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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样的是,从前的黄金鳞贵为当朝枢密副使,前来查看死囚, 而现在,是我自己成了阶下囚。
我就在这暗无天日的鱼池子,等着被千刀万剐。又或者,一壶毒酒,三尺白绫,他们会给我个全尸? ——我不在乎,反正结果都是一样。
睡不着, 那整日整夜缠绕在耳边的阴森癫狂的笑声,远远传来的嚎叫声,都让人睡不着。
于是我也只能坐在囚室一角,不停地想,想起从前,想起那些人,那些事。
而想的最多的,居然不是我生长于斯,繁华靡丽的卞京风致。 恍惚间,却是又回到了马鸣风萧萧,落日照大旗的连云山水。也许这湿润温软的烟花江南,毕竟多了些华丽,少了些风骨。而广袤无垠,飞雪连天的大漠黄沙,才是一个男人该想、该去的地方罢。
那些日子,我奉命去监视顾惜朝,督办杀戚少商的事。
赶到连云寨的时候,顾惜朝在帐外迎我。 他未战先向丞相报功,真是狂妄得过分!就是在这样的处境下,他居然还不愿服软,不肯向我低头。他难道不知道, 我有此把柄,甚至可以将他毙于当场?! ——我也几乎就那样做了, 可惜冷呼儿鲜于仇杀不了他,反被他唬住了。 也好,这样杀他,是太便宜了。 不如趁机好好折辱他——他毕竟闯了大祸,终是要仰仗我向相爷隐瞒的。
果不其然,顾惜朝虽挡住了我挥向三乱的鞭,但终究还是跪在了我面前。我高踞马上,冷冷地看着他。
那时,他是这世上最令我厌恶的人。不只讨厌,甚至憎恨。
就是他,将晚晴夺走——我这相爷亲甥,朝廷重臣,竟比不上一个布衣书生?!
以前晚晴恋着铁手,我不能与他争。幸好,铁手此人看上去似乎顶天立地,却不像个男人。他不敢、或不肯为晚晴抛去诸多顾忌,前来娶她。
于是她便灰了心,我以为从此可以照顾她——可是,顾惜朝来了。 我起初以为她是在赌气。 后来才知道,我错了——晚晴看着他时脉脉的眼神,提到他时那种温柔的神色,是做不了假的——她心里有情,为着顾惜朝。
无论我是不甘还是忍耐,是愤恨还是无奈,她心里总是没有我的。——晚晴嫁给了顾惜朝。 我甚至不及告诉她,我想着她,念着她,—— 这教我怎能不恨!
讨厌顾惜朝也并不只是为了晚晴,——冷呼儿告诉我,顾惜朝在旗亭酒肆时,放着埋伏好的天罗地网不肯发动,却与戚少商把酒谈天,弹琴论剑整夜。我听着便一股火气直窜上来——你凭什么? 凭什么这样痛快,这样任性? 要封侯拜相,就应舍弃道义,要平步青云,就该绝情绝义!你既要成功,就不能再留着良心!——在我们把这一切统统丢掉之后,你凭什么还能留着?!
即使跪在地上时,他眉宇间是三分隐忍,眼神里却仍带七分倨傲。
既然他现在有求于我,怎能不趁机折辱他一番? 我令人当众打他一百杀威棍。 然后我看到他眼神中一闪而过的锐色,起伏的胸口,煞白的脸。 我知道,他不甘愿。 然而不要紧, 自有冷呼儿去劝他,晓以利害。 他是聪明人,纵不情愿,但会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 想要在官场上出头,还妄想留着尊严? 顾惜朝这样的人,其实是不适合这朝廷,这世道的。他远不如冷呼儿和鲜于仇之辈,他们清楚自己的份量,做该做的事,说该说的话,杀能杀的人。他们是势利小人,即使在见风转舵时,也表现得那么天经地义,理所当然。 他们会在该拔扈时拔扈,该谄媚时谄媚,该嚣张时嚣张,该无耻时无耻。 所以我虽不喜欢他们,却也不怎么讨厌。 顾惜朝不同, 他总是锋芒毕露。必要时他也会隐忍,隐忍中却仍带着那么醒目的骄傲。
于是我实在忍不住——忍不住要将他这炽热浇灭,将这骄傲摧折。
不出所料,他还是让步了,甩开衣衫,一步步走上刑台; 然而我没想到的是,即使在这时候,他脚步虽重,眉间却还带着那种凌人的神色。 于是我想也不想地道,“ 顾惜朝,你内力很好啊——你用内力抵抗军棍,再加杖五十!” 我没再多说,对聪明人来说,这样的一句就够了——他马上撤去了内力。 嘿,这一百五十军棍岂是儿戏? 以前曾有多少人被我一百杀威棍毙于当场。我当然不指望能打死了他,但至少也能要他半条命吧。 连云三乱蠢蠢欲动,他们倒忠心耿耿——不过这正合我意,他们一动手,我便有了借口处置他们,处置顾惜朝。
作者: jessie8044 2005…2…21 22:18 回复此发言
2 '逆水寒同人'道不尽,平生意
“三乱!” 被他凌厉的眼神一扫,三乱不敢再动。
我不得不有些佩服,这顾惜朝果然了得——若是别人,早已痛得神智不清,他居然还能注意到旁边的人和事,想必在那一瞬间,他已料到了三乱的反应,及我的反应吧?
