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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岸by慕天-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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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会性急躁乱地对传晖用强,是怕出了他的范围,他便再没机会得到这个人了。 
            若不是怕传晖不接受,他又怎么会昏了头脑用上那样拙劣下流的手段? 

            这一多月来,皓恩蹲在家里,时不时的,也能透过网络看到传晖的消息。 
            究竟传晖也是一方的名人,常常会上新闻的。 
            看到与传晖相关的新闻,皓恩无心去看文字,只把传晖的照片点击放大了,细细地端详。 
            置身在人群里的传晖,带着亲和的笑容,仿佛是自在从容的,可是,往深了看去,可以看到传晖眉宇间总是凝着沉郁落寞的神气。 
            传晖的沉郁落寞,传晖的不快乐,俱是因为他。 

            皓恩也知道,父亲拘着他,是怕他跑到香港去闯出更大的祸事。 
            先前他对传晖做下的那些事,若是换了他,把对方凌迟个百遍也嫌不解恨。 
            可越是这样,他越是觉得非去一趟香港不可。 
            他不想让传晖心里永远梗着这个结。 
            只要传晖能消了心头的痛楚,把他怎么样都没关系。 


            36 


            虽然屋内屋外都有人守着,以皓恩的身手心计,要跑出去也不是难事。之所以没跑,是因为,在返回纽约的时候,他的证件连同银行卡被父亲收了。 
            没有证件,出不了境,跑出去也是白跑。 

            皓恩每天在家就是找他的护照。 
            皓恩拿出寻宝的精神,地下室,杂物间,可能不可能的地方都反复翻找。 
            一个月下来,几乎是掘地三尺地将整个屋子翻找了好几遍,连地毯底下、马桶水箱,所有的边边角角都找过了,也没有把护照找出来。 

            骆云飞早料到了皓恩会暗地里找他的证件。为了保险起见,返回纽约的当日,他便将皓恩的护照证件存在了银行的保险箱。 
            别说皓恩想不到这个地方,就算想到了,也没办法将其取出来。 

            见皓恩一日日地沉默恍惚下去,骆云飞觉得长此下去也不是办法,决定带皓恩出去散散心。 
            “萨隆家的周末舞会,去跳舞。”将礼服递给皓恩。 

            到了萨隆的住所,还在大门外,就听得乐声起伏、人声喧哗。 
            进入大厅,皓恩看见缤纷的人丛里,不少的熟面孔冲他点头。 
            名模特克劳迪亚迎过来说,“回纽约也不来看我,真不够交情。” 
            皓恩送上吻面礼,“这不是来了么?”心领神会地拉了克劳迪亚去跳舞。 

            骆云飞看着舞池里与克劳迪亚跳着华尔兹的皓恩,只觉得皓恩又变回了从前的样子。 
            风度翩翩的周旋在人群中,与最惹人注目的女郎调笑共舞。 
            这样子的皓恩,哪里象是会对个男人痴迷的同姓恋。 

            跳完这支舞,皓恩瞅见父亲正与萨隆夫人聊天,便挽着克劳迪亚散步散到花园里。 
            到了花园,皓恩只引着克劳迪亚往暗处走,再求克劳迪亚帮他打掩护。 
            克劳迪亚见他急慌慌的样子,只觉得好笑,捂着嘴看他爬上围墙,纵身跳到背街的小巷子里。 

            皓恩奔出小巷,跑到就近街区,直接去了他早先的飞行教练莫尔森的家里。 
            莫尔森看见一身礼服的皓恩,“还是回纽约了,我早说过你在岛上呆不住的。” 
            皓恩喘着气说,“帮我找辆去香港的飞机。”又补充道,“我没证件。” 
            莫尔森嘟囔,“搞什么鬼呢?”没证件,那不是非法偷渡么? 
            “别问了,赶紧帮我想办法。”皓恩把手上的白金钻表摘下,“我现在没钱,这个给你。” 
            莫尔森看一看牌子,“康斯坦丁,值好几万呢。” 
            皓恩催促他,“快打电话!” 

