是她一边笑骂着胡宗仁很幼稚,一边红着脸拿着胡宗仁递过来的玩具枪坐下,然后啪的一声,气球被打破了。
付韵妮像个少女一样“耶耶”的嚎叫起来,看上去很是得意。
因为打气球的成绩出众,周围已经围了很多看热闹的人,这时候胡宗仁却收起了他那张本来长得很不正经的嘴脸,从最后一个破掉的气球中间翻找着,然后从白布挂最后一个气球的小夹子上,取下一枚钻戒。
目测最少五分!
接着胡宗仁拿着戒指,在周围的人的尖叫声中面向付韵妮单膝跪下。把戒指捏在右手的食指和拇指之间,深情款款的看着付韵妮,付韵妮双手捂住嘴巴和鼻子,这种惊喜绝对不是装出来的。周围看热闹的人开始起哄,一个劲的喊着,“嫁!嫁!嫁!嫁!”,听上去很像是在骑马。如果这时候再配上最近很火的那首“我把肛门撕大”也许更恰如其分。
胡宗仁被周围的起哄显得有些紧张,于是他结结巴巴的说,走。。走嘛。。我们。。去领证。。付韵妮哭着点头,胡宗仁站起身来,紧紧把付韵妮拥抱在怀里。
周围再度发出一阵欢呼。彩姐也因此被感动到掉眼泪,她激动的拉着我的手,那意思是说你看人家胡宗仁这种瓦片脑壳都这么浪漫,我则冲着彩姐眨眨眼说,你放心吧,我保证给你买个更大的戒指。彩姐说,戒指的大小有什么重要的,戒指是用来把两个人的无名指拴在一起,无名指的血管是直通心脏的,用心爱了才会把这种承诺箍在彼此的手指上,这么多风风雨雨都过来了,真替他们俩高兴。说完她又一边抹眼泪一边抽鼻涕。彩姐把付韵妮拉到一边,姐妹俩拥抱分享这幸福的时刻,我却听到我身后传来胡宗仁的声音:“啊?100呀?不是说好的80多嘛!。。。。”
2011年1月,胡宗仁和付韵妮举行婚礼,胡宗仁的父母只来了一个,付强也因为斩断尘缘没有出席。于是由黄婆婆代理母亲。因为新娘是付韵妮的关系,刹无道很多师傅都来道贺,整整在摆了80大桌。我和胡宗仁付韵妮的感情向来都不是用金钱来衡量的,因为我觉得金钱是买不到这样的友谊的。但是人家好不容易结个婚,不送点财物确实说不过去。于是我托朋友特制了一块重达二两的金锭,然后请工匠替我打造了一根中空的黄金针管。毕竟他们是一针定情。
值得注意的是,是针。
在胡宗仁的婚礼上,他宣布他要在一年时间里在重庆买房,从买房的那一天开始,他就从此告别鬼界。
这句话给我当头一棒,2010年的圣诞节,我求婚成功,也即将要举办婚礼,往日的浮华,或许是磨砺了我的意志,却不能给我一个安定平稳的家庭。
也许也到了我离开这行的日子了。
'正文 48。洗手'
2011年的2月18日,那天距离胡宗仁和付韵妮的婚礼后一个月。我和彩姐穿得漂漂亮亮的,带着户口本去了民政局。因为我之前有过不少伪造的身份,所以找我真正的户口本还花了不少时间。领结婚证一切都很顺利,除了那个登记处办事员复印我的户口的时候,看着我的初中学历,然后看着彩姐的本科学历,发出一声冷笑了以外。那声冷笑似乎是在提醒我,我和彩姐在文化上的档次差的太远,一副好白菜都被猪拱了的感觉。
我们的婚礼定在六月底,因为得提前预定酒店。尽管多年来给我积攒了不少的人脉,朋友也非常多,但是我也没有胡宗仁他们那样奢华,我只操办了区区40桌。从领证到婚礼这几个月的时间里,我照旧陆陆续续接了不少小业务。
虽然依旧得心应手的完成了,但是还是觉得有些心不在焉。胡宗仁的婚礼对我来说似乎是个愿景,让我除了考虑怎么让肚子能够有口饱饭吃以外,还让我想到怎么样和我身边的那个女人过上平淡安逸的生活。
婚礼前一晚,彩姐按照习俗回了娘家,我却一整晚没有办法睡觉。帮不少朋友操办过婚礼,也常常叮嘱他们,这是人生的一个过程,是把你们的爱情昭告天下的一种承诺,没什么好紧张的。这绝对是假话,那一晚的辗转难眠就是最好的证明,我第一次数羊数到800多只的时候依旧睡意全无,于是起床在地上做了一阵俯卧撑,打算把自己弄累一点,比较容易睡着,结果依旧是一样。我脑子里反复的回响起我将要在婚礼现场唱起的那首歌,那是彩姐最喜欢的一首歌,所以我绝对不能忘词。就这么糊里糊涂的过了一个晚上,我一分钟也没有睡着过。
一大早带着我那一票来捧场的好兄弟们,跑到花市去扎花车,然后晃晃荡荡的开去了彩姐娘家。却因为他们娘家那种老师居民楼复杂的地形而阵亡了很多小红包。眼看时间就要不够了,我开始疯狂的砸门,说尽了好话,换来屋子里一句话:“娃儿哪个带?”