我再看他一眼,他正裸着上身俯在杖下,在大漠的阳光下看来,看上去有种格外温润地白晰,那杖伤更有种份外惊心的触目——毕竟是读书人,跟皮厚肉粗的武将不一样。
此情此景,我应该高兴,应该痛快,更应该好好欣赏才对。刹恢裁矗醋潘粢а拦兀嶂迕纪罚倘琛⑷掏吹难樱睦锞尤徊⑽抟凰靠煲狻?
我于是不再看他,转身进帐去了。
后来刑毕,看他有些蹒跚地进帐来,忍着痛、忍着辱、忍着嘲讽,低了头,让了步。然后从我口中得知,这一切的忍让不过是一场笑话——他所求的,我从未想给他,也不可能给他。
那一刻,他是怒极了吧? 然而物极必反,怒极的他,神色反而平静下来,平静地让我有些不安。 这疯子,此番又会干出什么事来?我紧跟着他,看着他一步步向前,一步步抬起了头,挺直了腰。 待出得帐来,抬手披上长衫,那人身上已再无一丝隐忍退让——他又是那个傲气逼人,飞扬放肆的顾惜朝了。 他就站在烈烈的北风中,给相爷写下血书,说六品武将不能与他相衬。 他竟以待罪之身,要相爷封他为四品紫衣虎贲将,再给他百万银子,许他特权,甚至要调动我的金戈铁马!
鲜于仇说他疯了。
我却知道,他没有疯—— 相爷,或许真的不会杀他。 我们觉得他疯了,那是因为我们都是寻常人,他们却是非常人。
我看着顾惜朝挺立风中,衣发飞扬,更是突然觉得——他的世界,是我永远无法理解的。
正巧相爷传来秘令,我果然没有猜错——不但不怪罪他未战先报功,反而赞他英武豪迈,说要封他四品紫衣虎贲将。
这算什么——英雄所见略同? 我忍不住在心里对自己自嘲地一笑——他们是英雄, 那我又算什么? 我是相爷外甥,自然少年得志,也曾有不少人赞我天纵奇才,然而我很清楚,我只是个普通人。我不像相爷,或顾惜朝——不像他们那样胸有丘壑,也不像他们那样野心勃勃。
什么金戈铁马,什么以一当百,以百当万, 褪去了这层光鲜的外衣,我也只是根本不能掌握自己命运的普通人罢了。。。。。。
我不像相爷,他可以掌握千万人的命运, 也不像这个顾惜朝——他正试图将自己的命运掌于手中。为此,不惜佛阻杀佛,神挡弑神!
而我,没有那样的能力笑傲风云,也没有那样的勇气去逆天改命,便也只能在我该走的那条路上走下去,一直走下去。
好罢,既不能动他,便教训教训三乱,也算杀鸡儆猴。 冷呼儿高声答应,便要上前。三乱刷地抽出兵刃——敢反抗,想要造反不成!我以为顾惜朝会喝止他们,像刚才那样, 他也的确慢慢转过头,用他凌利的眼神告诉我——他已忍无可忍,绝不会再忍!
为他那眼神所慑,我退缩了。
冷呼儿知趣地给我个台阶, 我便就坡下驴,顺势放过了他们。等进了帐,才回过神来,为自己的软弱更加的恼怒。所以在顾惜朝进来时,我便加倍的羞辱他,奚落他,拼命想要刺痛他。
他脸色白得几乎透明,天气很热,我却觉得很冷——我知道,那是他动了杀机。
那时,我心里是有些怕了吧,却不愿在他面前认输,于是强迫自己恶狠狠地瞪着他——纵是色厉内荏,也比丢盔卸甲好罢。。。。。。
冷呼儿他们冲进来,劝住了他——我说过,他们总会做他们该做的事, 所以这世上总少不了他们这种人。
可我身边都是这样的人,却从没有顾惜朝这样的人——我想以后也不会有罢。
这样的人,若就此消失,会不会有些可惜?那这世界,会不会更加无聊?
