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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向决定性的时刻(零时)-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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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玛丽·欧丁坐立不安。她屋内屋外走进走出,漫不经心地摘摘枯萎的天竺牡丹花蕊,回到客厅里毫无意义地换换花瓶摆设的位置。
    书房里隐隐约约传来谈话声。屈罗尼先生和奈维尔在里头谈话。凯伊和奥德莉都见不着人影。
    玛丽再度走出去到花园里。她看到汤玛士·罗伊迪在围墙边抽烟斗,朝他那里走过去。
    “噢,天埃”她在他一旁坐了下来,深深叹了一口气,教人感到困惑。
    “怎么啦?”汤玛士问道。
    玛丽笑得有点歇斯底里的味道。
    “只有你才会说这种话。这屋子里发生了凶杀案,而你还说,‘怎么啦?’”汤玛士有点讶异地说:“我的意思是说是不是又发生什么事啦?”
    “噢,我知道你的意思。能看到像你这么悠游自在、若无其事的人实在是一大解脱!”
    “穷紧张也是没有什么用的,不是吗?”
    “是的,是的。你真理智。我想不通你怎么做得到。”
    “哦,我想是因为我是外人。”
    “当然,这样说是没错。你无法像我们一样为奈维尔洗清罪嫌而感到松了一大口气。”
    “当然我很高兴他洗脱了罪嫌。”罗伊迪说。
    玛丽耸耸肩。
    “真是好险。要不是卡美拉在奈维尔离开她之后想到拉铃找巴蕾特——”她没继续说下去。汤玛士替她说完。
    “那么奈维尔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他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接触到玛丽谴责的眼光,他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我并不是真的这么冷酷无情,不过现在既然奈维尔没事了,我不禁暗自为他有点受惊感到高兴。他一向都那么自满。”
    “他并不真的自满,汤玛士。”
    “也许不是。这只是他的态度问题。不管怎么说,他今天上午可真吓坏了!”
    “你真冷酷!”
    “哦,他现在已经没事了。你知道,玛丽,奈维尔甚至连这种事也走狗运。其他一些可怜虫碰到这种一切证据都指向他的情况可就没有这种运气了。”
    玛丽再度打了个冷颤。
    “不要这样说。我喜欢无辜的人——受到保护。”
    “是吗,我亲爱的?”他的声音细柔。
    玛丽突然大声说:
    “汤玛士,我在担心。我担心得要死。”
    “嗯。”
    “是关于屈维斯先生。”
    汤玛士的烟斗掉到石块上。他俯身捡起来,语调改变说:“关于屈维斯先生什么?”
    “那天晚上他在这里——他说的那个故事——有关一个小凶手!我一直在想,汤玛士……那是不是纯粹只是说故事?或是他说出来是有目的的?”
    “你的意思是,”罗伊迪含蓄地说,“那个故事是针对屋子里的某一个人说的?”
    玛丽低声说:“是的。”
    汤玛士平静地说:
    “我正在试着回想……他所说的,你知道,你刚刚过来时我正在想。”
    玛丽半合起眼皮。
    “我正在试着回想……你知道,他说得那么含蓄……他几乎像是在随便聊天一样。他说他随时随地都认得出那个人来。他强调这一点,就好像他已经认出了他。”
    “嗯,”汤玛士说,“我都想过了。”
    “可是他为什么要那样做?有什么用意?”
    “我想,”罗伊迪说,“是一种警告。警告那个人不要再轻举妄动。”
    “你的意思是说当时屈维斯先生就已经知道卡美拉会遭人杀害?”
    “不——是。我想这太过于捕风捉影了。那可能只是一个一般性的警告。”
    “我一直在想的是,你认为我们该不该告诉警方?”
