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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的那双眼睛,那双清澈的、恬静的、与世无争的眼睛。
也许觉子胤是在报复,也许他是真的喜欢这双眼睛,总之玄治就是因为他一个莫名的念
头,被命运拉向可怕的漩涡。他从书香棋画中被狠狠揪出来,套上沉重的皇袍枷锁,在
众目睽睽下胆战心惊,深夜寂静的寝宫,时常传出他恐惧的惊叫。
玄治不止一次地想到过死,可觉子胤的保护犹如一张坚固的铁网,抵挡住旁人的偷袭,
也将他锁得死死。
觉子胤说:“你不能死,在我没找到他之前。”
玄治已经疯了,要不然面对死亡他怎么会快乐成那个样子?
“卓文,你是怎么会跟玄治认识的?”火凤问。折磨他的剧痛一阵阵的,已经发作了三
次,每一次都是痛不欲生,可过后又淡去象是没发生过。火凤苍白的脸色很快恢复过来
,甚至因剧烈的喘息浮上几抹微红。
“在见到玄治之前,我从未曾想过,自己的一生会与紫荆之巅的权力皇朝有任何牵扯,
可玄治一出现,我就知道,那是只有皇室的人才有的风采。我知道他身份非常,可从未
曾想过,他居然是觉氏王朝的皇子。他是那么亲切,他的心境平得象一面镜子,你在里
面可以看到最真实的内心,没什么能够瞒得过他的眼睛。阴谋诡计,玄治看得分明,却
从来沉默着,他的沉默终有一日……”
“玄治死的时候没有痛苦。”火凤道。
“胡说!你说他没有痛苦?你怎么知道他心里的痛苦!”
“是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告诉我的。玄治他……他根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他本就不
该活着……”
火凤话音未落,一个火辣辣的巴掌就盖上他的脸,火凤嘴角沁着鲜血,还是倔犟地抬起
头:“你又怎么知道他活在这世间的痛苦?”
“你不担心他?”白玉致捧着一壶上等的觉颜古井,放在鼻尖嗅嗅,悠悠地吁出一口气
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玄冰现在恐怕正受百虫钻骨的痛苦吧……”
白玉致眼尖地撇到静默着的觉子胤手下握紧了拳头,他轻呵两声道:“你还是跟以前一
样……矛盾呀。”
觉子胤从座位上起身,向门外走出去。
白玉致在他身后轻轻道:“玄冰……却不一样了呢。”
火凤已经被关在这不见天日的屋里整整三天了,其间剧痛发作了多少次他不记得,只知
道一次比一次更加痛苦,一次比一次来得急促,火凤知道,当这种痛苦之间再无间歇,
就是自己陨命之日。
所幸他跟阎罗王还算有点关情,到了阴曹地府,怕是不会受什么委屈。
卓文每天都在琢磨着觉子胤在想什么,他想的时候嘴巴里面就会念出来,在火凤听来,
这个卓文越发象刑誉那老头的语无伦次。可卓文念叨着,你在觉子胤心目中究竟多少份
量?为什么他到现在也不来救你?
骨髓里的痛楚也不能耐他如何,可这个时候他居然有想落泪的懦弱。
从相识到现在,觉子胤一直对自己纠缠不清,阴魂不散,火凤想甩也甩不掉,他那充满
嘲谑的表情,他那冷嘲热讽的腔调,他那虚与委蛇的态度,样样都令火凤讨厌,可现在
样样却都令他思念了。
火凤现在已经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我是火?还是冰?
为什么到最后,他每天疲累到不得不晕睡过去时,出现的都是那张脸?
觉子胤说:“你要死也别死在这里,怎么说也是觉颜的一代君王,待我把你拖到龙床上
你再死吧!”
火凤在背后狠狠捶了觉子胤一下,“我若是死了也是你害的!为什么这么晚才来救我?