我没杀他,也没把他给丞相送信的微风射下。 “让丞相下令杀他更好!”——我现在也不知道,当时自己说的这句话,究竟是真情还是假意。
后来,他中计被戚少商和雷卷围击,三乱来求我去救他, 我一口拒绝。
我不想亲手杀他——当时我以为,那只为怕晚晴恨我。 既然如此, 借刀杀人也好。
待我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那副“老王看瓜”的情景。 对他那样骄傲的人来说,受此侮辱,想必比死更难忍受吧? 如果让晚晴看到他这样子,一定很有趣。。。。
晚晴来了,却立刻又走了——她一向是蕙质兰心的女子,知道他无论如何也不想被她瞧见的。
我脸上有些热辣辣的, 她一定也明白了我的目的——这该死的顾惜朝,竟能让晚晴如此待他!。。。。。。
我下令放开他,让他看到周围有这么多的人,想看他会不会崩溃或疯狂。 然而他环顾四周,深吸口气,那神色居然仍是平静。——他难道不应该发疯般喊叫,或羞愤欲绝, 狠狠地发誓要报仇么? 为什么仍能这么平静?
他居然只是漠然地缓缓走开。脸色苍白的毫无血色,却显得他眉眼更清更厉;神色更凛利,甚至还带着一丝——坦然。
他抚住胸口,似乎想咽下,却终于忍不住轻轻吐出口血,染红了身前的衣襟。
看他这样子,我不知为何竟忍不住踏前一步,似乎想要扶他一把。
然而终于还是顿住,那不是我该做的事, 而且我知道——他不需要。
我看着他身子轻轻一晃,伸手扶住身边一株树,然后平静地分析利弊。看着他微微一阖眼,说他开始觉得杀不了戚少商。接着猛地转身,仰天呼道,“ 是我败了,我无话可说!”
我一愣,这个人,居然可以这样坦白干脆地承认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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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误会,其实偶一点也不喜欢黄GG。,只是觉得他后来对小顾实在不错。。。。
努力想抓住他的性格和想法,不过,谈何容易啊~~~
只希望不会太离谱吧。。。。。
作者: jessie8044 2005…2…21 22:18 回复此发言
3 回复:'逆水寒同人'道不尽,平生意
写得太好了。以蟹黄的心理描写来剖析小顾,很淋漓。
这一段乱码望jessie告知是何意:
〃此情此景,我应该高兴,应该痛快,更应该好好欣赏才对。刹恢裁矗醋潘粢а拦兀嶂迕纪罚倘琛⑷掏吹难樱睦锞尤徊⑽抟凰靠煲狻?〃
作者: 青溪27 2005…2…22 13:56 回复此发言
4 回复:'逆水寒同人'道不尽,平生意
奇怪;我电脑不是进病毒了吧;怎么总是有乱码~~ 重发算啦
作者: 218。59。214。* 2005…2…22 19:33 回复此发言
5 回复:'逆水寒同人'道不尽,平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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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喜欢鱼池子,以前如此,现在也一样。
不一样的是,从前我贵为当朝枢密副使,前来查看死囚, 而现在,我自己成了阶下囚。
我就在这暗无天日的鱼池子,等着被千刀万剐。又或者,会是一壶毒酒,三尺白绫,赏我个全尸?
——我不在乎,反正结果都是一样。
只是睡不着, 那整日整夜缠绕在耳边的阴森癫狂的笑声,远远传来的嚎叫声,让人睡不着。
于是我也只能坐在囚室一角,不停地想,想起从前,想起那些人、那些事。
而想的最多的,居然不是我生长于斯,繁华靡丽的卞京风致。 恍惚间,却是又回到了马鸣风萧萧,落日照大旗的连云山水。
也许这湿润温软的烟花江南,毕竟是多了份富丽,少了些风骨。
而那广袤无垠,飞雪连天的大漠黄沙,才是男人该想、该去的地方。
那时,我奉命去监视顾惜朝,督办杀戚少商的事。
赶到连云寨的时候,顾惜朝在帐外迎我。 他未战先向丞相报功,真是狂妄得过分!而就是在这样的处境下,居然还不愿服软,不肯向我低头。他难道不知道, 我有此把柄,甚至可以将他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