    汤玛士再度深深考虑。
    “我认为不要,”他终于说,“我看不出这有什么关联。不如屈维斯先生还活着可以自己把一切告诉他们的好。”
    “是的,”玛丽说,“他死了!”她很快地打了个冷颤。“汤玛士,他死得那么古怪。”
    “心脏突发。他的心脏不好。”
    “我是指电梯故障那件奇怪的事。我觉得不对劲。”
    “我自己也觉得不对劲。”汤玛士·罗伊迪说。
    11
    巴陀督察长查看卧室。床已经整理好了。除此之外室内一切未变。他们上次来时一切整整洁洁的,现在也是。
    “就是那个,”巴陀督察长指着老式的钢制壁炉护栏说,“你看得出来那护栏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一定用心擦过,”詹姆士·利奇说,“保养得很好。我看不出有什么奇怪,除了——对了,左边的圆顶球比右边的亮。”
    “就是这个让我想起赫邱里·白罗,”巴陀说,“你知道他很注意东西的左右对称性——一发觉不对就令他动起头脑想。我想我一定在潜意识里想到,‘那会让老白罗感到不对劲’然后我开始谈到他。琼斯,你带着采指纹的工具吧?我们得好好看看那两个圆顶球。”
    不久,琼斯向他报告。
    “右边的圆顶球上有指纹,长官,左边的那个没有。”
    “那么,我们要的是左边的那个。另外一个上面的指纹是女佣擦拭时留下来的。左边的那个已经被擦掉了。”
    “这个废纸篓里有些皱皱的砂纸,”琼斯主动说,“我不认为有什么意义。”
    “那是因为你不知道你在找什么。小心一点,我敢打赌那个圆顶球一定被松开过——不错,我就想到了。”
    琼斯随即扶起那个圆顶球。
    “还满重的。”他双手掂了掂说。
    利奇俯身看着,说:
    “有暗色的东西——在螺丝上。”
    “血,也许是吧,”巴陀说,“擦拭过圆顶球,没有注意到螺丝上的一小块血迹。我敢打赌这一定是砸烂老夫人头的凶器。不过,还有得找。全看你了,琼斯,再仔细搜查这幢房子。这次你可就知道你要找什么东西了吧。”
    他快速地下了几个详细的指示。他走到窗口,探头出去。
    “常春藤里面塞了一些黄黄的东西。那很可能是我们要找的东西,我想是错不了。”
    12
    巴陀督察长走过大厅,碰到了玛丽·欧叮“我可以跟你谈一下吗,督察长?”
    “当然可以,欧丁小姐。我们进这里去吧?”
    他推开餐厅的门。午餐已经由哈士托收拾干净。
    “我想问你一件事,督察长。你当然不会,你不可能仍然认为这——那可怕的罪案是我们之中某一个人干的吧?一定是外头来的某一个人!某个疯子!”
    “你说的倒错不到那里去,欧丁小姐。如果我想的没错,这个罪案正是疯子干的。不过不是外人。”
    她的两眼睁得很大。
    “你的意思是这屋子里有一个人是——是疯子?”
    “你想的是,”督察长说,“某个嘴角冒白泡,两眼斜吊的人。疯狂的人并不是这样。有些最具危险性的疯狂歹徒看起来就像你我一样正常。通常,这是具有强迫观念的问题。某个观念,牢牢地噬啃着心灵,逐渐使得整个心灵扭曲变形。楚楚可怜、理智清醒的人跑来找你,向你诉说他正如何地受到迫害,又是每个人都如何地监视着他——有时候让你感到他所说的一切一定是事实。”
    “我确信这里没有任何人有被迫害的观念。”
    “我只是举个例子来说。还有其他形式的疯狂。不过我相信,不管是谁犯下这桩罪案,一定是在某一种偏执观念的支配之下——一种他们一直索绕心头的观念,直到——直到除了这个观念之外,其他一切都不重要或无所谓了。”
    玛丽颤抖起来。她说:
    “我想,有件事情你应该知道一下。”
    她明确地告诉他有关屈维斯先生来这里吃晚饭的事,以及他所说的故事。
    巴陀督察长深感兴趣地说:“他说他认得出那个人?——对了,是男人或是女人?”
    “我想那个故事是关于一个男孩——不过实际上屈维斯先生并没有明说——事实上我现在想来起来了——他确实说过他不说出那个人的性别或年龄。”
    “真的?也许这有点意义重大。他说那个人有个明确的生理特征,不管他到那里他都能认得出来。”
    “是的。”
    “一道疤痕,也许吧——这里有没有人有疤痕?”
    他注意到玛丽·欧丁在回答之前有点犹豫:“我没注意过。”
    “得了,欧丁小姐,”他微笑着说,“你是注意到了什么。你不觉得该让我也知道一下吗?”