”
“唉,夜冷风吹,天黑路滑……”
觉子胤一路念着,背后扛着火凤,象个背着书包上学的小儿郎,一路欢声笑语。
火凤开心地笑着,笑到梦终于醒来。
原来只有在梦中,他们才会那么坦然,坦然面对自己的心。
卓文有一天回来后暴怒发狂,用仅剩的一只手臂疯狂地擂向墙壁,火凤感到四周摇摇欲
坠。
“觉子胤!觉子胤!觉子胤……”
他只是不断地喊着这个名字,什么话也不说,火凤隐隐有种不详之感,当天晚上,卓文
在炉火前,用一支独臂磨刀,磨了整整一晚。
他重复着同一个动作,同一个名字。
沙沙沙……觉子胤。
卓文清晨时分离开,走得极其坚决,极其匆忙,门没关,火凤透过屋外的光,看清楚自
己处身的环境。
卓文把火凤关在山间的木屋内,却没有锁住他。的确,以火凤的虚弱,不可能爬出五米
之外,连续不断的剧痛已经将他折磨得连呻吟的力气都没有。
火凤知道,他的灵魂已经嵌进这具将死的躯体中,而这具躯体将带着他的生命,在痛苦
中一点点耗尽。
在这个时候火凤却看到了门外透出的光,清晨的光是阴寒的,尤其在这个冬天,正因为
如此,冷到麻木的火凤才会那么向往朝阳的温暖,那虚幻的温暖也仿佛化作一团炙热的
火球,在远方诱惑着他。
火凤将僵直的手臂从胸口抽出来,他的双手已经因为血液逆转而失去了知觉,火凤望着
那双比鱼肉还白的手,它们正一点点挣扎着触摸那片温暖。
木屋房檐因为一夜的寒冷已经结冰,被暖阳照到后开始向下溶化,向下滴水,火凤爬到
门槛时就没了力气,冰水滴滴答答拍击着他的脖子,带来一阵阵冰冷的剧痛,同时也使
他恢复久已麻木的知觉。
火凤一点点从地上爬起身来,可是心脏仿佛承受不住高度,他没办法让自己站起来,只
有奋力向前爬去。
木屋的外面是荒凉四野,杂草丛生,根本没有路,前方是雾蒙蒙的天,火凤勉强抬起头
,就望到了那片光明。他的心中,居然因为这例行公事般悬挂在天际的光明,而有了新
的希望。
火凤爬过一个杂草丛,可以感受到坡度越来越陡,他再往前几步,一探身,忍不住咧出
个苦笑。
苍天,你果然时时处处都在弄人哪。
前方无路,杂草之后,便是万丈深渊。
那光明的温暖,所指引的并不一定是光明的道路。
火凤望着底下,这肉眼凡胎自然望不到底,他也从未想过有一天,这小小的峭壁也能困
住自己。他已经没有力气再返回寻找另一条路,火凤决定一赌。
跟谁赌?跟这枯枝败叶般残破的身体赌?
火凤瞪大眼睛,却不望向崖底,他的目光紧紧地攫着那抹朝阳,依旧向前爬去……下一
步,就会失空,坠入命运既定的渊薮。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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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向阳屯的阿柄跟二子赶着牛车,正要趁早进城,他们朝向那越来越刺眼的太阳,吆三喝
四地用脚去踹牛的屁股。
“轻点儿!轻点儿!这牛从牛大叔那儿偷来,今天用用,晚上可是要还回去的!”
“你懂什么!也不看看都几时了,再晚些可就来不及了!”
“那还都怪你睡得跟猪头似的!”
“总之快点快点,慢了怕是神仙也救不急……”
“那你现在让神仙来帮赶牛呀!偷什么不好,偷头牛,我看它跑得还没我快哪!”
“那你下去给我拉车去!”二子说着顺手抄起鞭子就要抽阿柄,可他手还未及扬起,便
在空中顿住,随即阿柄呀的叫一声,连滚带跑从牛车上跳下去。剩下二子不知所以,朝
阿柄指的方向望去,一个庞物大物由远及近,向自己飞过来。
“妖怪呀!”阿柄惨叫着,撒腿就跑。
二子已经被撞得晕头转向,待他看清楚飞来的庞然大物模样,更是吓得魂不守舍:“鬼
呀……”
可他大叫几声,突然回过神来,自言自语道:“大清早的,怎么会闹鬼?”
这“从天而降”的,虽然面如死灰蓬头垢面,可眉眼俱全,嘴里还一张一合,喘着热气
呢!
“回来!”二子冲跑得无影无踪的阿柄道:“这是个活人哪!”
哪里还有阿柄的踪影!