            皓恩脱了礼服,找莫尔森借身平常的衣服换上,搭了夜航的邮政飞机飞往香港。 
            小飞机遇到一点气流便颠晃不止,皓恩在邮包当中被撞来撞去,头都被晃晕了。 
            终于颠到香港,又经过翻墙溜小门,躲过海关的盘查,才算是胜利地流亡到了目的地。 

            找到传晖的住址,皓恩倒彷徨起来。 
            传晖见了他,不知道会怎样? 
            虽然传晖不至于象父亲说的那样拿枪打爆他的头,可也不会轻易地就原谅了他。 
            传晖见到他的反应多半是不屑,不拿正眼看他。 

            皓恩踢着路边的小石子,想着怎样才能让传晖搭理他。 
            以传晖吃软不吃硬的性格,强来显然是行不通的。且不说这是在人家的地盘,他现在身无分文,流浪汉一个,也没示强的资本。 

            示弱应该比示强容易。 
            经过逃亡路上的奔波和三番五次的翻墙越篱,他的形容已经狼狈,再稍加化妆,就是一副落拓到可怜的样子了。 
            想到就做。 
            皓恩将身上的薄茄克脱下来,团成一团塞到路边的垃圾箱里,又从地上抓些泥屑搓散了抹在已经发皱的T恤和长裤上。 
            然后,皓恩学着街边流浪汉的样子,盘腿坐在墙根。 

            皓恩正得意于他的流浪汉造型,天上轰隆隆地雷电交加一通,下起雨来了。 
            雨越下越大,毫不客气地将他淋了个透彻。 
            这下好了,英俊无敌的爱情捕手成了水淋淋的落水狗一只。 

            雨停了,被雨水淋湿的衣服粘在皮肤上,风一吹,浓重的寒意一丝丝渗透到皮肤里去,皮肤一块一块的,逐渐冻木了。 
            空虚了两天的胃,一阵阵的痉挛蠕动。 
            皓恩不断地喝令它安静,它却动得越是厉害。 
            皓恩只得用膝盖顶住空洞的胃。 

            皓恩一面哆嗦,一面想,这苦情戏真是不好演呀。也不知道传晖几时才会回来。 
            好冷,好饿。 
            快顶不住了。 


            37 


            皓恩没想到示弱这招这么好用。 
            传晖不仅让他登堂入室,还彻夜照顾着他,又是喂粥又是喂药,只因为,他恰是时候地发烧了。 
            以传晖的善良,当然不会对一个身无分文又发着烧的人坐视不理。 

            唉,早知道示弱比示强来得容易,当初他就不会对传晖用强,以至于把事情搞得乱七八糟…… 
            皓恩想一想,就振作起来。 
            “朝闻道,夕可死。” 
            虽然他醒悟得晚了些,却还不是没有补救的余地。 
            不管传晖是如何看他的,他知道,传晖对他,并不是恨之入骨。 
            又或者,传晖,根本是不肯去恨的人。对他,对旁的人,都是如此。 

            越是想得清明,皓恩就越是觉得有解不开的一股郁气阻塞在胸口。 
            虽然他已经来到香港,甚至,睡到了传晖的床上,可他和传晖之间,仍然隔着万水千山的距离。 

            迷迷糊糊当中,皓恩感到传晖在替他拭汗、量体温。 
            传晖对他的宽厚与容让,隐隐的,让他有些难受。 
            不计较,是因为不在乎;不在乎,是因为不爱。 
            传晖对他的不计前嫌,表明了传晖只把他当作荒唐胡闹的一个人。 

            早晨皓恩退了烧,传晖拧了热毛巾替他擦拭了身体,又端来小半碗燕窝粥喂他。 
            照顾着皓恩喝了粥,吃了药,传晖让皓恩躺下休息。 
            传晖向他交代,“我去一下公司。你就躺着休息,要是饿了叫厨房送吃的上来。”将内线电话指给他,“按这个钮。” 
            皓恩拿眼睛看着传晖,用力地点下头,表示自己绝对听话。 
            传晖替皓恩掖好被子,再摸一摸他的额头,才转身离去。 