    她摇摇头。
    “我——我没注意过。”
    他看出她内心的惊惧不安。他的话显然激起了她一条非常不愉快的思路,他真希望他知道她想的是什么,不过经验告诉他,这时候再逼问她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他把话题带回到屈维斯先生身上。
    玛丽告诉他那天晚上悲惨的结局。
    巴陀问了她长长的一段时间。然后他平静地说:“那对我来说倒是新鲜的,以前从没碰过。”
    “你是什么意思?”
    “我从没碰过吊块告示牌在电梯上这么简单的谋杀手法。”
    她一脸惊怖。
    “你不会真的认为——”
    “认为那是谋杀?当然是谋杀!快捷、机智的谋杀手法。当然,那可能无效——不过它确实生效了。
    “就因为屈维斯先生知道——”
    “是的。因为他能引导我们注意这屋子里的某一个人。就这样,我们才在暗中摸索,没有人指引。不过我们现在已经窥见一丝光亮,而且每过一分钟,这个案子就越明朗一分。我来告诉你,欧丁小姐——这是件事先每一个细节都小心计划过的谋杀案。而且我要你特别记转—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已经告诉过我你刚才告诉我的。记住,这很重要,不要告诉任何人。”
    玛丽点点头。她仍然一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巴陀督察长出了餐厅,继续玛丽·欧丁拦住他之时他正要去做的事。他是个有条不紊的人。他想要一些资料,新的线索并不会让他分心不去进行原先的计划,不管这新的线索是多么地有吸引力。
    他敲敲书房的门,奈维尔的声音传来:“进来。”
    奈维尔介绍他认识屈罗尼先生,一个高大、相貌特别的男人,有一对精明锐利的黑眼睛。
    “对不起打扰了,”巴陀督察长歉然说,“不过有件事我还没弄清楚。
    你,史春吉先生,继承了前马梭爵士的一半财产,可是谁继承另外一半?”
    奈维尔露出惊讶的样子。
    “我告诉过你,我太太。”
    “是的。可是——”巴陀轻咳一声,“是哪一个太太,史春吉先生?”
    “噢,我明白了。是的,是我的疏忽,没说清楚。是遗嘱立下时的我的太太奥德莉。没错吧,屈罗尼先生?”
    律师点点头。
    “遗嘱写得清清楚楚。遗产由马梭爵士的被监护人奈维尔·亨利·史春吉,和他的妻子奥德莉·伊莉莎白·史春吉(闺姓史坦迪西)平分。后来的离婚并未影响到这项遗嘱。”
    “那么,我就清楚了,”巴陀说,“我想奥德莉·史春吉太太完全知道这些事实吧?”
    “当然。”屈罗尼先生说。
    “那么现在的史春吉太太呢?”
    “凯伊?”奈维尔显得有点惊讶,“噢,我想是知道。至少——我从没跟她谈过多少——”“我想你会发现,”巴陀说,“她误会了。她以为崔西莲夫人一死财产就归你和你的现任太太。至少,今天上午她给我的感觉是这样。所以我才来问个清楚。”
    “多么奇怪,”奈维尔说,“不过,我想这可能是相当容易产生误解。现在我想起来了,她曾经有一两次说过,‘卡美拉死后我们就继承财产’,不过我当时以为她指的是跟我分享我的那一份。”
    “是奇怪,”巴陀说,“往往两个人在一起讨论一件事,彼此领会错了意思都还不知道——彼此各指各的,却都没发现不合之处。”
    “我想是这样,”奈维尔说。他不太显得有兴趣。“无论如何,就这案子来说,这并不太重要。我们根本不缺钱用。我很为奥德莉感到高兴。她一直手头很紧,这将给她一大改变。”
    巴陀直率地说:
    “可是,先生,在离婚的时候,她当然从你这里得到一份赡养费吧?”
    奈维尔脸红起来。他以压抑的声音说:
    “有一种东西叫——自尊,督察长。奥德莉—直坚拒我想给她的赡养费。”
    “非常大方的一笔数目,”屈罗尼先生说,“不过奥德莉·史春吉太太一直拒绝接受,按月退回。”
    “很有意思。”巴陀说完即走,不给任何人机会问他这是什么意思。
    他找到他的甥儿。
    “表面上看来,”他说,“这件案子每个人都有谋财的动机。奈维尔·史春吉和奥德莉·史春吉各得五万英镑。凯伊·史春吉以为她可得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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