“带我去……觉罗爷府。”
“啊?”那“鬼”突然说话,可二子没听懂:“去哪儿?”
“觉罗爷府。”
“哈!你是说京城觉罗爷府?”
那“鬼”点了点头。
“请问您是哪路神仙?”二子饶有兴致地问。
“神仙?”火凤有点想笑,自己下山以来,第一次有人意识到他是神仙,可笑,还是在
这种情况下。
“如果不是神仙,你怎么会从天上掉下来?说起来……你在上面是不是椅子没坐稳,就
这么……掉了下来!”
火凤被这风趣的小哥给逗乐了,若不是胸口剧痛,他真想笑笑,“我不是神仙……我是
……”
那“鬼”说不到半句话,居然就晕了过去,弄得二子十分莫名,朝头顶望去,白云山高
,云深不知处,这莫非真是个神仙不可?
管他呢!神仙不神仙,妖怪不妖怪,与自己何干,自己若是再不快点,等人头落地,怕
是神仙也捡不起来了!
二子驾着牛车,吆喝着阿柄的名字,朝京城方面而去,一路上也没见阿柄的踪影,早知
道他跑得那么快,骑着他进京不就得了!
不出二子所料,京城今天格外热闹,尤其是菜市口街,两天前街口就悬挂了皇榜,今天
将会示众斩首一名死囚,而这名死囚,身份极之玄妙。
之所以要用玄妙这个词,二子有极好的解释。
“这名死囚的身份很重要,可是又不重要,然而今天又特别重要!”
火凤听得一头雾水,倒是没想到一个乡野间的小农夫,吐出来的话居然比觉子胤还要深
奥。
二子驾着牛车到城门外的时候就被拦了下来,守门的将士指着他的牛车道:“城内不允
许‘机动’车辆进入。”
“什么?”二子怪异地喊了一声,指指那头老牛:“这也算‘机动’车辆?”
守门的士兵点点头,指指老牛屁股后面绑着的一块东西,问:“这是什么?”
二子顿时哑口无言,的确,他为了让这牛跑得更快点,就在他的尾巴上面绑了一块烧红
的炭铁,让那老牛只能飞快地踢动后蹄甩动屁股,避免被炭铁烫到,自然就拼了老命跑
得飞一般快了。
没办法二子只好把牛车绑在城西的一棵大树上,还在老牛的脖子上挂了一块牌子,上面
写着:这是牛大叔家的牛,勿偷。牛大叔家只有一头牛,一亩地,上有九十高龄瘫痪在
床的老母,下有五个嗷嗷待哺的幼儿。
他扛着火凤来到城里一间茶馆,想先把这只“鬼”寄存到老板那儿,这时候“鬼”却醒
了。
“送我去觉罗府,给你银子。”
二子哈哈笑两声:“今天就是给我金山银山我也不去!”
“为什么?”
“这个嘛……反正是有很重要的事情,不能让你知道!”
火凤默然半晌,正欲再说什么时,二子却奇怪地问他:“看你的穿着打扮,倒象个官宦
人家,你……认识觉罗爷?”
火凤点点头。
二子爽朗地拍手道:“那就好办啦!我也正要去找他!”
已过正午,刑场上下还是一片安静,觉子胤不禁皱皱眉头。
说“安静”是不准确的,因为这菜市口内外里三层外三层都站满了人,声息鼎沸,尤其
正午的钟声响起,更是象炸了锅似的。
可觉子胤要等的人没到。
“觉罗爷,是时候了。”执刑官在一边道。
觉子胤四下一望,随口道:“可以了,你下去吧。”
执刑官退下,觉子胤却站上了断头台。
这一幕更是使场上的气氛更沸了三分。
本已经够轰动,因为今天要斩的人很特别,她是觉氏王朝的月平公主,她还曾经是觉罗
爷宠幸一时的女子,可如今却落得身首分离的下场。
要斩她的还是一度同床共枕恩爱缱绻的男人。
觉子胤拿过刽子手手中的长刀,问月平:“你可曾后悔?”
月平张开干涩的嘴唇:“你是指什么?”
觉子胤默然,将手中长刀扬起三分,声音很平静:“月平,抬起头看我。”
月平讶然:“你要看一个死人的眼睛?”
“对,我要你记住我。”
月平茫然,却被他那坚毅的神色慑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