“我带我带!快点开门嘛老婆!”
“碗儿哪个洗?钱哪个管?”
“我洗碗!钱都交给你!”
我想彩姐和她的闺蜜打开门并不是因为我回答得多么有诚意,而是因为她们此刻必须按照习俗放我进屋找那只被藏起来的高跟鞋。于是如此这般的折腾了很久,由于结婚当天没有带罗盘在身上,还是在我丈母娘作弊的情况下我才找到了鞋子。接着我抱着彩姐下楼,把她扔进借来的宝马车,然后风驰电掣的赶到了结婚酒店。
6月的天气已经很热,我的汗水打湿了我的白衬衫,湿身的诱惑引起了各种款式美女们的尖叫,但是没办法,哥这辈子就只能供各位远观,却没办法让你们亵玩了。婚礼开始后,彩姐按照婚庆公司事先的安排,远远的挽着自己父亲的手站在花亭里等着我。我则在煽情的音乐中,第一次当着这么多人开嗓唱歌。《每一分每一秒都给你》,诚如歌词中的那样,你和我都是风的子民。风可以卷起地上无数的落叶,但是却只能有那么幸运的两片叶子能够在风吹以后落在同一个地方。我很幸运,因为我和彩姐成了这两片叶子,除了这首歌高音部分差点让我的鼠蹊部抽筋以外。即便如此,我依然赢得了现场轰鸣的掌声和个别女生的眼泪。必须说一下的是,胡宗仁竟然也成了落泪的一员,我在走向彩姐的时候,斜眼瞟到他正斜着脑袋靠在付韵妮的肩膀上,然后扁着嘴巴抽噎,像刚刚被凌辱过的样子。当彩姐的爸爸把她的手在花亭里交到我手心里的时候,我也知道,这是一种最珍贵的嘱托。就跟当初付强把付韵妮嘱托给胡宗仁一样,同样都是一种沉甸甸的父爱。
司仪问我,你原意娶这位小姐做你的妻子吗?
“我愿意!”我坚定的回答。
司仪问彩姐,你愿意嫁给这个先生让他成为你的丈夫吗?
“我愿意!”彩姐的声音比我大很多,引起全场一阵哄笑,我却怎么都笑不出来,因为我看到了她眼里打转的泪光。
新郎官总是逃不掉酒的,于是那天我喝了很多酒。多到我自己都记不清,晚宴结束后一群人去了我们的婚房,大闹,喝酒,再大闹,再喝酒,如果要我回忆那一天,我的最后一个记忆就在胡宗仁抱着我狠狠亲了一口,接着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也不知道是终于抵抗不住酒力,还是被胡宗仁那突如其来的一口给吓晕了。
婚后的日子一如既往,生意还是照做,却明显没有了当年的热血。2011年9月9日,我告诉彩姐,咱俩出去旅游吧。她问我为什么突然要这样你不做生意了吗?我说生意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跟你在一起。我其实不太相信当时我说过这样肉麻的话,估计当时是鬼上身了或是撞到什么灵魂才这样。彩姐说好啊,你想去哪里?我说不如就尼泊尔吧,我想去很久了,而且这是我欠了你的蜜月。
15天的行程回来后,我也因为那个神秘的国度净化了自己的心,回到重庆以后,我停下了手上所有的工作,把业务和人脉都介绍给了另外的同行,我告诉他们,今后要好好替人们解决麻烦,也要好好替鬼魂了却心愿。我因为和刹无道之间的争斗和那次轰动行内的厉鬼事件,很多以前不认识的人都认识了,突然变成了一个话题人物。当我把业务关系介绍给他们的时候,他们欣喜若狂,并问我为什么要这么慷慨的时候,我告诉他们,因为我要退行了,记得到时候来参加啊。
我给师傅打了电话,告诉了他老人家我的决定。师傅虽然不舍,但是也尊重我的决定。他倒并非觉得我退行有什么不对,而是觉得四相道也许就此后继无人,我自己都是个孩子,我自然没有收徒的本事。好在我还有个师伯和一个师姐,师伯去世了,师姐目前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