            到了公司,传晖处理了几个文件,想起皓恩喜欢吃甜点,接通内线,叫南茜订一个栗子蛋糕。 
            到下午,西点房将栗子蛋糕送来。 
            传晖收拾了一下桌子,拿了蛋糕,跟南茜打过招呼,直接乘电梯到地下层的车库去取车。 

            传晖先去百货公司,给皓恩买了些居家穿的衣服鞋袜,又买了一支德朗牌的电动牙刷,再开了车回家。 

            回到家,传晖热了一杯可可奶,又切了一块蛋糕,用盘子装了。 
            想着皓恩正生病,传晖又将盘子里的蛋糕切成薄片。 

            皓恩见传晖拿蛋糕给他吃,脸上露出孩子气的笑容。 
            皓恩用叉子叉一片蛋糕送到传晖嘴边,“传晖,你也吃。” 
            传晖说,“我不吃甜东西。” 
            皓恩坚持,“不太甜,你尝一点。” 
            传晖略微低头,接着皓恩送到他嘴里的蛋糕。 
            “好吃吧?”皓恩眼睛睁得大大地看着传晖。 
            “嗯。” 

            传晖记得小时候去动物园,最喜欢看的是狗熊。憨态可掬的样子,心思却灵巧,懂得站起来作揖向游客讨糖吃。 
            再看皓恩,在他跟前撒娇耍赖的样子,与那会讨糖吃的熊,倒有七八分象。 

            等皓恩吃完蛋糕,传晖收了盘子,将补办护照的表格递给皓恩,“你把这表格填了,我去帮你补办护照。” 
            皓恩见传晖这么急着给他办护照,想是不愿他久留香港,脸色就黯淡下来。 
            皓恩将表格放到床头柜上,用手捂在额头上说,“我头好晕。”缩回到被窝里,再不吱声。 
            传晖明知道他是耍赖,也拿他没有办法。 


            38 


            皓恩这一病,就病了一个多星期。 
            早晨量体温,温度明明是降下去了,下午又烧得浑身火烫。 
            就这样反反复复地连续高烧了一个多星期。 
            赵医生抽了一管血去化验,也没有验出病毒之类的。 
            传晖硬逮着皓恩上医院去检查,也没查出什么来。 
            从症状上看,就是受凉感冒引起的发烧。 

            渐渐地传晖就有些焦灼。 
            退烧针药,不管哪一种,副作用都极大。皓恩才动过肝脏手术,这样连续的服药,只怕会引出并发症。 

            因为记挂着皓恩的病,传晖在办公室也坐不住,到中午就急急地往回赶,想回去督促着皓恩吃午饭。 

            上了楼,回到房间,传晖听到浴室里有“哗哗”的水声传出。 
            浴室的门只是半掩。 
            传晖走过去,只觉得一股寒气扑面而来,往门侧一看,浴室的几种取暖设施均被关掉。 
            ——难怪早晨温度才退下去,到下午又烧得浑身火烫。 

            皓恩一边跳着脚往身上冲冷水,口中一边念念有词地唱,“我上刀山我下火海,我洗冷水,为发烧。烧呀烧,我一直烧。” 
            还是京剧的唱腔。 

            传晖不动声色地听着看着,嘴角略略浮出一丝冷笑。 
            居然有人发烧发得这么快活的。 

            “传晖,“皓恩看见传晖,整个人顿时定了格,拿着莲蓬的手自然地垂下。 
            传晖也不说话,从皓恩手里将莲蓬拿过来,拧开热水笼头,用手试一下水温,再往皓恩冻得泛青的身体上冲淋热水。 
            到皓恩身上的皮肤由青白转为粉红,传晖关了水,拿一条干浴巾扔到皓恩身上。 
            “把身上擦干了,到床上去趴着。” 

            皓恩听传晖叫他“到床上去趴着”而不是“到床上去躺着”,心想传晖一定是方才见了他的身体起了欲念,便按着传晖的吩咐,擦干了身体,回房间趴在床上。 

            传晖还没有对他这样主动过呢。这样想着,皓恩将搭在腰上的浴巾往上拉了拉,露出大腿,作性感状。 

            传晖到书房找了画图用的木尺子,回到卧室,见皓恩搂着枕头,在床上趴着,腰上搭着浴巾,不多不少的露出半个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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